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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季羡林先生-第34部分

小说: 季羡林先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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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看一看他种的花。这几间古老的平房坐落在密密的竹林里,很不起眼,可是却大有来头。原来是清代保卫八大名园的侍卫们住的地方。现在住着一对老年夫妇:女的是德国人,北大教员;男的是钢铁学院教授,中国人。季羡林在德国时,就认识他们,算是老朋友了。自从季羡林搬到l3公寓,老朋友又成了老邻居。两家人之间经常来往,逢年过节,互相拜访,感情十分融洽。
  季羡林是喜欢花的,但是他既无空闲,又无养花水平,买几盆名贵的花,总养不了多久,就呜呼哀哉了。而这位钢院的教授却是个养花的行家。他喜欢种外国的唐菖蒲,还有颜色不同的名贵的月季。最难得的是,他种了一种特大的牵牛花,比平常的牵牛花要大一倍,如小碗口一般。每年春天开花时,颇吸引行人注目。据说,此花来头不小。在北京,只有梅兰芳家里有,齐白石晚年以画牵牛花闻名于世,临摹的就是梅府上的牵牛花。
  季羡林为了赏花,路过时,和花主人聊几句天,顺便也看看“蹭”花,满足一下自己的美感享受。看完“蹭”花,他心情愉快地回到家里。这时,饭菜已经摆在桌上,全家人一起吃晚饭。饭桌上,季羡林总要同老祖、妻子聊聊家常,或者听一听她们有什么见闻。
  饭后,在没有电视的年代,季羡林便又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或者顺手拿过一本书来“随便翻翻”。这“随便翻翻”是鲁迅先生说的,其实它是治学者开扩眼界,发现新意,积累资料必不可少的一条途径。如果翻到有价值的资料,有新意的见解,他便会随手拿过一张纸片,把它记下来。这些纸片有信纸、旧日历、用过的信封、请柬等等。几十年过去了,季羡林随手记下资料的纸片,已经与他“等身”了。在有电视以后,他除了看新闻联播外,还喜欢看(听?)说书节目,什么《小五义》之类的,这是他一天中惟一的消遣。



啊!朗润园(4)



  晚上9点半左右,他准时躺下睡觉。
  季羡林同大家一样,每天八小时上班,甚至超过八小时,而他那一千万字的著作是在什么时间写出来的呢?主要就是在每天早晨从4点到上班前的三四个小时里写出来的。从1946年住进沙滩红楼开始,他便每日清晨4点起床,读书写作,无论冬夏,从未间断,及今已近六十年矣。很多人都知道季羡林每天清晨4点起床读书写作这件事。他这种勤学的精神,也给人们很大的激励,同时,赞誉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季羡林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写作,却是鲜为人知的。还是先听一听他自己是怎样说的吧。1985年他写过一篇散文《黎明前的北京》,文中写道:
  三十几年以来,我成了一个“开会迷”。说老实话,积三十年之经验,我真有点怕开会了。在白天,一整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接到开会的通知。说句过火的话,我简直是提心吊胆,心里不得安宁。即使不开会,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总摆脱不掉。只有在黎明以前,根据我的经验,没有哪里会来找你开会的。因此,我起床往桌子旁边一坐,仿佛有什么近似条件反射的东西立刻就起了作用,我心里安安静静,一下子进入角色,拿起笔来,“文思”(如果也算是文思的话)如泉水喷涌,记忆力也像刚磨过的刀子,锐不可当。此时,我真是乐不可支,如果给我机会的话,我简直想手舞足蹈了。
  因此,我爱北京,特别爱黎明前的北京。



南风拂面,春满燕园(1)



  季羡林曾经说过:“我写东西有一个金科玉律:凡是没有真正使我感动的事物,我决不下笔去写,这就是我写散文不多的原因。”他又说:“我所谓的文章不是挤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这说明季羡林的散文都是真情的流露,而不是趋时应景之作。
  1961年,季羡林的散文创作在停笔十五年后,又重新开始了。从1961年到l965年,在短短的四年中,他写了二十七篇散文,这些散文都收在《朗润集》和《燕南集》中。之所以在此提出这件事,不是要对他的散文作全面的评价,而是要想透过这些散文,寻出季羡林在60年代初至“文革”前这段时期的思想轨迹。
  在大跃进、反右倾、三年困难时期之后,中央召开了“七千人大会”,总结了前几年头脑发热的教训,检查了工作中的缺点错误,制定了新的政策,在一段时期内,紧张的政治气候稍稍有所缓和。从l961年开始,北大便对“最近几年来”受过批判和处分的干部、党员进行了“甄别”。批判错了的,恢复名誉,恢复职务。1961年5月28日,党委书记陆平在全校党员大会上,一改以往的口气说:“当前仍然坚持资产阶级方向的人是极少数……今后不要再用白专的概念了。”1962年,贯彻《高教六十条》精神,北大由党委领导制,改为“党委领导下的以校长为首的校务委员会负责制”。系党总支对系行政也只起“保证和监督作用”。
  这些举措说明,在大跃进折腾了三四年后,北大开始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学校又开始像一个学校了。师生们重新回到教室和实验室,而不是整天忙活着大炼钢铁,大“放卫星”,大批判,去农村参加劳动。学校发出明文规定:教师要“确保六分之五的时间用于业务上”,要“保证学生每天有六小时学习时间”。虽然还有六分之一的时间是政治学习,但这已经算是作出了最大让步。在这股风的吹拂之下,中文系、历史系甚至要求学生背诵《论语》、《孟子》、《左传》、《战国策》等古文。学生会举办的“星期天讲座”,讲演的有:沈同教授的《生命的奥秘》,黄昆教授的《半导体》,赵以炳教授的《健康与长寿》,李赋宁教授的《怎样阅读西方文学作品》等。“讲座”共举行了十四次,听众达一万六千人次。
  1962年3月26日,周培源副校长传达了周恩来总理、陈毅副总理在“全国科技工作、创作工作会议”(简称“广州会议”)上的讲话。周恩来说:“不论是在解放前还是在解放后,我们历来都把知识分子放在革命联盟内,算在人民民主专政的人民队伍中”,“按照一般范畴说,把知识分子放在劳动者之中。”陈毅的讲话则更明确、更干脆,他说:“知识分子是人民的劳动者,是为无产阶级服务的脑力劳动者。”“应取消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这就是所谓的给知识分子“脱帽加冕”。这头上帽子的一“脱”一“加”,令知识分子们几年来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他们可以睡个好觉,不再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了。像1956年时一样,他们又可以在燕园里抬起头来走路,又受到人们的尊重,其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现象,后来被称为“右倾回潮”。不过,“回潮”也好,什么也好,总算让知识分子们在极“左”路线肆虐几年之后,过上了几天平静日子,稍稍喘了一口气。
  在上述政治环境下,1962年5月,季羡林被选为北大出席北京市党代表大会的正式代表。北大代表共十二人,季羡林名列其中。这件事不但反映了当时政治气候的变化,也显示了季羡林在当时北大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身份。
  季羡林从50年代开始,在社会、文化界便是一名活跃分子,担任过各种社会职务:
  1953年当选为北京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历任1954年、1959年、1964年,三届全国政协委员。
  担任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委员、中国亚洲团结委员会委员、中国亚洲非洲团结委员会委员、中国亚非学会理事兼秘书长、中国作家协会理事等。
  五六十年代,他经常出国参加各种国际会议:
  1955年,作为中国代表团成员,前往印度新德里,参加“亚洲国家会议”。
  1955年10月,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参加“国际东亚学术讨论会”。
  1958年,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团员,参加在前苏联塔什干举行的“亚非作家会议”。
  1959年,应邀赴仰光,参加“缅甸研究会五十周年纪念大会”。
  1962年,应邀前往伊拉克,参加“巴格达建城1200周年纪念大会”。会后,去埃及、叙利亚等国参观访问。
  1964年,参加中国教育代表团,前往埃及、阿尔及利亚、马里、几内亚等国访问。
  当时在知识分子中,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并不多。事实上,自解放以来,无论在领导眼里或是群众的心目中,季羡林始终是又红又专知识分子的一个典型,是知识分子的一面旗帜,一个榜样。因此可以说,在60年代初的四五年中,他的日子是比较好过的,心情也是舒畅的,他对当时政治上的“主旋律”:学毛著,学雷锋,抓阶级斗争,反修防修等,也是衷心拥护的。他说:
  到了1962年,人们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政策改变了一点,对知识分子的政策也开始有点落实。广州会议,周总理陈毅副总理脱帽加冕的讲话像是一阵和煦的春风,吹到了知识分子的心坎里,知识分子仿佛久旱逢甘霖,仿佛在狂风暴雨之后雨过天晴,心里感到异常的喜悦,觉得我们国家前途光明,个人如处春风化雨之中。



南风拂面,春满燕园(2)



  我算是知识分子之一,这种春风化雨之感也深深地抓住了我,在我灵魂深处萌动、扩散,让我感到空前的温暖。
  ——写作的前前后后》
  正是在这种“春风化雨”的心情驱动下,季羡林重新拿起了笔,把他在国内外所见、所闻、所思、所想的事物记下来,同时饱含着他对国家、民族、人民的深情,二者溶合在一起,便构成了《朗润集》和《燕南集》中二十七篇散文的内容。
  这些散文在题材上,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写国内的新气象、新风貌;另一类是写他访问亚非各国的观感。这些散文,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中国社会的时代风貌和时代精神,也真实地反映了亚非各国当时激流涌进的历史潮流。尽管这些散文的题材有很浓的政治色彩,但是由于季羡林是怀着满腔热情写作的,是真情的流露,因而洠в兴亢撩闱恐Γ矝'有贴政治标签的痕迹,即使在今天读起来,仍然令人感动。
  这里要重点谈一谈《春满燕园》这篇散文,因为这篇散文的离奇遭遇,与季羡林日后十几年的命运息息相关。
  1962年春天,季羡林接待外宾的任务特别重,每隔几天,总要到北大接待外宾的临湖轩去一趟。在临湖轩大厅的墙上挂着一张水墨印的郑板桥的竹子,上面题着一首诗:
  日日红桥斗酒卮,家家桃李艳芳姿。
  闭门只是栽兰竹,留得春光过四时。
  季羡林非常喜欢最后两句诗。他有时早到了,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细品诗意,悠然神往,觉得经过几年的运动后,社会环境终于安定了,人们的心情也舒畅了,这一切就像春天又回到了人间,春色满寰宇,和风吹万里。而且,这个春光还不是转瞬即逝的,而是常在的。在品味诗的同时,他联想到了天天早晨在校园里看到学生读书的情景,结果情与景会,有动于衷,产生了创作的欲望,回家以后,便写成了散文《春满燕园》。
  《春满燕园》是一篇只有一千多字的散文。它由郑板桥的诗说起,转而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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