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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凤栖宸宫-第34部分

小说: 凤栖宸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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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映夕举眸与他平视,浅笑接言道:“但臣妾却觉得皇上心情不佳。”

  皇帝竟点了点头,俊容一片认真磊落,坦言道:“其实朕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皇后与南宫渊相处,但不知为何,今日心里特别有感触。”

  路映夕不语,心中思忖,他喜怒无常,言语难辨真假,现在他使的又是哪一招?

  皇帝轻叹,无奈地看着她,继续道:“朕真切感受到,皇后刚才心不在焉,朕想知道,皇后所思所念为何。”

  路映夕暗暗诧异,他这是要和她谈心?难道他以为她会对他吐露心事?

  “朕明白,有些话不能够轻易吐露。”皇帝扬起唇角,似是苦笑,“朕与你是夫妻,却要时刻互相防备,朕不知你会否觉得累,但朕现在真感觉格外的辛苦。”

  “皇上想太多了。”路映夕模棱两可地应道,“皇上身上带伤,难免体虚心疲,多加休息就会好了。”他这一刻表露的脆弱,是否真实,她不敢下定论。但她能肯定的是,她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失了戒备,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嗯,朕确实身心俱疲,需要静心歇息。”皇帝长长一声叹息,躺进锦被中,“映夕,来,陪朕躺一会儿。”

  她依言照做,安静地翻上床,躺在他身侧。

  皇帝仰卧,并未碰触她,口中淡淡地道:“映夕,如果朕说,朕可能快要爱上你了,你可会相信?”

  路映夕身躯隐隐一震,心跳陡遽,低声回道:“皇上又说笑了。”

  皇帝的嗓音愈加低下去,声线柔缓似缎,极之悦耳:“朕只是说可能。也许会,也许不会。朕自然是希望不会,因为爱这种东西太折磨人,像发疟疾,寒一阵热一阵,叫人控制不住。朕讨厌一切无法控制的事,但这世上又确确实实有这样的事存在。”

  路映夕暗自咬牙,她现下倒真的是寒一阵热一阵。他这番话,简直就是变相地鼓励她,鼓励她施展浑身解数使他爱上她。这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令她心头发热,跃跃欲试。可转念再想到,这可能是他的攻心手段,钓她上钩,要她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一想,便不由心寒。

  “映夕,你说朕应该任由感觉滋长,还是趁早扼杀于摇篮之中?”皇帝的声音低沉轻柔,飘散在床幔内,仿若无形的蛊惑。

  路映夕良久无言。男女之间,最锋锐的利器,便是爱情。她若得到它,将来必定胜算大增。可是,刃有两面……

  径自挣扎许久,侧眸看向枕边的人,他已渐入梦乡,呼吸沉缓,英俊面容仍笼着一抹倦色,但薄削唇角似有若无地微扬,掠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格外的魅惑迷人。

  她的明眸骤暗,迸出复杂矛盾的杀气,悄悄伸出手,凌空置于他的天灵盖上方。只要她运气一掌落下,他就必死无疑。她也不需要再做任何抉择。

第二十七章:惨遭移祸

  屋外突然一声惊雷巨响,路映夕心神俱震,条然收回手。她这是怎么了?竟因抵抗不住他的诱惑,而要狠下杀手?如果此时杀了他,她筹谋的一切不就全都化为乌有?緃然慕容宸睿驾崩会致使朝野大乱,可却也会引来皇朝全体军民的滔天恨意。正所谓哀兵必胜,她小小一个邬国,又怎敌皇朝的百万雄帅?就算皇朝不发兵对付邬国,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龙朝,一旦龙朝趁机灭了皇朝,邬国失去盟国助力,必会被噬得寸土不剩。

  她当切甘愿嫁予慕容宸睿,不正是因为龙朝来犯?那么现堑又岂可意气用事。

  无声地长吁了一口气,路映夕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由不得她心高气傲,任性而为。
  
  “下不了手吗?”突如其来的一声低问,仿佛从天而降的惊雷,令她不禁惊骇。
  
  “皇上醒了?”勉力镇定,她若无其事地轻声开口。
  
  “朕忽然感到一阵阴寒之气,便就醒了过来。”皇帝单手撑起身子,睥睨着她,深邃瞳眸中浮现幽蓝色的冷光。他确实是骤然惊醒,只因混沌间感受到一股隐隐杀气。
  
  “可要添一褥锦被?”路映夕平静地问,巳定下心来,莫名的,她突然一点也不介意被他看穿图。事实上,他也时常按捺着杀意不是吗?她与他,彼此彼此。
  
  “不必。”皇帝轻咳了两声,将软枕垫在腰后,坐正身姿,徐缓道:“映夕,你是聪明人,知道孰可为孰不可为。又为何要抗拒爱上朕?为何不听从你内心的声音?只有朕,才是这天下唯一能够与妳匹配的男子。”
  
  他说的狂妄自负,但神情沉稳毅然,并无一丝谑语之意。
  
  “皇上又如何知晓臣妾内心的声音为何?”路映夕亦坐起,定定地望着他狭长幽深的眼眸。
  
  “如果你不是害怕爱上朕,又怎么会想要玉石俱焚,一了百了?”皇帝回望她,薄唇缓缓勾起,笑得傲然笃定。
  
  路映夕心口一窒,竟觉喘不过气来。他说的没错,她是害怕。以情诱人,必先付出心力,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招架不住。他是一个优秀的对手,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映夕,你爱过人吗?”皇帝冷不防冒出一个问题。
  
  “……”路映夕无法回答。她爱师父吗?那种衣赖信任的感觉,是否就是爱情?她只知道,如果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师父,她会哀伤惆怅。
  
  “爱一个人,不是一种习惯,也不单单是一种信赖。”皇帝凝眸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深入她眼底和心底,语声缓慢而低柔,“或许朕也不是真正懂得爱的人,但朕知道,爱情具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无法自拔地沉沦。”
  
  “皇上对姚贤妃,便是这样的感觉吗?”路映夕轻轻地问,不是刺探,只是不懂。倘若爱情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神奇,为何他最终还是能够选择割舍?
  
  皇帝闻言一怔,随即低声苦笑,回道:“朕那时的确痛苦挣扎过,也认为那就是爱情,永生不变的爱情。”
  
  “可是,巳经变了。”她直言反驳。
  
  “是,巳经变了。”皇帝没有否认,深眸中染上一挘瞪票褂炙谱猿啊
  
  “那皇上又有何资格教臣妾什么是爱?”她的话语听来不敬,但并非蓄意冒犯,只是心中无端生起别扭的执着。他亦是不懂爱的人,凭什么对着她指东画西?
  
  “一直以来,朕的心里都存着一个疑惑。到底,这句间有没有不变的爱,坚如盘石。”皇帝扬唇轻笑,叹道:“朕不该与妳谈论这些,因为妳只会觉得朕居心不良。”
  
  路映夕也露出微笑,回话道:“;;巨妾不敢。不过臣妾倒是很意外,皇上也会有想不通的问题。”
  
  “朕又不是得道神仙,自然有悟不透想不明的事。”皇帝的口吻转为轻松,打趣道:“看见朕的软弱无能,皇后是否觉得心中透凉舒爽?”
  
  “男女情爱,与天赋才能并无关系。”路映夕笑答。
  
  皇帝颌首,深表赞同:“和聪明人说话,果真省力。”
  
  路映夕只笑不语。和帝王相处,果真祸福难测。他时而凌厉深沉,时而闲散亲和,叫人无法捉摸。
  
  “朕这会儿真的倦了,估计睡下去便会不知人事,雷打不醒。”皇帝笑睨着她,意有所指。
  
  “臣妾却无倦意,想出去走走。皇上好生歇息,臣妾就不在此扰人清梦。”路映夕原就是和衣躺着,利落地翻身下床,向他盈盈一礼,而后就顾自离去。
  
  皇帝望着她修长窈窕的背影,慢悠悠地勾起薄唇,眸中亮光炽热。一场交心的战斗,巳然拉开序幕,他一定要赢。
  
  路映夕出了宸宫,漫无目的。
  
  空中乌云蔽日,闷雷滚滚,很快就伝有一场滂沱大雨落下。她走入御花园,站在凉亭里覌赏暴雨前的风云暗涌。
  
  不多久,狂风大作,雷电呜响,倾盆密雨急落而下。
  
  路映夕微微眯眼。刺目的闪电划亮天际,复又瞬间消逝,天色骤然昏暗。
  
  她心有感触,只觉天地辽远莫测,具有无穷的神秘力量。个人的命运在这云雨变幻的天穹下,变得细微渺小。可是,她依旧相信,人定胜天。她的未来,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雨势急遽,但远远的却有人大步奔跑靠近。那人原是要寻避雨处,未料到路映夕伫立在凉亭中,脚步跨上亭台石阶,顿时一僵。
  
  “沈大人。”路映夕淡一笑,示意他进亭再说。
  
  沈奕躬身一揖,才恭谨地踏入凉亭,浑身巳是湿透,脸上亦是湿答答一片。
  
  “沈大人怎会来御花园?”路映夕温声问道。
  
  “回皇后,微臣本畏去宸宫觐见皇上,途径御花园,却逢雷雨,只好先就近避雨。”沈奕略低着头,因着一身狼狈,神情有些窘迫。
  
  “是否沈大人查出刺客身份了?”路映夕随口问。
  
  沈奕摇头,稍抬起眼,看了看她,迟疑回道:“尚未查到,但是……”
  
  路映夕不作声,直视着他。
  
  对上她清冽明亮的眼眸,沈奕蓦然心头一颤,再次低下文去,恭声道:“之前皇上微服出宫,半途遇袭,经追踪查证,确是霖国奸细所为。”
  
  路映夕惊讶,疑道:“此言不虚?”她原本以为是父皇使计,就连慕容宸睿也这般认定,可实际上却是霖国人?
  
  “微臣不敢欺瞒皇后。”沈奕的下颚低得几乎碰触到胸口,脸色一变再变。他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此事算是军机政事,不应告知后宫之人,但他却不自禁地想与皇后多交谈几句,这是何心态?
  
  发上雨滴落,滑入他的衣襟,潮湿粘腻,让他愈加焦躁不安。他对皇后,难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是国法不容的事,他怎能如此痴心妄想?
  
  凉亭外猛烈的冷风袭来,他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巳分不清是天寒还是心惊。
  
  “织绵蒙布的事,查得如何了?”见他神色忐忑,路夕转移了话题这桩案子与她有切身关系,毕竟她的寝居被烧毁了,所以她出言探问也是合情合理。
  
  沈奕暗自深吸口气,挺起瘦削胸膛,定神沉声答道:“纯黑织锦查实是韩家山庄之物,自尽的刺客所服之毒亦是韩家死士惯用之毒,微臣正要向皇上请示此案。”
  
  路映夕更觉讶异,问道:“孔雀胆是韩家死士惯用的毒?”竟不是用立时毙命的剧毒?
  
  “韩家祖辈自创了一套内功心法,能够解孔雀胆之毒。如果死士能够在服一刻钟之内,趁人疏于防范时逃生,便可自行运气駆毒。如若不能逃脱,也可运功加速毒发。外间传言,这是韩家待人厚道之处,留有余地,亦是笼络人心之法。”沈奕如实道来,颇有知无不言之态。
  
  路映夕暗叹自己情报收集得不足。倘若真是有人嫁祸韩家,那人对韩家倒是了如指掌,指不定早就想下手,只是没有找到适当机会罢了。这回,韩家恐怕有不小的麻烦了。
  
  亭外雨势稍弱了一些,沈奕举目望去,便急急欠身道:“雨渐小,微臣告退!”
  
  见路映夕点了点头,他就匆匆奔了出去,仓促如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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