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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美丽新世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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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君这次反应不再倔强,他忽然掩面哭泣。
  蓓云低声说:“帮手明天即可上工,公共援助金三天内一定发放,这里一小笔现金,可做救急,请勿推辞,每个人都有向亲友求助的时刻,并非耻辱,渡过难关,即可站稳。”
  余君点点头,情绪略为稳定。
  “不要折磨自己,你要坚持到底,”蓓云为他打气,“切勿气馁。”
  余君露出感激的目光来。
  “我想把小明接返舍下休息一会儿,随即送返,你有什么需要?”
  余君只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蓓云打量一下那凌乱的蜗居,不由得暗暗叹口气,本来还想替小明找替换衣服,根本无从入手,只得告辞。
  母女俩把小明带返家中,先命爱玛好好替他洗刷一番,更换洗净烘干好衣物,让他在客房静静睡一觉。
  爱玛同小云说:“那男孩似一只小小流浪狗,可怜。”
  小云当他如小玩意,“衣服破破烂烂,全不合身,妈妈,准我替他买几套新衣。”
  蓓云一说好,她就雀跃。
  刚要出门,遇见归家的周至佳,问清因由,至佳讪讪地道:“对陌生人,为什么就这样明理呢?”
  蓓云一怔。
  说得对。
  与那余氏父子只不过数面之缘,她就出钱出力,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举手之劳耳,何乐而不为,对周至佳,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接受他堕落。
  蓓云吩咐爱玛:“做一锅肉汤,两只好菜,呆会儿让我送到余家去。”
  对周至佳,仍然冷淡得不得了。
  周至佳自言自语:“梁医生说我身体好得很。”
  蓓云当然知道这位梁医生是城内最著名产科医生,跑去看他,只有一个目的,想添孩子。
  蓓云不由自主地皱眉头,这件事理应交由女人办,既具千万年经验,做得好做得快不在话下,爽磊麻辣,又配备天然器官,不必横七竖八的折腾,她真不知道现代男性搞什么鬼。
  周至佳见她不出声,便问:“你还没有回心转意?”
  蓓云只哼了一声。
  至佳说:“你的态度,令我想起吾家曾祖母的遭遇。”
  “呵,我迂腐得似你太婆了。”蓓云点点头。
  “你别多心,曾祖母的故事,全然不同,她是第一代出来做事的女性,夫家与娘家均十分反对她抛头露面,千辛万苦,都是自讨苦吃,但是她咬紧牙关,终于完成大业,她是当年成功大学的教授,同时期并且抚育了二子一女。”
  结婚十多年,蓓云当然对周家这位伟大女性略有所闻。
  至佳说:“今日我饱受歧视,恐怕要运用到曾祖母坚毅的遗传因子来克服困难。”
  蓓云见至佳如此乐观,百折不挠,忍无可忍,“女性在上世纪争取经济独立,是一项非常伟大及壮烈的运动,牺牲者无数,失败者堆积如山,方达到今日成绩,与你的胡闹,不可同日而言,周至佳先生,请你把两者分清楚!”
  周至佳抬起一道眉毛,“胡闹?这两个字真熟悉,异己者通通胡闹不堪,可是这样?”
  蓓云喝道:“你不可理喻。”
  周至佳见软硬兼施,成果仍然好比愚公移山,不禁也气道:“我的灵魂与身体仍属自由,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根本无须征询你的意见,亦不必坐在这里任你侮辱。”
  蓓云脸色发白,刚想有所表示,只见余小明睡梦中被吵闹声唤醒,摸索着出来,糊里糊涂,惺松间以为是他父母吵架,忙说:“爸爸妈妈,不要骂,不要骂。”他又哭了。
  蓓云所有怒火刹那间熄灭,被羞愧代替。
  “小明,到这里来。”她叫孩子坐她身边。
  而周至佳则说:“这个家,没法子呆下去了。”
  他取过外套,便往外走。
  奇怪,自古至今,怨偶处理不可收拾的场面,通常采用这个方法:离家出走,眼不见为净,理由换了千百个,但方式照旧。
  蓓云慨叹人情世故一成不变,所不同的是,她独立自主,正如周至佳说,夫妇俩灵魂与身体均属自由,谁也不必倚靠谁,纠缠着谁,各人可照个人选择行事。
  小云替同学买了新衣回来,诧异问:“爸爸呢?”
  蓓云轻描淡写,“出去了。”
  小云沉默。
  母女俩把食物与衣物送到余家,将小明交返他父亲,又再三叮嘱一番,才告辞出来。
  蓓云把手放在女儿肩上,“我们在外头吃顿饭庆祝一下如何?”
  小云忽然变得大人一样,用明澄碧清的双目看着母亲好一会儿:“庆祝什么,爸爸离家出走?”
  蓓云怔住。
  小云在等待答案。
  “你父亲与我在某件事上有意见分歧。”蓓云只能这样说。
  “不能达成协议吗?”
  “因牵涉到价值观念这个大前提,无法协调。”
  “为我,也不能略做牺牲?”
  “大家都不快活的事才叫牺牲,既然无人得益,无谓白白损失!”
  小云到底还是孩子,而蓓云说得又实在有理,小云一时不知如何向母亲争取,母女沉默下来。
  “小云,这是我与你父亲之间的事,你的权益不受损害,你可以放心。”
  “但是,”小云泪盈于睫,“你看余小明多凄惨。”
  “啊他是一个很坏的例子,你的父母处事能力大大不同。”
  小云垂头丧气,“他会搬出去住?”
  “事情如继续恶化,我们最终恐怕要分居。”
  小云悲哀地说:“我们班里只剩胡小萱和我有完整家庭,爸爸如果搬出去——”
  蓓云觉得这个时候最需要给小云灌输正确思想,于是马上打断她接上去:“爸爸如果搬出去,也并非世界末日,这是你父母的一项私人决定,你无须宣扬给同学知道。”
  小云看着母亲,“我们搬大屋买新车的时候,你也叫我不要声张。”
  “根本是同样原则,是我们周巫两人的事,与人无尤。”
  小云不语。
  同学们迟早还是会知道的,不是守不住秘密,而是当事人根本不觉得是个秘密。
  女孩子们在父母分居后循例跟着母亲生活,男孩子则追随父亲,基于这个原因,极少女性选择生男孩子,怕婚姻出毛病后连带失去孩子。
  政府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并且关怀到将来男女人口会得不平均发展。
  男同学在说起家庭破裂时语气反而每多惆怅,像张小彪,他不只同小云讲过一次:“真怀念母亲,她当家的时候我永远有热汤喝,天天还有干净的替换衣裳。”
  比较起来,女孩子仿佛稍嫌凉薄,她们不常常提到离去的父亲,即使说及,也学着大人的口角,淡淡地说:“他们在家的时候,也同不在家差不多。”可见成年男性仍然不大参予家务事。
  小云与父亲的感情特别好,周至佳曾为她们母婴告了半年假,在家照顾大小事宜,直到大学人事部发出警告信,他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公司,也许远在那个时候,已经有迹象显示,周至佳酷爱家庭生活。
  小云不舍得父亲,一歪头,滴了豆大的眼泪来。
  蓓云暗暗叹口气。
  女儿扯着母亲衣袂,“为着我,妈妈,为着我,再试试与爸爸谈一谈。”
  蓓云没有法子,只得说:“好的,为着你。”
  那晚深夜,至善通知蓓云:“至佳在我这里。”
  蓓云讽刺地说:“多热闹,兄妹俩多谈谈。”
  至善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怕得罪蓓云,立刻挂断电话。
  他再不回来,有没有他已毫无分别,最笨的人才动辄离家出去。
  第二天,胡乃萱与她打一个照脸,“你瘦了。”
  蓓云打一个突,这么快见功?连忙摸一摸脸颊,接着岔开话题:“今年到何处渡假,还是老规矩?”
  “当然,”胡乃萱爽快的答,“我们两对母女,往世外桃源南太平洋第七号珊瑚岛去痛痛快快轻松两个礼拜。”
  蓓云干笑数声,“你的良人王日和从没提过抗议?”
  “他也落得松口气,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对着咱们母女,你以为日子易过?”胡乃萱颇有自知之明,“他也要放假,回美洲与父母团聚。”
  蓓云不语。
  “喂,不是中途交卦吧,旅行社那边去年已经订下行程。”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你看你的脸色,是该放假了,去好好晒晒太阳,躺在棕榈树下喝椰子酿的酒,与女儿调笑,对了,老板批准假期没有?”
  “批了。”
  胡乃萱惆怅地说:“可见我同你还不够重要,老板已经有两年不批雷蒙陈放大假了,我就不信没有他不行,那阿陈立即言若有憾地四处诉苦,天天装出忙得欲仙欲死的狗样来,叫人吃不消。”
  蓓云仍在发呆。
  在这个时刻带着小云离家,家就真空了,家就不似一个家,可是往好处想,抽离,走远些,冷静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
  蓓云决定顺其自然,“好,我们依原计划出发。”
  胡乃萱哪里知道周至佳与巫蓓云的事,笑道:“实不相瞒,我的梦魂早已飞到七号珊瑚岛去了。”
  蓓云喃喃说:“听说第八号珊瑚礁的水质控制得更好。”
  老胡神秘兮兮的说:“小姐,你没听说过有些不正经的做生意的男人在第八号出没?”
  蓓云一怔,“呵,那更加要去见识见识了。”
  老胡咕咕笑,“带着两个女儿?”
  周至佳一直没回家。
  由至善替他取了衣物过去换。
  蓓云仍然关心,“你那边往得下?他不嫌远,不怕孩子们吵?”
  至善笑答:“所以我劝他早日归家,减轻我们负担。”
  蓓云说:“告诉他,在家千日好。”
  至善问:“你们母女几时回来?”
  “同往年一般,两个星期。”
  “是第七号珊瑚礁吧。”
  “明年希望你们同孩子也参加。”
  “六个人齐齐出发是什么价钱,”至善笑,“后园晒晒太阳算数。”
  “快乐是一种心态,不在乎物质多寡,至善,我最佩服你。”
  “我?做一个最最无用的人,当然最最轻松。”
  出发前一日,周至佳拨电话祝她们母女俩旅途愉快。
  小云与父亲依依不舍说了很久,她一向是个热情的孩子。
  蓓云边收拾行李边问她:“余小明情况有无改良?”
  “好多了,功课亦赶得及交,他父亲身体也较前些时候进步。”
  “他母亲呢?”
  “余小明恐怕已经永久失去他母亲。”小云十分遗憾。
  “不要太过悲观。”
  “是他父亲刚愎自用客惨了他,他一心以为可以独力抚养余小明,可是你看……小明的母亲可能未知小明的惨况。”
  “开头当然手忙脚乱,日后大家会习惯的,你不知道我们刚添了你的狼狈状,简直惶惶然不可终日,被一个体重三公斤的小东西支配得团团转痛不欲生。”
  小云忽然说:“妈妈你对每个人都那么谅解。”
  蓓云静默一会儿,“你指我对你父亲的态度欠佳?”
  小云默认。
  “将来你会明白,小云,那是因为对一个人付出过多,对他的要求也相应提高,因此不能原谅他,一如原谅无关痛痒的人。”
  小云踌躇,“可是你永远容忍我。”
  蓓云瞪眼,“谁说的?你试试挑战,叫你看到我的厉害。”
  小云吐吐舌头。
  胡乃萱的电话打断母女对话:“蓓云,计划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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