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旋转的第四堵墙-欧美戏剧史话(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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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士》是阿里斯托芬最尖锐、最有力的政治讽刺剧。在剧中刚刚获胜归来的克勒翁被阿里斯托芬比作德谟斯（意即“人民”）的家奴，这家伙不但欺骗主人，还压迫另外两个家奴——尼喀阿斯和狄摩西尼。诗人安排一个腊肠贩揍他一顿，并且夺去他的管家职位。腊肠贩在获胜之后，从一个投机分子变成一个正派人，把昏庸的德谟斯放在锅里一煮，使他返老还童。阿里斯托芬这样安排结局是想使雅典人恢复抗击波斯侵略时的爱国精神。这是他对雅典公民的希望。

　　阿里斯托芬以挽救城邦、教育人民为自己的责任，他坚决反对内战，抨击雅典战争的煽动家是个“有强烈倾向的诗人”。因此他的喜剧具有严肃的生活目的，作品的斗争性很强。诗人还怀念雅典早期民主政治，企图恢复马拉松精神和传统道德，这些都是相当守旧的。阿里斯托芬塑造了各阶层的代表人物。由于他的努力，使奴隶在喜剧中初次占有了重要地位。阿里斯托芬还把一些抽象的概念人格化，比如，他把战争喻为一个咆哮之神，和平化作一个美丽的女子，财富象一个盲目的老人，贫穷用一个可怕的妇人来象征。他还把雅典将军拉刻斯化为一只偷吃西西里干酣　（公款）的狗。阿里斯托芬还能用夸张手法以产生喜剧效果，他的喜剧人物都是一种类型，只具有外表上的特征，内心世界没有被揭示出来，人物的个性特征也不明显。作品的结构也很简单、松散，但是剧中穿插的短剧却很有新意。诗人的想象力丰富奇特，风格多样化，喜剧中严肃与诙谐总是交织在一起。阿里斯托芬还惯于采用民间朴素的语言，城市的优雅词句不时穿插其间，剧中有诗。德国诗人海涅说：“阿里斯托芬的喜剧象童话中的一棵树，上面有思想的奇花开放，有夜莺歌唱，也有猢狲爬行。阿里斯托芬的喜剧对后世的文学影响很大，他被称为“古希腊最后一位伟大的诗人”。

　　过渡中的世态喜剧

　　——古希腊后期喜剧

　　公元前四世纪，雅典由于遭受外力的压迫和内部的动乱，在政治和经济上失去了其原来的重要地位。人民由于不能享受多少自由，对政治变得漠不关心。因此喜剧很少批评政治，只是讽刺宗教、哲学、文学等，其他如家庭生活，爱情故事也偶尔有所涉及。喜剧中的歌队、对驳场、抒情成分都逐渐失去了它们的重要作用。古希腊喜剧逐渐由政治讽刺剧过渡到世态喜剧。中期喜剧就是过渡时期的喜剧。这时期比较著名的喜剧作家有欧部罗斯、安提法涅斯和阿勒克西斯。他们的作品均已失传。

　　从公元前四世纪末年起，雅典就处于马其顿的压迫之下，完全失去了独立和自由。人民对政治生活已不感兴趣。戏剧津贴制度取消以后，一般穷苦的雅典公民因为没钱很少有机会看戏；多数观众是消闲阶层的人。这样喜剧发生了质的变化，发展成为“后期喜剧”。

　　后期喜剧与早期喜剧不同不谈政治，不讽刺个人，一般以家庭生活、爱情故事为主题，表达青年男女要求自由的愿望，把生活理想化，冲淡社会矛盾，因此缺乏深刻的思想内容。写爱情时缠绵动人，但没有色情描写，作品是健康向上的。后期喜剧中的人物大多是世俗人物：浪荡子、食客、士兵、厨师、商人、奴隶、妓女等。这些人物性格鲜明、逼真，但都脸谱化。如吝啬的父亲，机智的仆人。后期喜剧结构简单，一般都通过“发现”场面使剧情转向顺境，情节是合乎情理的但缺少戏剧成分。喜剧中采用日常语言，明白清新，相当雅致，剧中滑稽可笑之处一般都是由情节与性格造成的，逗乐的笑话很少。

　　后期喜剧具有积极的社会意义，喜剧多表现父母关心子女，子女孝敬双亲等内容。它对于后来欧洲戏剧的影响也比早期喜剧大得多。随着内容的改变后期喜剧的形式也有所改变。它通常分为五个部分，在各部分之间有时也加入合唱插曲，但它们和剧情的发展一般没有什么关系。

　　后期喜剧作家比较著名的有菲勒蒙（公元前363～263），狄菲罗斯（公元前340？～292？）和米南德。米南德是后期喜剧作家中最杰出的一位。雅典的勒奈亚戏剧节举行到公元前150年结束了，那一年仍然有新编的喜剧上演。公元前120年酒神大节在雅典降下了帷幕，随即，古希腊喜剧的历史宣告结束。

　　米南德（公元前342～292）出身于雅典富裕家庭。中期喜剧作家阿勒克西斯是他的叔父，教过他写戏。米南德是亚理斯多德继承者忒俄佛利斯托斯的关门弟子，他和哲学家伊壁鸠鲁是朋友。米南德在公元前322年首次参加喜剧比赛。他一生共写过一百零五出喜剧，得过八次奖赏。他的作品中流传下来的完整剧本有两部，即《恨世者》和《萨摩斯女子》。

　　《恨世者》（公元前317），描写一个老农的孤僻性格及其转变的过程。老农认为，人们的一生不过只是各自为己而不顾别人地生活着，因而他独自经营一点家业，不和别人来往，甚至把妻子逼走，让她同前夫所生的儿子歌吉阿斯在一起过着穷苦的生活，只把女儿美莱英和一个老奴留在他的身边。有一天，老农掉到井里去了，幸亏歌吉阿斯把他救了出来。这件事使他改变了对于人生的看法。于是，他把财产分给歌吉阿斯一半，并让他做美莱英的保护人，为她物色丈夫。恰好有一个叫苏斯特拉妥的青年向歌吉阿斯表示，希望娶美莱英为妻。于是歌吉阿斯成全了他们的婚事。同时，苏斯特拉妥也请求他的父亲把他的妹妹嫁给歌吉阿斯。最终两对青年顺利结合。

　　这部喜剧属于米南德早期的作品，还不够成熟。除了老农的性格比较圆满外，其他人物性格都很抽象，真正的戏剧冲突没有建立起来。但作者在这部剧中却非常强调喜剧的规劝作用，认为人们无论是穷是富，只要安分守己，就会获得终生幸福。

　　在米南德几部残存的作品中，《公断》保留下来的内容最多，约占原作的三分之二。它描写一个遗弃婴儿的传统故事，分为五部分。故事发生在主人公的住宅外边。这部喜剧通过讲述一对青年夫妇之间的矛盾，教导人们如何处理婚姻问题和家庭关系问题。喜剧的故事情节很动人，戏剧冲突相当尖锐，但不足的是矛盾的解决比较顺利。在这部喜剧里，妇女和奴隶都占有显著的地位。

　　同样，处在希腊化时期，米南德对于当时重大的政治社会问题显得不如阿里斯托芬那么关心。他的创作目的在于劝善规过，提倡平等、宽大和仁慈，反对自私、狭隘，企图调和阶级矛盾。

　　米南德的作品以性格描写取胜，人物的性格推动情节的发展。他的喜剧结构比较松散，语言优美、清新，诗体明白如话，接近散文，对话适合人物的性格、身份和年龄。

　　希腊的后期喜剧在米南德手里已经达到了完善的境界。动人的故事、生动的人物，精心的语言使米南德在古希腊戏剧已经衰落的时候，还拥有许多的观众和崇拜者。他的作品不仅是罗马喜剧家争相模仿的对象，对于后来欧洲各国喜剧的发展影响也很大。

　　古希腊喜剧的承传和变异

　　——古罗马喜剧

　　在欧洲戏剧史上，古代希腊人写下了辉煌灿烂的第一页。古罗马戏剧也以它悠久的历史和辉煌的成就在欧洲戏剧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但是，古罗马没有形成象公元前五世纪希腊戏剧那样繁荣的局面。罗马历史上也未曾出现象公元前五世纪雅典那样的戏剧“黄金时代”；古罗马连绵不断的战争使人民日益贫困，文化水平低下；罗马政府不提倡戏剧，剧作家和演员也得不到尊重；在希腊学习的罗马剧作家的作品没有独创性；一般罗马人也不喜欢看戏，所有这一切都妨碍了古罗马戏剧艺术的发展和提高。

　　古罗马戏剧萌芽于远古时期对农神萨图尔努斯的祭祀。农民庆祝丰收时，常和着菲斯克尼曲调互相嘲弄，这种曲调具有戏剧对话的性质。公元前364年，为了祛除瘟疫。埃特鲁里亚人到罗马表演舞蹈，后来这种舞蹈发展成为集音乐、歌舞、戏谑于一体的杂剧，促进了古罗马戏剧的形成。

　　在希腊戏剧传入之前，罗马已经产生了多种民间戏剧，虽然艺术质量都不高，但它对罗马真正的文学戏剧却有很显著的影响。许多罗马文学戏剧都包含着一些罗马民间戏剧的特征。

　　在罗马最流行的民间戏剧是阿特拉笑剧和拟剧。阿特拉笑剧，常常表现一些简单的滑稽可笑的乡村生活故事，很精短。演员表演时戴着面具，并随时可作即兴表演。剧中人物脸谱化，如容易受骗的糊涂老人、蠢汉、贪食者和好吹牛的人。这种笑剧和后来在意大利出现的即兴喜剧很相似。罗马拟剧在罗马帝国时代获得了高度的发展，拥有不少作家和演员。在拟剧发展的初期，它只表现一些简单的场面，上场人物不多，而且不定型。有丰富的舞蹈和音乐相伴，它特别注重生动活泼的表演神态和各种拟人的动作。后来，拟剧表演又在有力的夸张和轻松愉快的幽默中，夹杂进尖锐的社会讽刺，甚至连皇帝和神灵也成了它的攻击目标。这种情况是罗马统治者不能允许的，因此拟剧遭到迫害和禁演，逐渐衰落下去。

　　各种民间戏剧的来源虽不相同，形成和发展的时间也有先有后，但都是从民间庆祝会中产生出来的，有着悠久的历史。在农村播种、收获和其他节日里，人们欢欣鼓舞，表演各种文艺节目，戏剧便在这样的条件下应运而生。

　　公元前三世纪上半期，罗马人开始拥有自己的文学戏剧。这时的罗马戏剧家，并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也不全是罗马人。他们大多是意大利人，或是已获自由的外部奴隶。据说，罗马的第一位戏剧家安德罗尼喀斯　（公元前284？～204？）就是希腊的奴隶。公元前240年，罗马人庆祝第一次布尼战争胜利的时候，安德罗尼喀斯受命将希腊戏剧改编成罗马戏剧上演。罗马戏剧从此宣告诞生。

　　罗马的第二位戏剧家是尼维厄斯（公元前270？～201？），他也不是罗马人，而是南意大利人。他也写一些希腊戏剧，喜剧数目较多。他的喜剧富有强烈的舞台动作，粗野狂欢的喜剧因素和有力的戏剧效果，对后来的罗马喜剧影响很大。他还利用罗马的历史传说进行戏剧创作，被认为是罗马历史剧的创始人。

　　公元前三世纪末到二世纪中叶，罗马喜剧达到了繁荣时期。这段时间被称为罗马戏剧的“黄金时代”。这段时期产生了许多喜剧作家，可惜他们的作品大都失传，只有普拉图斯的二十部喜剧和泰伦斯的六部喜剧流传下来。

　　普拉图斯和泰伦斯标分别志着罗马喜剧发展的两个不同的阶段。他们虽然同属于希腊后期喜剧的摹仿者和继承人，但在许多方面的表现很不相同。普拉图斯的喜剧富有民主精神、民族特征和民间色彩，生动活泼而有力量；泰伦斯的喜剧则接近希腊后期喜剧，文学趣味较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他的贵族倾向。这种不同和罗马历史的发展关系很大。

　　在泰伦斯以后，罗马喜剧便逐渐衰落下去。虽然有些喜剧作家力图沿着普拉图斯的创作道路继续前进，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