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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火德宏基(第一部)-第147部分

小说: 火德宏基(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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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李煜勃然大怒,把流珠打入了冷宫。飞琼因此事连病带吓,连日发热谵语。李煜为她百般调治,近日才刚刚见好。

  李煜刚跨进柔荑殿,便听见飞琼娇脆的喊声:

  “国主,臣妾好多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说话间李煜已来到飞琼榻前。“那些大臣与本王喋喋不休,本王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

  “大臣们与国主说什么?还是说宋朝要打江南吗?”飞琼强撑着要起身,被李煜轻轻按住。

  “他们还能有什么好话,本王一听就心烦!躺下躺下!”

  飞琼深情地注视着李煜,良久才问:“宋军真的要灭我江南吗?臣妾真的是江南祸首吗?”

  望着飞琼无辜的眼神,李煜连忙安慰说:

  “别听那些鬼话,本王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还不相信吗?”

 
 
 
  “国主的话臣妾怎能不信?臣妾只是怕宋军打进金陵,把臣妾和国主打散啊!”飞琼依旧有些忧郁。

  李煜俯下身,在飞琼绯红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又抬起头来注视了她半天,猛然将飞琼抱起,放在自己腿上,飞琼就势伸臂楼住李煜,四目相视。李煜轻声说道:

  “本王今天就歇在你这儿了。”

  “好呀!”

  “本王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有好心绪,但愿今夜与你交颈而眠,不复苏醒!”

  曹彬攻破池州后不久,李汉琼的百余条黑白龙船载着大军和竹筏、粮草,也顺利地冲过了江州防线。说起这场突击战,也算打得漂亮。宋军初到江州时,申屠令坚毫无准备,不敢接战,直到押后的姚桦哥船队抵达江州,他才命军队鼓帆追击。李汉琼传令姚桦哥靠左行以避其锋,桦哥却自告奋勇,敦促李汉琼速速东进,自己率十几条大船与申屠令坚的追兵相抗。李汉琼拗不过她,只得由她自主。桦哥这支军队虽然都是土兵,训练倒还有素。

  这一天天气奇暖,江上竟刮起了东南风,桦哥待江南战船逼近,下令放火箭。这一着很奏效,不大工夫,冲在最前头的几艘船都着起了火,被迫泊岸,后面的船上虽然兵士鼓噪连天,行进却很缓慢。桦哥见追击的船舰数量不多,索性命自己的船队一字排开,横截在江面之上,两军的船只始终没有聚拢在一起,只是一场箭战。就这样桦哥在江上坚守了一夜,直到她估计李汉琼已经走得很远,才把那面绣着“姚”字的红旗高高升起,命姚家水师拔锚东进。

  正月的最后一天,潘美从采石矶送来两封奏报,一封称李汉琼、姚桦哥的舰队如期抵达石牌口,数百上千巨型竹筏卸在石牌水湾,用了三四天时间,浮梁已按樊若水的方法接装完毕,推进到采石矶之后,展开扇面,两岸之合不差尺寸。日前数万大军已陆续通过浮梁,踏上江南国土。另一封称江南水军督军郑彦华和步军都虞候杜真各率重兵逆击宋军于采石矶,郑彦华在离浮梁尚有一里之处止住船队,张望了数刻,没有交战便掉转了船头。李汉琼所率先头船队起锚追击,已将郑彦华部赶回了润州水域。

  赵匡胤正在为此兴奋,阎承翰又送上来一份曹彬的战报。战报写得很详细,这也是曹彬一贯的风格。曹彬特别强调自己是采纳了樊若水的谋议,连夜从池州出发,追击向北奔逃的戈彦所部,在铜陵与之遭遇,荆嗣率精兵冲杀,他自己则从外围包抄,以少胜多,迫使戈彦所部数千士卒缴械投降。其后曹彬迅速将此军改编,插在原有所部。尚未立脚,申屠令坚的军队便杀了过来。曹彬见其人多,采用回避之术,与申屠令坚玩起捉迷藏,申屠令坚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就在此时,潘美数万大军开过采石矶。曹彬命潘美北行,两军合力将申屠令坚围在溧水。此时申屠令坚的几个儿子也都在军中,听说申屠令坚于决战之前曾与他的儿子共勉,誓死报国。经过一场恶战,南军全军覆没,申屠令坚与其子皆死于乱军之中。溧水坚城一下,金陵以南的江南防务已荡然无存。

  进入二月初,曹彬又派人送来最新战况。奏报一开头,曹彬便称“臣欲于入夏炎蒸之前攻下金陵”。赵匡胤喜不自胜,一行行看下去,曹彬称大军又打了两个漂亮的歼灭战,将白鹭洲、新林港的联军悉数俘虏。如今宋军已迫近秦淮,与江南十万守备大军形成最后对峙。请赵匡胤火急宣旨,是否进行最后决战。

  赵匡胤把奏报看完,仰起头来闭上眼睛,他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是啊,他又回忆起周朝显德中自己作为一路大将开赴淮南与李璟作战时的情景。唐国是诸国之中实力最强、国土最大、物产最富的国家,当时世宗就想拿下此国,可惜财力物力兵力均不足以克敌制胜,只能赍志以殁。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啊!如今唐国就要归入大宋版图了,一统天下的宏愿就快要实现了,他能不兴奋吗?

  赵匡胤恨不得立刻就把李煜从金陵城里牵出来!但兴奋归兴奋,他又重新坐下,让阎承翰备好笔墨,在黄绫圣旨上写下两行字:

  朕无须尔等入夏之前攻破金陵,惟欲见江南赤子欢忭鼓舞,以迎王师。敕曹彬潘美李汉琼等: 缓师以待江南国主归降,勿急勿躁,勿妄杀江南一人。

  “阎承翰!”

  “臣在。”

  “把这封手诏火速递给曹元帅!”

  阎承翰匆匆走出,暖阁里只剩下赵匡胤一个人。他双手抱住头,闭目沉思着从平定泽潞李筠以来的南征北讨。在这么多场战争里,宋军死伤无数,诸国死伤无数,这都是为了什么呀!他心里非常矛盾: 平心而论,他一个人也不想杀,正因为如此,他才采纳了赵普的建议,夺了诸节镇的兵权,这并不全是为了自己皇帝的宝座。可是这些伪国,百般晓谕,终不为悔,非要等刀架在脖子上才肯求饶,不杀人又怎能做到?不杀人而任凭伪国分裂天下,那将是更大的罪人!就为此事,他曾许多次默祷上天,言明心志。所以李煜已成瓮中之鳖时,他打算拿出最大的忍耐力,尽可能地保全一方生灵。

  他又记起了因征蜀杀人而遭到贬责的大将王全斌、崔彦进和王彦升这几只凶猛的老虎,算来在槛井之中也关了七八个年头了,野性该消磨得差不多了吧?人孰能无过?过则改之,善莫大焉。这不是古代圣人的话吗?想到这里,他决定把三人召回,恢复原官。想到王全斌等人,自然而然会联想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提供充足证据为这三个人定罪的闾丘仲卿。这个李筠的部将,性格特为怪异,当年李筠困兽犹斗,他坚执不劝李筠投降,是个死犟的犟牛!归宋之后,件件事都办得干净漂亮,绝无拖泥带水的痕迹,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暗通 
 
 
北汉呢?他与北汉,与刘汉忠真有什么扯不断的联系?赵匡胤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与李筠情义那么重,一旦李筠死了,他绝口不再提及此人,以此观之,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怎么会冒那么大的危险与刘汉忠勾结?这其中有什么更深的原因?那刘汉忠也是条硬汉,被俘后一言不发,饿死在狱中。按照大宋的律法,闾丘仲卿叛国之罪本该诛死,因为他的叛国并未成真,仅凭一纸蜡书,并无其他任何旁证,所以赵匡胤坚持留他一命,以免悔于误杀。这个人现在还那么犟吗?不少年头了,他竟然连个悔罪求恕的折子都不肯上,也真够气人的。不过还是那句话: 人孰能无过?就算他不改,囚他这么多年,也该还他一个自由身了。

  他把这些想法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对匆匆赶回的阎承翰说:

  “宣宰相。哦,还有刑部尚书李符。”

  天已将昏。阎承翰回到暖阁后将灯烛点燃,又退到赵匡胤身后。沈伦、卢多逊、李昉和李符四人先后进阁。

  “朕拟复王全斌、崔彦进、王彦升之官,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真是圣德齐天,如今十万大军攻打江南之际,尚能悲悯遐方迁客,臣一定叮嘱史官,将此事载之方册!”卢多逊说道。

  “别说那些漂亮话了!”赵匡胤轻轻摆手。“都是朕的股肱大臣,多年的好兄弟,要不是国家有法度,朕怎么能忍心对三位将军如此苛责呢?李承旨,这几道圣旨由你亲自草拟,一定要把他们的功业凸显在前,朕的薄罚委曲述之。”

  “遵旨!”

  “还有闾丘仲卿,也关得太久了,朕打算把他召回京师居家省罪,你们以为如何?”

  沈伦、卢多逊立即表示赞同,李符却惊得没有说话,直着眼瞅着赵匡胤。

  “听赵普说,闾丘仲卿不是一直待在荆南,由你看护的吗?”赵匡胤也瞅着李符。

  李符心里十分慌乱,但在赵匡胤面前,又由不得他迟疑,连忙禀奏道:

  “陛下,闾丘仲卿……已经死了。”

  “死了?朕怎么从没听说?”李符的回答着实让赵匡胤感到意外,急问:“什么时候死的?”

  李符深拱答道: “臣也是刚刚才听说。臣对此人一直多方看护,怕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可臣回京任刑部没几天,就听说他自缢身亡,臣也十分震惊,正想查实以后向陛下奏报呢。”说完,偷眼瞟了瞟赵匡胤。

  赵匡胤愣了,把案一拍,叹道: “岂有此理!”

  卢多逊瞪了李符一眼,狠狠训斥道: “如此重要的钦犯死于你手,你知罪吗?”

  李符慌忙回答: “臣有罪,臣有罪。不过丞相说闾丘仲卿死于下官之手,臣委实不敢担承,臣已到了刑部啊。”

  “别争了!”赵匡胤情绪变得很坏,沉默了片刻,喃喃说道: “是朕的疏忽啊,早该把此人召回来!”

  众臣唯唯之间,赵匡胤起身离开暖阁,阎承翰紧随其后,也不敢问他要到哪里。只见赵匡胤慢步走进后宫宫门,迟疑片刻,吩咐阎承翰:

  “告诉徐贵妃接驾。”

  这些天他忙于军务,连花蕊夫人这里也来得稀了。大概人处在兴奋之中时未必能想到要向谁倾诉,郁闷时才会想起他最信任的人,而且想把自己最受刺痛的那一点告诉她。花蕊夫人将赵匡胤跪接入宫,觉出他脸色不好看,直到赵匡胤在殿里走了一圈坐定,她才凑近问道:

  “皇上近来捷书频至,应该高兴才是,莫非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赵匡胤茫然地看了花蕊夫人一眼,叹了声:

  “大概天下所有的人都觉得做皇帝是件最舒心最风光的事,殊不知皇帝有皇帝的苦衷。一百件事有九十九件办对了,那是应该的;有一件事办错,良心就会受到深深的谴责!”

  花蕊夫人听出了赵匡胤的话外之音。

  “皇上一定要放宽心,不可过于焦虑。也许皇上以为办错的事,在他人看来未必是错。”

  赵匡胤摆了摆手: “是朕错了,是朕大意了!”他忍不住把闾丘仲卿突然死去的事告诉了花蕊夫人,说完还在摇头:“此人死得冤枉,因为事情毕竟没彻底弄清啊!朕本想召他回京亲口问问,不想他就这么死了。你看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文章?”

  花蕊夫人没有正面回答赵匡胤的问话,却提出了一个问题:

  “闾丘仲卿肯定是自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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