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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枕上江山-第38部分

小说: 枕上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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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起来了,却得知瑜王一早就进了宫。

这么耗到了中午,他才见到小双。女孩躺在床上,正在与一个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说笑,见了他,惊喜道:“林叔!怎么是你!”

那个少年起身,也腼腆唤了句:“林叔。”站去了一边。

这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看着很良善。林冬莲点点头,走到床边坐下:“小双,你还好吧?”

小双虽然受了伤,精神却不错。她欢喜道:“林叔!我就该知道是你!”少女眼睛闪闪亮:“他们说你功夫可好了!真的吗林叔?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家楼下卖拉面呢?”

林冬莲浅浅勾起嘴角:“又听他们瞎说。”

少女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微微撅嘴:“他们说,你送我的床单叫做追魂丝,是天下难得的武器!”

她抓住林冬莲的衣袖:“在哪呢?让我看看!”

林冬莲依言拿出追魂丝。白色的丝绸泻了一床,小双脸在上面蹭了蹭:“唔,凉凉的滑滑的,还是这个睡着舒服。”

一旁的少年忍不住笑出了声:“双儿,这东西拿来睡觉,太浪费了吧?你知不知道要多少只天蚕,吐多少年丝,才能练出这一匹追魂丝?”

林冬莲扭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莫名觉得心中一寒,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话。

小双并不觉察,听言将手中的东西还给林冬莲:“这么贵重啊!那还给你,林叔好好收着。”

林冬莲摇摇头:“林叔用不上。你喜欢,就拿去睡觉,林叔给你铺上。”

他起身,伸手想去抱起女孩。女孩却“啊”地叫了一声。林冬莲连忙停了动作:“怎么,是不是弄痛你了?”

小双脸微红,看看一旁立着的少年,嗔怪道:“林叔!我都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以抱我!”

林冬莲一时有些愣。他讷讷收手,直起身立在一旁,回想片刻才发现,他的确很久没有抱过小双了。上一次他抱她,她才只有八岁,因为女红做得不好,被爹娘骂了,偷偷跑来找他哭。他给她下了一碗拉面,加了两个荷包蛋。女娃娃一边哭一边吃,吃完了哭完了,就睡着了。他抱起她,将她送回了家中。

☆、意外

少年见林冬莲不言不语;似乎有些尴尬,好心上去打圆场:“林叔;她受伤了;不能随便动。”又朝着小双一笑:“我掺你起来,你腰上少用些力。”

他躬身;将手放去了小双身下;用力拖她。这回小双没真心反对,她只是娇羞道:“你也不可以抱!”

少年笑着的模样很温暖:“我没有抱。抱是两只手的,我只是掺了你一下。”

小双嘴角也翘了起来:“掺都不许掺!男女授受不亲!”

少年似乎被难住了,想了想才道:“我是医师。师父说;医师面前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他将小双扶着坐起,拿了那追魂丝;帮她铺在床头。小双很配合挪了下。身体,坐去了追魂丝上,好奇道:“你师父是不是给我施针的那个男人?”

少年又去帮她铺床尾,摇头笑道:“不是!那是王爷。师父是昨晚来的宁先生。”

小双吐了吐舌头:“他待你好不好?我觉得他看着好凶啊……”

两个孩子断断续续聊天,全然忽略了一旁的林冬莲。林冬莲默默立在床边看,等到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这才开口道:“小双,我这些日会陪你待在王府,你若是有事,就让人去东院唤我一声。”

小双不甚上心答话:“好的林叔。”

林冬莲转身,缓步离去。

他并没有去东院,走到屋外的假山边,就停了步。男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侧耳细听。男女的私语传来,夹杂着清脆的笑声。小双状态很好,那个少年甚至冲淡了她家破人亡的悲伤。林冬莲觉得自己应该为她高兴,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块,空空荡荡。

林冬莲就这么在瑜王府住下了。这十多天,他只在初次求见时,与瑜王有过一次会面。不得不说,林冬莲对他的印象很好:是个温和淡然的男子,不以威压人、以势诱人,最重要的是,不以恩挟人。

林冬莲其实清楚,丁夏说“一众人”在密谋暗杀丁天水,这一众人中,必定包括瑜王。原因很简单,丁夏直接将小双送到了瑜王府中,而瑜王也抗下了风险压力,结下了这个烫手山芋,就说明两人必有密切关系。与丁夏见面后,他曾经担心瑜王也会提出要求,让他帮忙暗杀丁天水。却不料,瑜王由始至终都只与他谈论小双的病情,对暗杀之事只字不提。

施恩不求报,就算瑜王是在耍手段拉拢人心,林冬莲也要给他加分。这也是他为何愿意在王府住下的原因。

虽然是说“住下”,王府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他却不曾踏足。早在天昭府时,他就养成了习惯。他是他师父的跟班,每日每夜都守在师父身边,即使睡觉也是坐在梁上,或者窝在树梢草丛。后来有了冬莲,他开始和她一起睡床,但是这样的日子没过上多久,他又回归了孤单。再后来,他找到了小双一家。小双家的院子里有颗大槐树,他总是等待那家人歇息后,跳去树上,藏身到天明……

在王府的这十多天里,林冬莲每次都等到小双熄灯后,偷偷潜入,躲去房梁上睡觉。这天夜里,他照旧坐在梁上,于黑暗中闭眼,静静想事。却听见了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那人走近了,原来是那日见过的白衣少年。他在小双门前停步,抬手似乎想要叩门。可手停在空中半响,却迟迟没有扣下。他很是犹豫,呼吸有些紊乱,半响又放下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他没有走远又停下,站了半响,还是回到了屋前。

伴着“咚咚咚”三声响,小双在睡梦中轻轻“嗯”了一声,许久方迷糊答了句:“谁啊?”

少年紧张开口:“是我。双儿,你睡了吗?”

林冬莲听见小双呼吸微滞,然后悉索爬起,回道:“还没,正准备睡呢。”

她起床披衣,穿了鞋子,脚步轻快来开了门。

少年见到她穿着里衣披着外衣,脸色微红:“对不住,我来得太晚了……”

小双也脸飞红云:“你也知道啊。这么晚来干吗呢?”

少年很不自在垂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细长东西,双手捧至小双面前:“送给你。”

小双抬手接过,缓缓打开:原来是一支玉簪。

少年嗫嚅道:“今儿师父带我出去采买,正好经过东街,我看着漂亮,就买来送你了……”

小双怔怔看了许久,嘴角一点点翘起,轻声细语:“谢谢。”

她将玉簪递给少年,简单盘了个发髻,转身背对他:“你帮我插上看看吧。”

少年接了玉簪。他没有帮女孩戴过发饰,胡乱将那簪子插入发中,歪歪扭扭。

小双又转身面对他,歪头小声问:“……好看么?”

少年呐呐道:“好看。”

说完这话后,两人互望,没人再说话。白色月光自窗棂泄下,柔柔在屋中流淌。蛐蛐鸣叫,丝丝夜风吹进屋中,酥酥。痒痒地挑动着少男少女的心。

不知是谁第一个动的。两人缓缓靠近,少年抚着小双的肩,一点点低头,轻缓吻上了她的唇。

柔软与柔软相触,便再无下一步,如此纯洁美好,胜过这清爽干净的秋夜。

林冬莲默默看着。他能清晰听见两人加重加快的心跳声。他们的呼吸一时停滞,一时却又急促。他们的身体僵直,有些克制,有些迷茫,又有些冲动。

两个孩子就在林冬莲的眼前,却恍若远在天边。月光如烟雾将他们层层包裹,林冬莲恍然发现,那个他细心呵护、倾注了他最后感情的女孩,他再也无法靠近。

一吻终了,少年反而镇定了些。他汗涔涔的手握着小双的手:“我是孤儿,从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将来也只能做医师。你若不嫌弃我,我……我便向去求师父,向你提亲。”

小双害羞垂头,不敢看他,片刻方答话:“你师父……会不会答应啊?”

少年急急道:“他会答应的!今日我买簪子的钱还是他给我的,他还笑我,说我到年纪了,是该找个好女孩成家了。”

小双终是飞快抬眼:“可我家人都死了……”说到这个,少女有了些沉重,垂眸抿嘴。

少年不想触了她的伤心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片刻他灵光一闪,一拍脑袋:“双儿,林叔不是在么!他待你好,又是你的长辈,不如我让师傅向他提亲吧?”

两个孩子还在细细商量,林冬莲却再也没了听下去的欲望。他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回忆过去,那个小小的孩子让他枯燥的看护生活有了色彩。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心境愈来愈平静安然。

他甚至放下了过往,放下了仇恨。他只想一直默默陪着她,在她开心时看她笑,在她伤心时给她依靠,然后……

……他们两个人,一生一世,好好生活下去。

此念头一出,林冬莲忽觉心中一阵发寒。他第一次清醒认识到,他的念想……的确是太过了。

***

这夜,丁天水进房时,丁夏已经睡在了床上。丁天水看着被单下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滚动轮椅,行去了床边。

他拽住丁夏的被单想要扯开。丁夏却只是抓住不放。丁天水没有强求,只是柔声道:“夏夏,还在生师父的气呢?”

丁夏静静躺着,并不搭理他。丁天水坐去了床上,连着被单一起抱起她:“都十天了,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丁夏依旧不出声。却听丁天水轻叹道:“师父要离开京城了,三年五载,都不会再回来。”

丁夏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她也不再假装闹别扭了,扯下了脑袋上的被单,朝丁天水道:“……你要离开?”

丁天水微微一笑:“总算肯和师父说话了?”

丁夏撅嘴,不情不愿道:“你要去哪?”

丁天水抬手摩挲她的脸:“边城。圣上早就让我启程,我已经拖了许久,不能再拖了。”

丁夏眨眨眼:“圣上为何让你去边城?天昭府怎么办呢?”

丁天水忽略了她第一个问题,只是简单道:“天昭府交给乙建安。”

他仔细盯着丁夏,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果然从她眼中读到了惊喜。他心中有些不舒坦,却只是平静道:“夏夏很开心。”

丁夏见他发现了,也不隐瞒,只倾身在他唇上一啄,笑道:“师父,我会想你的。”

丁天水缓缓一笑:“你不用想我。因为你会跟着我去。”

丁夏笑容一滞:“你说什么?我跟你去?”

丁天水点头,将她搂紧了些:“你把师父养刁了,师父用不惯别的女人,自然要带着你一起走。”他抬手去扯丁夏身上的被单:“无论你爱我,还是恨我,你都得这样陪在我身边,直至你我死亡,或者我厌倦。”

他将那日丁夏在青楼中说的话复述出来,看着丁夏微变的脸色,心情终是大好:“我还没厌倦,夏夏,你要陪我很久,很久……”

丁夏猛然推开他,又用被单裹住自己,缩去了床上。

她听见了丁天水一声轻笑,然后是悉索脱衣服的声响。男人挥灭了灯烛,扯开她的被单钻了进去,搂住她,细细亲吻她的后颈:“去那边其实也好。至少你算是我的女人,不用再伺候那么多男人,为何也不开心?”

丁夏于黑暗中静静睁眼,暗自冷笑。

——开心?她是疯了才会开心。她在这天昭府里步步谋算,好容易有了一群手下和朋友。离开了京城,她就只是个下贱的营妓,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他要带她离开她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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