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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人的奴役与自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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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产阶级性”同“无产阶级性”没有更大的区别,都显示意识的萎缩和贫乏。

    “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的”世界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世界都是抽象的东西,而且这两个世界相互渗透。资本主义不可能占据一切生活和一切文化。有产者世界与真正的基督教世界之间,客体化的决定论的世界与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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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义的自由的世界之间,存有尖锐的矛盾。于此,“无产者”

    与“贫困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福音书中的“贫困性”指精神的优势,恰恰不指无产者的状态。无产者不具有精神的优势。

    以上论述会把我们引入另一个基本主题:阶级社会与无阶级社会。

    阶级社会的基础建在对个体人格价值的否弃上。人格主义反对阶级社会,它需求无阶级的社会。这里存有社会主义的和共产主义的真理。但是,当社会主义企盼成为纯粹的无产阶级的社会时,它也就跌落进阶级社会的奴役,也就不再是真理。人格主义的社会主义应是无阶级的、人民的、人性的,即自由的,亦即远离产生新的奴役的阶级社会。

    阶级重新确立了人的不平等和各种类分。这种确立其基础设在关联于人的出身、血统、财产和金钱的种种特权上,而没有设在个体人格的价值、质和使命上。阶级类分的基础不是人的原则,而是反叛人性的原则。社会当然不可避免地要类分,但它不是在社会阶级的含义上进行类分。类分、差异、不均等只应该是人的和个体人的,而不是社会阶级的和非个体人的。贵族分子之间存有较大的差异和不均等,但每个贵族分子都拥有贵族的价值,面对社会时,他们都一律平等。

    社会的组成也应如同贵族的这种组成。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区别,是虚伪的、无人性的、无个体人差异的区别,应立即废止。一切人都应成为工人,应成为贵族分子,而不应成为有产者和无产者。社会平等化过程不应为着人们的平均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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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个体化,而应为着类分和差异,为着崭露被社会的阶级等级制所遮盖和所扼杀的个体人的有差异的质。

    无阶级社会不是乌托邦,而是不可避免的现实。它涉及社会的人性化。贵族形态的社会不掩饰阶级(阶层)的生存,原则上维护种族-血缘的不平等,这多少还显出它在这方面的坦诚。而资本主义社会抹煞阶级的生存,它的思想家们信奉在公民的平等中趋达无阶级状态,指责社会主义者构想阶级和阶级斗争,这足可以看出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阶级生存着,阶级斗争不仅由无产阶级引发,也由资产阶级引发。

    人们的阶级生存以及把阶级凌驾于人之上,是社会的大恶,特别是现代私有制社会的大恶。

    无产阶级的真正优势在于渴求更新,渴求自我消灭,渴求融合于全人类。这项观念曾经被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认可。在实践中,无产阶级的自我确定总不免阻碍新社会的创生。一切阶级的心理都充满了罪,都拒斥个体人格价值。当资产阶级训斥无产阶级要克服自己阶级的心理障碍,要终止阶级斗争时,这往往是它进行争斗的一种口实而已。真正人性的社会是互爱的社会,于其中不存有阶级的等级之分,仅存有人的取决于另一种标准的差异,存有人的不取决于权利而取决于责任的优秀的高质。互爱的社会不再是一个外在的组织,它需要人矗立于精神的高地。在这里,个体人的质的选择任何时候都与经济的优势无关。人格主义社会的根基不建在有关公民和生产者的观念上,也不建在政治的经济的这类观念上,而是以个体人的、精神的、个体人格的观念为基石。

    这意味着精神高于政治和经济,意味着人拥有整体性。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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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性属于人,不属于社会。整体性在人之中,不在社会之中。

    有关公民和生产者的观念都是抽象的东西,它肢解整体人,使人裂为碎片。大部分人(无质的群众)都享受着阶级的特权。

    唯有少数人(精神的贵族)享受质的选择的特权,这不是阶级的特权,不引入社会的客体化。社会中常存在着具有各种质的群体。

    群体的质关联于职业、志向、才华、高文化等,但其中却没有任何阶级的质。这里首先应以职业取代阶级。社会不可能是丧失了质的差异的、大众的社会。迄今为止,每种社会形式中都暗含着不平等的倾向,都可能导向堕落和统治。人格主义洗刷对人进行阶级类分的屈辱。提升人首先是提升人的精神,进而也关心人的物质条件的改善。这里,对人的物质条件的改善,与其说是“提高”

    ,不如说是敦促“平均化”。

    资本主义社会结构的优势关联于人的金钱优势。社会主义在实际中也常倾向于文化的平均化,常用经济人的眼光审视精神。追究起来,这并不取决于社会主义的社会体系和经济体系,而取决于虚伪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致使社会主义中邪。同样,共产主义随身携带的奴役因子也源于精神,而不源于经济。对精神的否弃总是精神的现象,总是由于精神的错误取向。至今仍未把社会问题与精神问题结合起来进行审视,其错误便存于精神这方面。在19世纪的社会沉思中,俄国的赫尔岑和西方的蒲鲁东都十分接近人格主义的社会主义,但他们的哲学思想却断送了他们。青年马克思曾拓出过许多新思想,本可沿此路拓展开来,但后来的马克思主义却走向了他的反面。我撰写此书,并不旨在提供一个解决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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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的具体方案。作为哲学家而非经济学家的我,所感兴趣的仅仅是社会问题中的精神因素。这是人的自由与奴役的主题。当然,审视社会问题总要具体化,总要涉及面包、劳工、劳动。一切人和每个人的面包应该得到保障;人不应该生存为无产化的、反人道的、反人格的人,即不应该生存为无产者;劳动不应该被剥削,被转换成商品,而应拥有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劳动者不能失却生存的起码条件。对这些社会问题的解决,不是指在这个世界上辟出一块净土。倘若如此能行,那未免过于省事。

    认定这些问题在人的生存中无法解决,显然太悲观。当然,也不能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于经济的自然规律。经济的自然规律根本不存在,这些规律-法则完全是出自资产阶级政治需要和经济需要的构想,是以大部分人的贫穷和不幸为代价的。当年,在马克思否弃这些东西并指出建构社会必须依赖于人的积极性时,他有过深刻的真理。

    解决社会问题委实复杂,任何前定的教条都无济于事。教条的本性即是以暴力施于个体人格,阻扰社会问题的解决。无论如何,必须拒斥社会的一元论。历史地看,社会的一元论如不转变成暴君的形式,就转变成奴隶的形式。

    暴君与奴隶,不过是“一体两面”。人格主义赞成经济的多元制,即实行民族化经济、社会化经济与个体经济的多方联合,而决不允许发生资本化和剥削。经济也许只能社会化,而不能见之于精神生活、意识和人的良心。

    经济的社会化应伴随人的个体化。

    人的互爱是精神的主题。这不由社会组织操办,不是抽象-普遍的结合,而是存在于具体-个别之中,并以人的和人民的个体性为其存在前提。人格主义拒斥中央化这头怪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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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问题不能放在政权的逐鹿中。当代许多学派所构想的法西斯主义、议会代表制的民主主义等,都无济于事。政权的争战意味着政治挂帅,这是国家主义的另一种形式。在政权进入紧迫阶段时,高踞于人生活之上的政治功能便会异乎寻常地发挥到极限,这时,政治宛如金钱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一样重要。解决社会问题应取决于人民生活中的个体人的质的提高过程。解决的希望是在下层,不是在上层,是经由自由,不是经由权威。社会问题一旦交给烙有专制印记的政治和权威去解决,在紧要关头便给人以幻象,根本无法造就新社会。

    当然,也不能寄希望于正义。正义的实现常取用强制性的社会行动。实现人的互爱的共同性和可沟通性,依赖于自由和个体人的质的提高。再有,民主的虚伪也无助于社会问题的解决。

    自由的根子在精神中。自由对社会进行投射时,会产生出许多令人困惑的悖异。社会生活中的劳动常具有形式上的自由,这导向奴役。

    资本主义社会的劳动自由便属于此类。

    自由存在着很多层次和不同的发展阶段。最高的自由应建在精神生活、良心、创造、人与上帝的关系中。自由一贴近物质生活的边缘,就受具钳制,就降格。因此,为着人的和劳动者的真正自由,应限制经济生活中的自由,否则强者将欺凌和奴役弱者,甚至于将夺去他们的最后一块面包。经济的放任自流是虚伪的肤浅的低层次上的自由。一元论或者集权主义会把对经济生活中的自由的限制转换成对自由本身的限制,进而摧毁精神生命。这是集权体制最大的恶,它通过政权把这种“转换”和这种“摧毁”从经济生活中扩散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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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不认可劳动的真自由,或者说仅认可劳动的很少的一点自由,而更主要的是限制和摧毁自由。社会运动都始发并羁绊于反抗施给劳动者的沉重的经济剥削,而对更深层面上的问题,即劳动的精神的形而上的问题,从未触及过。古希腊贵族形态的唯理论轻视劳动,推崇理性的和美感的世界观。

    在中世纪,基督教的禁欲主义虽然认可劳动的价值,但不是主要认可创造劳动的价值,而是立足于赎罪的观念。

    本世纪初,达尔文主义特别推崇理性的劳动,由此酿出了特权化的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社会体制。现代世界则推崇社会主义的劳动神话,并为此举办过丰富多彩的种种封神仪式。毫不夸张地说,所有这一切并没有揭示出劳动的意义,最多仅仅使劳动者脱出过分繁重的劳动罢了。

    劳动者脱出劳动权力的奴役,实现正义的解放,这还是一个如何支配劳动者工余时间的问题。这似乎比所有时间都被劳动占据还更棘手。资本主义制度中,经济的理性化和技术化给人带来失业的威胁,这当然是对这个制度本身的惩罚。

    有些较合理和较人性的社会组织也可以把人从高强度和长时间的劳动下解放出来,为人赢得自己的闲暇。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脱出繁重的劳动并拥有娱乐的闲暇即是社会生活的全部目的呢?当然不可以。如果承认这种说法,即等于否弃尘世生活的艰苦性和严肃性。显然,社会生活的意义还更在于它的艰苦性和严肃性。

    劳动应使人脱出奴役和压迫,但它不可能使人获得最后的解救。当然,劳动堪称尘世中人的生活的最基本的和最大的真实,作为幻象的政治和金钱根本不可与之相比。世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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