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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走出扒子街-第92部分

小说: 走出扒子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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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立明也傻了,“你跟她叫妈?”

  王子白红着脸点了点头。

  “天啊——”丁玉娥一下子倒在椅子上,“作孽啊!老天爷,我前世不知做了什么恶事,这辈子来受这种报应!”

  “妈,你……”

  丁玉娥又跺脚又捶胸:“冤孽,冤孽!他就是我常跟你讲的偷偷,你的亲大哥!”

  王子白望一眼尤立明,忽然疯了似的狂叫:“不!他不是我亲大哥,不是,不是……”她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王家父子此时也相继回来,这一看,他彻底傻了。这两个人他全都见过,他对他们不是凶狠的踢打,就是恶毒的羞辱。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同胞亲弟弟!

  王国生惊疑不定,来不及问。王子青却火爆地跳起来,指着尤立明对他爸妈说:“就是他,这个人,他在刑警队狠狠地打我!”

  尤立明再也无法呆下去,连皮包也忘了拿,逃命似的跑了。

  跑啊,跑啊。他只想跑出城市,远离人群。仿佛天空有一个声音在追逐着他,斥责着他,叱骂着他。你还是人吗?你还算人吗?你致伤不负责任的是亲娘,骂的侮辱的是父亲,摧残折磨恨不得致他于死地的是亲弟弟,而乘人之危、花钱买来供自己淫乐的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妹妹!你害的欺负的折腾的是自己的一家人,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耻、可恶、可恨!该剐、该剁、该杀!

  天呀,怎么会是这样——他在心里惊恐地叫着——这是为什么?是平日的骄横,是对人世的玩弄,是凭藉权势、金钱的威风……所造成的恶果?是折腾社会、折腾世界、折腾人生的无情报应?还是上天的惩罚、报复?

  是什么?

  为什么?

  他眼前映出丁玉娥的痛苦无奈,高云的生气、伤心。

  他叫道:“妈!你们怎么要瞒住我,不早告诉我。妈……”

  风在他耳边呼啸,树枝在他头上摇曳。他来到无人的野外,来到铁路边。那长长的没有尽头的两条铁轨,多么像倒卧在地上的梯子,竖起来沿着往上爬可以上天,上到人瞅不见的地方。往下钻,可以钻入地心,钻进人找不到的地方。

  他仿佛听到王子白在撕心裂肺地嚎哭。

  啊,妹妹,我的可怜的小妹妹,我害了你,我不是人!怎么有这样残酷的现实,你怎么不是别人的孩子,偏偏是同一个父母所生养!他眼前浮现出王子白那绝望的惊恐两眼。多么纯洁无瑕的小女子,那软软地无可奈何地瘫倒在他房门边的情态,是他怀着淫荡的野性把她抱到床上……

  畜牲……真正的畜牲!没有人伦的畜牲!

  他烦乱、惧怕,以致恶心,只觉肚内翻江倒海,控制不住,便趴在铁路边呕吐起来。今天吃的食物,咋夜吃的食物全都呕吐出来。他的胃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无情地捣腾着、翻动着、倒转着。吐完食物,吐着胃液,再吐酸水。然而胃底仍不平静,仍不能平静,仍在一阵阵地往上涌翻。

  一列火车风驰电掣地滚滚而来。他下意识地滚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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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真假世界(8)     

  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他苦苦地自问:我还活吗?我还好意思活吗?可诅咒的隔膜的人生,虚假的人生,我好怕,好怕呀!

  于丽珠挑着搅拌好的饲料出了园子。

  她现在身体很好,精神也很好,一天忙忙碌碌,照管鸡鸭,给菜地松土施肥,配制饲料喂鱼,她都能干,都乐意干。

  付小昂怕她累着,不让她干,她还不高兴。

  “你别老是把妈当成病人!我又没有七老八十,腿脚健朗得很,有什么不能干的!”

  开发建设后面的大湖,已经得到县里的批准,乡里的大力支持,来了好些人,先把那里的大石搬出来,堵住漏眼,填铺泥土,开挖水渠,修建堤坝。这工作十分艰巨,都是重活,强劳力活,十分累人。付小昂更是忙得没日没夜。他早起卖鱼、送鱼,十点钟以后就去了工地。下午四五点钟又要赶回来配料喂鱼。于丽珠心疼儿子,这下午的一次喂鱼,她坚决不叫儿子插手,自己承担下来。

  她对河流并不陌生,对水也不惧怕。这大概也是因为深爱丈夫,寻找丈夫多次,跟激流的江水打过交道的结果。

  她到了拦网的河边,放下担子,用塑料小盆撮起一满盆饲料,一个栏网一个栏网地往里面撒。鱼儿们似乎也知道这是晚餐的时候,纷纷钻出水面,活蹦乱跳地抢食饲料,又激烈又热闹。

  突然,她听到扑通一声,心头一惊。举目四望,吓了一跳,在那宁静的河港,有人跳河!

  她瞅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脑袋在水中一上一下地沉浮……

  她惊叫一声,扔下饲料盆,急忙跑去,边跑边喊:“有人跳河了,救命呀!”

  可是,这里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在暮色的天空回响,显得是那么轻飘、单调、无力。

  救人如救火。

  她急忙跳下水去,冲进河里。

  幸运,她居然拦住了那人下沉的身子。可是她却倒在水里,脚已踏不着实处,身子不由自主地飘浮起来。

  她一边“呀呀”地乱叫,一边奋力拍打着水流,她又一次碰撞了那人的身子,使劲想往岸边爬去。

  她们在水中挣扎……

  付小昂忙完工地的事才回家,灯不亮,妈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他叫了两声,不见回答,拔脚就往河边跑。

  他似乎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声音,便沿着河岸寻觅。于丽珠躺在水边。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付小昂急忙去抱娘。

  于丽珠拨开他的手,指着身边的人:“快瞅瞅她。还活吗?”

  付小昂推推那人,已经没有知觉,但身子还绵软。他又摸摸那人的脸、鼻,似乎没有气息。他说:“怕是死了。”

  “不会。”于丽珠不相信她会死得这么快,“恐怕是水呛的。”她指挥儿子:“快把她肚里的水倒出来。”

  付小昂去摸她的肚腹,果然鼓鼓的,灌进了不少的水。

  于丽珠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让她吐出水呀!”

  “妈,她不会吐。”

  “你帮她呀。”于丽珠吩咐儿子,照她说的做:“你趴在地上,把她拉到你背上,再弓起身子,她肚里的水就挤出来了。”

  付小昂照着做了。那人果然吐出了不少的水,仿佛还喘息了一声。母子俩听到了这点声音,就像听到了生命的呼唤,不但惊喜,而且也受到鼓舞。于丽珠也有了一点精神,竟爬到那人身边,急切地探摸她的鼻息。然而她似乎仍是心气全无,只是一具还未僵硬的死尸。

  “我瞅她是死了。”

  “不!”于丽珠坚定地指示儿子,“你支起一条腿,把她的肚子搁在你腿上,给她扫背压身子。”

  付小昂又照着做了。

  那人又吐出一些水。

  于丽珠叫儿子把她平放在地上,活动她的手脚,给她做人工呼吸,忙乱了好一会儿,付小昂的额头都冒汗了,她终于吐出一声痛苦的“哎哟”声。这一声似乎给了于丽珠更大的信心和力量,她身子不再颤抖,居然站了起来,能行动了。她叫儿子回家骑来三轮板车,小心翼翼地把那人移到板车上,拉着回家。

  于丽珠已经瞅出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可怜,什么事想不开,年纪轻轻的就走这条路。”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她擦拭着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她又烧了一小锅浓浓的葱花生姜汤,放了好几勺白糖,一点点地灌进她的嘴里。她按照她的想法、她的经验见识,细心地做着护理。

  但姑娘的呼吸仍然非常微弱,神志仍然不清,如同睡得深沉的人。

  她守候在她身旁,希望能看到她睁开眼睛。

  “啊——”她终于叫出声音,睁开了眼睛。

  于丽珠发现她的眼睫毛很长,很浓。她握住她的手:“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我家。你静心养着,养好身体再说。”

  “我没死?”她瞅着面前慈祥的妇人,简朴的居室,心里十分难过,“你救了我?”她忽然挣扎着要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让我死!”

  “姑娘,你想开些。有什么为难的事过不去的!你这么年轻,就走这条绝路,不值。”

  “我不能活呀!”她想起那见不得人的事,令人痛恨、恶心的事,不是人做的事,便又忍不住伤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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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真假世界(9)     

  “你怎么就不能活?谁不叫你活?”付小昂听见她的哭诉,走了进来。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立刻止住了哭,泪水也止住在眼眶不外流了,怔怔地瞅着他。

  于丽珠解释:“不要怕,他是我儿子,自家人。你可以叫他大哥。”

  “大哥?”她忽然像被蛇咬着似的惊呼狂叫,“我没有大哥!我不要大哥!呸,呸,呸!我不要大哥!”

  于丽珠没想到这一句“大哥”的话会吓得她这个样子,忙说:“他不是你大哥。是小昂,你叫他小昂。”

  付小昂说:“也不要叫小昂,叫我老付。”

  “老付?”于丽珠觉得这称呼太陌生,他爸在世时,都没人叫过他“老付”。

  小女子沉默了一会儿,仍然嚷着要去死。

  付小昂说:“你这么小的年纪,却一个心思寻死,你亏不亏心?你父母呢?也不管不要了?这么去死,对得起你父母吗?你住哪里?我想你家里人一定急死了,我给你去找。”

  “不,不!”她惊慌地叫着哭着,“我没有家,没有亲人,不住在博川。”

  “那你住哪里?”

  她害怕地望着他,“我住在河里,你送我去河里!”

  于丽珠赶快安慰她,“不问,不问。小昂,你什么也不要问,让她好好歇息。”她又回头劝导她:“姑娘,你就把我这儿当你的家,等你身体好了,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就住我这儿,没事,啊!”

  付小昂无可奈何,忙他的去了。于丽珠追到门外,说:“小昂,你买些肉回来。”

  付小昂说:“妈,你也得好好休息。昨天你吃了那么大的亏,受了那么大的风寒和劳累,还从水里救起一个人,真是奇迹,不敢想象。我想起来都后怕,你当心着点,别病了!”

  于丽珠答应一声,觉得身体还行,好像没有要生病的迹象。她也纳闷,昨天傍晚她在河里泡了那么久,脑子都冷麻木了。要是在过去,她早已躺倒,哮喘病早已折磨得她喘不过气来了。现在居然没事,没有感冒,也没有复发哮喘。她想,昨天的事难道真是正刚和鱼精帮助的她?她没有休息,却考虑着该弄点什么好吃的补补这个小女子的身子,让她快些康复。

  “唉,可怜的孩子。”

  她自语着,向房后园子的鸡窝走去。

  上海。

  席晓星是记得这个地方的,第一次见任有财就在这里。

  三年过去了,旧室重入,没有了当年的幼稚莽撞,也没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泼辣,倒多了几分的沉重、几分忧戚、几分悲哀。

  在那已经逝去的一千多个日子里,她为任有财闯山东、走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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