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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金田一-本阵杀人案-第14部分

小说: 金田一-本阵杀人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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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田一用手电筒向厕所的屋顶照去。 
  “啊!是弦柱!” 
  声音从探长的喉咙发出来。 
  在厕所凸出的屋顶角落放一个弦柱,琴弦正通过弦柱上的凹槽随着水车的旋转移动着,两条琴弦由左右逐渐往中间被拉紧,不久,在石灯笼的灯孔间绷成一条直线。毋庸多言,日本刀此时正悬吊在中间。 
  “水车的力道会破坏石灯笼和弦柱之间的安定状态,力道最弱的先弹开。” 
  水车发出嘎嘎声,琴弦绷得更紧了,不久,弦柱被弹开,琴弦的紧绷力道松解了。 
  “探长,我想弦柱应该掉在落叶堆附近,请找出来吧?” 
  探长马上去寻找,果然发现掉在落叶堆的旁边。 

  琴弦里藏杀机 

  这时,松弛的琴弦又慢慢绷紧了,金田一用手电筒照向樟树干。 
  “镰刀……” 
  果然不错,那把锋利的镰刀正深深嵌在树干上,琴弦从刀刃与树干间所形成的空隙间穿过,金田一用手电筒照向樟树干对面的空隙。 
  “请各位看琴弦的移动方向。” 
  琴弦穿过镰刀的刀刃底下往西移动,但是随着弦的紧绷,被后面垂下的五根竹枝固定住,于是琴弦又在镰刀和石灯笼的灯孔间绷成一条直线,日本刀就在这中间晃动,比上次更接近灯笼。 
  “水车的力道、石灯笼和固定的镰刀,再加上琴弦的韧度,力道最弱的会先弹开。” 
  就在这时,固定琴弦的五、六根竹枝往后弹,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同时琴弦在镰刀刀刃处被割断,日本刀在空中挥舞两、三圈后,插在石灯笼旁的地上。 
  “大叔,那天晚上您发现日本刀是插在这附近吧!” 
  在黑暗中只听到喘急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双眼圆睁,瞪视着仍然剧烈晃动的日本刀,没有任何人出声。 
  “各位,是不是该确定琴弦的去向?” 
  金田—一出声,所有人才如梦乍醒似的走过刀旁,进入庭内,断成二条的琴弦已掠过枝桠,逐渐消失于支撑松树的那根青竹内。 
  “看到这里应该可以明白了吧!接下来是琴弦穿过竹节内,被卷在水车轴上,轴上有很多粗绳子,多了一、两根琴弦,应该没有人会注意的。” 
  银造不断闷哼,探长更是低声咒骂,在我们回到遮雨窗前时,隆二忽然停住脚步,喃喃自语: 
  “那个弦柱有什么功用呢?” 
  “那是为了不让日本刀拖在地上留下痕迹。你看,从樟树到栏间,距离稍远了些,中途若不装置支撑物,日本刀滑出栏间后掉在地上,会留下拖动的痕迹;不仅是弦柱,连屏风和青竹也都是如此,目的只是不要让榻榻米或地面留下刀或琴弦拖过的痕迹。 
  由于屏风、镰刀、石灯笼、青竹等都是原本就有,不会让人感到怀疑,因此可知设计这件血案的人是何等聪明了。只有一点让人感到不对劲的就是弦柱,但是它却成了破案的关键。” 
  实验结束了,大家又都回到八个榻榻米大的房间,在房间的明亮光线照耀下,除了金田一之外,每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 
   
第十五章 本阵的悲哀



  贤藏露病态 

  大家围坐在炉火旁,经过漫长的沉默后,银造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仿佛掉落深井的石头一般的空洞。 
  “这该说……” 
  金田一望着银造,微笑不语。这时探长促膝向前。 
  “贤藏是自杀的?” 
  “不错!” 
  “他杀死克子,然后再自杀……” 
  银造呻吟地说道,隆二低垂着头。 
  “是的,我就是为了这一点才特地请F医师来,医师,你是最先验尸的人,当时贤臧横尸的位置和身上的伤口,和我刚才的实验有矛盾之处吗?” 
  “他自己刺伤二、三处之后,再用力刺入心脏。当然,贤藏若像刚才那样的方式进行,并非不可能。” 
  “这么说并无矛盾了?” 
  “应该没有。问题是,贤藏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呀!金田一先生,在婚礼之夜杀死新娘后自杀,这太不合常理了,到底是为什么?” 
  “探长,这点你应该明白才对,今天早上白木静子已经告诉过我们克子并非处女的事实,这是造成命案的直接原因。” 
  探长瞪大眼睛深深注视着金田一,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 
  “但是……但是只为了这样……如果知道对方并非处女,可以退婚呀!” 
  “迟婚后,难道不怕这件事会成为亲戚间的话柄?别人或许能够忍受,但贤藏办不到。” 
  金田一接着缓缓说道: 
  “探长,我们刚解开的谜团不算什么,事实上,只要明白诀窍,大多数魔术手法都是骗小孩的伎俩。这件事真正恐怖的不是如何进行,而是为何必须如此进行。要了解这点,首先必须了解贤藏的个性和一柳家族的特质。” 
  金田一转头望向隆二。 
  “在这里对贤藏最了解的人应该是隆二先生,如果我说的不对,请你随时纠正。昨夜我仔细阅读过贤藏的日记,但是,令我非常感兴趣的并非日记的内容,而是日记本。 
  通常人写日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必定会翻开一次,因此,任何一丝不苟的人,日记本里多少会有书页松脱、页角折损或纸面沾到墨汁的情形,贤藏的日记本却绝对没有这种情形,像是刚装订好似的,非常洁净、完整。他不但勤于写日记,同时还写得极为详尽,一笔一划相当工整,光是看他那如印刷般的字体,就有些令人透不过气来了,由此可见他有相当程度的神经质与十分严重的洁癖。 
  另外,女佣阿清说每当有客人来时,通常都会升起暖炉让客人烤火,如果客人的手稍微碰到暖炉的边缘,他总是在客人离去后用酒精消毒该处。我想,这已经不仅只是洁癖,严格说,应是一种心理病态,贤藏大概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污秽不洁。 
  此外,贤藏的感情起伏非常大,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他是个典型的爱憎分明的人,这点可以从‘毕生仇敌’这四个字里清楚了解。贤藏也是个有非常强烈的正义感的人,对普通人来说,这应该是人格上的优点,但是在他身上,反而是缺点,因为正义感太强烈,使他在个性上毫无转圜的余地,容易自责又苛责别人。同时,他也对封建色彩强烈的农村大地主的身分、地位质疑与憎恶。 
  在一柳家中,封建思想最严重的人就是贤藏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又是本阵的后裔,养成他的分裂性格,一旦有人冒犯到他的尊严,就会产生强烈的报复心态,贤藏就是这样人格充满矛盾的人。” 
  隆二虽然低头不语,却更加证实金田一的说词。以我对贤藏的了解,觉得金田一刚才所说的话十分中肯。 

  悲剧的性格 

  金田一接着又说: 
  “这样的人终其一生只能面对孤独。他不但无法信任他人,更把自己以外的人都视为仇敌,而且愈是近亲,这种心态愈浓。贤藏日常较接近的人是母亲、良介及三郎和妹妹铃子四人,三郎和铃子都还年幼,问题就出在母亲与良介两人,尤其是良介。 
  良介是个让人非常感兴趣的人,他的个性和贤藏正好相反,表面看来十分柔顺,内心却非常偏激。由日记的内容可知,贤藏以‘教养不同’的藉口压抑着良介和母亲为他带来的苦恼,尽量避免发生冲突。良介十分清楚这点,反而更有意无意地激怒贤藏,于是,杀机就在这时种下。 
  当初大家都非常反对这门亲事,由于贤藏的坚持,终于达成婚娶的目的,想不到又在这时候知道克子既非处女之身,又曾经有过恋人,无巧不巧地在婚礼前不久双方还见了面。请大家想一想,贤藏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金田一说到这里,暂时停住了。没有人答腔,探长、银造和隆二都神色黯然。 
  “克子除了聪明开朗与坚强果决的个性让贤藏喜欢外,最吸引他的应该是克子给人非常纯洁、干净的感觉。不料却在即将结婚之时知道她曾有过恋人,身体内留着别的男人的血。像贤藏那样连别人碰过的暖炉都会用酒精消毒的人,对一个曾经投入别的男人怀抱的女人,他难以接受。他只要一想到克子一辈子要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就全身冰冷。但是为了自尊又绝不可能退掉这门婚事! 
  他若是这么做了,等于是向以往他所轻蔑的亲戚屈服;他也无法把克子当成名义上的妻子来蒙骗亲戚。在举行婚礼的数日前,克子在大阪百货公司碰见那个姓田谷的男人。田谷究竟是何许人,贤藏和我们一样不了解,也许他不是那种会利用自己和克子过去的关系敲诈的人,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万一田谷在一柳家出现,会演变成什么状况? 
  一想到这里,贤藏当然不放心。不过,这次杀人的动机,与其说是各种事实造成的,不如说是来自于他的性格。贤藏非常憎恨克子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里,而克子以残花败柳之身,竟想当自己的妻子,贤藏一想到这点,就有说不出来的憎恶。结果,他只好以那样巧妙的方法来杀人,但是表面上又必须让人以为婚礼照自己的意志举行,实际上他是无法忍受成为真正的夫妻,才出此下策的。” 
  金田一分析完凶手做案的心理后,隆二有些迟疑地问: 
  “这算是殉情吗?” 
  “殉情?不是的,这应是对克子充满强烈憎恨的恶意杀人案件,因为自杀并非贤藏的本意,他知道任何巧妙的犯罪都难以掩饰,再加上他的良心和正义感无法长期忍受自己是杀人凶手,因此,趁自己未受良心苛责之前先自我了断。 
  这件案子和一般杀人案件或侦探小说的情节顺序正好相反,通常是先发生杀人案件,接着是警察或侦探展开调查,最后才是凶手被逮捕或自杀。但在这件事里正好颠倒过来,因此,我认为如果因为凶手已经自杀就认为这件事无足轻重,那是大错特错。凶手心态之恶毒难以想象,尤其故意布置成克子并非被他所杀的样子,并且,在自杀之后更布置成他杀的情况,天下再没有比这件更恶毒的事了。” 
  “他是为了不在亲戚面前屈服,也不愿意亲戚或良介嗤笑自己而伪装成他杀的样子。” 
  “正是这样,这件事的动机全都因这种观念而形成,也可以说是本阵的悲哀。” 
   
第十六章 模拟杀人



  过程推演 

  大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默默无语,空荡荡的偏院里,只点着一盆炉火,让人觉得有些寒气逼人,谁都不想早早结束这次会谈。 
  探长在炉火上写着字,擦掉,又重写。不久,他突然抬起头: 
  “虽然大致上已经知道发生这件事的原因,但是案情的经过还是叫人不明白,能不能说明一下?” 
  探长的要求让金田一雀跃万分,一只手不自觉地搔着满头的乱发。 
  “这件事里首谋的人已经死亡,无法听到他的自白,大家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去猜测,但是还有相关人士在场,让我们从头开始研究这桩案件。” 
  金田一从怀里取出小笔记本放在膝上。 
  这桩案件给我最初的印象是侦探小说的色彩非常强烈,先不提密室杀人,像什么三指男人啦、琴声、相簿、相片、未完全焚毁的日记内页等等,这一切都符合侦探小说的特性,如果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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