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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西部生命 说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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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在渤海边的家乡人并未因为大海的陶冶而获得多少意志,他们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越敏感,越来越脆弱了。他们的孩子长得都比父母高了,下海时挎着救生圈还得他们的父母牵着手。在这些城市人的影响下,我们的渤海已经肌肉萎缩。那排浪无论下多大的决心鼓多大的勇气,也没有办法撞痛海岸,海岸早已成了一块变了质的大海绵。 
  海岸麻木了,慵懒了,随之我们的城市也慵懒起来。城市没有激情。没有激情的城市再好也没意思。 
  渤海在退化,在失去激情。我不知道柴达木当年的那一片汪洋是不是因为失去了激情才遭到欧亚板块与印支板块的撞击,才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不管它怎么回事,我执拗地相信宇宙需要激情,要不,为什么总有撞击的星矢? 
  地球需要撞击,要不怎么会出现这片瀚海?城市需要撞击,生命也需要撞击,否则,时间长了就会迟顿,就会慵懒,就会失去创造的活力。 
  作家更需要撞击,否则就不会有灵感。编辑也需要撞击,否则就会漏掉好稿子。但愿我的这篇散文能够撞乱枯燥的稿件堆,早日在渤海到瀚海的空间传播,我希望这两个地方的朋友们从中获取一点激情,哪怕是一点点…… 
  2 河西大走廊 
  ——西部系列 
  刘元举 
  从兰州去往敦煌要穿过河西走廊。还在小学读书时,听老师讲过这条走廊,讲过丝绸之路,讲过敦煌、吐鲁蕃、柴达木,还有阳关、玉门关、火焰山什么的,那是一串迷人的故事镶嵌着这条迷人的走廊,为我那贫瘠而单调的童年涂抹了许多灿烂。说不好是因为对老师的崇拜导致了对这条走廊的神往,还是出于对这条走廊的神往带来了对老师的崇拜,反正那时候做梦都想去那里走一走。 
  可惜,在我最神往的年龄不曾得到过。 
  现在,我得以穿行在这条河西大走廊,已经永远失却了三十年前的那一份童真的幻梦。 
  没必要空叹岁月的流逝,所能感触到的只是自己最想得到什么的时候,偏偏就得不到,而在自己已经心灰意冷时,却又不大费劲儿地来了机会。这种情况好 
  像一直伴随着我,莫非这就是我的生存轨迹? 
  阳春三月,仍然无法看到春的气息。因为没有色彩的魅力,光秃的四野只有裸露的慷慨和毫不含蓄的坦荡。左侧是祁连山脉,右侧是龙首山脉、合黎山脉,正是这两条山脉的忠实夹护才有了这条河西走廊。在这片时空中感受不到岁月的变化,无论今人还是古人,也不管骑马还是乘车,都不可能打破这里固有的沉寂。 
  平地和土丘都是一种表情,远处和近处也都是相同的神色。我注意观察那些土丘,它们都不是孤独存在,而是成组排列。谈不上整齐,却有种均衡安逸感。这使我想到,它们在接受阳光抚慰与遭受风雨侵袭的程度是相差无几的,所以它们就没有多少抱怨,没有多少憋屈,不希望改变现状,也没有什么向往与激情,就是再过亿万年,它们也会自我满足的,尽管不那么舒展倒也活得下去。它们这种表情使我读懂了整个河西走廊——宽阔与坦荡中,没有一点自我的寻求与渴望。难道就不想有一片茂盛的森林   
  刘元举的西部情结《西部生命》(3)   
  ,一座巍峨的雪峰,一条清凉的大河? 
  到了不惑之年,按说对什么都应司空见惯。可我偏偏还那么爱挑剔。我归昝于一种城市病。城市越大所能给予人的想象空间就越小,人的心胸也就越小。你觉得拥挤你觉得烦躁你觉得疲惫你觉得无可奈何。你只有喝酒只有唱歌只有寻欢作乐。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某种发泄而已。 
  可是,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宣泄,现代城市人还没有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的解脱方式。这是城市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 
  在我穿行于这条宽阔的戈壁大走廊时,我的心情一直是沉郁的。孤身一人走这么远的路虽然不是第一次,却仍然有着一种无法排遣的寂寞。行前,我一直在选择或者说在寻找一个伴侣。曾经有好多朋友都说要到敦煌,有的甚至信誓旦旦,可是,真正能够说走就走的人,又在哪里?不是单位有事脱离不开,就是孩子病了,再不就是挑剔季节不好。有位朋友明明已经答应了,可是,到了动身时,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推托的借口显然是难为情的。我们平时总说活得太累,我们也总说喜欢远游,可我们更多人也就是这么说一说而已。人们都说不喜欢城市,喜欢大自然。可我们真正能够走出城市,又是多么艰难!这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人在城市中所受到的各种羁绊太多了。就算你走出了城市,那么你的心也未必就能走得出来。也就是说,你很难摆脱那种城市状态。 
  此时,我明明知道已经远离了我的城市数千公里,再也不见了那些高大密集的建筑群落,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乱蹿的汽车和自行车了,可是,我仍然没有从城市的状态中走出来。因为我看了一下表,正是17点。我想到我的女儿已经放学了,她要去挤公共汽车,她总是丢三落四,她会不会又忘了带月票?我们刚刚从郊区搬进城里,她可以自己坐车上学了,我才得以解放,否则,我还不能说走就走。可是,她刚刚自己学着乘车,车上的人那么多,万一来个急刹车她能站稳吗?她从一上学开始,就是我用自行车驮她上学。五冬六夏,没有一天不是如此。特别让我放心不下的是临走那天晚上的天气预报说有雨,而她要是忘了带雨具的话,就会感冒的。她从小就特别好感冒,几乎所有的流行性感冒她从未躲过。她体质不好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住房太差。她出生的那间房子本来不是住人的,那是一个俄国人的面包作坊。房子的举架够高了,最难忘的是那条长长的走廊。十几户人家共用这条长走廊作为厨房,共同炒菜时,那种浓烈的油烟无处排放,我们把女儿关在里屋也还是呛坏了气管。她爱感冒还不是因为油烟,而是因为缺钙。房子是西厢,冬天一点阳光也见不到。那个长走廊白天就和夜晚一样,黑咕隆咚,点灯也只能照出周围有限的一团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仍然一片漆黑。除非十几户人家同时开灯。那条长走廊还有老鼠,老鼠不怕人,走起路来迈方步,人走到它旁边也不给人让路,倒是人得给它让路。有时候黑灯瞎火地迈进走廊,不小心就会踩到它,只有踩到它时它才很不满意地躲一躲,倒是把你吓了个够呛。女儿就在这个环境中到了9个月时还不能自己翻身。钙片服量天天递增,却还是健康不起来。 
  好容易搬了新居,却因为排号排在了最后,没有选择余地,又住进厢房。 
  还是缺少阳光,她还是感冒不止。 
  新居的走廊也是颇值得回味的。没有厅,一进门得拐3个弯才能进到厨房。走廊细如鸡肠,两个人不能同时过。幸亏妻子过瘦。我那时好歹有个写作间,尽管它只有4平米。在那个写作间一坐下,我就定定地瞅着曲里拐弯的走廊,越瞅越憋屈,越瞅越来气。 
  我对城市的走廊真正的反感是在医院里。医院的走廊要比我家的走廊宽阔亮堂。但是,流行性感冒一来,前来打针的孩子挤不进病房就都涌到了走廊,走廊便成了病房。木板长凳子坐着一排挂滴流的孩子,来得早的给你个滴流瓶架,来的晚的没有地方放架,滴流瓶就得由家长举着。天气闷热,一个孩子旁边立着一个家长,孩子烦躁大人更烦躁,加上有的孩子营养太好,血管过细,针头进不去,孩子就哭,孩子一哭,家长就生气了,加之护士缺乏经验也缺乏耐心,你就瞧好吧。最折腾我的是有一次女儿的滴流没打完,妻子又挂上了,我就得在走廊里同时照顾两个病号。那时候我觉得喘不上气了。我没有多余的空间挪动脚步,想往墙上靠一靠,恰好在这时,我看到一位患者往墙上抹鼻涕。于是,墙上那些个黑道道在我看来都是鼻涕状了,我以最大的克制力迫使自己没有呕吐出来。事后,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想吐。 
  我在西行的列车上对女儿所以放心不下,主要是怕女儿感冒,怕女儿去医院挂滴流。那个走廊太让我想而却步了。别说是病人,就是没有病,进了那条走廊也得感染上病的。我那天离开走廊就差一点昏倒。我永远不会忘记一出走廊大门,迎面过来的那股风清爽甜蜜得把我浑身吹得成了一张透明的纸了。时过境迁,那种感觉我在城市里再也找不到了。我试图到湖边,到公园,到小树林,到花房,甚至我在假日专程去往海边,我也仍然无法感受到那种风了。小时候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我熟悉海边的风,有那么一股腥潮味儿,怎么闻也闻不够。可是,现在城市的海边,风中已经没有了那股好闻的腥潮味儿,不知为什么我总是从海边嗅出一股人体的汗气味儿。   
  刘元举的西部情结《西部生命》(4)   
  城市的人太多了,再好的地方,人一多,就不那么好了。人满为患。我们的城市 
  有哪一座不是因为人员太多而破坏了城市原有的美丽呢? 
  有着东方威尼斯之称的苏州城,无论人文文化还是自然景观无不令人神往,可是,真正到了那里,你就会为城市里的一条条发臭的河流而大败胃口。 
  十里秦淮河当年是一派“桨声灯影”,可是现在呢?那河水被阳光晒得直冒泡,每冒出一个水泡就蹿出一股乌黑的淤泥,就是一股臭水味儿。距河数十米你都能闻到这股臭水味儿。可是,水再臭,临河的大酒店也照样生意兴隆,夫子庙的人也照旧那么多。就连九寨沟也不时可以看到塑料垃圾,如此下去,我们的风景区还能保持几年? 
  越是美好的景致,就越怕污染,就越容易污染,可谓皎皎者易污。而河西走廊则不怕污染,也不可能污染。因为这里没有人。没有人的河西走廊显得格外豪放,格外大气。 
  放眼望去,无遮无掩,无羞无涩,光光亮亮,漾漾荡荡,那每一片地方都散发着阳光,好像阳光就是从那大面积的光秃地面生发出来,辉耀天际。再麻木的空间也不能不受到感动,再孤独再沉郁的心灵也不能不被这热烈奔放的大走廊所融化。我感到我的心地霍然开了一道缝,大戈壁的阳光汹涌而入。那条白俄面包作坊间壁出的黑暗长走廊灿亮了;那条细如鸡肠的拐出三道弯的走廊打开了,一片通透的舒畅;那条挤满患者的走廊呈扇形状随着戈壁阳光的铺排而亮堂起来。这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了,我内心那由城市挤压的一个潮湿发霉的角落,冲着戈壁大走廊敞开来,在戈壁的阳光下曝晒。晒得我阵阵作痛也晒得我兴奋无比。我渴望着回到古战场,渴望着面前出现那山崩般激扬的马队,马蹄下飞扬起遮天蔽日的黄尘,马背上翻飞起寒光闪闪的大刀片,那里边肯定会有我,我会比别人更骁勇善战。我会成为一条好汉而壮烈沙场。我也会吟出高适、岑参那样的壮怀激烈的边塞诗的。我会让我的同事、当今少有的不俗的诗人柳云捧读我的边塞诗而击节!我想他会由此唤起大激情的,我固执地以为他没有写出惊天动地的好诗不是因为他缺才分,而是因为他憋在城市的笼子里是憋不出大激情的。好多人都说写诗只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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