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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哑证人(沉默的证人)-第4部分

小说: 哑证人(沉默的证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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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明尼!埃米莉·阿伦德尔看着她的随身侍女,慈爱和蔑视交织在一起。曾经有很多这种愚蠢的中年妇人服侍过她——她们差不多都一样:为人和善,爱大惊小怪,阿谀奉承,几乎毫无主见。
    可怜的明尼今夜看上去特别激动。她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她在屋里忙来忙去,漫无目的地摸摸这儿,碰碰那儿,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她显得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真希望您当时在那儿……您知道,我觉得您还不是一个信奉这事的人。但今晚,扶乩写字板划出E。A。两个字母——完全肯定是一个人名字的缩写。这人是很多年前逝世的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军人——伊莎贝尔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出现了。这个人一定是阿伦德尔。这是多么美好的神示,充满眷恋和宽慰,耐心的忍受,你就能得到一切。
    “我爸爸没有这种情感。”阿伦德尔小姐说。
    “哦,九泉之下的亲人也在变——虽然他们现在不和我们在一起。爱就一切,相互了解就是一切。然后,扶乩写字板勾画出一把钥匙的样子——我想这是咱家伯勒橱柜上的钥匙。”
    “是伯勒橱柜上的钥匙吗?”埃米莉·阿伦德尔的声音急切,并听得出对此很感兴趣。
    “我想就是那把钥匙。我想过,橱柜里或许有什么重要文件——或者类似的东西。有过一个令人信服的例子;有一个神示,要人们看看屋里的桌子或柜子等家具,结果你真那里发现了一张遗嘱。”
    “在伯勒橱柜里没有遗嘱。”阿伦德尔小姐说。她马上又加了一句:“明尼,你睡觉去把!你太累了。我也累了。过几天我们就去请特里普姐妹来这儿一块玩一个晚上。”
    “呕,那太好了!晚安,亲爱的。今晚您满意吗?我希望您没有因为今天来人多而疲倦。我一定告诉埃伦,叫她明天把客厅好好通通空气,把窗帘整一整——屋里烟气太大。我敢说,我觉得您太好了,竟让他们在客厅里吸烟!”
    “对目前的时代潮流,我只得也退让几步。”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说,“明天见,明尼。”
    待明尼离开屋子后,埃米莉·阿伦德尔怀疑,是否刚才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对明尼也许有什么好处。她的眼睛都瞪出来了,她看起来举止不安,心情激动。
    埃米莉·阿伦德尔上床后还在想,伯勒橱柜太奇怪了。她狞笑了一下,想起很久以前的情景。父亲死后,丢失的钥匙找到了,橱柜竟让人打开,空白兰地酒瓶子也给碰倒了!象这样一些小事情,肯定明尼·劳森不可能知道,伊莎贝尔和朱莉娅·特里普也不知道,这事令人怀疑:刚才那虚无缥缈的事究竟有没有道理……她躺在有四根大立柱的床上,一直不能入睡。现今,她发现比过去更难以入睡了。但她蔑视格兰杰医生要她吃安眠药的建议。安眠药是为意志脆弱的人准备的,有的人手指痛,牙有点痛,觉得不眠之夜乏味,不能忍受,只得服安眠药片。
    她不能入睡时,就常常起来,静静地在纺织里踱来踱去。有时拿起一本书读读,用手指摸摸装饰品,重新整理一下花瓶中的花卉,或者坐下来写一两封信。在这午夜之际,她感到她所漫游的房子里同样有生气。夜间漫游也是不错的。似乎是鬼魂也同她并行,三个姐妹的鬼魂,即阿拉贝拉、马蒂尔达和艾格尼斯,她兄弟托马斯的鬼魂也来了。那个女人把他弄到手以前,他是个多好的年轻人!甚至查尔斯·莱沃顿·阿伦德尔将军的鬼魂也在身边,他曾是家中的暴君,他举止迷人,但他常对女儿们咆哮,欺负她们。虽然如此,女儿们都为他感到骄傲,他经历了印度兵变,并对世界有广泛的了解。他的女儿们也曾躲躲闪闪地提过,父亲真有三长两短时,她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呢?
    她的思绪又转向她侄女的未婚夫。阿伦德尔小姐一边想着,一边自言自语:“我认为他将来准不会酗酒!今天晚上他称自己为男子汉,当却喝大麦汁!喝大麦汁!我打开了爸爸留下的特制红葡萄酒。”
    查尔斯痛饮了这葡萄酒。噢!要是查尔斯能受到信任就好了。要是人们不知道他干的……就好了。
    她的思路中断了……她又想到周末发生的事情……所有一切都似乎使她不平静……她想把所有使她烦恼的事都倒出来。
    但没有用。
    她双肘支撑着,稍稍抬起身子,凭借小蜡烛盘里长夜亮着的烛光,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钟了,她从没象现在这样不想睡觉。
    她坐起来,穿上拖鞋和她那件暖和的睡衣。她想下楼去,查一查明天就要付款的这周帐目。
    犹如一个鬼影,她溜出了屋子,沿着走廊走着,这里有一盏小电灯终夜亮着。
    她走到楼梯边,伸出一只手去扶摸楼梯的栏杆,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她绊倒了,她想恢复平衡,又没成功,头朝下滚下了楼梯。
    她滚下楼梯的声音和她发出的尖叫声使在房子里沉睡的人全都醒来,各屋的门都打开了,电灯都亮了起来。
    劳森小姐从她那紧靠楼梯边的屋子里跑了出来。
    她一边小声哭泣着,一边砰砰地跑下楼梯。其他人也相继而来——查尔斯穿着华丽的睡衣,还在打呵欠。特里萨裹着黑绸睡衣。贝拉穿着海军蓝女晨衣,头发上插着梳子,使头发“卷成波浪”。
    埃米莉·阿伦德尔躺在那里,瘫痪成一堆,被吓得昏头昏脑。她的肩部受伤了,她的脚脖子——她全身都疼得要命。她意识到人们站在旁边看着她,傻明尼·劳森在哭泣,并毫无意义地打着手势;特里萨的黑眼睛闪耀着惊吓的神情;贝拉站在那里,张着嘴,似乎早有所料;查尔斯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听起来话声似乎很远……“准是那个该死的狗的球弄的!它一定把球仍到这儿,老人踩着了球滑倒了。你们看见了吗?球在这儿!”
    然后,她意识到一个有权威的人过来了,把其他人推到一边,跪在她身旁。他用敏捷、精确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她。
    她感到全身放松了。现在一切都好了。
    塔尼奥斯医生用坚定的语调安慰大家说:“问题不大。没伤着骨头……只是惊吓合很厉害,皮肤有肿块——当然,她给吓了一下。但很幸运,摔得并不严重。”
    然后,他叫其他人向后退了退,轻轻地将她扶起,又把她搀扶到卧室。在那里,他握着她的手腕,量了一会儿脉搏,然后,他点点头,叫明尼(她还在哭,确实叫人心烦!)出去拿点白兰地酒并烧点开水灌暖瓶。
    阿伦德尔小姐迷迷糊糊,全身颤抖,疼痛难忍,这时她特别感激雅各布·塔尼奥斯。着能干的双手使她感到轻松多了。他给你一种安慰感——一种信任感——也就是医生应该给病人的东西。
    这里有件事——一件她现在抓不着的事——一件隐隐约约使她不安的事——但现在她不愿去想它。她要喝下给她的药,然后象他们告诉的,很快入睡。
    但是,肯定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也许是某个人。
    噢,好吧,她不愿再想下去了……她感到肩部疼痛——她喝下了给她的药。
    她听到塔尼奥斯医生说——以一种安慰的语调说——“现在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闭上了眼睛。
    她醒后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一种轻轻的低沉的狗叫声。
    刹那间,她完全清醒了。
    鲍勃——讨厌的鲍勃!它正在门外叫着——它的叫声似乎在说:“主人,我整夜都在外面,我感到害羞。”这是一种压低了嗓门的叫声,但充满希望似地叫个不停。
    阿伦德尔小姐竖起耳朵细听。啊,对,没错。她听见明尼走下楼去开门放小狗进来。她听到开大门的响声,几句听不清楚的低语——明尼的无用斥责——“哦,你这个讨厌的小狗——你最讨厌的小鲍勃……”她听见厨房的门开了。鲍勃的床就在厨房里的桌子下面。
    这时,埃米莉认识到,在她出事的时刻,她模模糊糊意识到不见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就是鲍勃小狗!在那一片混乱的时刻——她倒下了,人们跑了过来——按正常规律,在厨房里的鲍勃本应该配合大叫一常所以,这就是使她心灵深处一直感到不安的事。可现在解释清楚了——鲍勃昨晚被关在没外,它毫不知耻地故意离开家在外边玩了一夜。过去有时它夜里也出去,行为欠佳——可是,事后它表现出歉意的样子总是使人还感到满意。
    所以,事情清楚了。但是,真的清楚了吗?还有什么事在使她烦恼,在脑际困扰着她?是她出的事故——是和她的事故相关的事情。
    啊,有人说——是查尔斯说的——鲍勃的球放在楼梯最上面,她踩到皮球,滑倒了……出事后,球还在那里——查尔斯当时手里举着这个球……埃米莉·阿伦德尔感到头痛。她的肩部也阵阵抽搐。身上肿起的部分使她很痛苦……虽然她处于肉体的痛苦之中,但她头脑清楚,神志清醒。惊吓不再使她糊涂了。她的记忆力彻底恢复了。
    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从昨天晚上六点起发生的每件事情……追忆起每一步……直到她走到楼梯顶端,摔下了楼梯……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穿透了她全身……肯定地说——肯定是她自己弄错了吗……在发生一件事后人们常爱胡思乱想。她尽力——认真严肃地——回想她脚下鲍勃玩的那个滑溜的皮球。
    但是她想不起这种事。
    要不就是……
    “全是神经质,”埃米莉·阿伦德尔说,“荒唐的想象。”
    但她那敏感的、机灵的、维多利亚式的心灵暂时也不能承认别人所说的。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人不是愚蠢的乐观主义者。他们神态自若地相信最坏的事情。
    埃米莉·阿伦德尔相信最坏的事情。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四 阿伦德尔小姐写了一封信这是星期五。
    亲眷早都离开了。
    他们是按原计划星期三离开的。他们所有的日呢曾提出要多呆些时候,但所有的人都遭到拒绝。阿伦德尔小姐陷入冥思苦想之中。明尼·劳森跟她说话,她也常听不见。她双眼瞪着她,让她重说一遍她刚才讲的话。
    “她这是受惊吓了,真不幸。”劳森小姐说。
    她以一种大难临头、阴郁的情调向别人夸张说,真能把死人都说活。
    “我敢说,她恢复不过了。”
    但格兰杰老医生却竭尽全力帮助她恢复健康。
    他告诉她,到这周末她就可以下楼了,她的骨头没摔伤,这真使格兰杰医生扫兴。对他这样为生命奔波的医生来说,她算一种什么样的病人?如果他的病人都象这老妇人一样,他就非取下开业的牌子,关门不可!
    埃米莉·阿伦德尔满有精神地回答——她和格兰杰医生是一对长寿的战友。他恃强欺弱,她蔑视一切——(她)他们常常从相互陪伴中得到多么大的乐趣啊!
    可现在,当老医生步履沉重地离开后,老太太躺在那里,紧锁双眉,想呀——想呀——漫不经心地听着身边的明尼·劳森在唠叨,她话中有话——突然,她头脑清醒了,听清了劳森苛刻的话语。
    鲍勃趴在女主人床角的一块小地毯上,劳森小姐正弯着腰一边看着它,一边嘁嘁喳喳地高声说:“可怜的小鲍勃,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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