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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非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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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3年7月)


《多彩的非洲》 友谊使者长颈鹿(1)


  友谊使者长颈鹿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窗外响起杂沓的脚步声。谁起得这样早呢?没容我猜测,一个巨大的阴影即映现在窗帘上。我心中有点惶惑,蹑手蹑脚走到窗前,轻轻将窗帘挑开一道缝。啊!我不由吃了一惊:一头长颈鹿!只见它站在离窗户四五米远的墙脚下,挺着长长的脖颈,把头直伸到我所宿二楼的窗前,好似在探求什么,寻觅什么。
  这是1979年初我在乌干达的卡巴格雷卡瀑布国家公园旅社中的一次奇遇。我那是首次来到非洲野生动物园,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探访长颈鹿。而万没料到,我尚未见到它,它竟抢先来探访我。我心中一喜,唰地一声将窗帘全部拉开。我的举动看来有点鲁莽。长颈鹿显然受惊了。它先是一怔,双目圆睁,审视着我这个黄皮肤的陌生人。然后,调转头,奋起长蹄,就向一望无际的莽原上奔去。
  我先前只是在北京动物园看到过长颈鹿。它总是昂着头,甩着尾,悠游漫步。若非这次亲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身长4米、身高5米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跑起来竟是那样轻捷迅疾,四蹄生风。古罗马人根据形体称其为骆驼豹,或豹骆驼。而其学名“吉拉夫”,据说本意是“跑得快”。它最高奔速每小时可达50公里。
  我之所以对长颈鹿感兴趣,是因为我看到我国历史上有不少关于它的记载,称它为“友谊的使者”。最早的记载出现在明朝初年。当时,主管泉州对外贸易的福建路市舶提举赵汝适,综其任职期间收集的各国风土与物产资料,在1225年撰成《诸蕃志》一书。书中有一节讲述东非沿海的弼琶罗国,说那里出产珍禽异兽,除大象、犀牛、斑马、骆驼鹤(即鸵鸟)之外,还有一种更奇特的“山野之兽”,“兽名徂蜡,状如骆驼,而大如牛。色黄。前脚高5尺,后低3尺,头高向上,皮厚一寸”。他所说的弼琶罗,就是现今索马里的柏培拉。他所说的徂蜡,则是后来文献中提到的“祖剌法”,指的是长颈鹿。赵汝适经常接触的是阿拉伯商人。他的记载显然来自他们的传闻,译音和描述都不够准确。1405至1433年,明朝郑和率领三万舟师七下西洋。随同出航的马欢于1432年撰写完成的《瀛涯胜览》,在《阿丹国传》一条中称:“麒麟前足高九尺余,后足六尺余,项长头昂至一丈六尺,傍耳生二短肉角,牛尾鹿身,食粟豆饼饵。”马欢所说的“阿丹国”,就是现今阿拉伯半岛南端的亚丁,而他所说的“麒麟”,音似索马里和肯尼亚方言中对长颈鹿的称谓“吉里”,描述得较为准确。另一位随同郑和出访的费信,在1436年所撰《星槎胜览》的阿拉伯半岛条目中,两次提到长颈鹿,称其为“祖剌法”。显然,这一名称是从阿拉伯语中直接翻译过来的,译音比较准确。阿拉伯半岛不出产长颈鹿,但同出产长颈鹿的东非早有几百年的直接交通和贸易联系。阿拉伯人熟悉长颈鹿,并不时从那里运来长颈鹿。
  荷兰汉学家戴闻达所著《中国人对非洲的发现》一书称,郑和第二次下西洋,其船队于1414年从一个名叫“榜葛剌”的国家带回的礼物中,有一头长颈鹿。“榜葛剌”可能是现在的孟加拉国。那里不出产长颈鹿。可是,那里作为古印度的一部分,同东非和阿拉伯半岛各国很早就有交通和贸易来往。事情很可能是这样:1412年,榜葛剌新国王赛勿丁登基时,出产或拥有长颈鹿的国家送来这种奇特的动物作贺礼。赛勿丁为向中国表示友好,就托郑和的船队将其中一头奉赠明朝皇帝。
  这头长颈鹿的到来,在当时的中国引起轰动。长颈鹿在东非称作“吉里”,听起来颇似中国传说中的神兽“麒麟”。传说中的麒麟虽然是独角兽,但鹿身牛尾,仅食青草,无害于人,同长颈鹿也极为相似。另外,麒麟在中国历来被视为吉祥的象征。它的出现当然是吉兆,象征“天恩浩荡”、“帝德无边”。于是,为讨好皇帝,朝中官员们就借机发挥,将长颈鹿以“麒麟”相称。1414年9月20日,当这头长颈鹿抵达明朝宫廷之时,司礼监呈请皇上准予举行祝贺仪式。明成祖朱棣倒是头脑清醒,拒绝说:“卿等但当夙夜竭心辅治,以惠天下。天下既安,虽无麒麟,不害为治,其免贺。”
  事情过去不到一年,又有一头长颈鹿来到中国。这次的长颈鹿直接来自出产长颈鹿的东非国家麻林(现今肯尼亚的马林迪)。在此之前,麻林同中国并无直接交往。当然,麻林是知道中国的,因为通过阿拉伯和印度商人输往那里的中国瓷器和丝绸,非常受欢迎。麻林人也许是在榜葛剌或其他什么地方遇到过郑和船队上的人员,得悉中国朝廷特别喜欢这种奇异的动物。因此,麻林于1415年突然遣使来华,径直向大明皇帝进贡一头长颈鹿。司礼监像上次一样,又提出庆贺的请求。明成祖起始仍以“麟之有无,何所损益”相拒。但是,他最后还是走出奉天门,躬亲接受。百僚稽首称贺。皇帝喜曰:“此皆皇考深仁厚泽所被及,亦赖卿等翊赞,故远人毕来。”
  此后,其他东非国家,诸如木骨都束(现今索马里的摩加迪沙)、卜喇哇(现今索马里的布拉瓦),还有阿拉伯半岛一些国家,诸如阿丹、麦加,也都遣使到中国,赠送包括长颈鹿在内的珍禽异兽。出于回报,明成祖命令郑和再次下西洋。从1417到1433年,郑和三次去东非,他的船队曾访问麻林、木骨都束、卜喇哇、慢八撒(现今肯尼亚的蒙巴萨)等国家。这是有史以来中国首次派遣官方代表访问非洲。有人说,是长颈鹿促成了郑和的非洲之行,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
  长颈鹿作为麒麟,成为明朝御用文人和宫廷画师吟咏与描绘的题材。永乐年间绘制的榜葛剌进贡麒麟图,恐怕是中国最早的一帧描绘长颈鹿的画作。画作虽然并非精笔,但长颈鹿绘制得还是维妙维肖。画的上方题有躬临其盛的翰林院学士沈度撰写的一篇颂词。颂词在借机称颂明朝“德化流行,协和万邦”的同时,记述麒麟到来,“臣民聚观,欣喜倍万”,慨叹“仁哉兹兽,旷古一遇”,反映了当时迎候长颈鹿的热闹与欣喜景象。


《多彩的非洲》 友谊使者长颈鹿(2)


  长颈鹿是现今陆地上肢体最高大之动物,遍体布满棕黄色斑纹和浅褐红色斑点。斑点和斑纹或有规律而呈几何图形,或不规则而呈叶形或片状。雌雄两性都有二至四只包有皮肤的短角,大而突出的两眼之间则有一个角状的隆起物。长颈鹿有许多亚种,亚种的划分主要根据斑纹的形状。1981年,我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采访,一位野生动物专家说,肯尼亚的长颈鹿粗分为两种,一叫马赛种,一叫网格种。他告诉我,两个亚种最明显的区别是:马赛种体型较大,数量较多,全身斑纹呈不规则的锯齿状:网格种体型稍小,数量较少,顾名思义,斑纹是非常规则的圆形白色网状。
  那么,榜葛剌和麻林赠送中国的长颈鹿是哪一种呢?1992年,我再次访问肯尼亚,趁机探寻解决这个问题。一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天刚麻麻亮就赶往内罗毕国家公园。我们知道,长颈鹿同狮子、斑豹、大象等野生动物一样,喜凉怕热,总是从夜晚到清晨出来活动,天一热就躲到树荫草丛中。因此,要想看到它们,必须赶早。到达公园门口,一个名叫约瑟夫·卡纳吉的小伙子主动要求担任我们的导游。他折了一些树枝,发给我们每人几根。然后,我们就登上旅游车,奔向这个占地44平方英里的野生动物园的深处。
  卡纳吉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导游,接待过不少来自中国的游客。他了解中国同非洲、同肯尼亚的历史联系,知道中国人对长颈鹿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说:“你们喜爱长颈鹿,我们也喜爱长颈鹿。我们的先人之所以选择长颈鹿送往中国,就是出于这样一种民族豪情:要拣最好的东西赠送朋友。”他告诉我们,长颈鹿本来是不怕人的。可是,近年来偷猎活动猖獗,许多大象和犀牛丧生在原始的弓箭和现代化的枪炮之下。长颈鹿没有象牙和犀角那样诱人的东西,很少遭枪杀。但是,经常看到同类被捕杀的惨状,长颈鹿也难免产生恐惧心理。“不过,”他强调说,“只要不恐吓它,只要对它表示友好,我们不但可以接近它,还可以同它亲近一番呢。”
  车子在公园坎坷不平的泥土路上行驶。羚羊从草丛中跑来,欢蹦乱跳。河马在泥塘中嬉戏,怡然自乐。斑豹在树桠间栖息,酣梦未醒。卡纳吉让司机把车子向一片稀疏的树林开去。树不高,但枝叶繁茂。这是东非草原上常见的金合欢树。这种树的叶子,则是长颈鹿最喜欢吃的食物。走近了,走近了,树旁站着8头长颈鹿,个个都伸着脖子在觅食。
  车子停下来,卡纳吉解释说,人们都说肯尼亚的长颈鹿有两种,其实也可以说有三种。聚居在肯尼亚东南部阿西河以南地带的是马赛长颈鹿,聚居在塔纳河以北肯尼亚西北地区的是网格长颈鹿。而活动在两河之间和西部地区的长颈鹿,有时则很难分辨出到底归属哪一种。
  那么,眼前这些长颈鹿属于哪一种呢?我们悄悄把车子开得更近一些,看得也更清楚一些。我发现,这8头长颈鹿都是马赛种。原来这里靠近阿西河,是马赛种长颈鹿的聚居之地。
  关于榜葛剌和麻林赠送给中国的长颈鹿的亚种问题,卡纳吉说,他曾几次同来这里旅游的中国朋友讨论这个问题。他认为,在当时条件下,运到东非以外去的长颈鹿,都来自沿海地带。而无论位于肯尼亚东南部的麻林,还是这一地区北边索马里和南边坦桑尼亚的沿海地区,都是马赛长颈鹿的聚居地。因此,从地域上判断,那两头长颈鹿,应该都是马赛种。
  卡纳吉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我随身携带的书上,印有明朝永乐年间绘制的那帧麒麟图。翻开书一看,图上的那头长颈鹿,浑身的斑纹都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显然是马赛种!既然榜葛剌赠送的长颈鹿是马赛种,那直接来自麻林的长颈鹿就更是马赛种无疑了。
  忽然间,我感到,近六百年的时空间隔,逾万里的地域距离,好像一下子都缩短了。一种浓浓的亲近感、深深的友谊情,不禁在心中油然而生。我紧紧握住卡纳吉的手,感谢他解决了我心中存在已久的问题。卡纳吉看来也很激动,他说:“我同中国朋友多次讨论的问题,今天终于有了结论!”
  面前的长颈鹿显然不知道我们这厢发生了什么,个个都瞪大眼睛盯着我们。卡纳吉见此憨然一笑,把带来的树条伸到车窗外,轻声呼唤:“吉里,吉里!”从他的神情中,我知道“吉里”是他对长颈鹿的亲切称谓,而从公园门口带来的那些树条,则是为长颈鹿专门准备的。见此,我也情不自禁地把手中的树条伸向窗外,轻轻地呼叫:“吉里,吉里!”
  所有的长颈鹿都悠然向我们走来。它们吐出长长的舌头,熟练地将树条席卷而去。于是,我们又拿出一些……就这样,我们同它们亲昵了好一阵子。到我们调转车头回返时,这些好似颇通人性的动物,都不约而同地甩起尾巴。按卡纳吉的说法,这是它们在殷殷送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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