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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社科]中国高考报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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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就这样交出去了。但白先生越干越不对头,因为那“导师”在给他女儿上形体训练课时,怎么两只魔掌总是在孩子上身乱摸!  
  回到家,白先生旁敲侧击问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孩子说没有呀?于是白先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接着上课吧。  
  时间过得很快,当白先生又一次将五千元学费交给那“导师”时,对方告诉他说下个月要带学生上南方去演出一次。大约十天时间。白先生一想:反正孩子放暑假了,倒是个实习机会。不过临出门那天,他教给女儿出门在外的几个“注意事项”。天真烂漫的女孩哪知父亲心头的担忧,只顾点头,却并没在意老爸那双眼里隐藏的几多忧虑。  
  在女儿出去的几天里,白先生心神不定,那天因为想女儿的事而独自呆呆地在冷冻库里忘了出来,结果被同事关在里面,差点出了人命。第二天他便不能上班了,正好这天半夜,女儿突然从外地打来电话,哭着要回来……  
  到广东顺德一家宾馆终于找到了女儿。还好,白先生见如花似玉的女儿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这回他再不让女儿跟那个“导师”学艺了。女儿告诉父亲,就是这位“导师”在到广东顺德的第一天晚上,便让她进他房间“陪陪”。开始她并不懂“陪陪”是啥意思,后来发现不对劲时,便哭着要走。那“导师”就大发脾气,狠狠地抽了她两记耳光,气呼呼地对她说:“像你这样呆头呆脑的丫头也想出人头地?哼,只要我在圈内,就休想!”  
  去他妈的!北京有的是比他强的。走,我们重新找人给他看看!白先生让女儿擦干眼泪。  
  漫长的六年中学生活之后,白先生由初到北京时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东北壮汉,变成了从里到外透着不堪一击的弱朽之躯。“那是人苦心苦给逼成这样的。”白先生说。孩子在北京一年,学费加学艺的费用至少三万元,全靠他一个人挣出来。在北京当临时工最多的收入一年也就在万把元,其余的钱怎么来的,白先生说他不愿意讲。  
  最后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秘密:每年他卖三次血,能得五千元;每个周末外出收废品,一年也在八千元左右;除此之外,他帮过一个小哥们在东北做成过一次大豆生意,赚了两万多元。“总之,除了没偷没抢,什么事我都干过。”白先生说。  
  同时,女儿自己也想了不少办法,比如她利用一个星期两小时为比她小的同学做家教。她自己的学习用具都是靠她自己挣来的钱买的。白先生很自豪地从一个打好包的纸箱里取出几个不同的书包和笔盒给我看:这些都是她用自己的钱买的。  
  我抚摸着一个个已经磨破的笔盒,感慨万千地想:也许白先生的孩子,是世界上惟一一个在“贵族学校”靠自己的劳动挣钱的学生了。  
  “可是你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最后却为什么没有让女儿上艺术类大学呢?”我一直不理解在北京苦苦挣扎了八年,一心想把女儿培养成明星的他,结果在去年女儿考大学时,却把她送进了一所普通大学,而没有送她到他梦寐以求的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或者是舞蹈学院。  
  “不是不想,而是有一天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想法太过时了,或者说太急功近利了。”白说,触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是前年他带着女儿去某艺术学院招生现场所看到的一幕。“那天我和女儿本想观摩一下,谁知,那天的一个意外事情使我和女儿都改变了往日的明星梦追求。其实也不算是惊心动魄的大事,这种情景听艺术院校的老师们说年年都可以见到。正因为如此,才真正触动了我和女儿的心哪。那天我和女儿到音乐学院门口看招生,想不到初试的人有几千人!而且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强,女孩子个个长得像花似的,好像都曾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结果呢,这些孩子没有多少被录取。我们看到有父女俩抱头痛哭,哭得伤心的程度令在场的人不得不过来劝解。那女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在场的人说,她父亲已经得癌症三年了,就是为了她考音乐学院,不惜到一个有毒的矿上干重活挣钱才得上的。三年了,他把看病的钱全都花在了女儿的学艺上,这最后的一年,结果她没考上,父亲再也无力到矿上为她挣钱继续学艺和考大学了……那父亲后来不顾脸面地流着眼泪对我们在场的人说,你们也别信啥明星不明星,孩子能有个有幸福的家庭、有个工作做就行了。人死了,还有啥求的?就是儿女成了大明星,当爹当妈的都累死了,能看见些啥呢?就算我们的儿女当了大明星,心里会有欢笑吗?没有,不会有的……”  
  白先生久久没有从这段往事中收回他的思绪,而我也同样因这个震憾心灵的故事而沉默了。  
  一个家庭的明星梦的破灭,使白先生父女俩对自己的人生作出了另一种选择。我问他是不是因为别人的失败也动摇了他们的信心?白先生摇头说:“完全不是。我的女儿的先天条件和后天才能都使我有足够的信心。但我们父女俩都一致同意放弃往日的明星梦,觉得这条路现在被严重误导了。如果说大学高考是千万人抢行的独木桥,那么选择当艺术家、当影视歌明星、主持人等职业的路,其实是比独木梳、比钢丝绳更难走。你想,现在高考录取率全国大概是百分之十左右的比例,大中城市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可制造明星的艺术类大学的比例是几百分之一,甚至是几千分之一!我自信我女儿可以成为这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但我想,假如我女儿成了这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那不意味着由于她的成功而使他人的梦想彻底毁灭了吗?这太残酷了!我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出现这种被人挤压的残酷,但我也不愿意看到我和我孩子使别的孩子和别的家庭出现这种结果,所以我和孩子决定放弃。而且我也借此希望那些仍在苦苦追求把孩子制造成明星的家长们,早早休战吧!那实在是太痛苦的厮杀,杀害的都是我们自己。”  
  想不到学问不深的白先生说出了如此动听的警世之言。  
  人为的制造明星,在今天的中国其实是个很泛滥的现象。据说目前在北京几家电视台“寄生”的编外节目制作人大约有上千人,而他们每人手下的“学生”少则十几位,多则上百位,也就是说北京城里的几家电视台外围至少有万人以上的少男少女(以少女居多)在等候哪一天中央电视台的大门或者北京电视台的大门给自己留出一条缝来,并期望在某“大导”的提携之下一鸣惊人,红遍神州。北京某台文艺部的一位名导不无苦恼地向我诉说,自从他当了文艺部节目的主审后,就时不时有陌生人跑到他家堵他,“你要是不理他们,说不定某个小报就出来一篇文章把你损得有苦难辩;你要是理吧,他们有的是全家,有的是父女,有的是母女,像藤似的缠着你,说是向你送人才来了,把一个大活人往你面前一推,说这是俺家的千金、公子,如何如何的爱好艺术,如何如何的有灵气,又如何如何的向往影视艺术。有钱的,开口便直截了当地说开什么价都行,只要让我孩子能像‘小燕子’一样演部戏。还说赵薇算什么?要是我孩子演小燕子,准比她强几倍。没钱的也一样慷慨,你大导演只要能让俺孩子演个角色,哪怕在镜头里露个脸,我们全家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有一次我实在被一对父母的执着所感动,同时看看那女孩子相貌也确实可以,便有意让她在一个小节目里试着演个小角色。哪里想到,这位自报是高三生的女孩,竟把二百来字的台词读错了五六个地方。我说你这个文化水平以后怎么进大学呀?她说艺术院校主要是考艺术专业,文化课成绩不是主要的。我一听就跟她急了,谁告诉你的?你以为现在还像前十几年考一二百分就可以进艺术院校?美得你!现在,人们都以为唱一首歌,演个角色,露一次面就可以成为大明星了,就可以名扬四方、财源滚滚!这是天大的误导!中国现有专业影视人员不下一两万人,每年又有数百人从大学毕业,能在影视屏幕上闪闪发光的也就是那么二三十个,加上红火的歌手、乐手和其他艺术家不到一二百人,不久前是我们熟悉的大牌名星几年没戏接的比比皆是。就是赵蔽同班同学和比她高几届的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在影视圈里打杂的也有的是。”这位有责任感的艺术家的一番话,足以让沉浸于明星梦的人们清醒了。  
  在南京,当我讲起电影学院1999年招生的“后赵薇现象”时,朋友笑说这并不稀奇。前一年,电视剧《小萝卜头》的剧组招聘演员引发了一场争当明星的大战。剧组在重拍这部历史题材电视剧时;导演考虑到“小萝卜头”的特殊形象,“要漂亮,看上去要有三四十年代的感觉,弱弱的小可怜的样子,当然孩子还必须有灵气……”原定开机时间快到了,可主角仍没适合的,于是有人提出公开招聘,这样可能选择的面更宽些。《新华日报》、《扬子晚报》透露消息:剧组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小萝卜头”演员,一个三至四岁,一个七至八岁。岂料从剧组透露信息到开机拍摄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全国共有十万余儿童少年经家长们之手,参加竞选“小萝卜头”。最后从这十万余名竟选者中,杭州的小唐天被剧组“一眼盯上”,成为一位“一步登天”的小明星。  
  一个人选十万人争!可见中国人追逐明星梦多么狂热。  
  对现实生活浅薄的认识、新闻媒介片面而庸俗的误导,使相当多的一部分学生和家长产生了做明星可以一步登天的错觉,因而在培养大学生的人才道路上出现了许多无谓的投入和盲目的追求,如今,已经到了打开这一误区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十分相信神和喜欢造神的中国人,又特别迷信那些制造天才的神话,可谓是急功近利,使尽招术。记不得哪家电视台报道过这么一则新闻:有一位三十来岁的农民,把自己十二岁的女儿培养成了神童,1998年考进大学,他的招术就是不进学校,因为他的理论是,传统的小学、初中、高中教学目的只是为了高考一关,用十二年时间太长。他便按照历年考大学的要求,自制“教学大纲”,每天把孩子关在一间小屋里进行封闭式教学。从电视屏幕上看到这位家长的孩子很一般,看不出有特别的灵气。但这位把自己女儿制造成“神童”的家长,还真的把十二岁的女儿送进了大学。这种教育路子培养出的孩子,是否值得提倡,暂且不论,值得关注的是,当这位家长把十二岁的女儿送进大学的消息传出后,湖南、江西、湖北等好几个省的家长带着孩子,要求进由这位农民开的“神童学校”。当地教育部门得知后,说这是非法办校,劝说那些送孩子来的家长把孩子领回去,重新进正规学校。谁知家长们一个也不听教育局官员的话,他们说,我们培养孩子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考上大学,至于选择什么方式谁也管不着,只要能保证孩子考上大学,他(指那农民)用什么方法我们都不在乎。据悉这个电视报道后,该农民的“神童学校”又一下多了两倍的学生。几十位来自各地的孩子正在进行着“神童”的教育与训练,有的孩子家长甚至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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