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三部曲1谋杀金字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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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会接受我吗?”帕札尔指了指小淘气。
“试试看就知道了。”
但是帕札尔手都僵住了,他不太敢靠近。在村子里,尽管有几个女孩缠着他,却总引不起他的注意,因为他太专注于学业与实习上了,以致忽略了所有浪漫的爱情与感觉。
学习法律让他早熟许多,然而眼前这个女孩,他竟一点也无招架之力。
她真是美丽啊,美得有如春天的晨曦、初绽的莲花、尼罗河上的粼粼波光。她头发近乎金黄,柔和的线条勾画着清纯的脸庞,仿如夏日蓝空的双眼则透露着率真,纤细的脖子上戴了一条天青石项链,手腕与脚躁上则系着光玉髓环。从她身上的亚麻长袍隐约可见她坚挺的胸脯、曲线完美的臀部与修长的双腿。
“你怕?”她惊讶地问道。
“不……当然不是。”帕札尔尴尬地说不出话。
要靠近她,而且几乎就要碰触到她……他,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女子见他不动,便朝他走了三步,并递出绿色的小母猴。他于是颤抖着双手,摸了摸猴子的前额。小淘气则很快地搔了他的鼻子一下。
“这是它表示友善的方式。”女主人高兴地说。
勇士没有抗议,狗和猴子之间终于休战了。
“我是在一个卖努比亚商品的市场买到它的,当时它看起来好郁悒,我一不忍心就卖下了它。”
女子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哦,我的手钟(一种挂在手上的水钟,专供某些需要计算时问的专家们如天文学家、医生使用)让你惊讶吗?这是我工作的时候不可少的。我叫奈菲莉,我是医生。”
奈菲莉,如此美丽、完善的化身,她金黄色的皮肤,看起来那么不真实,她所说的每句话,听起来就像乡下日落时传来的迷人歌声。
女子见帕札尔没有答腔,便主动问道:“那你呢?”
“哦,帕札尔,省处的法官。”
“你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我是底比斯人,刚到孟裴斯。”
“我也是那边的人了!”她高兴地微笑着。
“你的狗不想再走了吗?”
“不,不!它从来不累的。”
“那我们继续走,好吗?我需要透透气,上个礼拜可真是累人。”
“你已经在执业了?”
“还没,我刚结束第五年的实习。我得先学习药学与开处方,然后到丹达拉神庙代理兽医一职。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辨识牲礼的血纯或不纯和照顾各种动物,只要一犯错,就要跟男孩一样挨棍子。”
帕札尔一想到那个场面,不禁一阵心痛。
“但老师们的严格才能使教育更成功。”她这么认为,“当我们背上的双耳打开之后,便再也不会忘记师长的教导了。接着我进入了萨伊斯医学院,我在那里学习了多种专业,并获得‘医护人员’的头衔。”
“那他们还要你做什么?”帕札尔颇为吃惊。
“我可能成为专科医生,但这是最低的等级,如果无法成为普通科医生,能当专科也不错。但专科医生只能看到病痛的一面,只能做片面的诊断。成为普通科医生才是最理想的境界,不过要接受的测验实在太难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选择放弃。”
奈菲莉的语气透着一些无奈。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必须单独面试。”
“祝你成功!”
不久,来到一个花园,两人就坐到一处红柳荫下。
她叹息道:“我平常不是这样多话的。你很有让人坦白的本事晴。”
帕札尔笑着回说:“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偷窃、欠债、买卖契约、家庭纠纷、通奸、打架闹事、税收不公、诽谤……全都是我的例行公事。我要进行调查、查证证词、重现事实真相,然后判决。”
“好繁琐的工作!”
“你也不见得轻松埃你喜欢医治病人,我喜欢还人公道,如果不尽心尽力,岂不是等于背叛他人?”
“我实在不喜欢利用关系,可是……”奈菲莉欲言又止。
“你尽管说。”
“我有一位药草供应商失踪了。他是个粗人,但是很正直而且也很有能力,最近我和几个同事已经报案。不知道你能不能加紧调查?”
“当然,我会尽力而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卡尼。”
“卡尼?”帕札尔惊呼道。
“你认识他?”奈菲莉同时也吓了一跳。
“他被喀达希的总管强迫去看牛了,今天才被宣判了无罪。”
“是你的功劳?”
“是我调查审判的。”
怎知,她一个箭步上前亲了亲他的两颊。本来不善幻想的帕札尔,此时竞有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
“喀达希……那个著名的牙医?”奈菲莉追问。
“就是他。”
“听说他是个不错的医生,但早就该退休了。”
绿猴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靠在主人肩上。奈菲莉于是向帕札尔告辞说:“我该走了,很高兴能跟你聊天,也许没有机会再见了,但我在这里真心感谢你救了卡尼。”
她好像不是在走着,而是以跳舞的姿态离开的;她的脚步轻盈,步伐清晰明快。
帕札尔在红柳树下待了好久,努力地在脑海中刻下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她的声调。
勇士把右爪放在主人的膝盖上。帕札尔则失神地对它说:“你明白了哦……我深深爱上她了。”
谋杀金字塔第七章
凯姆和他的狒狒准时来了。
“你决定带我去找斯芬克斯的卫士长了?”帕札尔问道。
“悉听吩咐。”凯姆回答的口气带着讥讽。
“你的口气我很不喜欢,要知道,讽刺有时比口气冲更具杀伤力。”
法官的话刺伤了这名努比亚人的自尊,他说:“我并不打算对你卑躬屈膝的。”
“做个好警察,我们自然就能处得来了。”
虽然狒狒和主人都盯着帕札尔看,两双眼睛都蕴藏着怒火,但帕札尔理都没理,只说:“我们走吧。”
天才亮,街头巷尾早已闹哄哄,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聊着,运水工挨家族户在送水,手工艺匠也忙着在开店。幸亏有狒狒在,人群才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
卫士长的住家门前有一个小女孩,手里正玩着一个木头娃娃。当她看见猩猩时,吓得立刻尖叫着跑进屋内。她的母亲随即跑出来怒斥道:“你们怎么这样吓孩子呢? 把那只怪物弄走!”
“你是斯芬克斯卫士长的妻子吗?”帕札尔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名妇人不答反问。
“我是帕札尔法官。”
年轻法官的严肃表情和拂拂的眼神,终于让妇人冷静了下来。“他不住在这里了。
他和我丈夫都是退役军人。这是军方配给我们的宿舍。“
“你知道他上哪去了吗?”“他的妻子好像不太高兴,搬家的时候,她好像跟我提到了南边郊区的一栋房子。”
“只说了这些?”帕札尔试探地问。
“我何必骗你?”狒狒扯了扯皮带,妇人吓得例退而撞上了墙。
“真的,我发誓。”
* * *
因为亚洛要送女儿到舞蹈学校,法官便准他下午先行离开,不过他得顺便将法官已经完成的报告送到省府办公室。才短短几天,帕札尔解决的问题已经比他前任法官六个月内做的还多。
太阳下山后,帕札尔点起了几盏灯,他想尽快解决十来宗的税务纠纷,其中除了一件以外,其余都判纳税人胜诉。那件案子的关系人是一个名叫戴尼斯的运输商,省大法官已经在他的案卷上亲手加注了“结案归档”的字样。
自从安顿好一切而一直没有抽出空来的帕札尔,终于带着狗和驴子去拜访老师了。
途中,他心里不断想着那个卫士长,离开如此尊贵的职位与公家宿舍,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一连串麻烦中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呢?他要凯姆去找出这名退役军人的下落。
在没有问他话之前,他是不会答应这项职务的调动的。
勇士用左爪搔了右眼好几次,帕札尔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轻度的感染,老医生可以帮它医治。
屋里灯亮着,布拉尼一向喜欢在市声寂静的夜里看书。帕札尔推开大门,来到前厅,狗儿跟在他身后,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布拉尼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是她,她,竟然在这里!“帕札尔,进来!”听见老医生的呼唤,全身紧绷的法官只能匝声进门。只看到奈菲莉盘腿坐在老医生对面,大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条亚麻线,线端则摆荡着一小块菱形的花岗石(即占摆。此外也有占卜地下水源的小木棍。历史上有几位法老,如塞提一世,都很善于利用对物体放射的感应能力,寻找沙漠中的水源)。
“这是奈菲莉,我最优秀的学生;他是帕札尔法官。”
“你最优秀的学生……”帕札尔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见过面了。”她愉快地说。
能再见到她真是太好了,帕札尔心想。
“奈菲莉马上就要接受正式执业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了。”布拉尼说,“所以正在勤练物体放射感应能力,我相信她一定能成为一个杰出的医生,因为她懂得倾听,懂得倾听的人才能有好的表现。要知道倾听是最珍贵的,再大的宝库也找不到它的踪迹,只有心才拥有这份珍宝。”
“认识心脏不正是医生的秘密吗?”奈菲莉问道。
“当你获得一定的评价时,你自然会发现这个秘密。”老医生回答得有所保留。
“我想休息了。”奈菲莉说。
“你是该休息了。”
勇士又搔了眼睛,奈菲莉敏感地注意到了它的动作。
“我想它病了。”帕札尔说。
狗儿乖乖接受检查。“没有大碍,点一点眼药就好了。”她检查之后说道。
布拉尼拿了药水来,药效很抉,奈菲莉帮狗儿揉了揉之后,它的眼睛很快就消肿了。
帕札尔竟然第一次觉得在忌护自己的狗,他很想留她,但仍只能到门口与她道别。
布拉尼请他喝前一天喝的上等啤酒,并关心地问:“你看起来很疲倦,工作很多,是吧?”
“我和一个叫喀达希的人起了点冲突。”
“那个牙医……一个老是焦虑不安的人,外表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很会记恨。”
帕札尔坦白对布拉尼说:“我觉得他有强征农民的嫌疑。”
“有确实的证据吗?”
“只是假设。”
“你的推论要严谨,否则稍有差错,上级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你常常帮奈菲莉上课吗?”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我只是传授我的经验,因为我对她有信心。”
“她在底比斯出生的。”
“嗯,她是独生女,父亲制造门闩,母亲是织布工,我帮他们看过病才认识奈菲莉的。她问了我好多问题,于是我便鼓励她从事这一行。”
“当女医生……她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吗?”
“除了阻碍还有敌人呢。不过她温柔的底下藏着一股勇气。就她所知,御医长就不希望她成功。”
帕札尔不禁为她担忧起来。
倒是老医生对她比较有信心,“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好在坚忍不拔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结婚了吗?”帕札尔终于忍不住问道。
“还没有。”
“有对象了?”
“好像没有什么固定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