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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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骞大惊，“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听他的粮草部队说，直杀向北方！”宁乘紧紧握住佩剑，心跳得几乎冲出嗓子眼。
“鲁莽！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伊稚斜的主力部队布在何处？他那区区800人若是碰到任何一股匈奴主力，那岂不是以卵击石？”张骞疾步走到地图前，直跺脚。
“大将军也是忧心不已！”宁乘叹了口气，“还请博望侯尽早过去商议。对了，此事不要声张，目前只有中将军公孙敖、左将军公孙贺及您得知此事！其余将领还当是大将军下令剽姚校尉拔营。”
张骞心里一动，略点点头。“我马上前往大将军主帐。”张骞正要随宁乘走，甘父一把拽住他，“伊宁也跟着霍去病去了！”
“什么？”张骞睁大眼睛看着甘父。“霍去病好大的胆子！”
“是我偷偷带上她的，那天她哭得太可怜！”甘父脸色惨白。
“什么？你，你跟我许久，居然不知道轻重？”张骞偷眼看宁乘正站在帐外等自己，压低声音，脸色铁青。
“现在她和夏朵还有那只鹰都去追霍去病了，怎么办？”甘父大急，这伊宁与他亲如家人，他着实担心。
张骞略一顿，沉吟道：“如果你昨日告诉我这一切，我会立即把她押回去再把你军法处置，不过现在，这个消息也许算不得坏！”张骞知道伊宁熟知漠北地形，有她在霍去病身边至少霍去病不会在茫茫草原戈壁迷路。“管好嘴巴，我去去就来！”张骞瞪了甘父一眼，快步往卫青处走去。
“乌维，这次你主要给我管住汉军右翼！”伊稚斜坐在草地上，风抚动他头盔上的羽毛。乌维一身戎装，神情严肃。“单于，卫青出定襄百里有余，恐怕明后日两军就要交战！儿子请单于让我直接对付卫青！”
“我匈奴骑兵贵在用兵机动，无常法可寻！这次汉军有备而来，人数在我们之上，依我的想法，尽量避开卫青主力，只要能击溃他们六股部队中的两股，此仗我们就赢了！”伊稚斜抬头观星。
“单于的意思？”乌维握住腰刀，感觉到战前的兴奋。
“你专心移兵护住右翼，我和右贤王的部队不会和卫青他们纠缠太久，我的部队一交战就会后退，等待汉军进入腹地。”伊稚斜淡淡一笑。“草原对汉人来说，总是莫测的！他们要服水土，还早着呢！”
“听说碧塔给你生了个丫头？”伊稚斜淡淡看了乌维一眼。
“是，上个月的事。”乌维想起女儿娇俏的小脸微笑了一下。
“这次昆莫又没出兵！等忙完汉人的事，本单于可要找人给乌孙开开窍了！”伊稚斜冷哼了一声，“不过这事和你女人无关，只是你到时候耳根子别软就行！”
乌维心中暗叹，点点头。“乌维，你是未来的匈奴统治者，这次你可要看清楚了，汉人并不可怕，本单于会让他们知道，南方的燕子斗不过草原的雄鹰！”
戍旗猎猎
“剽姚校尉，让士兵们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们都跑了一天一夜了！”章平皱紧眉头，李敢黑着眼圈，看看手下睡得七倒八歪，心头也有些不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匈奴人在马上都能睡，行军打仗才会如此迅速！我们才跑了这一会儿就受不了？”霍去病转身就要上马。李敢叹了口气，虽佩服霍去病的硬朗作风，但是私心觉得与爱兵如子的李广相比，跟着霍去病打仗实在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
“校尉，猎鹰！”章平大惊，指着天空的一个黑点。
“全员戒备！”霍去病大喝一声，上马张弓。
“慢着，慢着！”听得有人呼喝，李敢愕然看见两个黑点往营地方向疾驰。
“章平，去看看来者何人！”霍去病皱紧眉头，轮值的骑兵皆张弓对着来人。
“放下箭，赶紧放下箭！”李敢眼尖一眼看到伊宁的俏脸，顿时大喊起来。霍去病一愣，看清来人之后脸色蓦的转黑。“李敢，是你带她来的？你好大的胆子！”霍去病恶狠狠瞪着李敢。
“这话我本来还想问你呢！”李敢叹了口气，策马迎上。
“伊宁，你闹什么？”李敢见伊宁穿着一身汉军军服，又好笑又好气。
“我闹？是你们胡闹吧？你们怎么愣头愣脑就往草原腹地闯？”伊宁气喘吁吁。
“你赶紧给我回去！”伊宁惊喜抬头却看见霍去病黑着脸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喂，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你们带路，不夹道欢迎也就算了，用得着这种脸色吗？”伊宁撇嘴。夏朵看看四周好奇的汉军，觉得有点想笑。
霍去病气得几乎背过气去，紧紧握住缰绳，“你赶紧给我消失，否则信不信我先杀了你祭旗！”伊宁脸色一变还待反唇相讥，李敢一把拉过她，“你有点眼色好不好！这里他是老大，你一个女孩子家胡闹什么！这次霍去病没错，错的是你！”
“喂，你怎么也欺负我？”伊宁气鼓鼓的，突然听得海子鸣叫声一变，伊宁抬头看海子在空中的滑翔姿势，皱起眉头，“恐怕前方有敌人！”
章平看看天空海子的示警，他在代郡见识过猎鹰的厉害，看看霍去病的脸色道：“校尉，伊宁姑娘熟知草原地形，有她在也是件好事！”
霍去病定定瞪着伊宁，咬紧牙关。“不行，一个女人会拖垮行军速度！”
“呵呵，我虽不赞成伊宁跟过来，不过这话你说得太满了！伊宁从三岁起就在马背上奔驰了，我们都能在马背上睡觉吃饭！”夏朵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军法不容！”霍去病冷着脸。
“我不会添乱，我保证！”伊宁叹了口气，想起李敢说的人在屋檐下。
“霍校尉，伊宁的骑射自保应该可以！”李敢叹了口气。
“混帐话，兵荒马乱，谁都不敢说能够自保！”霍去病脸色铁青，伊宁细想霍去病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知道霍去病是在关心自己。霍去病一眼看见伊宁笑得高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看着伊宁直喘粗气。
“校尉，伊宁姑娘若孤身回去找大部队，恐怕更加危险！”章平偷眼看看霍去病，赶紧低头。霍去病一愣，定在一边半晌，咬牙切齿道：“全体上马，全速前冲！”
“慢着！”伊宁赶紧开口。
“你还要怎么样？”霍去病恨不得能拉过伊宁狠狠打她一顿。
“霍校尉，我建议行军方向略变动一些，请往西北方向进发！”伊宁正色道。霍去病眉头一挑，伊宁赶紧接口，“西北方向是匈奴王庭的方向，伊稚斜的主力部队必然在定襄以北的某一处，按照匈奴战法，王庭方向必然会布次一级部队以做呼应。从这里往西北有一处水源，我想往这个方向更容易找到匈奴营地。”
“伊宁，你确定？”李敢沉吟。
“我在匈奴草原逐水草而居十四年，我不会记错！”伊宁定定看着霍去病。
“你带路！”霍去病转身拒绝看伊宁的眼睛。“如果你掉队，我不会停下！”
伊宁看着霍去病僵硬的背影，缓缓笑了起来。“李敢，这个老大脾气很差哦！你这个副手不好做！”
“担心你自己吧！”李敢揉揉伊宁头发。“小心点，万一真的碰到匈奴人，你不准往前冲！”
伊宁露出洁白的牙齿，做了个鬼脸，快速往西北方向奔去。“大哥，方才那个是不是伊宁？”苏武和胡文一脸紧张。
“是啊，就是那个丫头片子！你们两个到时候辛苦些，一定要护住她！”李敢整队快速奔驰起来，看着伊宁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宁乘，摆开阵形！”卫青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隐约飘动的匈奴王旗，上面狰狞的狼图腾让卫青浑身紧绷。
“那是伊稚斜的单于旗帜！”张骞脸色凝重。
“赵信和苏建的部队还没联系上？”卫青扭头问公孙贺。
“他们深入匈奴腹地之后就与我们失去联系，现在这六千骑兵到底置身何处我们并不清楚！”公孙贺摇头。
“如果他们没有迷路，应该快插到敌军后翼了！”卫青抿紧嘴唇。“速命强弩将军李沮帅两千骑兵迎敌，公孙贺，你随后跟上！宁乘，随时通报右翼的公孙敖和李广部队战况！”公孙贺和宁乘快速向各方阵奔驰，卫青手一挥，听得沉重的号角声，骑兵的马蹄声顿时骚动起来。
“下令冲锋！”卫青定定看着远方。听得号声一变，战鼓隆隆，众多骑兵呼喝着往前冲去。张骞紧张地看着己方部队逐渐接近匈奴阵地，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如雨的箭开始向骑兵方阵射来，听得惨呼，已有不少兵士堕马。卫青脸色未变，定定看着前方战局。匈奴人三轮箭后，阵形略变，骑兵方阵挤挤挨挨开始整饬。
“来了！”公孙贺兴奋地低语，“奶奶的，伊稚斜的确比那个右贤王有架势！”听得匈奴战鼓声变，众多匈奴人挥舞着腰刀正面攻向汉军方阵。不多时，两股部队交汇，彼此前冲的速度顿减，听得一片兵刃交锋的声音，张骞眯起眼睛也一下子看不清双方的死伤，但见汉军旗帜和匈奴旗帜都未倒。
“第二轮要来了！”张骞突然发现匈奴阵前又开始调兵遣将。
“公孙贺，归队，等待号声提示！”卫青沉声道。听得马匹嘶鸣，公孙贺部队的兵马排成整齐的队形正对匈奴营地。“命步兵跟着骑兵一起冲！”卫青长长吸口气，“张骞，这次恐怕我们得缠斗多日啦！”
张骞定定看着前方，“大将军，伊稚斜虽然难缠，但他们兵马辎重皆不如我汉军，此役看好！”
“张骞，我不担心这里，倒是非常焦虑赵信和苏建的部队，按道理他们应该绕到了伊稚斜后面才对啊！”卫青皱眉。
“右贤王部队跟着伊稚斜，现在尚未发现踪影的是左贤王也就是匈奴太子部队！”张骞皱起眉头，“不过以赵信他们的兵力，遇到左贤王不足惧！”
“希望如此！六军共出定襄，希望各军皆有斩获！”卫青举起右手，“命公孙贺冲锋！”
“伊宁姑娘，你没事吧？”章平给伊宁递过水，伊宁感激一笑。“我没事！”
“又是一天一夜没怎么歇着，你千万别勉强！”章平拍拍伊宁肩膀。伊宁拔开羊皮水袋的木塞，灌了一大口水，海子在她身边闭眼休息，整个营地除了轮值的士兵众人皆睡得很沉。伊宁擦擦嘴，看到霍去病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微微一笑。
“你男人简直是块石头，到现在连句好话都没有！”夏朵打了个哈欠。伊宁站起身子，目前800精骑已进入湿地，草地上布满因融雪而出现的临时水泊、小河。
“伊宁，你睡一下！”李敢站到伊宁身边，见她脸色苍白，很是心痛。
伊宁没有作声，蹲下掬起一捧水凑近闻闻。“李敢，我们离匈奴营地不远了！”
“明白了！”李敢脸色凝重。
“你这么相信我？”伊宁站起身子笑着看向李敢。
“你的话我永远都会信！”李敢笑笑。伊宁一怔，心下感动，一拳捶到李敢胸膛，“你啊就是比那个家伙识人心！”
“可惜你喜欢的就是那种没眼色的家伙！”李敢苦笑，心头却千愁万绪。
伊宁耸耸肩膀，嬉皮笑脸做了个鬼脸。“好了李校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