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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第6部分

小说: 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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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威胁已过去,全身瘫软无力。 
  带着转危为安的兴奋,大家七嘴八舌告诉黑脸长官我们的目的地。长官裂嘴大笑,露出紫色的牙龈:“你们走错了八十多公里路,再往前就是×××(金三角另一武装团伙首领)的地盘啦。” 
  黑脸长官当机立断,决定送我们到边境。不容分说美编让位,他坐到驾驶座,麻利地调转车头。 
  待回过神,车子风驰电掣地开回来路,满载军人的吉普武装押送般紧跟殿后。 
  天色迅速暗了下来;远山、近林朦朦胧胧,罂粟花团团魅影晃动。美编沮丧地与我和青子挤在后座,后窗被吉普雪亮的大灯射着,似后脑勺被枪指着。 
  道路像条灰色的带子上下起伏,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黑脸长官厚糙结实的双手把握着方向盘,脖颈是粗壮的、野蛮的、凶猛的。在飘乎不定的车灯光下,我看见前视镜里他那昏沉的像狮子一般——正是战斗的动物的眼睛。一种隐蔽的暴力或来自蛮荒的友善?我害怕了起来,他会把我们送往何方? 
  万一……不敢往坏处想,我们现在已别无选择。 
  两辆车行驶在黑沉沉的山间,车灯瞬间刺破黑暗又复黑暗,金三角神秘的夜欲把人吞噬。专注开车的黑脸长官一声不吭。莫测的密谋,诱拐着猜疑。当处于悬而未决的紧张中,当生存的原始意念——保全自己是首要的问题,时间就显得那样无穷无尽的漫长;当疲倦、饥饿、惶惑、惊虑过后,麻木茫然,听天由命。 
  我们三缄其口,心照不宣,无计可施硬着头皮撑着。感觉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行了很长很长的路…… 
  前方,突然出现了灯光,在这诡秘的黑夜,特别明亮。 
  “你们的检查站到了!”黑脸长官硬邦邦地甩过一句话,停下车。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直至看清不远灯光下:矗立的中国界碑、检查站的房屋、武警和同事们的身影,还有横在路中熟悉的切诺基、三菱车,我们才相信——真的到了中国边防检查站! 
  长官敏捷地跳下车,向我们挥挥手,若明若暗的脸,闪现一丝温和。众人傻子样愣着,不等谁开口,他即转身指挥“武装押送”我们的吉普倒车。吉普车上的人模糊不清,钢枪林立寒光闪闪。 
  转瞬,吉普、壮汉、钢枪,消逝在茫茫的黑夜…… 
  美编回到驾驶座,车上似乎压根就是四个人。 
  吉普军人有如天降奇兵又从黑暗中遁去。好像刚才我们是被外星人绑架。 
  金三角,夜黑风高,莫名的黑脸军人率一帮粗犷强悍全副武装的士兵,自告奋勇充当我们的向导保镖,山路驾车百八十里,将迷途的我们送回边境。 
  是归功那本县长的签名画册,还是金三角人的豪气仗义?也许,都有吧。我们的运气真好! 
  平素潇洒的美编此时一点都不潇洒,怯怯地开车停到检查站。 
  终于脱险啦!看表,午夜十一点三十分。检查站为我们,延迟了三个多小时闭关。 
  严峻的武警战士对我们例行检查。焦灼的东道主及同事们的关切、担心、询问、怒责,如同潮水涌向我们。四个迷途回返的“顽童”,垂首敛息,任由他们宣泄。 
  我们知道,今天若在金三角迷途忘返,后果严重得将难以想像;并会波及同事和邀请我们出国的东道主。 
  我避开众人,悄悄站到界碑旁的小山包,默默感受劫后余生虚脱般的宁静。浩远深邃的夜空星星点点像不散的精灵。下午的经历如星光闪现,充满了劫数与偶然性。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好像是一个人短暂的一生,一生中它只是无尽的路上短暂的时刻。我追求生命的质感就是在这大起大落中得到升华。   
  迷路惊魂(4)   
  一种奇特的热流不是从我的心中,而是奇怪地从我的胃里涌出。我的胃开始痉挛,接着是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已知回国后就能享受东道主早已准备好的晚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连我都说不清。 
  就像经历一次死亡,人们总想回到那潮湿温暖的子宫,重新变回卵的状态。然而我欲摆脱子宫的闷热,渴盼重新经历,哪怕死亡。每一次死里逃生,我都觉得这真是一个新的开始。   
  到金三角去,到金三角去!(1)   
  回到昆明,我和青子谈起金三角的“迷路惊魂”,意犹未尽。未尽的是那神秘王国讳莫如深、美恶交织的魔幻,旖旎多姿的风光;未尽的是那些剽悍男人身后女人的生活,真想知道那个马背上野艳女人的情爱故事…… 
  我想,如果深入进去,该会发现一个怎样的世界? 
  看过许多写金三角的书,几乎都是蛮荒原始、毒枭、残军、缅共、美艳罂粟花下的杀戮、金钱背后的罪恶、血雨腥风的帮派争斗;对其独特的人文、地理、风光、女人,着墨甚少。究其原由:金三角独特的历史、政治、地理等诸多因素,很多地区是政府无暇顾及和控制力较低弱,几乎都是民族武装割据。它们中有些长期远离文明秩序,人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旅游资源得不到开发,美丽的风光无人喝彩。男人强权下的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地位。她们的生活状态、她们的爱情婚姻,她们……几乎不为人知。 
  金三角,你涵盖的秘密广袤幽深。而我,颤栗而又心动地只想触摸你某些细微的秘密——女人在这特殊的环境怎样生、怎样死、悲欢离合、繁衍生息…… 
  我萌发以自由撰稿人的身份自由进入、深入、穿越金三角;用女性特有的温情与细腻感受金三角;亲闻亲历,以文学形式传达对金三角女性的关注。一旦这种念头产生,立刻变成一种真实而有质感的东西沉浸身心。 
  我将这想法向青子说了。青子芳心大动,兴奋不已。她说自己是自由摄影人,厌倦了成天拍一些小资情调的照片,到金三角挑战自我真刺激。她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好搭档,她的镜头和我的笔是绝佳配合。我说我的文字和她的照片真实纪录我们眼中的金三角,出本书绝对好看,更难说历程中还会有美丽的邂逅…… 
  尼采说“理想主义者是不可救药的,你把他从天堂赶走,他还能想像出一个理想主义的地狱”。我和青子均属此不可救药的一类,一拍即合。兴奋不已谈论结伴闯荡金三角,画着美丽的蓝图,似乎要去的地方不是令人谈虎色变的金三角而是巴黎和威尼斯什么的。我俩并非胸怀远大豪情壮志的女战士,也意识不到这是“勇敢者的游戏”;只是自诩有艺术理想、人文情怀、叛逆精神、波西米亚风格的小布尔乔亚,追求心灵的自由、不羁的流浪。带着纯女性的几许向往、几许浪漫、几许勇气,想用自己的灵魂和实际行动去撞击梦想。 
  心动就行动。准备的过程,差不多一年。查阅了大量金三角的资料,多次进入与我国接壤的金三角边境地区;和“山大王”的押寨夫人倾心长谈;与赌场的女线人交朋友;和原电影女明星而今丰韵犹存金三角的烧烤摊老板娘天南海北;与昔日缅共老兵挑灯夜谈,和湄公河的“女船王”交杯换盏…… 
  有缘认识回昆明探亲的台湾女作家曾焰,她是邓贤《流浪金三角》的主角之一。她讲自己在金三角十二年的漂泊经历,也讲了很多金三角女人的故事,这些苍凉凄美、惊心动魄的女人故事,再次激起我探险金三角的欲望与热情,更加坚定了我和青子到金三角的信心。 
  我们拟订2001年金三角雨季(金三角雨季是6…10月)到来之前实施行动。计划行程——从云南边境进入缅甸果敢,纵穿掸邦高原,深入金三角腹地重镇大其力,从那进入泰国美赛,到国民党残军的驻地美斯乐、唐窝,到曾经是坤沙的老窝满星叠,从泰国的青莱昌盛索刀区边境码头横渡湄公河到老挝的波乔省、乌多姆赛省等地,再返回泰国清迈,乘飞机回国。 
  对金三角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段渗透有阴影的区域,是艰难危险的路程。特别是缅北掸邦高原。我们要走的地方属于什么势力控制,我们不明白,惟一明白的就是它们中有些长期脱离文明秩序,人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我们必须穿越没有文明秩序,现代文明尚未抵达的荆天棘地。黑幕层层、杀机重重。 
  这样连贯艰险的路程几乎没有几个作家、记者、探险者走过,何况无政治目的、经济利益,没有任何背景,不通语言,资金短缺,只凭理想主义、人文情怀就想到金三角——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两个小女子欲闯金三角的消息在亲朋好友中传开了,鼓励支持者极少,大部分人咋舌后持反对意见。 
  冬日的一个下午,好心的女友带来一个美丽阴郁的女人,她曾在金三角做过珠宝生意。我自以为到金三角也能颠倒众生玩笑地问她:“我们到了那边会不会被窃财窃色,会不会被‘大王’抢做压寨夫人?” 
  女人从头至脚打量我和青子,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嘴角讥诮地向下撇,阴沉沉地:“这些都不值一提,在金三角最重要的是生存,知道吗?活下来,活下来!这是惟一要做的。” 
  女人的话犹如经年封冻的冰窖透出的彻骨寒气,说到“活下来!”的时候,目光凄厉凶狠。她近前,辛熏的气息,出乎意料把桔黄色的裙子掀至腿际。 
  这是什么哟,雪白的大腿上方横爬着一条粗粗长长的可怕的毛毛虫,其实是道皱巴巴的酱色伤疤。 
  青子看了一眼,慌忙闭上眼睛。 
  女人咬牙迸语:“看见没有,这就是金三角给我的礼物。这伤口是我亲手用缝衣针一针一线连起来的。金三角不是女人去的!” 
  看着女人腿上丑陋狰狞的伤疤,我不寒而栗,颤声问:“为什么?”   
  到金三角去,到金三角去!(2)   
  怪女人不语,施虐似的欣赏我们的惊骇,几声惨笑,摔门而去。 
  我的父母离休在家,栽花看书舞剑练太极,算是有识、有民主思想的老人。他们一向尊重女儿的选择,几年前我只身一人到俄罗斯,他们焦心积虑盼到我平安回家,好容易安定了几年,现又要到金三角折腾。他们停止一切养生休闲活动,戴着老花眼镜不遗余力在大堆的报刊杂志以及地图上搜集与金三角有关的信息;异乎寻常关心电视播映的世界气象栏目。每 
  当看到俩老固执守在电视机前,频频转换频道,徒劳搜寻着金三角的气象预报(这是父母表现关心的特有方式)。我在俄罗斯时,他们每天收看莫斯科的天气预报,并坚持用昂贵的国际电话告知我。现我尚未动身金三角,他们已“先行”,就会有揪心的感觉。 
  寡言的父亲絮絮叨叨:毕竟俄罗斯还是现代文明社会,金三角可是蛮荒原始野性暴力的地方,哪是女孩(父母眼中女儿永远是孩子)去的地方。大概父亲忘了在我童年时他说过“那是一个美丽迷人的地方”。 
  一向坚强达观的母亲装了起搏器的心脏,不时憋闷疼痛。 
  双亲眼中那份通情达理的疼与爱。令我肝肠寸断。唉——我这个不安分的女儿,老大不小还让父母担心牵挂,强忍对慈爱双亲的愧疚,泪水心里流淌。 
  就连那个与我风风雨雨相恋相恨甜蜜疼痛十多年、若即若离明里暗中较劲、韧性极强好性子的男友,也怒不可遏地对我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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