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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怀璧谜踪-第116部分

小说: 怀璧谜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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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这才嘿嘿笑笑,又起身给张牧、凌紫藤众人都一一添上。

气氛缓了缓,张牧道了声谢,接道:“我一到沈园便被派去跟了佟管事,白荼服侍沈风,不少人在背后说白荼心机重手段狠,躲他远远的,我自然也不例外。有一回,他突然找上了我。”

张牧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似是下面的话很难出口:“当时库房管事出了点意外,佟管事和一个姓于的都可能接手库房,我不知道白荼怎么发现我的,他来与我相认,并且出了个主意。我们寻机暗算了佟管事。佟管事这节骨眼上受了重伤,沈无疾还不如何,沈风向来想得多,加上有白荼撺掇,他便怀疑起老于来,向沈无疾提了几回,库房的差事后来便交给了佟管事。”

齐氏兄弟勃然变色,齐云飞腾地站了起来,齐云海手指张牧,恨道:“好,你们可真好!佟老伤在你们手里,身体虽然医好了,一身功夫却废了七成。要不然后来怎么会等不及救援命丧南花坳?不用再说了,当年佟老管了库房,他身体不好,有事都是手下代劳,后来库房出的那些蹊跷事都是你们做的吧?!”他越说越气愤,到后来简直不能控制自己。

张牧有些尴尬,却无法反驳,最终叹了口气,道:“佟老是个好人,对我也不错,是我对不住他。”

凌紫藤出言劝了几句,待齐氏兄弟都冷静了些,道:“张大人,你接着说吧,后来怎样?”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张牧就要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张牧苦笑了一下,道:“白荼并不满足跟着沈风,他与我说他要到沈无疾跟前去。沈无疾身边早就挤破脑袋,人满为患,我们便故计重施。当时我进库房已经很容易了,他跟我进去转了转,设了个圈套,将沈无疾最重用的药童纪峰毒死在了库房里。”

他停了停,特意看了眼齐氏兄弟。不知他俩这回是心中有了准备,还是与纪峰没有特别的交情,两个人看上去表情都有些木然。

“没多久白荼便趁了心,你们都没有忘记吧,他学医极有天分,常常有奇思妙想,沈无疾一天比一天更离不开他。”

齐氏兄弟这会儿有反应了,齐齐冷哼了一声。

“他将所学不停地交到上面,很快便比我官职高了两级。我本觉着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前途不可限量,谁知到头来他竟栽到了你义妹的手里。”

齐氏兄弟为听真相一晚上忍了又忍,此时听这老匹夫竟敢信口污蔑到云霜头上,哪里还忍得下去。

齐云飞劈手将茶杯掷过去,“砰”的一声砸在张牧身后椅背上,碎瓷茶汁四溅,他戳指骂道:“看在你是个瘫子的份上,暂且饶了你的狗命,再胡说八道试试。”伸手去拉兄长,道:“大哥,我们走,不听他在这里信口雌黄。”

齐云海却甩开弟弟,双目泛赤盯着张牧,神情骇人,道:“不,听他说,我要让他告诉我,他将云霜藏到了哪里?!”

众人见他如此都有些动容,只有张牧取出块帕子慢条斯理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净,道:“你们兄弟卷进来,真是幸又不幸,说你们不幸,一个没了,另两个一生都不得安稳。说你们幸运,能这么多年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脏了的帕子扔掉,直视齐云海,道:“云霜与白荼根本是两情相悦。你这云霜的义兄知道她身体的状况吗,若是沈无疾不出手,她活不过二十岁。这件事,白荼知道,我知道,沈风知道,甚至连沈无疾都知道,你呢,你知道么?”

齐云海十分吃惊,心中一片茫然,他果然不知道。

张牧望着他,唇角露出嘲意,道:“要治好她耗时费力不说,需用的药又太珍贵,沈无疾本就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沈风求过他多次,他坚决不给治,甚至要将人赶走。我原以为白荼的种种所为都是为了向上爬,后来和他处得久了才意识到他图谋库房是想为云霜盗药,可是那么珍贵的药材沈无疾怎么可能放在库房里?所以他要到沈无疾身边去,那段时间谁要在他眼前提起云霜,他必定焦虑难安。”

齐云海彻底呆住,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铁逍遥这会儿到听出了兴趣,催道:“然后呢?”

“然后有一段时间,他突然闭口不提这件事了。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上头突然下来了急令,要召见我们两个。待我们找到借口一赶回去便被直接下了狱。”张牧脸上面皮抽动了两下,不知他是要哭还是要笑,“说来好笑,原来竟然还有探子在盯着我们这些探子,有人告发了我们,说沈无疾配出的惊世灵药已被我二人盗走,我和白荼竟敢私自留下拒不上交。不用想,这事肯定是白荼做的,事已至此,我当时双亲还在,不能都陪着他一起死,只得将他供了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心中懔然。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谁谓荼苦(二)白荼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谓荼苦(三)殉情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谁谓荼苦(三)殉情

凌紫藤插言道:“我听说锦衣卫的人很多都是世袭的。你与白荼是什么情况?”

张牧答道:“我不是,他亦不是。我家境好歹还富足,白荼的出身听说极为低微。”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凌紫藤问这话的用意,又补充道:“他说是有母无父,我听他的意思,他那母亲也不是个什么正经女人,他从小过得很是辛酸,能走到后来着实不易,和江湖门派扯不上半点关系。”

铁逍遥听到这里,对这个白荼到生了些钦佩,见他们又要扯其它的,催道:“后来又如何?”

张牧叫他催得苦笑了一下,道:“后来……祸本来便是白荼惹的,他又供认不讳,加上我家里走对了门路,我自是没事了。他始终没有招供将偷的东西藏于何处,很是受了些罪。我想去狱里看他,上面竟然准了。都是行家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当全然不知去了。白荼已被折磨得几乎辨认不出来,好在神志尚清,精神也很旺盛。他一点儿都没有责怪我,还用我俩之间约定的暗语说话,他求了我一件事。”

他停了一停,仰头出了口长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一段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了进去,不由自主屏息凝神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说沈无疾藏宝贝的地方他已经找到了,可惜里面并没有传说中那颗能解百毒的灵丹,他托我去为他从其中偷一样东西,说不定可以勉强救他性命。我便按他说的偷偷回到沈无疾身边,拿到了那件宝贝,那东西好大的气味,带出来颇费了我一番心思。”

上官璇登时明白他偷的是什么:“尸参!”

张牧惊讶地望了她一眼,道:“你竟知道,看来秦姑娘不但医术高明,见闻也很渊博。”说罢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自嘲道:“久入鱼肆不闻其臭,时间长了,自己便闻不到了。”

“这个东西,说是巨毒大补能起死回生,我俩也只是听说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白荼真是个胆大的天才,他先吞了少许参须,待毒性发作喝下巨毒丹顶红,狱里仵作判定他毒发气绝,便有狱卒偷偷来告诉我抛尸之所,我竟不知短短时日他如何打通了这么多关节。我用半株尸参将他救活,他体内毒性仍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运气动武的,我叫他躲起来养好身体再说,他却坚持要去找云霜。他说若是他不去,云霜必然难逃一死。

“我坚决反对,和他说云霜本来就命在旦夕,何必为她一个将死之人把大家置于险地?他竟十分欢喜地同我说,云霜已经好了,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我当时便恨恨地想,这小子肯定是偷了沈无疾配的药去给云霜治病,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还不肯承认。他这么高兴,要接了云霜双宿双栖,我不想令他失望。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我们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接人很顺利,我从没发现云霜是那么得机灵。”

齐氏兄弟脸色都很是难看,按张牧所说,接下来必是白荼身死、云霜失踪。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这做兄长的竟毫不知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果然听张牧接道:“出山庄走了很远,我突然惊觉后面跟着尾巴。两个山庄里的熟人,没想到竟会是我们的同行。事已至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便和白荼打了个暗号,略施小计将那两人诓到了跟前,出其不意废掉了一个。另一个意外扎手,白荼不能动武,云霜又累赘,我一招不敌被对方砍在了双膝上,他真没有白在沈无疾身边呆,武器上竟然还淬了剧毒。我只觉着下身很快没了知觉,更不要说躲避他的杀招,白荼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便动了手。”

众人看他神色,便知白荼这一出手巨毒反噬,不管杀不杀得了敌人,自己这条命是送定了。

上官璇莫名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张牧口中的白荼虽不是一个侠士,行事也过于狠辣,却是条汉子,真正的性情中人。

张牧也两眼赤红,道:“待杀了那人,白荼也不行了,七孔流血很是可怖,只望着云霜说不出话来,就那么死了。”

“云霜呢,她怎么样?”齐云海急问。

张牧摇了摇头:“我自问也是心狠之人,平时很是看不惯云霜那娇柔天真的模样,只是看在兄弟面上才忍着不说。我这一生,说实话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戚惨的悲号,不知怎么形容,真正撕心裂肺一般。我躺在那里等死,决定以后都不讨厌她了。当时只在想能让她心痛成这样,兄弟你也不算太亏。

“后来我见她走到了我身边,那时我嘴唇已经麻木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不知是不是我眼花,我竟觉着她歪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对我说:‘看来你也不成了,真讨厌,人家好不容易作一对儿躺躺你也要来凑这热闹。唉,生来不祥的人,果然怎么折腾都是白费劲,算了,曝尸荒野便曝尸荒野吧。’她唠叨完便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我认得那是山庄所出的一种毒药,稍一耽误便无药可解。只不知道她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不,不会,这不可能!云霜不会死,没有发现她的尸体……”齐云海再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个结果,此刻对他而言简直像身陷噩梦中一样。

凌紫藤看不下去,拍了拍他,道:“齐大哥,冷静些。你回想一下,云霜姑娘是不是便是从白荼死时开始失踪的?”

“有人藏起了她,谁?是不是你,你怎么没有死?”可怜齐云海寻找这义妹寻了十几年,半生蹉跎,忽闻噩耗简直痛不欲生,只想找个人发泄,将矛头对准了张牧。

张牧苦笑,两手紧紧抓住盖在双腿上的衣裳下摆,道:“他俩走在了我的前面,我感觉自己也要不行了,连呼吸都困难,却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剩下的那半株尸参本被我裹得严严的忘在怀里,方才打架却将外边的香包打散了。我不是云霜,可不想死,便咬下一小块含着,又挤了些臭烘烘的参汁涂在伤口上。

“我不能就这样走,在那两个尾巴中找了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换了衣裳,在他脸上砍了一刀滴上尸参水,一会儿那人就烂得看不出原来模样。做好之后我便远远地爬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昏睡过去。前些年认得我的都以为我死了,其实我隐姓埋名活受罪,两条腿不停地溃烂,全赖那截尸参撑着。如今事过境迁也没人同我这残废计较了。”

齐云海颓然收手,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脚步蹒跚出了屋去。

众人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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