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灯一曲太妖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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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有走到大门口便有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不大却直入耳中内力深厚——
“外面什么人?”
这里果然是有人在的,不管怎么说有人就有转机,无论是好是坏。
“在下莲九笙,来寻一位失踪的同伴”
“——走。”
低沉冰冷的声音甚至没有听他说完便下了逐客令,在万花谷可不要得罪万花的人,莲九笙保持着客气,“请问——”
“——马上走,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琴鸣,仿佛直入脑海深处要钻透一般的警告。
苏小昭只觉头痛欲裂胸口一股浊气翻涌却寻不到出口,抬头便见莲九笙那淡色的唇一瞬间便如纸色却还撑着,心口的闷痛又是一重。
——心不能动!
“是商羽弟子——”
万花精通的不止是医术,琴棋书画亦是登峰造极——商羽一脉弟子精于琴,琴音化魔便能勾人心殇震人心魄,心伤则脉伤,越是心结伤得也越重。若想抵抗琴声,唯有无心,无情,无伤。
可是——商羽一脉这一代应该已经没有弟子了!
那么他是——
苏小昭再想开口却听琴音急转顿时头晕耳鸣,莲九笙抽出玉笛,笛声一起如游蛇飞梭直破琴音。
楼阁之中片刻沉默,迟疑的声音才传来:“你是——”
“我们只为寻人,还请行个方便。若我们太过叨扰,只消告知我们哪里可以寻到人打听便好。”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得异常却已恢复了落落姿态,不会让人看到一丝弱势。他打断了里面的人,似乎不想让对方说出方才一曲笛音渊源。
苏小昭隐约明白了,那只怕是不该吹奏的笛音,足以露了他身份的痕迹。那一瞬间,只怕他什么也没有想吧。
——为了她?
楼阁里的人倒也不是太感兴趣,便不再提。只是依然冰冷道:“趁我还肯给你们留面子,就赶紧走。”
看来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理睬他们,苏小昭便只能激道:“前辈可是卓九爷的旧识?”
一瞬间仿佛连风都席卷起来,片刻间归于寂静。
“我的同伴来万花,是为卓九爷打听失散多年女儿的下落,不知前辈可有见过陌生女子来这附近?”
苏小昭没有点破。
——卓惊弦出身万花商羽一脉,排行第九。人称九爷。
——万花商羽一脉弟子在十几年前被卷入黑龙沼一战,便都没有回来。万花这一代,再无商羽。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想必是卓惊弦的师兄弟。
也就是方瑾夜的师兄弟。
无论卓惊弦叛离万花,跟万花弟子关系如何,方瑾夜在万花的人缘却是不容置疑。否则,他们也不会因她而卷入黑龙沼之战。
那么如果卓惊弦有一个女儿,生母会是谁?
她赌这生母便是方瑾夜。
就算撇开卓惊弦叛离万花一说,只求看在方瑾夜面上,此人能够心软。
沉默像是没有生命的死寂。
楼阁里的人过了许久终于开口,低沉,暗哑,只是先前的冰冷化作重重的阴沉——“小姑娘,你若还要性命,就不要再打听任何事。——也不要再找什么人。”
苏小昭心里一惊——这个人知道小镯在哪里!
——不要再找。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微凉,那阴沉的声音仿佛是直接敲在心上,沉重冰冷的警示着。
莲九笙不知在什么时候勾起她的手碰触着那冰凉的温度,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失踪的小镯对苏小昭来说是否那么重要——
“要闯么?”
要去,他就陪。
既然来了,就不想背负着那么多的顾忌,哪怕只放纵生死这一次。就当是,对她的补偿。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苏小昭疑惑,“什么?”
“若我真的死了,可别真的送什么尸体和死讯——更不要看我的脸。”
他淡淡的笑着说这句话,仿佛云淡风轻。
若他真的死了,就让江湖中的那个人从此消失匿迹了罢,没有死讯,没有结局。悬而未知,不是更好么。
“别开玩笑”苏小昭不自然地别开脸,顿时蒙上重重疑虑。好像什么不好的东西一层层压过来,压得人心下惶然。
——真的到死,他都不愿让她看他的脸么。
☆、第18章 桃源梦魇,风雨万花3
苏小昭做了一个梦。
在万花一片宁静的重紫里,莲九笙坐在树上吹着笛子,阳光和煦,银衫随风。那画面,很美,很美,温暖得让人有一丝酸楚
她就在树下静静看着,感觉到她到来时,他放下笛子,转头对她微笑。
没有面具,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我们两个就在这里隐匿,成个亲,生几个孩子,从此消失于江湖,怎么样?”
“——好。”
那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对话,所以现在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他们很快便要白头了吧
最先有知觉的似乎是腿脚的冰冷,像泡在刺骨的冷水里。但身上却没有觉得冷,手下的触感仿佛温热柔软。
她一惊,从梦里警醒过来,却见自己枕在莲九笙的腿上,四周漆黑阴冷像个地窖,这才想起他们闯入了院子。楼阁里的人没有再说话,似乎仅仅是对他们不听劝的行为表示生死自负的沉默,琴声低婉,像一曲送葬歌。
然而进了院子,宛如瘴气扑面而来,院子里寸草不生地面却长着颜色诡异的苔藓,呈现一种异样的黑紫色,仿佛还在散发着残留的毒气,窒闷沉重。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有毒——虽然两人皆不精通于此,但细看之下也可以确定,这更像是一种渗透多年的毒渍,多年以后几乎挥发殆尽已经没有了毒性。他们只是看不出这毒的种类,不像中原所熟知的任何一种,倒像是蛮族蛊毒。
她知道不该,但那个时候想到的却是吞噬了恶人谷浩气盟大军的黑龙沼。还有生活在黑龙沼的,塔纳蛮族和天一教。
万花不该跟天一教跟蛊毒有任何联系的,万花本身也是损失的一方,她在怀疑什么?
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们从上面掉下来了,记得吗。”
见她还懵着莲九笙先开了口,尽管语气依然轻松,呼吸却较平时重了许多。
苏小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说她现在好像只能注意到细节,头脑完全不在状态,有些难以思考。
——就这样什么也不去想也挺好,那种钝钝的涣散的感觉,一旦不去抵抗便变得很舒服。
莲九笙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的头,“我们有些大意了,那些毒液残渍的确很久了,但苔藓本身似乎也有毒性。如果不舒服就再休息一会儿,但是不要睡,跟我说会儿话”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耳旁,不停的跟她说话。
这样真不像莲九笙的个性。
方才安逸美好的梦浮现着,她懒懒的想笑,嘴角的笑容却突然凝结——不像他的性格,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扶着额头撑起身,好像这时候才察觉到自己枕在他腿上的暧昧似的略略尴尬了一下,努力让思维清晰起来,“我睡了多久?”
“一会儿而已。”
“——是那个毒?”
她太大意了,居然还要莲九笙来提醒她——思维变得迟钝,做着美梦享受安逸,接下来就该是侵蚀头脑,果然是传说中蛮疆用来制造傀儡的毒素么虽然毒性很弱,但应该是同种。
万花谷究竟
一旦恢复了思考头脑便渐渐灵光,幸好毒性微弱不然只怕她这样毫无警觉的沉溺下去就只会变成了傻子。所以莲九笙才会不停的跟她说话这般丢脸的模样都被他看去了。
她忍不住想为什么在短暂的梦里见到的会是莲九笙,片刻间的梦,却像过了一个白头那么久。也许在现实里有太多的压抑才会甘愿放弃警觉让自己沉溺,那莲九笙呢,他也有梦到什么吗。她似乎连他失态的模样都没机会看到。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想不起来吗,我们刚走过院子就中了机关掉下来了。”
——嗯对,似乎那时候微弱的毒性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试着脱身便掉下来了。那——莲九笙呢?这么普通的机关井该不会是因为她才一起下来的吧。
因为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她便老老实实说了声:“抱歉”
莲九笙已经起身,“你想多了,我如果有强悍到可以不为所动大概我们都不会在这里。”
也对
但她似乎第一次看到莲九笙也会示弱?
“走了,你不是想一直留在这里吧?”
他伸出手,苏小昭似乎完全没有考虑便将自己的手递给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才有些许茫然。
——她时常忘记,或者刻意无视。他们有过肌肤之亲的事实。
两个人的身体可以很近,近到没有距离也终究只是一时。那之后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口不提,像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而它的存在却又在某些地方让他们走得更近。
她只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改变,究竟是什么这其中,有一些东西让她不解。
——他对她的态度发生改变,究竟是那一夜之后?还是看见她的脸之后?
“你又在想什么?”
莲九笙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目,唇边弯起一道弧度,“不要总是这样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直盯着人看。”
——你总是这样看别人么?
——只是在坊里倒也罢了,若是出去了,可不要用这样毫无防备的目光直盯着人看——很容易让人心生歹念。
为什么,突然间像打了一个冷颤。
她不想,一点也不想想起来——有关那个人,哪怕一点一滴也不要在他面前回想起来。
他们落下来的地方似乎不仅仅是个机关井,倒像是个废旧的石砌地下水牢,各处有透气孔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火把。”莲九笙放开了苏小昭的手,在废旧的牢房外寻找。苏小昭忍不住搓了下胳膊,阴冷的水牢有着让人鸡皮群起的寒意,经久不散的气味低沉窒闷。苏小昭不禁担心,如果小镯也来到这里,会不会也掉下来,她听说过她身上有旧伤受不得寒凉——
低沉阴冷的空气压抑着让人连感觉都变得迟钝,她看着前面正在试图点燃火把的莲九笙,却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缓慢迫近——
莲九笙点燃火把方一回身,目光瞬间凝结如冰点——“身后!!”
微风突袭苏小昭蓦然回头的瞬间,已见一张宛若腐烂的脸凸一双赤目紧贴身后——脑中仿佛轰然一声冰冷发麻,一身寒毛都在瞬间乍起,苏小昭的尖叫都已经堵在喉咙身体却比语言更先一步反应,抽出短刀反手便扫。那东西身形敏捷就如蝗虫跳蚤般一跃退去,莲九笙已冲上前一把抓住她扯到身后,火光中已能看清对面那东西的模样,依稀还有着人形,只是肢体怪异的扭曲着以达到那种已经超越了人的跳跃,全身皮肤仿佛腐烂却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黏液,没有眼睑,为了适应长期的黑暗而突出着,整个人怪异又恶心,让人心生寒意。
只是那东西长期习惯黑暗,在火光之下颇为忌讳僵持着没有靠前,莲九笙扔出火把,那东西攀着墙壁迅速遁走。
莲九笙握着苏小昭的手指冰凉,仿佛方才被吓到的人是他。
他是真的在担心她
“没事吗?”
他转回身,虽已不见慌乱苍白,苏小昭的心却莫名安定下来,摇摇头。
“是尸人?”
苏小昭默默点头,对于中原来说那似乎只是遥远的蛮族传闻而已,她却因为在调查的事而对此有所了解——天一教用蛊毒炼制的尸人,那么他们所见到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