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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茅盾文学奖]第1届-魏巍:东方-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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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种现象哪里都有;就是消灭不了;有些地方还偏爱用那种拍马钻营的人。〃

    〃是呵;是呵;〃彭总说;〃有喜欢坐轿子的;自然就有抬轿子的。如果没有喜欢坐轿子的;抬轿子的也就失业了。我的脾气大概也难改了。对好的干部;有成绩的;我就要表扬;有毛病的;不正派的;我就要批评。所以我彭德怀弄了个高山倒马桶——臭气远扬!〃

    大家哄地笑起来。

    接着;彭总问起部队停战后有什么问题。

    〃还是老规律;〃周仆笑着说;〃情况一松;就打起小算盘了。〃

    〃也是实际问题。〃邓军补充说;〃主要是还有不少干部没有结婚;青年战士们也想探探家。〃

    彭总笑微微地望着邓军:

    〃你结婚了吗?〃

    邓军红了红脸;洪川笑着说:

    〃他那个白胖小子;一生下来就有八磅重;现在恐怕会跑了吧。老邓临出国;还抱着他的胖小子;自言自语;说了老半天呢!〃

    大家笑了一阵。洪川又说:

    〃就是周仆的条件高;现在;对象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彭总用筷子指指周仆: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32了。〃周仆也腼腆起来。

    〃不要紧;〃彭总说;〃我就是40岁才结婚;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你们还年轻;我彭德怀是肯定看不到共产主义社会了;我们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后代!〃

    饭后;大家劝彭总休息一下;彭总认为时间不多;还是抓紧时间去看看战士。于是;邓军和周仆坐上师长的吉普车在前引路;去看了几个连队;最后来到三连时;已经快要夕阳衔山了。

    三连正在一座青青的小山冈上掩埋烈士。他们按照团的指示;准备把全团最后一战牺牲的同志埋在一起;修一个烈士陵园。当彭总一行来到山下;三连连长齐堆和指导员陈三赶快下山来接。附近的十几个战士也围拢过来。彭总看见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穿着白衬衣;高高地挽着袖子;露出紫铜色的臂膀;一个个都是这么年轻英俊;心里着实高兴;就同他们道了辛苦;一个一个都亲切握手。

    人群中有一个年纪最小的战士;眨巴着一双猫眼;望着彭总笑眯眯的;圆乎乎的脸上还露出两个酒窝。彭总同他的眼光相遇;就笑着问道:

    〃你这个小鬼;叫什么名字?〃

    小鬼红了红脸;没有马上答出来。齐堆代他答道:

    他叫杨春;是子弟兵的母亲杨大妈的儿子。〃

    〃你今年多大了?〃彭总又问。

    〃17了。〃杨春说。

    〃是今年参军的吗?〃

    〃不;是前年秋天参军的。〃齐堆又代他说;〃他姐姐是个护士;五次战役后牺牲了;他母亲就把他送来参军了。夏季战役以前;他就创造了'百名射手;;现在已经是小鬼班的班长了。〃

    〃什么?他是'百名射手'?〃

    〃是的。〃

    彭总带着惊讶的神气;又打量了他一番;足足看了好几秒钟;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杨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彭总又问:

    〃小鬼;这次停战你觉得怎么样?高兴吗?〃

    〃高兴。〃杨春答道;〃就是有点不够解气。〃

    彭总很有兴致地望着杨春;有点儿故意逗他:

    〃我们同朝鲜一共消灭敌人109万人;怎么能说不解气呢?〃

    〃没有把敌人赶到大海里嘛!〃

    大伙笑起来。

    杨春从未见过这样高的首长;开始还有点胆怯;经过一阵谈话;好像已经同彭总很厮熟的样子;两个猫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彭总;认真地问道:

    〃司令员;我提一个问题行吗?〃

    杨春的这句话一出口;干部们立刻瞪大了眼睛;从洪川师长直到团干部;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捣蛋鬼要出什么纰漏。但彭总却兴致不减;立刻笑着说:

    〃好好;你提。〃

    〃我提的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杨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现在已经停战了;我们呼啦一走行吗?〃

    〃你说呢?〃

    〃我说不行。〃

    〃为什么?〃

    杨春指了指四处荒芜的土地和倒塌的房舍;说:

    〃你看;帝国主义糟蹋成这个样子;老百姓可吃什么呀?我们总得帮助他们搞搞建设再走。〃

    彭总不觉心中一热;没有想到这个看去还是个孩子的战士;竟同自己想的一样。他又逗他说:

    〃这样说;你不想你妈啦?〃

    杨春笑着说:〃你给我了一天半月的假;我回去看看不就行了!〃

    大家又笑起来。彭总越发觉得这个小鬼可爱;不自觉地上去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颇有感慨地对干部们说:

    〃革命战争真是锻炼人!他已经能想问题了!〃

    这时;从师长洪川;直到邓军、周仆、齐堆、陈三全笑嘻嘻的;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向前的这座小山;是座长圆形的美丽的小冈子;上面长满了青草野花;还有不少幼松。后面的高山像伸出两只臂膀亲切地拥抱着它;前面还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溪流。

    彭总朝山上望了望;正要举步了山;齐堆上前拦住说:

    〃司令员;上面正在掩埋烈士呢;还是不要去了。〃

    〃怎么;人死了就不要去了?〃

    彭总瞪了他一眼;径自向山上走去。众人也不敢再拦;默默地跟在彭总身后。

    彭总一面走;一面察看着墓前的木牌。那些木牌上都分别写着烈士的姓名、年龄、职务和家乡住处。当他发现有几座坟前没有插木牌时;就停住脚步;对齐堆和陈三说:

    〃这里怎么没有插木牌呀?〃

    〃有一些还没有查清楚。〃陈三面有难色地说。

    〃不要怕麻烦!〃彭总说;〃可以找他们连队的人来亲自辨认。不是这些牺牲的同志;我们怎么来的胜利?〃

    他继续向前默默地走着。由于正是炎夏天气;一阵小风吹来;已经传来尸体难闻的气息。这时;团里一个参谋;出于好心;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罩;赶到前面;送给彭总说:

    〃司令员;请你把它戴上吧!〃

    彭总一看;脸立刻沉了下来;严厉地说:

    〃你是什么阶级感情?〃

    参谋急忙退下;其他人也不敢作声;随彭总来到停放烈士遗体的地方。彭总停住脚步;默默地脱下军帽肃立着;站了很久很久。……他很想说;谢谢你们;亲爱的同志们!亲爱的战友们!不是你们;哪里会有今天的胜利呢!〃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几点热泪;从他露出白鬓发的面颊涔涔而下。……

    那边;像白玉屏风般的白岩山;已被夕阳染成金红;显得更加壮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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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起点
 
 
    卫生列车于第二天午夜到达沈阳。郭祥被接到市区的一所部队医院。他睡在软软的床铺上;虽然感到相当舒适;但由于初回祖国;心情过度兴奋;当金红色的阳光刚刚照上玻璃窗;就醒来了。

    他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从四楼的窗口贪馋地望着外面的一切。楼下是一座大院子;院子紧临着一条繁华的大街。汽车不绝地来来往往穿梭飞驰。有轨电车;一路闪射着翠绿色的火花;鸣奏着〃丁零零—丁零零〃的铃声;仿佛一面走一面嚷:〃我来了!我来了!〃使他觉得很有趣并且十分悦耳。马路两边;是无尽的骑着脚踏车的人;就像流水一般。人行道上行人也不少;穿着白衬衣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更是一群一群的。他们一个个面带欢笑、朝气蓬勃地走着。远处工厂高高低低的烟囱突突地冒着烟;与早晨乳白色的雾气交融在一起。郭祥望着这一切;简直样样感到亲切;感到新鲜;不断默默地念叨着:祖国呵!祖国呵!几年不见;你是变得多么可爱;多么兴旺呵!……此刻如果不是他的腿脚不便;他真会立刻跑到街上去;好好地看一看;走一走;看个够也走个够!他把眼光收同来;看看院子;有几个人正在扫地。其中一个人身量高大;穿着白底蓝格的病号服;扑下身子扫得十分起劲。郭祥看他的姿势动作;很像乔大夯;就扒住窗口向下冒叫了一声:

    〃乔大夯同志!〃

    那人似乎没有听见;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扫着。郭祥又连喊了两声;那人才停住扫把;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向上一望;郭祥才看清的确是他;就亲切地叫:

    〃大个儿!大个儿!〃

    〃营长!是你呀!〃

    乔大夯说着;慌忙扔下大扫帚;跑进楼门;不一时;就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着急地说:

    〃营长!你怎么又负伤啦?〃

    〃咳;一时不注意;碰着了一点儿。〃

    〃伤重不重?〃

    〃不重!不重!〃

    郭祥笑着说;一向亲切地握着他那结着厚茧的大手;问:

    〃大个儿!你的伤怎么样?〃

    〃好啦。〃乔大夯憨厚地一笑。

    郭祥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说:

    〃好啦;干吗不让你出院?〃

    乔大夯又憨厚地一笑。随后坐在床前的小凳上;问:

    〃这次打到金谷里了没有?〃

    〃打到了。〃

    〃见到阿妈妮了吗?〃

    〃见到了。〃郭祥说;〃她老人家还问:大个儿为什么没有来。〃

    乔大夯深感遗憾地说:

    〃这次全怪我。炸药没放好;还牺牲了几个同志;我也没去成……〃

    郭祥安慰了他一番;接着问:

    〃这里还有咱们营的伤号吗?〃

    〃有;有;〃乔大夯说;〃调皮骡子还在这儿呢;我马上去喊他。〃

    乔大夯刚站起身;调皮骡子王大发已经推门进来。他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衣;端端正正地戴着军帽;从头到脚显得异常清洁整齐。他向郭祥很精神地打了一个敬礼。郭祥见他那不在乎劲有了很大改变;不免惊奇;就笑着说:

    〃调皮骡子;一年多不见;你可大变样儿了!……你这是参加宴会去吧?〃

    〃咳;你就别提了!〃调皮骡子笑着说;〃又是给红领巾们作报告去!这一片儿的小学、中学;我差不多快跑遍了。动不动就叫我'钢铁战士';叫得我这心里真吃不住劲儿;脸上也臊乎乎的。同志们经常跟我说;'调皮骡子;你可不能再吊儿郎当了;现在身份不同了。你应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如果再满不在乎;可就是个影响问题。'弄得我跟绳子捆住了似的;浑身不自在。你今天叫我这声'调皮骡子;;我心里痛快多了!〃

    郭祥哈哈大笑;又问:

    〃你的伤怎么样了?〃

    〃叫我说;早就差不离儿了。可是医生老说不行。说我失血过多;身子弱;要养一阵儿;还说什么'宣传工作也很重要'。这一下可好;把那么红火的一个夏季战役也赔进去了;朝鲜也停战了。其实;我这肠子也就是比平常人短一节儿;无非多解几次手儿;那有什么!〃

    说到这儿;调皮骡子伸手就去揭郭祥的夹被;说:

    〃营长!你这伤怎么样了?〃

    郭祥赶快压住被边;笑着说:

    〃没啥;也就是碰着了一点儿。〃

    〃哼;碰着了一点儿?〃调皮骡子鬼笑着说;〃你不是碰着了一点儿;就是摔着了一点儿;再不就是烫着了一点儿!我知道你一入院;这伤就轻不了。刚才我就作了调查研究;听你们一块儿下来的伤员说;你的腿叫打断了;还坐着担架指挥呢!〃

    〃你别听他们瞎咧咧。〃郭祥笑着说;〃就是骨头碰着了一点儿;也能长上嘛!〃

    两个人同郭祥一直亲亲热热地谈到开饭才回去。饭后;郭祥刚刚躺下;一个胖胖的医生带着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走进来。这位医生约有40上下年纪;和蔼可亲;一进门就用钦佩和尊敬的眼光端详着郭祥;笑嘻嘻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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