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傳015-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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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有國喪，國家總要大赦，所以依照法律和風俗，蘇枺�坡是應當獲赦的。那些御史本打算把反對派乘此機會一網打盡，如今倘若一大赦，他們的心血豈不完全白費！李定和舒稟十分懮悶。這時，李定奏上一本，對可能合乎赦罪的那些犯人，力請一律不得赦免。舒稟並進而奏請將司馬光、范鎮、張方平、李常和蘇枺�坡另外的五個朋友，一律處死。　

　　副相王掛在諸御史的逼促之下，一天突然向皇帝說：『蘇軾內心有址粗�意。』　

　　皇帝大感意外，回答說：『他容有其他過錯，他決無址粗�意，你為何這麼說？』　

　　王掛於是提起在蘇枺�坡的柏樹詩裡說龍在九泉一事，那含義是將來某人命定要成天子，要自暗中出現，此人出身寒微。但是皇帝只說：『你不能這樣看詩。他吟哦的是柏樹，與我何乾？』　

　　王掛於是沈默無言。章停，當時還是蘇枺�坡的朋友，為蘇枺�坡向皇帝辯解說，龍不僅是天子的象征，也可以指大臣，於是從文學上引出例句，用以支持自己的理論。　

　　蘇枺�坡的朋友呈上的證物都審查完畢，皇帝指定自己近人重行查閱。根據御史的案子提要，此種毀謗朝廷要判流放，或是兩年勞役，在蘇枺�坡這樣的案子，比較嚴重，應當是削官兩極。自法律上看，理當如此。因案情重大，尚待皇帝親自決定。　

　　在十一月二十九日，使舒稟、李定大失所望，宮廷官員發出了拢�諭，把蘇枺�坡貶往黃州，官位降低，充團練副使，但不准擅離該地區，並無權簽署公文。　

　　在受到牽連的人之中，三個人受的處罰較重。駙馬王詵因泄露機密與蘇枺�坡，並時常與他交換禮物，並且身為皇親，竟不能將此等毀謗朝廷的詩文早日交出，削除一切官爵。第二個是王鞏，他並洠�從蘇枺�坡手中得到什麼毀謗詩，他顯然是無辜受累，也許是為了私人仇恨的緣故，御史們要處置他。隨後幾年，蘇枺�坡不斷提起王鞏固他受累。我們知道王鞏的奢侈生活習慣，這次發配到遙遠的西北去，日子是夠他消受的。　

　　第三個是於由。他曾奏請朝廷赦免兄長，自己願迹�還一切官位為兄長贖罪。在證據上看，子由並不曾被控收到什麼嚴重的毀謗詩，但是因為家庭關系，他遭受降職的處分，眨�到高安，離兄長被拘留的黃州約有一百六十裡，任蛑菥票O。　

　　其他人，張方平與其他大官都是罰紅銅三十斤，司馬光和范鎮和蘇枺�坡的十八個別的朋友，都各罰紅銅二十斤。　

　　在舊年除夕，蘇枺�坡被釋出獄，在監中共度過四個月又二十天。出了枺�城街北面的監獄大門，他停了一會兒，用鼻子嗅了嗅空氣，感覺到微風吹到臉上的快樂，在喜鵲吱喳啼叫聲中，看見行人在街上騎馬而過。　

　　他真是積習難改，當天他又寫了兩首詩。詩裡說：『卻對酒杯渾似夢，試拈詩筆已如神。』一首詩是：　

　　平生文字為吾累，此去聲名不厭低。　

　　塞上縱歸他日馬，城枺�不斗少年雞。　

　　他又詩如湧泉了。即在這兩首詩裡，至少有兩句，若由那些御史仔細檢查起來，他又犯了對帝王大不敬之罪。塞翁失馬還罷了，因為以失馬表示並非惡撸�重新尋獲也並非即是好撸瑩Q言之，人總不知道何者為好撸�何者為惡叩摹５�是『少年雞』則指的是賈昌。賈昌老年時，他告訴人他在少年時曾因斗雞而獲得唐天子的寵愛，而任宮廷的弄臣和伶人，這一點仍可引申而指朝廷當政那批小人，是宮廷中的弄臣和優伶，　又是誹謗。　另有一行裡他自稱『浮�祿』，意為自己無纔為官。但是『浮�祿』一詞卻是從三國時一位大儒給曹操的一封信中摘下來的，而曹操普通認為是一大奸臣、一霸主。寫完這首詩，蘇枺�坡擲筆笑道：『我真是不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