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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黑戈壁-第21部分

小说: 黑戈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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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只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爬在已经死去的母亲胸前,寻找母乳。 
  ——这,就是马仲英第二次进入新疆之前的哈密。 
  与在黑戈壁占山为王的黑喇嘛相比,哈密的省军在“苦水”“七角井”的作为,更象土匪。 
  马仲英再次进入新疆的时机正在逐渐成熟。 
  返回酒泉前后,马仲英在当地招贤纳士。河西走廊原来就“人才密集”,用不了多少时间,他的参谋部与政治处、秘书处,成了无所不包的庞然大物。其中有中共秘密党员,著名的中共脱党人士,有国民党的骨干,有日本间谍,有来历不明的土耳其军人(还不止一个)。最绝的是,这些人不管在别的什么地方碰面,一定会立时打得你死我活,可在“尕司令”的“智囊团”里,却始终相安无事。 
  比如,马仲英的“少校参谋”于华亭,谁见了也说是日本人,关于他是日本特务的“谣言”一时甚嚣尘上,可他自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的绝活是译电,据说当时还没有发明出他破译不出来的密电码。据说(又是据说),马仲英几次绝地反败为胜,都是因为他成功译出了对方的军谋布署。 
  土耳其军官凯末尔——“国民革命军新编36师中将顾问”——则更绝,谁也不知道他从何来,来干什么,甚至他到底是谁?可他在马仲英麾下颇为自适。他的房间从不请人进入,房里没有什么秘密武器、兵谋战略,只有一个河西籍的小脚女人,40多岁,整日端坐在炕上。他一句中国话不会说,她一句外国话听不懂,他们平时用什么语言交流呢?每当凯末尔“中将”高兴,他的庆祝方式就是:将小脚女人扛在肩头,在房间里、院子里“游行”。可他是真正的军事家,就是他教的马仲英把骑兵当作坦克使用。这招曾将苏联刚刚组建的机械化部队(“塔尔巴哈台军”)打得丢盔卸甲。 
  参与马仲英核心机密的人当中,除了他的家族成员,还有甘肃现代史的名人,比如吴应祺、张雅韶,他们刚刚从苏联回国,曾是中共的骨干,不但投入马仲英幕下,成为他的谋主,甚至将马仲英兄弟也介绍加入了CY(共青团)。另外,河西著名的脱党的原中共党员比如蔡雪村、葛霁云,另外还有甘肃哥老会辈份最高的堂主赵福臣……都在麾下为他效力。就凭这个,年仅20的马仲英就不能不令人刮目相待。 
  1933年4月。马仲英第二次入疆。 
  这次与上一次的最大不同,是有备而来。实际上从退回河西,马仲英一直用一只眼睛紧紧盯死新疆。——另一只眼睛他始终是盯着他的堂兄弟们(马步芳、马步青、马步康……)的。他显然认为,要想有大的发展,只有进入新疆,占据天山南北。河西、酒泉只是暂时栖身之地。 
  第二次进入新疆,马仲英部队传唱着另一个“军歌”7: 
  打了一仗又一仗 
  仗仗不离机关枪 
  三八式专用来打老乡 
  在第二次进入新疆期间,马仲英打遍天山南北,连乌鲁木齐也几乎陷落于其手。他的对手仍然是苏联,但这次归化军(原白俄)已经不是个儿,与他死拼的是“新疆王”盛世才重金请来的苏联红军,只不过名字改为“塔尔巴哈台军”8。这支“塔尔巴哈台军”坚车利器,锐不可当。但个人装备比马仲英的部下还差。一则目击记说:在北疆的苏军(塔尔巴哈台军)哨兵,舍不得让靴子站在在雨雪泥泞中,就站在砖头上,砖头踩在烂泥中,用一截铁丝将靴子与砖头绑在一起。穿着这种“花盆底”,根本不能打仗。可飞机与装甲车协同作战的威慑力,击穿了马仲英所部的心理墙壁。败退途中,他劫持了斯文·赫定的车队,同时他也想将这个国际知名的探险家扣作人质。最终不知是马仲英吸引了斯文·赫定,还是斯文·赫定感化了马仲英,反而互相萌生了敬重感。但,最终谁也想不到的是,1934年7月,马仲英在吴应祺、蔡雪村等陪同下,由喀什噶尔西北的伊尔克斯塘边境口岸,进入苏联境内。为了避难,也为了寻求支援。这如果不算是与虎谋皮,那也是将头探入虎口。从此,一去无回。 
  马仲英在苏联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种说法是,在参加西班牙内战时英勇战死;一种说法是,在学习驾驶飞机时因飞机失事身亡;一种说法是,在斯大林“肃反”时期,死于冤狱……这就与黑喇嘛的遭际颇有几分类似了。使人奇怪的是,时至今日这几种说法不管哪种是真的,其实都用不着死不承认。除非是没有一种沾一点边。在斯大林的“肃反”中,还有什么级别的阴谋,什么档次的冤狱,说出来会叫人吃惊呢?   
  《黑戈壁》九(3)   
  一开始,马仲英在苏联的活动还相当公开,其实是苏联方面有意为政治作宣传。他被安置在莫斯科郊外的别墅,苏联报刊不停报道他在工厂、集体农庄参观,他的随员陆续进入苏联军校、航校。他也在学习俄文、日文等四种语言。苏联特意为马仲英派了一个顾问,叫梅斯诺夫。其他留在新疆的部属,还派专人赴苏联向他汇报。1935年冬,苏军为马仲英设立了参谋处。这也许与当时中国国内的形势有关。当年中国工农红军开始长征,西路军进入河西。人们传说,共产国际打算利用马仲英与盛世才联手,打通“国际通道”,将进入河西的工农红军接引到苏联。这计划可能是真的,但是也可以看出当时的政治家有多天真。就算是人们能成功地将猫与老鼠安排在同一个饭桌上就餐,也不可能让盛世才与马仲英同室而眠。 
  从1936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丝毫关于马仲英情况的消息传出。实际上就连他的身边人也一个都没有了:全部从人间蒸发了。 
  关于马仲英,最后的消息是:他的旧部马彦良1938年10月来到延安,面见毛主席时,毛主席曾对他说:“马仲英现在仍在苏联,你们以后可以见面。”9 
  马仲英是步黑喇嘛,力图尽快填补地缘政治空间的第一人。可他也是在黑喇嘛之后,第一个永远离开内外蒙古、甘肃、新疆中间“三不管”的黑戈壁的“好汉”。 
  马仲英在30年代初两次进入新疆,都与新疆哈密的强势人物尧乐博斯有关。如果说马仲英的下落之谜,使人想起了黑喇嘛丹毕加参;那么尧乐博斯的身世,则颇有点像黑喇嘛的“简化字版”。 
  据说(关于尧乐博斯身世,随时用得上“据说”两个字),尧乐博斯1889年出生在巴楚县(玛喇巴什)的维吾尔族乡村。父亲当地的“水官”。他是父亲在路上捡来的弃婴,并为他起了个名字“尧乐达巴斯”,意思是“路上捡来的孩子”,他长大成人之后,被顺口叫成“尧乐博斯”——老虎。在尧乐博斯5岁的时候,他的姐姐吉娜斯提汗被驻喀什喀尔的道台强娶为妻,为此,在病中的父母先后都去世了。那个道台“姐夫”因为处理塔什库尔干等地的划界事物时获罪,被撤职回到北京。吉娜斯提汗与尧乐博斯也随他前往北京。道台被朝廷追究责任法办,他们流落在北京街头,乞讨为生。哈密王沙木胡苏特去北京朝觐,他们姐弟就随哈密王返回了新疆,定居在哈密。他的姐姐最后改嫁给哈密王的亲戚伊布拉音伯克。尧乐博斯在哈密,一是懂汉语,二是熟悉内地情况。而当时的哈密,是通往内地的大门。这两点都用得上。尧乐博斯很快就得到了重用,并得到了在清末民初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哈密王沙木胡苏特(著名的“沙亲王”)的器重,步步高升。做到保安大队长,有了自己的庄园产业。 
  杨增新死后,新疆的动乱从哈密发端。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尧乐博斯却总是“如鱼得水”,日益接近了权力的核心。 
  二三十年代之交的哈密,一直受到外蒙古势力牵制。其实从黑喇嘛死后,各方势力都急于尽快填补那个巨大的空间,但一时谁也没有能够取代黑喇嘛的位置。当时的农民领袖和加尼亚孜阿吉,就一再得到外蒙古的支援,仅一次,外蒙古就派专人运来了100支步枪,还有两吨铅(用来制作子弹)。这些枪械,都是几年前从黑戈壁“碉堡山”缴获的。为了防制为省军包围,和加尼亚孜阿吉曾将自己的主力移驻与外蒙古紧邻的地方恩岗。从那时起,这样一些民歌便流传在哈密民间10: 
  沿着崎岖狭窄的山路, 
  我们转移到恩岗。 
  望着我们远去的身影, 
  妻室儿女忧愁万分。 
  来到恩岗已半载, 
  只有篝火伴身旁。 
  遥望远方的家乡, 
  望穿双眼无所见。 
  关于外蒙古涉入哈密事件,在当时并不是机密。以后才是。但就我们目前所知,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并不倾向外蒙古。他就是优游于各派力量之间的尧乐博斯。他不但在新疆省军、民国中央政府、草莽英雄和加尼亚孜阿吉、哈密王府之间从容往还,为各方接受,还是到酒泉请马仲英的谋主,两次都是。他亲自到过酒泉,当时刚刚移驻酒泉的马仲英使河西出现了一种“革命”的新气象。这一点给尧乐博斯留下了深刻印象。不仅如此,在战火的间隙中,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与斯文·赫定1927-1928年,1934年,两次穿越黑戈壁进入新疆,在黑戈壁彼岸相迎的,都是尧乐博斯。 
  所以,他既是巴楚弃婴——尧乐达巴斯,也是哈密虎王——尧乐博斯。 
  在与外蒙古打交道时,最经典的一例是:尧乐博斯从邻近外蒙古的恩岗返回,当时哈加尼亚孜阿吉刚接收了外蒙古的军火,但据说其中的一部分被尧乐博斯私吞,就把尧乐博斯扣押在北山中的库塔利斯克地方,准备秘密处决。尧乐博斯的长子尼亚孜伯克得到消息,潜往库塔利斯克,杀死卫兵,救出尧乐博斯。这个故事延续到我在军马场放马的时期,这,以下我们还要具体作介绍。 
  盛世才主政新疆时期,尧乐博斯曾久住“陪都”重庆,与国民党政府各方面有比较良好的关系。1946年,他回到哈密,出任哈密专区专员。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他仍然留任哈密专员兼保安司令。1950年初,已经解放的伊吾县形势逆转,当地的上层人物一直在酝酿起事。   
  《黑戈壁》九(4)   
  1950年4月3日,那是一个星期五。哈密专员尧乐博斯向专区机关说,自己要去三堡乡的坎儿孜村视察。到了坎儿孜村,他突然下令破坏了从哈密市开来的两辆小汽车,自当地劫获了马匹,带着老婆、儿子与部分随从,潜逃进入了巴里坤的北部山区,一去无回。 
  “伊吾四十天”发生后,许多资料都说,那是尧乐博斯与乌斯满联手策划与指挥的。可这还有一定的疑问。因为,我们目前还没有见到关于这一点的具体内容;因为,可以推测以尧乐博斯这样的人组织这种活动当然顺理成章,可如果真是这样,必然会是里应外合,会作出更大的响动来,绝不可能如此“自生自灭”。也就是说,“伊吾四十天”似乎没有那样复杂的政治背景。 
  随着“伊吾四十天”叛乱的平息,乌斯满经过黑戈壁逃亡到甘肃、青海间的阿克塞,尧乐博斯则带着家人、死党,通过青藏高原逃亡,1951年到台湾。在六七十年代,他曾是台湾名人,担任过“新疆省政府”“影子”机构的主席。他曾在台湾出版的《传记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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