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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部分

宋阀-第7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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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你扮官军,我们扮贼寇?”有娃娃质疑道。

这时,一个**岁的男童插话道:“他是九叔公本家。”此话一出,满场无声,大家都默认了这个安排。于是,一大群孩童便玩起了有悠久历史传统的官兵抓强盗。

在这片麦场的北面,那条小河仍旧缓缓流向夏津县,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庄子里的年青后生都出走了,所以这条河也没有了生气。其实,何止是这条小河?便是昔日繁荣的徐家庄,如今也不成样子。徐九当初穿越过来,徐家庄有几百户人家,因为这里是本朝名将马仁禹的家乡,所以远近闻名。后来,因为出了徐茂、徐彰、徐绍,乃至第二代的徐胜、徐洪、徐卫等人,更不得了了。

可惜,这尚武之乡随河北大地沦入女真人之手后,就给糟蹋得不成样子。高世由作大韩皇帝,大名府是其都城,他的弟弟高孝恭进入夏津以后,不止是扒了徐家的祖坟跟徐家关系密切的都受到牵连。

后来伪韩倒台,女真人亲自管理河北,更是一塌糊涂。女真人知道夏津是徐卫的家乡,所以特别“关照”。委派到夏津作知县的,无一不是酷吏,女真人怕什么?能出得了徐卫这等人的地方,那肯定是龙潭虎xué,必须得防着。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在伪韩和大金统治期间,徐家庄没少出“乱民”。自徐卫以后,从这里走出了多名抗金义军的领袖,至今还有一支“流窜”在山东。徐家庄的汉子们,用他们的血xìng,表达了不屈的精神。但代价也是相当沉重的,徐家庄从最初的几百户人家,锐减到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十户。

而且现在的徐家庄是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徐家的老宅,早就不复存在了。

尽管被逼着剃服易发,但徐家庄的人仍旧没有屈服。最好的例子,就是那群玩耍的孩童。他们都是听着徐九的故事长大的你随便到徐家庄找个娃娃,他都会对徐九的壮举如数家珍。抵抗贼寇,救援夏津组建乡兵,靖绥地方,再到后来的起兵勤王,jī战紫金山”“”

徐家庄的百姓相信,早晚有一天,后生们会打回来的。这十几二十年,他们断断续续地听到有关徐家兄弟的消息知道徐卫现在是西军大帅,女真人畏之如虎。他们就盼着有一天徐家军能光复桑梓,赶走女真人。

但一年一年地等下去一些老人已经等不及先走了,后头出生的晚辈对于徐家兄弟的印象基本上就是个传说了,而那些还活着的同辈人,也渐渐失望”“”

这一天晌午,庄民们吃过午饭以后,因为是农闲时节,也没其他什么事。于是三三两两地汇聚在村西头,摆闲条。大人们扎堆,孩子们就在外头疯跑,少年不知愁滋味。

百姓们谈论的话题,当然不是徐家兄弟,那太遥远了。他们关心的是眼下,女真人为了在中原打仗,巧立名目,在河北大肆摊派,税交了,粮交了,还得交捐,还得负担劳役,简直是苦不堪言。又因为这里是徐家庄,所以县衙分外照顾,多派了半个月的活,这些汉子们很多都是刚刚服完劳役回来。所以怨声不绝。

“哎呀,你们骂也没用,中原打不打得下来两说,即使打下来了,哪天过黄河,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看。”说这话的老者蹲在一颗大树下,双手插在袖子里,声音有些嘶哑,他的一张面皮简直就跟背后那颗树的树皮一样,写满了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丝毫生气,好像对什么事都没兴趣一样。

没有人反驳他,尽管大家伙都不同意他的话。宋老汉命苦,他家几代单传,当年他从外地逃难来到徐家庄落户后,娶了本村一个姑娘,生了个儿子,好歹续了香火,日子也有盼头。哪晓得,他儿子先是跟徐卫他们一起拉开架势跟贼寇干仗,打完了,又跟着徐九去剿匪,再后来,就跟着徐九跑了。

这么多年,就那次徐家军追击翰离不时回来了一趟,也是匆匆而别。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都说徐九现在在川陕作官,统领西军,搞不好他儿子还在,说不定还作了官,〖真〗实宋老汉也是望眼yù穿地盼啊盼啊,一直盼到老伴离世,也没盼到。就这么地,不想了。

“宋老爹,我听人说,西军现在正打河东,指不定哪天,宋大就回来了。”有人好心劝道。

老汉似乎已经麻木了,不但没有丝毫表情,但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旁人觉得无趣,也就不再劝,转移话题了。

“哎,那几个愣头青回来了。”有人突然叫道。

众人望去,只见三五今年轻后生,匆匆忙忙地奔回庄子,他们的年纪,就跟当年徐卫杨彦他们相仿,甚至连神态举止都差不多。一进庄子,那挑头的一个见这么多乡亲聚在此处,便喊了起来:“好事!好事!”

“徐三,什么好事?好什么事?”有人问道。

那叫徐三的年轻人,脸上神采飞扬,眼中光芒正盛,大声道:“一伙义军攻破了大名府,把女真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话当时就把现场炸开了锅!多少人霍然起身问道:“当真?”

“这还有假?就是前两天的事!”徐三两眼放光地回答道。@。

第七百六十五章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不会,大名府何等所在?那可是高世由的都城!义军怎能扣得开?”有人质疑道。

徐三不屑地一笑:“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县城里人人都在谈论这事,搞不好就是最近,官军都得杀过来。哎,只是可惜。”

“徐三,可惜个啥?”有人问道。

“可惜,不是咱九叔的队伍,要不然我几个肯定投军去。二十年前咱没赶上,要是徐九叔回来,说什么也不能错过机会。”徐三一脸的向往。二十年前,他这几个只怕还在娘胎里。听他提起徐九,在场不少人眼中闪出了光芒,但转瞬即逝,都二十年了,徐九还记得这里是他家乡么?还知道当年徐家祖坟被刨以后,庄里的徐家人冒死捡了遗骨偷偷埋藏么?

“把腚撅高,梦吧。”好一阵没吭气的宋老汉突然泼了一盆凉水。他这话一说,大家伙都不吭声了。徐三几个见状无趣,也不停留,抬脚就往庄里去。方走出没几个,听得有马嘶声。本来在河北这地方,听到马叫不算稀奇。可近年来,官府一直在收缴民间马匹,名为征用,实则抢夺。整个夏津县只怕也找不出根马毛来,在徐家庄能听得马叫声,那可不一般。

徐三回头看去,只见聚集在那里的父老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

他眉头一皱,嘀咕道:“看啥呢?”

“三哥,你看,来队伍了。”他一个兄弟手指前方说道。徐三定睛一看,可不是么?几名骑士已经tǐng马跨进了庄里,前面还打着一杆旗,他些许读过几句书,识得那是一个“徐”字。这一看,直看得心头一跳,打“徐”字旗!

看到有兵马进庄”那些聚集的徐家庄父老本通地回避。都缩到道旁,警惕而又紧张地望着这些不速之客。来的是一支骑兵,不知道多少人马,但从装束看,这恐怕不是一般的队伍。因为所有骑士都是身披铠甲,一般无二的形容,个个英tǐng,人人威风。

他们可以肯定这不是金军,因为女真人的队伍他们不是没有见过,绝对不是这种打扮。有识得字的小声嘀咕道:“徐字旗。”

“该不会是…………”说这话的人,心头已经燃起了希望,只走过于jī动,不敢说穿。

队伍停了下来”百姓们打量着将士,官兵们也环视着父老,他们的眼中都没有敌意。为首一人,约莫四十上下,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带兵的。一身锃亮的铠甲,腰里还挎把精致的战刀,簇新的战袍光鲜亮丽,都显示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

这军官也怪”他下了马以后,扫视着在场的百姓,脸上的神情十分怪异。

有人注意到他嘴chún一直发抖,最后竟到了手也发抖的地步。只见他眺望徐家庄,眼睛渐渐地红了”突然,他tuǐ一屈,半跪下去”双手撑在地面上,紧紧地抓着。

在他背后,数以百计的骑兵都默然无语”“”

百姓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个情况?这是谁的部队?他又在干什么?徐三几个退了回来,以年轻人的敏锐察觉到,这支部队不寻常!

“三哥,不会真是……”

“我看是”打徐字旗,又不陈兵耀武,又不祸寄百姓!”

徐三到底胆子大,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上得前去,抱个拳,冉道:“敢问这位节级,是,是哪家部队?”

当那半跪在地上的军官站起身来时,徐三赫然发现,这威武的战将脸上竟挂着泪水!这就把一众百姓看得百思不得其解了,他哭什么?

那战将盯着徐三,眼神让后者很不自在,只听他问道:“小哥,这里该是徐家庄?”

“这,当然是。”徐三一怔,立即回答道。

“这就走了,这就走了。”那战将喃喃道,说罢,他回过身手,振臂喊道“弟兄们,这里,就是大王的家乡!”

一片欢呼声突然爆发出来,把百姓们着实骇了一跳。连在庄里的人也跑了出来,远远围着看热闹。大王?哪个大王?山大王?

正当众人疑huò不解之时,那战将作着四方揖,jī动地说道:“众位乡邻,我们是徐郡王的部队!”

“哪个徐郡王?”有人问道。怪不得他孤陋寡闻,他们只知道徐卫现在在川陕,作了西军大帅,并不晓得己经贵为郡王之尊。

“徐卫,徐九郡王!”战将朗声说道。

现场一片哑然!因为没人敢相信!徐九的部队?就是当年从这里出去那个徐九?怎地?真打回来了?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片错愕。徐三反应快,抢问道:“这么说,日前攻破大名府的一一一一一一”,

“没错,我等奉大王钧旨,攻破了大名府,上头特意指派我率部克复夏津。”,那战将说道。

“这么说,真是徐九的部队?那,那,他,他人在哪?”,一些年纪稍长,见过徐卫的庄客们问了起来。

“大王且在河东坐镇。”,战将回答道。他说话间,眼光在乡亲们脸上扫过,时过境迁,这些乡邻们都不认得了,即使有几个看着眼熟的,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树下时,他神情大变!

几把推开挡在身旁的人,大步窜上前去,立在宋老汉面前上下打量着。宋老汉心里一慌,便侧过身去。那战将把头盔一摘,扑通一声跪下去,又一头磕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这一下,不止是徐家庄的百姓,便连他的部下也相顾失sè,怎么了?

“爹啊!儿回来啦!”,那战将嚎哭道。

宋老汉年岁大了,没反应过来,但其他人可听了个真切。有人突然叫道“,哎呀!宋大!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这话可让现场炸开了锅,乡亲们都争相向前,个个俯下身去,歪着头辨认,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震惊的声音响起“天!可不是宋大么!”,

“宋老爹,这是你娃!”宋老汉本来手足无措,听到这话,那拢在袖子里的手突然抽出来,先错愕了看了看乡亲们,又把一双浑浊的眼睛盯在面前这战将身上,嘴chún张开怎么也合不上,他似乎伸手想去扶起那人看看,可好像又不敢。直到旁边乡人道“真是你家老大,绝对不会错!”,他才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扶着那战将的肩膀起来。

当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时,宋老汉仔细辨认。尽管时隔二十年,但昔日儿子出走时的模样,还深深印在老人记忆里。眼前这名军官虽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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