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兰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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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东郊骑马看落日余辉。我保证不再自私地只顾朝政,将你扔在一边。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过,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他的话突然在我面前织造了一幅令人心醉神怡的画卷。
“嗯。”我拚尽全力才发出细微的一声,估计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到。
他小心地将我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俯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答应了,你可不能欺君啊!我等你好起来。”
接下去的几天,我努力地作着各种尝试。我尽量不吐素玛喂入口中的药汁,尽管那种苦味折磨着我的味觉。我禁止自己去胡思乱想,给自己足够的休息。我还努力尝试着睁开双眼。
当我真正睁开眼睛的一刻,光亮的世界显得那么动人。清晨的鸟叫声让我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过了。
“主子——主子您终于醒了!”素玛一张惊喜疲惫的面孔出现眼前。
我轻轻点了点头,嗓子冒烟说不出话来。
几个御医冲了进来,会诊之后,居然激动地直说是奇迹。看来我确实病得很重了。
御医们都退出去之后,素玛为我倒了杯水。
我斜靠在床头问她:“国汗——呃——不对,皇上呢?”
“皇上早朝议政去了。主子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皇上几乎夜夜寸步不离。”素玛笑着对我说。
“我究竟病了多久了?”我脑中有效的记忆确实有限。
“回主子,整整七天了。自从庆典当晚您从翔凤阁的宴席回宫后,就一直高烧不退。”素玛边说边搭了件外套在我身上。
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天庆典晚宴上,似乎每个女人的眼光都那么诡异。
哲哲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布木布泰对我的敌意也是表露无疑,葛娅说话一直冷嘲热讽的;娜木钟与巴特玛虽然不多言,但是疏离之情也表现的透彻淋漓。我始终都是整个后宫的众矢之的。不论皇太极心里怎么盘算的,我清楚这个皇后之位我决不能坐。
我单手支着头,慵懒地卧着,眼睛时睁时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中我缓缓睁开眼睛,皇太极略显憔悴的一张脸庞射进双目。
他给了我一个舒心的笑容,说:“你果然没有骗我。”
他坐下来,拉我入怀,有些迷恋地轻轻耳鬓厮磨。
我深吸着他身上特殊的男性气味,双手不经意间扶上他的脸颊,他脸上新生的胡笳很扎人。
“能重新看到你睁开得双眼真好!”他沉重的声音透着一种特殊的辛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心痛他为我受的折磨。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我的身体一天天恢复了。皇太极几乎把全部用来补身体的珍贵药材都送到了我宫里。
几天下来我发现了许多变化,我饮食用的器皿全部由瓷器换成了白银制品。我宫里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队禁卫军。皇太极在的时候,有禁卫军不足为奇,但是皇太极离开的时候,禁卫军依然在我宫院附近守卫着。
我好奇地问素玛原由,素玛却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我越来越感觉怪异,我宫里每个人都是一派人人自危的状态。
而且我生病期间,后宫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过。这点也十分奇怪。
当我无意间看到御医配置的药方时,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这配方上的红花、蝉蜕、金银花、鸢尾酮甙等全部都是用来解毒的,而非治疗伤风感冒。
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难道真的是伤寒这么简单?!
五月初十,皇太极命阿济格为征战大将军,进军居庸关。掀开了新的一轮对明朝的战争。
皇太极亲自率朝臣到盛京城外为阿济格等数万将士饯行。他将我放在御驾的队伍中,我身着普通满族男性旗装,坐在皇太极的御辇之中。封闭的辇车,估计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透过窗口的缝隙看到了以哲哲为首的后宫的队伍,这令我越来越不了解皇太极的用意了。为何感觉他总像是在藏着我一样呢?
当阿济格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后,朝臣集体退走了,后妃们也被禁卫军护送回宫了。
而皇太极却并没有回宫的打算,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笑问:“可想骑马?”
我走到他面前,很认真地点头说:“想!”
他出手一抄,揽住我的腰转了半圈,我的双脚便稳稳地站到了地面上。
他牵过身侧一匹毛色漂亮的小白马,递到我手中一支乌油油的马鞭,微笑着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这可是小马驹?”我伸手摸着那只小白马的毛发问。
“是。”他答道。
“我不要马驹,我要你的坐骑。”我平静地提着令他惊讶的要求。
“我的顿河马烈得很,不适合你骑。”他拒绝我的要求。
“你可是怕了?怕我骑术比你强?”我故意挑战他的权威。
“好大的口气啊!既然你这么自信,咱们就来赛一程。谁输了,可得认罚。”他一副等待我自投罗网的表情,说着便把他那匹黑色高马的缰绳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冲他挑眉一笑,翻身上马。
他的顿河马果真很烈性,而且熟悉皇太极的身形。我翻身上马的瞬间,它狂躁的踢起前腿。
我两档夹紧,努力稳住重心,顿河马双蹄落地瞬间,我用持马鞭的手不停的有节奏地拍打着它的臀部。顿河马的紧张情绪瞬间得到了缓解。好马就是不一样!可以立即熟悉新的驭驾者。
皇太极原本担心的神色,在看到我稳坐马背之上后,变成了几许赞赏。
他脱掉外龙袍,露出一身黑色的旗服。看来他是早就准备好了。
他也翻身跃上一匹黑马,看了我一眼,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说:“那是棋盘山,咱们谁先到达山顶,就算谁赢。”
“皇上可千万别让着海兰珠啊!否则海兰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故意自大地笑着说。
他还想说什么,我拔鞭一甩手,顿河马越身而去。占个先机总是没错的。
他的马在我身后传来一声嘶吼,接着奔腾的马蹄声追逐而来。
我从小就喜欢骑马,以前也曾经养过小马驹,我最享受马上那种风与速度完美结合的感觉。在加拿大留学期间,每个星期我都会参加马术训练班,那时我的马是匹“总统马”。虽然不及皇太极的这匹顿河马锐气十足,但也算是西方名种马了。
我尽情地扬着鞭子,顿河马丝毫不减速度的飞驰着。皇太极的马渐渐追了上来,这更刺激了顿河马,它奋力地越身突现,试图拉开距离。
我歪头看了眼一脸酣畅表情的皇太极,他回我自信迷人的一笑。“驾”——他高喊一声,挥舞下颇有力道的一鞭,居然超越我而去。
我连甩数鞭试图赶上,但是却始终只能望着他奔驰马上的挺拔背影。
眼看就要到达山脚下了,皇太极却突然收紧了缰绳,减缓了马的速度;我到达他身边时也减慢了速度,他注视着前方一片绿油油的农田。
现在正是春末,植物滋长的季节。远处几个农夫正拉着牛车往农田里撒着水,那些农夫都是汉人的打扮。
皇太极完全收住缰绳,停下马,对身侧的我说:“咱们过去看看。”
我帮他一起将马绑在一棵大树上,这时他的贴身禁卫军也追了上来。皇太极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农家。然后便牵起我的手走进农田。
“老人家,今年雨水可充足?”皇太极走近一个正在割着杂草的老农问道。
老农家站起身,抬了抬宽大的草帽沿,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我们,他看到我们彼此牵着的手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想抽出手,两个大男人打扮的人牵着手,难怪会被误会了。皇太极却攥得更紧了。
“今年春雨来的倒都是好时候。”老农不太敢注视一脸威严的皇太极,低首恭敬的回道。
“那今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了?”皇太极又问。
“本来咱们也是这么认为,可是谁知这些粟子无缘无故的都生病了。长了这许多的小圆斑,叶片有些都发黄溃烂了,也不知还活不活得成。”老农家一脸担忧地说着。
我顺手掐下一片叶鞘,细细地观察着。叶片上有着不规则形状的褐色斑点,我知道这应该是由碳色蠕孢菌寄生引起的病害。若要治愈需要提取免疫品种进行杂交。
我贴近皇太极耳边轻声说:“这是一种玉米病,若不马上采取办法抑制病情,今年很有可能颗粒无收。”
皇太极严肃地问:“这病你可会治?”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老农家:“不知这种病扩大到什么程度了,附近的庄稼可也有这种现象?”
“附近几十里都是这样。这可是被虫子咬了?”老农家担心地问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我看了皇太极一眼回答。
“那是怎么了?”老农家焦急地问着。
“老人家,您先别着急,朝廷不会不管的,自会有办法。您先通知附近的农家把最底部三至四片病叶摘下,集中用火销毁。剩下的问题自会有人替你们解决。”我安抚他说。
老人家点点头向远处的几个农夫那里跑去。
皇太极神情复杂地一直盯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开口问:“你怎么了?”
他沉默不语,拉我走回放马的地方,将我抱上马的瞬间说道:“咱们上山吧。”
我们一路各怀心事地策马登上山顶。周围都是云雾缠绕着的一片云海,四周被葱郁的树木覆盖着。
皇太极走过来,拉我坐下说:“还记得你生病的时候,我答应你来看落日余辉吗?”
我点点头,他从来都不食言的。
“你生病的时候,那种久违的恐惧一直缠绕着我。我怕你离开,这种恐惧感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感受过了。上次还是我十二岁时,额娘去世的时候,我好害怕世间从此就剩我一个人了。”他紧张地拥住我,就像抓住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累了。”我真没料到他曾如此惧怕过。
“不是你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自责地说,“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一分一毫。”
“有谁伤害我了?”我不解地望着他,此刻的他眼神那么不安,让我感觉自己心中一直的问题要浮出水面了。
他转头起身,望着远方背对着我问:“你可知自己为何生命悬于一线?”
“伤寒。难道不是吗?”我越来越困惑了。
“起初是。可是后来则是因为——中毒!”他声音竟然低沉得可怕。
“中毒?”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封锁了消息,因为目前还不能扯查。这个时候我不能大开杀戒,以免祸起萧墙。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对你投毒之人。不论是谁施加与你身上的我都要他日后十倍奉还!”他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杀气。
“我是如何中毒的?”我回想当晚宴席,每个人所饮所食都一样,不解为何单单我会中毒?
“有人在你喝得汤药中下了舞龙兰,一种由马樱丹中提取的夺人性命于旦夕间的剧毒。”他咬牙地说。
“查到是何人所为了?”不管是谁,这个人绝对想将我置于死地。会是后宫的女人吗?她们有如此大的胆子吗?我明白自己会有麻烦,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