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问题 [美]罗纳德·德沃金-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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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头我的原初问题上来：我没有看到由语词“客观地”
可能产生的差异。因为这个说明假定，我们能够区分游戏和
真实世界，我们能够区分两个断言，一个断言是，奴隶制度
是非正义的，这个断言作为一项集体侦探活动的动议被提出
来，在那个侦探故事中，这样的论证被提出并且被讨论；另
一个断言是，奴隶制度在现实世界中是真正地或客观地非正
义的。或者我们能够区分两个断言：一个断言是，克里斯蒂
小说是关于邪恶的小说，这个断言作为另一项集体侦探活动
的动议被提出来；另一个断言是，它们是真正关于邪恶的小
说，这个断言作为关于事物真正是怎么样的断言被提出来。
它假定，以我们把有关“罗杰*　　　　　　　　　　　　　　艾克罗伊德是小说中的一个
角色”的断言与有关“罗杰*　　　　　　　　　　　　　艾克罗伊德是一个历史人物”
的断言区分开来的方式，我们能够把这些断言区分为两种不
同的断言。而这正是我们做不到的，因为语词“客观地”和”
真正地”无法改变道德判断或解释判断的意思。假如道德判
断、审美判断或解释判断之所以具有它们本当具有的意思和
力量，正是因为它们居于一项集体人类探索活动之中，那么
这些判断无法具有超越那项探索活动之外且不知怎的把握了
　“真实”世界的一个“真实”意思和一个“真实”真值。
　　　　　　不过我仍然没有理由认为，关于道德的任何怀疑论论证
都可以不同于道德论证，关于法律的任何怀疑论论证都可以
不同于法律论证，关于解释的任何怀疑论论证都可以不同于
解释论证。我认为，从其通常被提出的情况来看，客观性问
题是一个虚妄的问题，因为本来可以赋予它以意义的那个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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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内在于社会实践之中的实体性论证和关于社会实践的怀
疑论论证之间的区分是虚妄的。不过我们现在得小心翼翼，
以免造成对我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的误解。或许有人说，我
的立场是关于道德、艺术和解释之最深刻的怀疑论的可能形
式，因为我实际上说的是道德判断、审美判断或解释判断都
不可能描述独立客观现实。但是那不是我的意思。我的意思
是，对任何实践来说，关于“独立性”和“现实性”是什么
的问题，是内在于那个实践的问题，所以“道德判断是否客
观”的问题本身是个道德问题，而“在解释中是否存在客观
性”的问题本身是个解释问题。于是，怀疑论恐怕不是成为
不可避免的而是成为不可能的。

四、怀疑论

　　　　　　怀疑论之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它似乎否认这样一种情况：
比如，纵使某人自己不具有道德观点，他也可以批评道德。
从这个观点来看，怀疑论是自欺欺人的，因为假如怀疑论者
必须作出道德判断以便挑战道德，那么他必须承认他想要否
认的那些论证的意思和有效性。但是这也言过其实，因为它
忽视了我在论文中通篇强调的东西，它就是怀疑论者想要挑
战的道德实践和解释实践的复杂性。我对客观性的论证给作
为一个立场的极一般的怀疑论留下可能性的领域是在它挑战
的那种侦探活动之中。
　　　　　　我已经指出了关于解释判断的一种怀疑论论证。有人或
许试图证明，借助于解释探索活动假定的这些判断将受到检
验的方式，解释判断过于没有定式和没有关联，难以由其他
判断来检验，即使在那个探索活动之内来看，把它们视为信
念也过于没有定式。就解释的寓意和价值而言，这个怀疑论
形式的确要求采取某个最低纲领立场，在解释者中间，那个
立场或许仍然有争议。实际上它似乎正好得依赖于我在我的
论文中主张的观点：讲得通的解释必须与本身讲得通的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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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理论或规范政治理论相联系。就解释寓意来说，它使用
了那个极为笼统的假定来论证成功解释的不可能性，而那将
受到每一个人的充分怀疑。（它还假定了一个虚假的解释心理
学，而那是它之所以失败的原因。）无论如何，这种怀疑论尽
管笼统，但是在我刚才假定的意义上仍然是内在怀疑论。就
个人意见来说，没有一个接受这个论证的人会接着说，克里
斯蒂小说真正是对邪恶本质的解释。
　　　　　　对怀疑论来说，在解释之中，存在着许多其他更讲得通
的可能性。解释者或许接受关于艺术寓意或艺术价值的某个
理论，按照那个理论，某些解释问题（甚至所有解释问题）
是没有答案的，因为针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一可以使一个艺
术品价值产生任何差异。例如，有人或许以为，“哈姆雷特和
奥菲莉娅是不是恋人”这个古老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没
有一个答案与戏剧价值标准有关。以这个方式来阅读该剧本
并不好于以另一个方式来阅读该剧本。几乎任何一个艺术理
论都会产生由某些争论所导致的那个后果―　比如，哈姆雷特
是不是侧卧。但是，有的理论主张批评家探索的绝大多数问
题是有答案的，并且这些理论将大大地促进对解释的疑虑。
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产生于在菲什及其怀疑论同伙看来似乎重
要的一些争论的怀疑论论证。他们仔细研究了这样一个事实：
因为各种定性如此沉重地依赖于理论，所以两个解释者将经
常就一部虚构作品的正确定性产生意见分歧。显然，他们开
展争论的问题牵涉到有关并不“在场”的各种意义的不幸隐
喻。假如有人认为解释的寓意在于寻求大量主体间的同意，
那么他将注意到现在正在从事的这个解释没有提供这样的前
景，并且他将进而得出适当的全盘怀疑结论。但是他的论证
接着将依赖于那种探索活动的可行性。
　　　　　　对那个探索活动来说，关于解释的这些不同怀疑论形式
都是内在形式。就解释性质和寓意而言，正如肯定论所做的
那样，怀疑论采纳了一些有争议的观点，但是它们采纳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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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怀疑论后果的观点。我们能够轻易建构关于艺术价值和
政治道德之内在怀疑论的相应例子。对这种怀疑论来说，不
会产生一致性问题，因为我们已经不再处理两个立场的神话，
一个是内在立场，从那个立场出发解释者对解释问题有自己
的答案，另一个是外在立场，从那个立场出发，他承认这些
问题可能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一个答案与任何其他答案相比
将使《　哈姆雷特》变得更好或更糟，所以关于哈姆雷特和
奥菲莉娅的问题不存在答案，持有如此说法的人没有一个将
会接着说他个人认为，他和她是恋人。
　　　　　　纵使我们放弃了那个神话，我们并不会危及怀疑论的不
可能性，但是会危及我们不妨称之为“外在怀疑论”的不可
能性，外在怀疑论与我们承认的那种怀疑论相对应。外在怀
疑论假定，他能够检验与某个外在现实相对应的所有解释判
断，那个现实的内容不取决于由实践作出的类似判断，而是
要通过别的途径才能获得理解。他假定，他能够完全超越这
项探索活动，赋予解释判断以不同于它们内部具有的含义，
通过一定方式检验这些判断，使得如此得到理解的判断不同
于在普通解释实践中得到处理的判断，一旦发现它们与这个
假定的更客观标准相抵触，便断定它们是虚假的或无意义的。
假如我们反对这种外在的怀疑论，那么我们将会说，我们将
会对菲什和其他心甘情愿的怀疑论者说，他们能够漫无边际
地提出过分夸张的断言―　任何文本都允许作出任何解释―
的惟一办法是，通过陈述具有那个后果的有关艺术完整性的
迷人规范理论，对那个效果提出真正论证。假如菲什希望我
们持有这样一个论证，那么他必须从他向我们保证的他自己
的善良信仰开始。假如他真的持有有关他本人的这样一个理
论，那么他必须抛弃与之不相一致的他自己所热衷的关于文
本的各种解释，包括他对《　失乐园》等的解释，更不用提
他对《　悬崖山庄奇案》①　的解释了。
　　　　　　当然，假如他的确作出了这样一个论证，那么他或许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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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会令我们信服。但是我们事先无法肯定他不会那样做。本
人较早的一些说法拒绝考虑的惟一一种怀疑论是从外面注入
到探索活动之中的怀疑论，是不作探索活动所必需的论证的
怀疑论，是只在我们抵达各种解释信念和政治信念终点之时
才来凑凑热闹，却莫名其妙地坦然而又大方地抛弃了所有这
些信念的怀疑论。这种怀疑论与我们自己为理解和推进解释、
艺术和法律所作的努力毫不相干。所以，纵使我们扔了它，
又会有什么损失呢？

第三部分　自由主义和正义

第8　章　自由主义

一

　　　　　　在这一章里我将提出一种关于什么是自由主义的理论。
不过我马上遇到了麻烦。我的计划原本假定存在着诸如自由
主义这样的事物，但是现在不存在自由主义这样事物的意见
突然大受欢迎。越南战争以前，一些自我标榜为“自由主义
者”的政治家持有可以被确认为同一个团体的某些立场。自
由主义者赞成更大经济平等，赞成国际主义，赞成言论自由，
反对新闻审查，赞成种族之间更大平等，反对种族隔离政策，
赞成宗教和国家明确分离，赞成给予被起诉的嫌疑犯更大的
程序保护，赞成对“道德规范”犯规者实施非刑事处理，尤
其是对吸毒者和成人间自愿的性关系违规者实施非刑事处
理，赞成大胆运用中央政府权力以达到所有这些目标。用大
家熟悉的话来说，这是一些自由主义“事业”，推崇这些事业
的人将区分于其政治见解被称为“保守主义”的另一个大党。
保守主义者针锋相对地持有与古典自由主义事业相反的立
场。但是20　　　　　　　世纪60　　　　　年代和70　　　　　　年代的一系列发展产生了自
由主义究竟是不是一个明确政治理论的疑问。其中一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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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越南战争。约翰*　F　*　　　　　　　　肯尼迪（John　F　。　Kennedy　　　　　　　　　　）及其走卒
自称为自由主义者；保留了肯尼迪原班人马并且插进自己的
自由主义者的约翰逊（Lyndon　　　Johnson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