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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文学]坐在对岸的企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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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我是要说,我们就要去山里面实习了,你不觉得我们很幸福吗?” 
    “那有什么好幸福的,在山里一憋好几天,憋得跟土人似的。” 
    “算了,像你这种自以为后现代化的都市青年是理解不了的。总之,我们这周五就要实习去了,我是来辞行的啊。” 
    “哼,我看你是来交代遗嘱的吧?万一在山里被蛇啊蜈蚣啊蝎子啊咬上几口,你就老实了。”说完,澎澎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那,你们时候回来?” 
    “回来?得到6月下旬吧。” 
    “是吗?这样啊。” 
    澎澎低下头去,若有所思的样子——直到两个星期以后,我才终于知道了,澎澎到底想到了什么东西。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节 山上实习 
      
    两个星期以后,我当然在山上实习。 
    我和阿维两个人一小组,早上三点半起床,把冰冷的山水灌进水壶里,然后钻进一条山沟,开始观察各式各样的鸟儿如何辛勤地求偶筑巢孵卵觅食抚育后代,一直看到晚上七点,鸟儿们全都乖乖回家看新闻联播为止,我们才能回营地。 
    “咱们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晚上坐在营地门口,阿维和我扯,“今天卖水果的大妈跟我说,当地老乡用两句话来形容咱们,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远看像逃难的,近看像要饭的。” 
    听完,我撇撇嘴,仔细看了看阿维灰头土脸的模样,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说,这是咱们预想的传说中的野外实习吗?” 
    阿维听了我的问题,若有所思地望着满是阴云的天空,摇头。 
    “不是。”那厮说。 
    于是第二天,我们背上了许多额外的小大包袱,形如返乡民工一样,进山。 
    把雨衣铺在地上,用被子把全身裹住,然后躺倒在雨衣上,边嚼着阿维专门带上山来的麦乳精颗粒,边听着随身听里淡淡的歌,我总算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 
    “你知道什么叫幸福了吗?”阿维满嘴都是麦乳精的棕色,边舔着嘴唇边问我。 
    “可是,我还是觉得那些鸟儿比较幸福,”我裹在被子里,歪头看着我们要观察的鸟,回答,“因为它们,总能轻易地把异性骗进窝里去,哈哈。” 
    “幸福吗?费劲吧啦地筑巢,还得找吃的,还得喂幼鸟,唉,唉!”阿维叹了口气,然后感慨着,“不过也难怪,难怪你会觉得鸟儿幸福,因为它们跟你没有本质区别啊。” 
    “你,什么意思?” 
    “你看它们,骗不到姑娘的时候,也是两腿着地、站在树上、大声疾呼‘春——’的——你不觉得跟你很像吗?” 
    “喂,我什么时候站在树上了?” 
    “好吧,至少,你们骗不到姑娘的时候,都会闲得唱歌的。” 
    碍于全身裹着一层被子不方便,我放弃了打阿维两拳的念头,只是用一双眼睛狠狠地瞪了瞪那厮,然后装死不再理会他的犯二,专心地听我的随身听去了。 
    “哈哈,不过,咱们好吃好喝暖暖和和的,可是违法乱纪啊。”阿维不管我听没听,继续傻笑着说,“不许把营地的被褥带到野外,嗯,不许在观察期间听随身听打牌聊天,也不许在外面乱吃零食,你不觉得如果咱们被发现了的话,‘胖头’会把咱们扒了皮点天灯吗?”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正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抱着被子准备回营地的宿舍,“胖头”一脸黑火药的模样,把我和阿维堵在了宿舍门口。 
    “你们俩,怎么回事?”“胖头”一句话切入正题,“特地说了不许把被褥拿出去,你们没听见是不是?啊?你,还挂着个随身听,还嫌耳朵眼儿不够大啊?” 
    “老师,他、他想练练英语,就——”阿维指着我,向“胖头”辩解。 
    “没问你!先照照镜子,把你的嘴给我擦干净了,吃什么了吃的,满嘴都是,还好意思替别人说话!” 
    “老师,您知道吧,这个,在山沟里,实在太冷啊,这冷了就饿,没办法……”阿维还在继续解释着。 
    “我不知道冷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胖头”的火气越来越大起来,“人家都一样冷一样饿,你看看人家卢可,哪像你们,就知道天天出妖蛾子!人家卢可把课题做得好着呢,也没见人家背着几床被子啊!” 
    “这个,我估计他背不动被子。”阿维小声地嘀咕着,偷偷抬眼看“胖头”。 
    “还废话?你说说你们!要不是卢可告诉我,我还真想不到,我三令五申的,你们还敢把被子背上山去!” 
    “唉,我现在彻底觉得,上生物系是个错误。”和阿维一起编写着检查,我咬着牙说,“还想着实习有多好多好,结果,累一点也就得了,‘胖头’还挑三捡四的,最可恶的——” 
    “还是卢可!”阿维跟我同时喊了出来。 
    “你说,他跟‘胖头’汇报,能有什么好处?我估计他准是屁眼儿堵得难受了!” 
    “也难说啊!”阿维叼着笔,回应我,“也许,说不定,屁眼儿这东西之于卢可,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说完,我陪着阿维大笑起来。 
    “写检查还这么高兴?”闯进来的獾子的声音出现在我们身后。 
    “我就高兴不可以吗?”我转过身来,冲獾子嚷,“我高兴,我要庆祝我的感天动地惊世骇俗的本世纪最新科研调查结果问世——卢可这种动物、没屁眼儿!” 
    “成天受压迫的可怜人啊,你还是别郁闷了。”獾子凑到我旁边,神秘兮兮地说,“让你不再郁闷的人,就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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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我问獾子。 
    “让你不再郁闷的人,就要出现了啊!”獾子那厮冲着阿维挤眉弄眼,手指门外。 
    我和阿维一起向外看去—— 
    女孩穿了条深蓝色的特制登山裤,一双黑色厚底皮靴,牛仔服系在腰间轻轻摆动着,暗红色的短袖上衣紧贴着身体的轮廓,白色太阳帽大大的帽檐挡住了飘扬的头发。 
    女孩笑笑,露出了虎牙来。 
    澎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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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我用食指指着女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澎澎向我们举起了手里拎的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喊了一声:“同志们好!” 
    阿维眯起小眼睛看了两秒钟,在确认了塑料袋里装的全是好吃的以后,急忙很配合地嘹亮高呼:“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澎澎走进我们的宿舍里,把塑料袋往前一递,“我代表党、代表国家和人民,来慰问你们了!” 
    “为人民服务,那是我们应该做的!”阿维喊着口号,接过了那些好吃的来,立即改了口,“不过,吃好吃的,更是我应该做的,哈哈,谢谢谢谢!” 
    于是乎,床上立即摆出了香肠、烤鸡、午餐肉、罐头鱼,诸如此类。 
    “喂,一直瞪着眼睛发呆说不出话来的傻猫先生啊,看见我出现,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这个,你,你怎么上山来的?” 
    “怎么上来的?我坐车上来的嘛,难道我还能坐直升飞机?还是坐火箭?坐蜻蜓?” 
    “哦,哦,”我点点头,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意识,“你还‘坐’立不安、‘坐’享其成呢。” 
    “你终于醒啦?会犯二啦?”澎澎忽然伸出手按在我的脑门上,“还好,原来没发烧烧糊涂,看来还有救。” 
    女孩的手凉凉的,有些柔软。 
    “你,嘿,”我往后退了两步,低下头来,“你,到底来干嘛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来慰问你们的,让你们知道祖国人民的关怀无处不在。” 
    “可是可是,我说,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回家的路的美女同志啊,难道你是闻着味找到山上的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具体在哪儿?” 
    “哈哈,因为我聪明啊!”澎澎得意地笑起来,而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件银白色的东西,“看,我有法宝!” 
    一部手机。 
    “我打手机找獾子,他指点着我上山来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澎澎冲獾子笑了笑,而后继续吹嘘,“而且,我运气真的很好啊。獾子的手机今天下午就没电了,联系不到他了。我正着急呢,就在山口碰上了一个卖水果的大妈,指点我上来的。” 
    “不过,这个……”我迟疑了一下,问,“我还是不明白,你干嘛非要上山来啊?山上又没有所罗门王宝藏,难道你的名字跟山猪一样,你就非要上山么?” 
    “哼!你个傻猫,真是的!”听了我的话澎澎一跺脚,咬牙切齿起来,“我不辞辛劳大老远的给你们送好吃的上山,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吗?” 
    “好听的,好听的。”我摇头晃脑地说。 
    “你说什么?” 
    “你让我‘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说了两句‘好听的’啊!” 
    “你!”澎澎又露出了打算袭击人的神色,“算了,美女都是宽宏大量的,我懒得理你。” 
    “不是啊,自我感觉良好宽宏大量的美女同志,我只是想说,山上白天死热、晚上贼冷,吃的不好,睡的难受,你不会是想上来旅游的吧?” 
    “你才是猪头啊!还敢自称聪明,用你的脑子想想我干嘛来的!” 
    “这个,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企鹅?‘企’不来?‘企’有此理?” 
    “犯二犯二犯二!你就知道犯二是不是?我不是让你用脑子想的吗?我难道闲得没事了大老远跑上山是为了吃蚯蚓来的么?你仔细想想,明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啊?” 
    “原来你是来上山吃蚯蚓的啊……” 
    澎澎终于忍不住,狠狠捶了我两拳。 
    “你这种人,哼!明天——” 
    “喂喂,”然而澎澎的话被阿维打断了,那厮叼着一只鸡腿凑过来,含糊不清地说着,“你们卿卿我我聊了这么半天了,也该中场休息一下了吧?再不过来吃,鸡鸭鱼肉就都被我们吃光了,可别怪我不够兄弟。” 
    听着阿维的话,我偷偷转过头去看澎澎,女孩的脸被身上穿的衣服映成了红色。 
      
第二卷 大二学年 第二十一节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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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维为了营造气氛,把宿舍的灯关掉,然后用绳子拴住手电筒,和毛巾袜子之类一起,挂在屋子中间的铁丝上。昏黄的灯光摇曳起来,把几个影子映得大大小小。 
    “现在,我们就可以好好吃了,”阿维不知道在嚼什么,说话像是大舌头,“在这种气氛里吃好吃的,哈哈,‘胖头’知道了非得气得四脚朝地不可。” 
    “喂,可是,我觉得,这间屋子的感觉,像是重庆渣滓洞啊。”獾子指了指悬在半空的手电筒,说着。 
    我懒得听他们两个犯二,只顾努力地吃着东西,同时想着刚刚澎澎说了一半的话。 
    她说,明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 
    抬起头来偷偷看看澎澎,发现女孩正坐在我们对面的床上,看着我们穷凶极恶的吃相,脸上有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满足的笑。莫非,莫非,莫非她在食物里下了金蚕蛊毒么?不然用什么来解释她的表情? 
    咽下最后一口午餐肉,我学着阿维的样子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油腻,然后把手在卢可的床单上蹭了蹭,拍拍肚皮,傻笑了两声,说:“哼,哼,好吃,好吃。” 
    “好吃就好吃吧,你哼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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