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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戏生缘(gl)作者:莫年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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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拾月终是醉了,向来不愿与人亲近的她却任由小愣子将她从河边扶起,小愣子将唐拾月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又伸手揽了唐拾月的腰,她从小干的都是些杂活,故而力气也大,要这么拖着唐拾月走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
她扶着醉倒的唐拾月回到起初猜谜的地方,云衣伶依旧在原地等候着,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盏盏灯谜的谜面上,浅笑依然。
“云衣伶”小愣子开口轻唤。
云衣伶听见熟悉的声音欢喜地回首,却见小愣子扶着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心当即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一般,沉痛了一下。
“唐老板醉了。先回客栈吧”她冷声道,纵然唐拾月在她眼中算不得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女子,但却也是当朝色艺无双的佳人。这样一个人醉倚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云衣伶既恼也羡。
她恼自己为何只为鬼身,不能触那人分毫,她羡唐拾月为人,哪怕无情也能得这人细心照料。
小愣子听了云衣伶的话点了点头,到底是唐拾月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便于云衣伶说话,于是一人一鬼各揣心事,竟是一路无言。
小愣子将唐拾月送回客栈的房间便退了出去,剩下的事儿自当由花袭月去为唐拾月打点,这一点小愣子还是清楚的。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未见着云衣伶的身影,也未作多想,这一夜出去欢闹此刻到也乏了,一番洗漱后便也倒在床上,未几便入了梦乡。
云衣伶从屋外悠悠然飘进来,坐在小愣子的床头,素指轻点沿着床上安睡的人的轮廓细细勾画着,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入了自己的心,云衣伶已经无法知晓,只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待到自己觉察之时,已然情深至此,人鬼殊途又如何,到底还是动了那颗凡心。也罢,也罢,就算哪怕只是痴狂一场,也让自己遂了这心愿吧。
她云袖一挥,却是堪堪催动了自己身上的灵气,她不懂咒术,但是却也知晓这以灵气托梦的门道。
小愣子从没作过这样的梦,梦得欢愉沉醉。她从未想过云衣伶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触到云衣伶,尽管那样的感觉回想起来总有那么几分虚幻,但是那梦境却让人感觉那么真实,近乎相信那样的存在。
曾几何时小愣子也想过云衣伶为人时的模样,但真当见到之时方知自己想象力有多匮乏。她远远地瞧着云衣伶,只觉她便如那戏本中唱的那样“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身上不再是那一身一尘不变的白纱衣,而是改换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配着藕丝琵琶衿上衣,雪肤上也添了几丝血色,显得更加温润起来,双瞳剪水却是动人心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声声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小愣子远观她轻笑颜,又道是杜丽娘再世也未得这般倾城姿色,这声声戏音,嘤咛婉转,堪堪是勾人心尖子去的,难怪这当世无人再及云轻歌,这般姿容身段,如此戏功火候,唱念做打面面俱佳,只怕是融了这戏曲的精髓也不过如此。
小愣子听她唱着《牡丹亭》里的皂罗袍,这戏文里透着的孤单寂寞她向来猜不透,只是此番却似乎开始了悟了起来,她看着云衣伶脸上那般失落神色却道是自己心底一拧,忍不住上前想执那人的手来暖在胸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这是我月饼节码的存稿么!!!
咳咳咳,虽然是存稿,各位也不要吝啬留言啦!!

二更在此!16点准时三更!


 



第30章 【第三十折】


云衣伶见那人朝着自己走来痴愣愣地牵起自己的手,回眸,流光目盼,却是嫣然一笑问道:“怎了?”
小愣子低头盯住被自己握起的手,痴愣愣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如今能在此执你之手,想来必然是在梦里,有些话倒是说了也无妨。你前些日子在金陵城,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恼了你?”
“你无错,只堪堪是乱了我的心罢了。”云衣伶摇了摇头道,回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表现,云衣伶暗自轻叹,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深种了这情根。
“喔——”小愣子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但随即脑海里就仿佛被一道霹雳炸开一般,自己乱了云衣伶的心,这是何意?
“这《牡丹亭》的戏是我生前所唱的最后一出,为人在世之时总唱不出这戏中的心思,做鬼游荡百年,见惯了悲欢离合却总入不了那情思。如今唱来到真真算是有了几分领悟。”云衣伶叹道,到底是因为自己动了这份春情,才能了悟这戏中的精髓吧。
小愣子听她话中意,心下更是猛地一颤,她沉默了半晌,却是转开话题道,无邪笑道:“你这般说来我倒是还从未了解过你生前究竟如何,像你这般的人物在世之时定然也是风云一世的吧?”
云衣伶闻言却是眸色一黯,自己暗示至此,她不信小愣子不明白。只是看着小愣子那无邪一笑,却又颇有些无奈地回道:“我亡故之时也不过年方二八,正青春年华。”
小愣子闻言一惊,二八年华,且不与自己今宵同岁?
“我九岁学戏,十二岁便被选入了宫里作了伶人馆的伶人,先皇甚爱听戏,故而伶人馆里的伶人也都深得圣宠,但这圣宠哪里是那么容易消受的?故而先皇驾崩后,我们这些伶人也一并填了坟,与先皇陪葬。先皇贵为天子,驾崩后不久便登了仙,我们这些随葬的戏子也算是蒙了他的恩宠,许给转世投胎,只是我当年尚未断气,魂魄尚有一息在体内留在那帝陵里,故而鬼差来时未能拘我投胎,故而先帝特赦许我在这世间作个孤魂,只要不逆行天道便也无需记着投胎。”云衣伶说道。
“既是如此我倒要好生谢谢先帝爷了!”小愣子喜笑颜开道。
“嗯?”云衣伶有些狐疑地望向她,便听得她又说:“否则我可就碰不到你了不是?”
“你……”云衣伶心下暗暗一喜,心底添了几分猜测几分希冀。
“我是鬼,世人避之不及,你就这么希望见到我?”云衣伶带着些许期盼的口气问她。
小愣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此生最不后悔的几件事,一为入程家班子认识二妮子,二则拿了肚兜遇见云衣伶,三便是在官府戏园跟随唐拾月。
“为何?”云衣伶追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小愣子给难住了,她从未深究过自己为何会庆幸与云衣伶的相识,她只知自从与她初相识,自己的日子便添了许多温暖。
“我也不知为何。”小愣子挠了挠头,木愣愣说道。她只觉和云衣伶在一起的时候甚是心安,就像有二妮子在自己身边的那段日子一样开心,甚至是比那段时光更让人欢愉。
云衣伶看着面前这人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中又是一恼,这人真是……
她杏目微嗔,瞪了小愣子一眼,转身没在搭理她。
小愣子见她这般模样,也心知定是自己又说错了话,恼了云衣伶生气,讪讪地站在云衣伶身后,抓耳挠腮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在原地思忖了半晌,才怯生生上前拉了拉云衣伶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不知何故,只知道同你在一起后我过得很开心,很心安,这样的感觉和二妮子在的时候很相似,但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二妮子待我如亲姐妹,你待我……”小愣子想了半晌又觉得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待你如何?”云衣伶挑了挑眉,却甚是期待地问道。
小愣子看着她,支吾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了那后半句:“你待我似情郎!”
对,情郎。
小愣子想了半天只觉得情郎二字最合适,若说二人如师徒,师徒间哪有云衣伶照料她是那般亲密温柔,若说如姐妹,姐妹间又哪有自己与云衣伶相处时那般怦然心动的感觉,思前想后只有这情郎二字最合适,但若说自己是情郎,但是自己却又是女儿身……
云衣伶被她言中心事,脸上顿起一阵娇羞,她背对着小愣子却道:“若我当真待你如情郎呢?”
一语出,惊煞人。小愣子只觉脑海里有惊雷当空劈下,顿时嗡嗡一片,耳畔反复回荡的都是云衣伶的那句话:“若我当真待你如情郎呢?”
若她当真待自己如情郎,且不论二人皆是女子,但是这人鬼殊途,云衣伶对她若真有情,她也不愿就此辜负,她小愣子如今已是孤单一人,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若云衣伶是人,她自当深情以待,可是云衣伶是鬼,纵然在这梦中她可以碰触到她,但是梦醒之后呢?她目光落回云衣伶身上,伸手抚上云衣伶的脸,满是眷恋的感受着云衣伶的存在,却是半晌无言。
小愣子久久未能回应却也似乎处在了云衣伶的意料之中,她看着面前的人眉头紧蹙却是一番纠结模样,心中对小愣子的想法也猜到了几分,她把手贴在小愣子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背上,轻轻握着,缱绻温存。
“我不知该如何!”小愣子看着她,好生纠结道。
“我知你顾虑,只是今日与你所言皆是真心,你勿作戏言好生思量可好?”云衣伶轻叹了一口气,松开手说道。
“那你……”小愣子抬头看着她,眼神中有些疑惑。
“我且等你!”云衣伶说道:“若是你有朝一日想通了,我再回来。”
“你要走?”小愣子有些惊慌地问,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云衣伶摇了摇头,却是朝她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乏了,回肚兜里休息而已。”
“这不过大梦一场……”小愣子还想继续说,这大梦一场醒来之后不该一切如常么,今日所言也正是因为在梦中她才敢这么说出来,但这梦中云衣伶却这么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她要回肚兜里,若是自己这榆木脑袋一直想不通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云衣伶了?她心底突然变得焦急起来。
“似梦非梦,似真非真,这浮生本就是半梦半醒之间罢了!”云衣伶幽幽道,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从小愣子面前飘散开去。
“等等!”小愣子伸手想去抓住她,但是握到手中的不过是一缕尘,哪里还有半分云衣伶的影子。
“云衣伶!云衣伶,你回来!”
“喂,醒醒,醒醒!别乱叫!”
小愣子被花袭月拍醒的时候已然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花袭月站在她身边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不远处的珊瑚圆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脚边放着一个药箱,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小愣子横眼四下扫视了一番,却丝毫不见云衣伶的影子,心中顿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生生疼了起来。
那中年男子搁下手中的笔,拿起一张纸走到花袭月身边道:“这位姑娘只是偶染了些风寒,这路上跟着这方子抓两服药跟着吃了便也无碍了!”
花袭月接过那张药方看了看,随后折起收下,从荷包里掏出诊金付给了大夫,大夫收了诊金便提了药箱离去,房间里便剩了小愣子和花袭月二人。
“你怎么在这?”小愣子回过神来,看着花袭月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感了风寒也不早说,连累小姐今日的行程都耽搁了!”花袭月怒瞪她一眼道,虽说知道了小愣子身为女子的身份,但花袭月对她依旧没有好脸色。
“现在什么时辰了?”小愣子看了看窗外的天光问道。
“巳时三刻,你既然醒了便快些换了衣服下来,小姐还等着出发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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