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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多彩的非洲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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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6年1月)


《多彩的非洲》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1)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
  非洲的热带草原,茫茫无涯。草长鹰飞,景色确实诱人。但满眼尽是野草,未免也显得有点单调。这时,悠游草原之上,我们见到一片片树木闪现。或三五棵,或十几棵,疏疏朗朗,有如某些绘画中的不经意之笔,给广袤的草原增添一点难得的亮色。
  这种情况见多了,我就发现,这些树棵棵端庄优雅,株株仪态万方。这些树并不高,树冠却很大。细柔修长的枝条,托着两排对称的羽状叶片,密密匝匝,向水平方向伸展。整个树冠,五六十平方米,编织得巧夺天工,简直就像一把遮天蔽日的大绿伞。伞盖之上,点缀着一簇簇芳香的小黄花;伞盖之下,倒挂着一串串扁平的暗棕色荚果。清风吹拂,悠悠荡荡,展露出一种罕见的韵致,令人眸闪眼亮,神迷心醉。
  这种树学名叫 “阿卡西亚”,亦即金合欢。金合欢是合欢树中的一种。合欢树在我国南方多有栽种,俗称马缨花。我倒是欣赏“合欢”这个雅称。据说,树枝条上那两排工整、对称的嫩绿的叶片,日照之下舒展摇曳,尽享阳光生机;日落之后就合拢静处,亭亭相对,如同一双双男女合卺之状。这也许就是“合欢”之名的由来吧。唐朝诗人李颀《题合欢》诗云:“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蝶绕西枝露,风披东干阴。黄衫漂细蕊,时拂女郎砧。”短短六句,将合欢枝、叶、花之情状,述说得细腻准确,将树下风、蝶、人之动态,描绘得维妙维肖。合欢据说还有一种特殊用途。嵇康在《养生论》中有言:“合欢蠲怒,萱草忘忧。”这就是说,合欢能使人消烦去怨。因此,我国古代人总爱折合欢树枝赠人,表示一种友好相交的情感。
  合欢之风姿,给我们以视觉美感;合欢之意蕴,给我们以精神慰籍。可是,同属合欢类的金合欢,满树绽放着金色的花枝,飘散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非洲人却有完全不同的说道。
  一次, 我同几位朋友乘车游览内罗毕国家公园。炎炎烈日,热
  浪袭人。大家都想到几棵状如阳伞的金合欢树下休息一下。可是,当地的导游却死活不肯。他解释说,当地有两个传说。一则说,金合欢是毒蚊的孳生处。毒蚊叮人,定发疟疾。非洲的疟疾威猛,难以医治,人只有等死。另一则说,金合欢是一种称作“曼托洛”的死神的栖身之地。谁到树下,曼托洛就向谁吹毒气。毒气沾身,不出三日必亡。因此,这位导游说,金合欢是“晦气树”、“死亡树”。非洲人见到这种树就唾骂,就诅咒。对这种树,他们是躲避犹恐不及,怎能到它下边歇息呢。
  外貌绰约多姿的金合欢,竟有这样不祥的传说与恶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么,这些说法究竟有没有什么根据呢?为刨根问底,我曾到东非著名的麦克雷雷大学,向林学系的几位教授请教。


《多彩的非洲》 热带草原上的金合欢(2)


  听到我的问题,他们都不禁淡然一笑。我心中估摸,他们的回答很可能是“纯属无稽之谈”。可是,我的估计错了。他们没有那样简单地嗤之以鼻。他们作为自然科学家,不但潜心研究自己的专门学科,还都做过一些社会调查。其中一位教授称,“毒蚊孳生处”之说,由来可能是这样:非洲热带草原上终年气温很高,枝叶繁茂的树木很少。因此,金合欢树下就成为许多野生动物的纳凉与栖息之地。动物聚集多了,蚊蚋难免也多。有人在这里挨了蚊子咬,诱发疟疾,不知就里,就把怨气都发泄到金合欢树上。这显然是缺乏科学知识的表现。另一位教授则谈到“死神栖身地”之说。他说,他就此进行过考察,看来很可是因为树下多白骨所引发。许多野生动物捕得猎物之后,往往叼到树荫下慢慢享用。享用毕,留下一堆白骨。不知内情的人,就以为是什么魔鬼经常在这里伤生害命。他认为,许多非洲人尽管号称信奉天主教或伊斯兰教,但骨子里信奉的还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多神教,或者说自然神教。在他们看来,任何不好解释的现象,都是某种神祗在主宰,或某种魔鬼在作怪。
  从社会科学回到作为自然科学一部分的林学,这些教授的话自然就更多了。他们告诉我,合欢树原产美洲,现在广布于世界各大洲的热带地区,有八百多个品种,乔木、灌木都有。乔木可作建筑材料,灌木主要用以观赏。花小,黄色,有香气。花含芳香油,可提香精。树干上津淫而出的树脂,可以炼胶,供工艺或药用。荚果、树皮和树根富含丹宁,可用于鞣皮和制造染料,亦可供药用。金合欢虽非什么珍木奇材,却有相当大的经济价值,造福于人。在非洲热带草原上,金合欢还有一特殊贡献,那就是给大象、斑马、犀牛等野生动物提供食物。
  在非洲的热带草原上,我们看到,无论雨季还是旱季,金合欢都是终年常青。它点缀着非洲辽阔空旷的天宇,给经常是枯黄的大地增添秀色。它那满树青嫩的叶子,是野生动物的美馔佳肴。一年四季,叶子吃掉一茬长一茬,显示了蓬勃的生命力。叶子被吃光之后,它甚至还献出自己的娇嫩多汁的皮肉。我在乌干达的卡巴格雷卡国家公园亲眼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上,兀立着一根根白色的木桩,显得苍凉而悲怆。原来,这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大旱之季,草枯叶尽,金合欢的嫩枝就全部被吃掉,树皮也全部被啃掉。这些木桩,引用同行的乌干达朋友的话说,就是金合欢“以身献国之后留下的尸骨”。
  金合欢就是这样为人类、为野生动物的生存默默地作着贡献,死也在所不辞。它本是生命之源,但却被视为死亡之薮。这当然不是非洲人民的过错,而是长期的愚昧和迷信造成的后果。令人惊异的是,多少年来,金合欢忍辱负重,默默地承受着无端的指责,从不申辩,从不抗争,从不要求昭雪。此种气度和品格,令人肃然起敬。
  我攀住金合欢柔韧的枝条,摘下几片青翠的叶子,托在掌心,久久凝视。我知道,它们过不多久就会枯黄,但我还是珍重地将它们夹在日记本中,保存下来。我相信,在我的心中,它们将永远是常青不衰的。 
   (2003年5月10日)


《多彩的非洲》 穆图巴礼赞(1)


  穆图巴礼赞
  记得刚到乌干达,在新闻广播部办理记者登记手续时,新闻司长纳森·埃佩努先生问我,初来乍到,希望先看点什么。我未假思索,就顺口答道:“从最具特色的东西开始吧!”埃佩努先生莞尔一笑,指示其下属奥列克:“那就先去看看穆图巴吧。”
  “穆图巴”是什么,是人还是物?我一时如堕五里雾中。奥列克出门后告诉我,穆图巴是乌干达特有的一种树。这种树的皮剥下来制成布,在历史上曾呵护过一代又一代乌干达人。因此,人们奉其为国树。
  我们驱车驶离首都坎帕拉,直奔西南部重镇马萨卡。一路上,奥列克告诉我,本来,在乌干达中南部地区,到处都有穆图巴。可是,近年社会混乱,对树木滥加砍伐,穆图巴已比较鲜见。只有在一些偏僻的农村尚可找到。车行近两个小时,离开大路,拐向一条满地泥泞的小径,来到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口的小村庄。村庄的街道两旁,长满茂密的树木。树木一排排,排列整齐。树高不过20米,粗则有一米多。树干笔直挺拔,树冠阔大如盖。油光碧绿的叶子,像铜钱一样大。树上既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奥列克说,这就是我们要看的穆图巴。
  “穆图巴”在当地土语中的意思是“皮能做布的树”,故也称“树皮布树”。
  树皮怎能制作布匹呢?我带着这样的疑问随同奥列克走进一个用灌木作围墙的农家小院。小院中也有几棵穆图巴。其中一棵紧傍房檐,约有碗口粗。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手执短刀,正将树干上的树皮整个剥下来。见此,我想起人们常说:“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树皮剥掉,切断输送养分的渠道,岂不是置树木于死地吗?老汉看出我的疑惑,淡然一笑道:“不碍事。树皮很厚,剥下来的只是外皮,还不至于伤筋动骨。”我近前细看,树皮确实很厚,剥下来的厚约一厘米,还有大约半厘米厚留在树干上。
  树皮剥下来,树干上浸淫出一种白色的浓稠的汁液。奥列克在一旁说,这与其说是穆图巴的津液,倒不如说是其疼痛的泪水。老汉显然不同意把事情描绘得这样凄惨。他说,这是穆图巴自生自长的药剂,专门用来疗养自己的刀伤创口。说到这里,他拿来事先准备好的香蕉叶子,轻轻地包裹在树干的创面上,再用荆条牢牢地扎紧。他解释道,这样,自疗的药剂就不会挥发,遗留下来的内皮也不会因为风吹日晒而干死。经过三四周时间,创面就会愈合。两三年之后,外皮就可以长齐,又可以再剥。
  那么,剥下来的树皮怎么制作成布匹呢?老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邀请我们到他的作坊参观。作坊实际上只不过是个茅棚,五六根木桩作架,柴草和香蕉叶子搭顶。里面是两堆黄土,支着一块木板,这就是他的工作台。他把刚刚剥下来的树皮放在台子上,熟练地用刀子将粗糙的表皮刮掉。


《多彩的非洲》 穆图巴礼赞(2)


  然后,他用木柴生起一堆火,把去掉表皮的树皮放在火上烘烤。随着水分的蒸发,树皮开始变得柔软。烤到水分将尽时,他把树皮铺展在台子上,抡起一个四周带棱槽的木槌捶打。右手捶,左手抻,不到半小时,树皮竟从原来长约两米、宽不到半米的一个长条形状,扩展成一个长宽各约三米的方块形状。经过这样初步加工的树皮,虽然厚薄不够均匀,但看上去显然已不再是树皮,而是一块像麻袋片一样的布坯子了。
  初步制成的树皮布,多为浅黄色,质地粗硬。老汉告诉我,要成为可以制作衣服的布料,还需要蒸煮、揉搓、晾晒等几道工序。到那时,布面才变得柔软光洁,呈现出从浅黄色到深咖啡色之间的各种不同的色调。说着,他从一个纸箱中拿出一大叠作为制成品的布匹,向我们展示。果然,这些布匹虽然是见经不见纬,但纹络清晰,平滑柔软,手感很好。若非亲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精美的布匹竟是用那么粗糙的树皮制成。
  在20世纪初棉花引进乌干达之前,这种树皮布一直是乌干达中南部地区人民衣饰的主要材料。那时节,据说家家栽种穆图巴,户户制作树皮布,人人穿着用这种布制作的衣服。1862年,英国著名探险家约翰·斯皮克第一次踏上乌干达的土地,曾这样描绘他见到的当地人:“他们穿着整洁的树皮布袍子,好像是用最好的黄色灯芯绒制作,摺缝笔挺,好像浆过一样……”
  树皮布究竟伴随乌干达人生活了多少年,无从查考。现在,作为衣料,它基本上已被棉、毛和人造纤维织品代替。但是,在一些偏远地区,树皮布仍在制作。特别是农村,一些恋旧的老人还在穿着用古色古香的树皮布剪裁的长袍。在城镇的市场上,树皮布及其各种制成品仍在大量出售。
  现在,树皮布的主要用途有两种。一是用作裹尸布。在乌干达的历史上,从国王到平民,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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