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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弧上的舞者-第24部分

小说: 弧上的舞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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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床宽大,锦被绣枕,显得那么豪华。壁贴塑纸,地铺细毯,自不必说。高窗通阳台,垂幔两分开。电话、电视、电冰箱应有尽有。空调无息散冷,使人敛汗而不觉凉。原来外中内洋。
  大鸟说他和小婉、小倩也要陪我住下,一直住到我离开。
  我对他深表感动。但是我强调不要处处优待于我,比如这套间,其实由他来住比由我住,会使我住得更加安泰。
  他笑道:“我既把你老兄待为上宾,也绝不委屈自己,绝不辱没我的两位秘书小姐,咱们住的当然都是套间,一人一套。”
  我不信。他也不多说什么,带我去看,果然是。
  我到自己房间刚躺了一会儿,小倩敲门促请:“梁老师,该吃饭去了。”
  我出了门,问她:“你刚才称我什么?”
  她说:“梁老师呀。”
  我说:“别这么称呼。”
  她说:“那怎么称呼呢?”
  我想了想,附耳对她说:“你就叫我梁兄吧。”
  不料她脸一红,一副不可亵语犯焉的庄重模样,敛了那种悦人微笑,愠态道:“我又不是祝英台。”一扭身段,步态袅娜地径自先走了。
  我愣在原地,温习着小婉对我的教导,一时间不知自己错在哪儿。
  奢侈一餐,八百余元。
  小倩从精美坤包内取一沓支票去结账的当儿,大鸟奇怪地问我:“你怎么她了?”
  我装糊涂,说我没怎么她啊。
  大鸟说:“那就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对你连点笑模样都不赏?”
  我说:“也许她讨厌我吧。”
  小婉冲我无声黠笑,仿佛在向我暗示——她是个眼里藏不住沙子的人,她是知道原因的。
  大鸟说:“小倩又耍小孩子脾气,你别理她,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会考虑怎么惩罚她的。”
  我惶惶地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小婉一听就扑哧笑出了声,说:“不打自招了不是?”
  大鸟也笑了,一拍我肩说:“如果因为你喜欢她而引起的,那我不予干涉,那是你的责任,局面要由你自己来扭转了。”
  又对小婉说:“你得劝劝小倩。那样不礼貌地对待自己老板的朋友可不太好。”
  她一努嘴,不高兴地说:“就交给我这种任务啊?”
  我说:“请多关照,请多关照!”
  她十二分不情愿地说:“好——吧——看你的面子。”
  大鸟夸奖她:“还是小婉懂事儿。失去了小婉、小倩,让我当国王或者皇上,我也会觉得没意思。”
大鸟(9)
  小婉一往情深地注视着他说:“瞧你,也不管当着什么人的面,总把这些话挂嘴边儿上!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呗,今后再不许你这样。”
  大鸟乖顺地说:“批评得对,批评得对,今后一定改正……”
  我整个儿一颗心被嫉妒得在痉挛,隐隐作痛。
  饭后,大鸟说他下午还有些事要办,在我房间陪我小坐了片刻,饮了口茶,向我询问了当年我和他都熟悉的校友的近况,便起身匆匆离去。
  我站在窗前,观望着外面的园景,心中暗说——大鸟大鸟,世道怎么如此地抬举你,让你他妈的混得这般的得意?
  但见小婉、小倩陪他自窗下经过,她们各自又换了一身时装。
  盯着她们的背影,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感到呼吸缓重,竟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我自知这完全是由于我对大鸟的嫉妒所致。
  可是我没法儿说服自己不嫉妒他。
  我认为这嫉妒的痛苦是他所强加给我的。
  因了自己备受这一种非凡的痛苦的折磨,我确信我已开始有些憎恨他。我明白这样的心理是一种卑劣的心理阴暗的心理。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感到自己可耻。相反我说服自己嫉妒得有理憎恨得有理。如果他这么得意的人居然还不该遭到嫉妒还不该遭到憎恨,那么公理安在?
  我这个受到最热忱欢迎最虔诚接待的人,在主人离去之后,竟不禁的独自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生主人的气。
  我发现桌上大鸟留下了一个信封。走过去拿起来见内中装的是钱。信封上写了两句话——给你的零花钱,自己逛街时,想买什么买什么吧。
  我抽出点数一遍,整整一百张,每张都是百元的。
  我第一次觉得,一万元纸钞也是很有些分量的,似乎比以前掂自己的钱沉了许多。
  我暗骂——大鸟,你他妈的也忒挤兑我了,你以为我没见过一万元钱是多少哇?平白无故的,我能收受你的钱吗?
  我想——我若是就这么收受下了,小婉、小倩一定会挺瞧不起我的吧?我不愿被她们瞧不起,我希望受她们尊敬受她们崇拜。上帝确保这两女孩儿都是痴迷的走火入魔的所谓“文学女青年”,那才不虚我此行……
  我对自己反复地说不收不收坚决不收。
  可是除了我的皮包,我真不知该把这一万元放在哪儿好,放在哪儿安全。
  这时我忽听见敲门声。我急忙将信封背在身后,向房门转过身去。
  我说:“进来。”
  进来的是位服务员姑娘,也是很俏丽可爱的一位小姐,一身少女的清纯。我想这鸟地方怎么像大观园啊?怎么女孩子一个个都百里挑一似的赏心悦目哇?还叫他妈的什么“静虚庄园”,周围满眼尽是这等样儿的些个女孩儿,男人住在这儿心里能静得下来能虚得了吗?夜里不失眠倒成了怪事了。但又一想,觉得自己没劲,如今哪个服务单位不讲经济效益?只要讲经济效益,招服务员的时候,自然挑选容貌姣好出众的了。难道触目皆是丑妮,我这样的男住客才觉得美妙不成?
  我不禁嘲笑起自己的古怪心态来。
  那女孩儿彬彬有礼地对我说打扰了,说她来是要告诉我——衣柜中有曲经理预先为我预备的衣服。
  她说完便退了出去,像日本侍者一样,微微弯着腰,脚步轻得几乎悄无声息。
  门一关上,我立刻将一万元塞入了我的皮包。我已经彻底想通了——别人白给我一万元这一种事儿,在我的一生中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是毫无疑问的。即使我不接受,小婉、小倩也不知道我的清高,除非我当着她们的面将钱还给大鸟,那我岂不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大傻瓜了吗?我干吗非要拒绝大鸟的好意呢?也许小婉、小倩,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再说我在乎她们知道不知道干什么呢?和一万元相比,清高算什么?两个漂亮妞瞧得起或瞧不起我算什么?一万元哇,一万元我要辛辛苦苦写出四十余万字哇……
  我义无反顾地将皮包落了锁,同时亦将我往常那份儿清高落了锁。
  我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多小时澡,泡得浑身慵怠而轻爽,然后换上大鸟为我预备的名牌衬衣,然后便往床上一倒,希望能一觉睡到大鸟和小婉、小倩来陪我吃晚饭。
  却怎么也睡不着。
  再然后就是百无聊赖……
  于是我起身离开房间,决定到服务台那儿去和哪一位女孩儿套感情。当班的正是刚才那清纯女孩儿,她在聚精会神看一本厚书。
  我搭搭讪讪地问她看的什么书?
  她一声不响,用一只纤纤小手隔住书,将封面翻给我看。
  我想像她是袭人、晴雯什么的,而我是萍踪偶栖这现代大观园的一位白马王子。我并不很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怀有什么非常明确的动机和企图,只知自己希望由她获得某种消遣。我以为像她这么清纯的女孩儿,看的一定是台湾的真琼瑶或大陆的假琼瑶们写的言情小说,却不料那本书封面上赫然四个字是《蛇形刁手》,我不由得双目为之一瞠。
  她让我看了看封面便算是回答了我似的,继续入迷于武林的恩怨情仇刀光剑影。
  我又搭搭讪讪地问她是不是对大鸟很熟悉?
  她抬头瞪着我反问大鸟是种什么鸟?
大鸟(10)
  我这才晓得大鸟的叫法在他家乡省份的这一座名城并不通用。
  “那么你对曲经理一定很熟悉NB023?”
  她默默摇头。
  “他开发的是什么实业?”
  “不知道。”
  “他办的是一家公司?”
  “不知道。”
  “他拥有多大一笔资金?”
  “不知道。”
  “你究竟对他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他外地的朋友们来了,他总往我们这儿带,所以我们领导说他是我们最不能得罪的上帝,要求我们一律得对他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他的事业真的很兴旺吗?”
  她耸耸肩,低下头又开始看书。我感到她对我颇觉不耐烦,我很羡慕她的职业修养,因为她内心里的不耐烦,脸面上一点也没流露出来。
  我觉得怪没趣儿的。
  我说:“你看吧……”
  她未吭声。
  我刚欲转身离去,她忽然抬头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心头窃喜,因为她所问正中我下怀。若她不问,我再怎么厚颜无耻,也还是有几分不大好意思说什么缘由地告诉自己是作家,而我巴不得一开始搭讪就自我这么介绍一番。
  我当然不离去啦。
  我说:“我是作家呀!”
  她说:“就是写这些个东西的人?”——向我扬扬她手中的书。
  我说:“对,噢,不对不对。我才不写这些个东西哪,我写的都是纯文学,相当相当纯的那一种文学……”
  “怎么个纯法?”
  “这……一句话半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跟我到我房间去吧,我充分地从容地讲讲……”
  “不去。”
  “为什么?”
  “去了准没好事儿。”
  “你怎么这么说?”
  “那我就换种说法——我们老板对我们有严格的规定,不许我们随便到住客的房间去,我们老板说这是从爱护我们的角度出发……”
  “别听你们老板的!他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那是……”
  她忽然站了起来,显出恭而敬之的样子,惴惴地望着我背后……
  我一转身,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男人立我背后。
  她嗫嚅地说:“经理,我回答他的话,您都听到了,您放心,我一定牢记您平时对我们的谆谆教诲,我能把握住自己……”
  我赶快逃之夭夭。
  我把那小靓妞恨透了。我原本打算详详细细地告诉她我至今已写了几百万字,获得过多少次奖,有多少部作品拍过影视,以及我自认为的知名度……当然,我并不否认我还有些别的打算。但是,须知我是个洁身自好,无比爱惜自己声誉的人啊。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太敢轻率地把自己对一个女孩儿的一切打算都付诸于实践的。
  该死的个小靓妞何苦的呢!
  ……
  于晚,叩门请我用餐的,不复是小倩,而是小婉。
  我迈出房间时,见大鸟站在柜台那儿,一条手臂横担在柜台上,身子向柜台内明显地倾过去——该死的个小靓妞,正凑耳对他叽叽咕咕。
  小倩侍立大鸟旁边,一望见我,便大声说:“梁先生到!”
  我猜那该死的小靓妞一定是在告我的刁状。我倒不怕她向大鸟反映我对她心思不正什么的。我认为我没义务非向大鸟证明,阔别十多年之后,在比当年精彩万端的现代生活中,我差不多快是个富贵不能淫,美色不能动的君子了。
  我当年又没向他发过这等誓言。我怕的是该死的小靓妞是早已被他收买了的耳目,谎告大鸟我在对他进行“摸底调查”。而大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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