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季羡林先生 >

第30部分

季羡林先生-第30部分

小说: 季羡林先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他看来,当中国共产党人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浴血奋战、壮烈牺牲的时候,自己却躲在万里外的异邦,追求名山事业,“天下可耻事宁有过于此者乎?”他感到自惭形秽。他没有脸面在革命胜利后申请入党,因为这有“摘桃派”的嫌疑。这种在一般人看来近乎“迂腐”的想法,在季羡林看来却是事关品质、道德的大事,这使他在申请入党时犹豫再三。这种想法恰恰反映出季羡林性格中诚实、质朴,甚至天真的一面。
  季羡林的这个“活思想”,可以从他的好友臧克家的文章中得到证实。臧克家在《朴素衣服常在眼——记羡林》一文中写道:
  北平解放不久,他还有点清高、谦逊思想。谈到有些知识分子入党问题时,他说:“共产党打下了天下,这时候你申请入党了。”环境在教育人,时间在改变人。50年代初,我在济南开人代会,恰好羡林在家,我去看他。亲密的朋友,相会于旧地(他与我都是在济南上中学的),自然别有情意。记得,他留我在他家吃饭,饭罢,羡林亲切而又严肃地对我说:党组织培养了这几年,现在我在考虑这件大事,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入了党,就要为党工作,全力以赴,把个人的一切全交给党。
  听了他的话,我感动不已。我也严肃地对他说:你以前关于知识分子入党的看法,今天要用事实纠正了。这一步,你是迈过来了。党和群众培养你,信任你,你应该写申请书!
  他听了我的话,很感动的样子,没多说什么。我心里想,羡林不论做人,做学问,不是暴雨似的,而是沁透式的。他入了党,一定会给党好好工作,只想给党添什么,决不会想向党要什么。
  果然,羡林是这么做了。
  季羡林入党后,以组织观念强而受到表扬,据说有一次当他正准备参加支部会时,突然上面来了通知,周恩来主持的一个宴会要请他参加,他急得到处找支部书记请假。他的党费总是每月准时交纳,分文不差,直到今天仍然如此。党组织分配的任务,他必定竭尽全力去完成。他从来没有向党伸手要过什么,只是付出。他入党后从不以党员自居,高人一等,而是和以前一样,仍然是个普通一兵。如果按党章来衡量,他应该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事实上,80年代初,季羡林作为“优秀党员”,在北大成为全体党员学习的榜样,校刊上大量报导过他的先进事迹。



五年学术研究竟是一个“零”



  季羡林在学术回忆录《学海泛槎——季羡林自述》中,对195O年至1956年自己的学术成绩作了回顾。他吃惊地发现,“这一段,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在整整七年中,有五年我的学术研究成果竟是一个零,其余两年算是写了两篇可以称得上学术论文的文章,差强人意。试问人生一世能有几个七年呀!”
  季羡林的慨叹与惊呼,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对于一个搞学术研究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学术研究是生命的记录。时间过去了,却没有留下记录,就等于浪费生命,无异于自杀。可是在那样的年月,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坐下来研究学问呢?批判和运动的主要表现形式就是开会,简直可以说无日不开会。正如诗人冯至套用李后主的词写的两句话:“春花秋月何时了,开会知多少?”所有人的宝贵生命都消耗到无休止的会议中去了,而且是毫无价值地消耗掉了。
  下面让我们来看一看季羡林自己统计的一份七年学术成果成绩单:
  1950年
  一整年,我只写了两篇文章。
  1、《纪念开国后第一个国庆日》
  2、《记梵文原本的发现》
  没有一篇学术论文,这一年等于零。
  1951年
  这一年我写了八篇文章,汉译马克思《论印度》出版。
  1、《序》
  2、《语言学家的新任务》
  3、《介绍马克思》
  4、《从斯大林论语言学谈到“直译”和“意译”》
  5、《对于编修中国翻译史的一点意见》
  6、《史学界的另一个新任务》
  7、《不列颠在印度的统治》(翻译)
  8、《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翻译)
  也没有一篇学术论文,这一年又是一个零。
  1952年
  这一年只写了一篇文章。
  《随意创造复音字的风气必须停止》
  这一年当然又是一个零。
  1953年
  这一年我写了两篇文章。
  1、《学习心得》
  2、《纪念马克思的著成一百周年》
  1954年
  这一年写了三篇文章。
  1、《中国纸和造纸法传入印度的时间和地点问题》
  这是颇费了一些力量才写成的一篇论文。我这篇论文的主要结论是:中国纸至迟到了唐代已经传入印度。造纸法的传入,由于材料缺乏,不敢肯定。传入的道路是陆路,也就是广义的丝绸之路。
  2、《中印文化交流》
  3、《中缅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
  后两篇都不是什么学术论文。
  1955年
  这一年,我写了四篇文章。汉译《安娜·西格斯短篇小说集》出版。
  1、《序》
  2、《吐火罗语的发现与考释及其在中印文化交流中的作用》
  这一篇勉强可以算做一篇学术论文,因为并没有费多少力量,不过摭拾旧文,加以拼凑,勉成一篇而已。
  3、《中国蚕丝输入印度问题的初步研究》
  这同前面1954年关于纸和造纸法的文章属于同一类型。我在上面下过一些工夫,可以算得上一篇学术论文。
  4、《为我们伟大的祖国而欢呼》
  这是一篇应景的杂文,毫无学术价值可言。
  1956年
  这一年共写了五篇文章。汉译《沙恭达罗》出版。
  1、《纪念印度古代伟大诗人迦梨陀娑》
  2、《印度古代诗人迦梨陀娑的》
  3、《序》
  4、《沉重的时刻》(译文)
  5、《原始佛教的语言问题》
  这是印度佛教史上和西方梵文巴利文学界的一个老问题,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即关于原始佛教究竟使用什么语言学习佛言。我的结论是:佛允许比丘们用比丘们自己的话来学习佛言。
  在以上五篇中,只有最后一篇可以算是学术论文。
  ——《学海泛槎──季羡林自述》
  季羡林为什么在这里一口气把七年中写过的东西都罗列出来?他写道:“我那样做是有用意的,我的用意是在‘示众’。”
  季羡林的“用意”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是个“惜阴如金”的人,“衣不求华,食不厌蔬”,一生所求只在“学问”二字,每天早晨四点即起床,伏案读书写作,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不敢有丝毫逸豫。可是“皇皇四十载,书剑两无成”,怎能不令他“言念及此,心如刀割”。他连声呼道:“奈之何哉!奈之何哉!”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更严重的还在后头。


***************
*第六章在政治运动的漩涡中
***************

  20世纪的1957年,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是一个难忘的年头,至今回忆起来仍然令人不寒而栗。对全中国人来说,这一年也是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一年开始,中国这艘航船偏离了强国富民的航向,在政治运动的惊涛骇浪中,逐渐驶向“文革”的漩涡……


反右风暴擦身而过(1)



  20世纪的1957年,对中国知识分子来说是一个难忘的年头,至今回忆起来仍然令人不寒而栗。对全中国人来说,这一年也是命运的一个转折点。从这一年开始,中国这艘航船偏离了强国富民的航向,在政治运动的惊涛骇浪中,逐渐驶向“文革”的漩涡。
  正当全国知识分子从平静的1956年迈进1957年的时候,在那个“不平常的春天”,政治形势急转直下,由帮助党整风,鼓励提意见,忽然变成“引蛇出洞,聚而歼之”。这使所有知识分子大惊失色。在他们被吓得目瞪口呆,惊魂未定,甚至还来不及做自我检查的时候,一张大网已将五十余万名知识精英一网打尽。五十余万人沦为“资产阶级右派分子”,成为人民的敌人,被打入“另册”,被批判,监督,劳动改造。被株连的亲友,铺天盖地,不计其数。被株连者在入学、就业、提干、入团、入党,甚至婚姻等方面均遭到歧视。
  1957年北大从整风到反右,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里。
  4月25日,北大党委召开干部会议,学习毛泽东于同年2月在最高国务会议上作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的报告。参加会议的有党委委员、各行政部门的党员负责干部,并邀请校务委员、系主任、民主党派、工会、学生会负责人等一百五十人参加。会议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大家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精神,揭露学校中存在的“三害”(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问题。
  这是北大党委贯彻中共中央开门整风指示,召开的一次大规模的整风会议,也是北大党委整风的开始。
  这次干部整风会议是一次马拉松的会议,从4月25日开到5月14目。期间,在大会上有五十多位教授和干部发了言。大家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精神,对学校领导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提出了尖锐批评。后来这些发言者中的部分人,因言获罪,被划为右派。
  5月14日,会议最后一天,党委第一书记江隆基宣布:这次会议开得很好,不过,它只是北大整风运动的序幕。
  应当补充一笔的是,在这次会议召开前一周,即4月18日,毛泽东在中南海接见了北京的哲学界人士。北大哲学系郑昕、冯友兰二位教授参加了接见。接见中,在大家谈到关于逻辑问题时,毛泽东说:一切学术问题都要实事求是地加以研究讨论。当中央政治研究室副主任胡绳到来时,毛泽东特意向冯友兰说:你们关于中国哲学史的不同意见的争论,还应继续下去。毛泽东的话使郑、冯二位教授深受感动,使他们对党贯彻“双百”方针的决心深信不疑,同时,北大的教授、干部们闻之也深受鼓舞,打消了在整风运动中大家的种种顾虑。
  与此同时,社会上的整风运动也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
  5月19日,北大大饭厅东墙上出现了历史系学生许南亭以“历史系一群同学”的名义贴出的大字报,质问校团委关于北大出席团的“三大”代表是如何产生的。
  这是北大整风运动中出现的第一张大字报。
  接着出现了哲学系龙英华贴出的大字报,建议开辟“民主墙”。
  这两张大字报出现后,学生们激动起来了,他们蜂涌着,奔告着,争论着。北大学生的“大鸣大放”随之开展起来。
  5月20日,大饭厅附近的墙上,已经被五颜六色的大字报贴满。其中绝大多数是对学校领导工作中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以及教学工作中的缺点提出批评意见。其中一篇署名“一个强壮而怀有恶意的小伙子——谭天荣”写的《一株毒草》,批评《一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和《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两篇文章,并建议北大学生自己办刊物。
  傍晚,物理系学生谭天荣在16楼旁与不同意见的同学展开辩论,形成了一个辩论会。
  晚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