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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一只绣花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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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紫金山梅花组织总部。一座豪华的别墅内,晚上,身穿时髦旗袍的白薇怔怔地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手里捏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她和龙飞在莫愁湖上划船的照片。    
    丫环翠屏走了进来。    
    白薇问:“明天到美国旧金山的飞机票买好了吗?”    
    翠屏说:“买好了,老爷去台湾。”    
    “谁陪老爷去?”    
    翠屏回答:“金总管。”    
    “黄飞虎不走吗?”    
    “他去广州。”    
    白薇打了一个哈欠:“我今天有些累了,翠屏,一会儿你帮我整理一下衣服,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衣服,把那些首饰都带上。”    
    “是,我就去准备。”    
    白薇说:“我去泡个澡。”    
    白薇走进浴室,脱去衣物洗浴。    
    翠屏一边在大衣柜前收拾衣物,一边注意白薇放在梳妆台上的小手提包。    
    淅沥的水声。白薇仍在洗浴。    
    翠屏迅速赶到梳妆台前,打开白薇的小手提包,里面有一串钥匙,一枚梅花徽章,还有她和龙飞合影的照片。    
    翠屏从兜里摸出橡皮泥,把一个个钥匙印在橡皮泥上。    
    “铃……”电话铃急促地响了。    
    翠屏有些紧张。    
    翠屏抓起了电话。    
    白薇在浴室内问:“谁的电话?”    
    翠屏说:“老爷的,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白薇穿上睡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白薇来到大衣柜前,拣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换上,又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拿起香水,在身上洒了洒,出去了。    
    白敬斋寝室内,白敬斋穿着睡袍斜倚在大沙发上,旁边柜上一只狰狞的老雕凶恶地俯视。    
    白薇走了进来。    
    白敬斋亲切地说:“小薇,你坐下。”    
    他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吐着烟圈儿。    
    白薇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抽起来。    
    白敬斋问:“明天到美国的飞机票买了?”    
    白薇冷冷地说:“我知道退票。”    
    白敬斋嘴角浮过一丝苦笑,说:“我的女儿就是聪明,绝顶的聪明。”    
    白薇说:“你让我卧薪尝胆?”    
    白敬斋叹了一口气:“共产党的炮声近了,我琢磨来琢磨去,只有留你最合适,咱们白家的三朵梅花要留一朵,你姐姐小蔷没有你有城府,你妹妹小蕾从小在美国长大,年龄太小,洋味又太足,我最放心的是你。”    
    白薇咬着嘴唇,问:“我的任务?”    
    “退避三舍,等待指示。”    
    白敬斋说完,眼圈一红。    
    白敬斋说:“你跟三号单线联系,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能找他,你发展成员要慎之又慎。”    
    白薇点点头。    
    白敬斋说:“你不要带任何人,明天一早离开南京,翠屏跟我去台湾。”    
    白敬斋站起来,心事重重地弄灭雪茄,然后走到白薇面前。    
    白薇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白敬斋热泪盈眶,猛地抱紧了白薇,说:“小薇,你知道,爸爸最疼你……”    
    白敬斋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白薇的脸上。    
    白薇眼泪簌簌而流:“爸……爸……”    
    两个人紧紧拥抱。    
    白敬斋痛哭出声:“爸爸和小薇后会……有期!……”    
    白薇拿烟头狠狠地烫自己的胳膊。


第三部分第十五章 扭曲的回忆(2)

    第二日天蒙蒙亮。    
    白薇一身布衣打扮,挎着一个包袱,坐在长途汽车上。    
    她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    
    汽车出了南京路,在庄稼地旁穿行,驶入山路。    
    汽车行至解放区,两个解放军哨兵拦住汽车,他们招呼车上的人下来检查。    
    哨兵甲问白薇:“干什么的?到哪儿去?”    
    白薇回答:“中央大学的学生,回山西老家。”    
    哨兵看了看她的学生证,示意上车。    
    汽车又在土路上穿行。汽车进入山西地界,进入一片高粱地。中午,烈日炎炎,两个土匪跳了出来,拦住汽车。    
    车上一个醉鬼嘟囔着:“真是电线杆上绑鸡毛——好大的掸(胆)子,挡横儿是怎么着?”    
    土匪甲扬手一枪,击碎了醉鬼的脑壳。    
    醉鬼的脑浆溅了旁边一个妇女一脸,那乡村妇女吓得尿湿了裤子,尿流顺着裤腿淌了下来……    
    土匪乙吼道:“把车门打开!”    
    司机把车门打开了,两个土匪端着手枪上了汽车。    
    土匪甲喊道:“把钱和值钱的东西都扔过来!”    
    土匪乙把枪口对着众人。    
    一些钱和首饰等扔到土匪甲抖开的包袱皮上。    
    土匪乙注意到了白薇,用胳膊肘捅了捅土匪甲,说:“你瞧,那小妞挺俊,还是城里的学生呢。”    
    土匪甲也注意到了白薇,他的嘴角浮出淫笑:“脸比小白藕还嫩。”    
    两个人嘻笑着互相推搡着。    
    车内,一直有一个男青年注视着白薇,他叫柯山,五台山台怀镇人,以后成为白薇的丈夫。    
    土匪甲对土匪乙说:“你说。”    
    土匪乙对土匪甲说:“你说。”    
    土匪甲用枪指着白薇说:“你下车。”    
    白薇扭过头,没有理他。    
    土匪甲吼道:“说你呢!老子要尝尝鲜儿。”    
    白薇还是没有理他。    
    座位中站起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他对白薇说:“为了全车人的性命,姑娘,你就跟他们下车吧,早晚都是那么回事。”    
    柯山朝他骂道:“混帐话!你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姐妹?”    
    土匪朝柯山就是一枪,柯山一闪身,打中了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嚷道:“我算倒了大霉了!”    
    土匪乙又是一枪,打中了柯山的左肩,鲜血染红了他的左肩。    
    白薇回过头来,看清了柯山,涌起一阵感激之情。    
    土匪乙又举枪。白薇站了起来,沉着地说:“我下车。”她十分镇静地走下汽车。    
    两个土匪兴高采烈地下了车,尾随在白薇后面。    
    白薇回过头,问:“去哪儿?”    
    就在她回头的一刹那,与车内柯山担忧的目光相遇。    
    土匪甲一指左边:“那边高粱地。”白薇走入高粱地,她从容地走着。    
    两个土匪一前一后一瘸一拐地跟着。    
    土匪甲嬉笑着说:“今儿个可真不赖,可以开开荤了。”    
    土匪乙说:“还是咱哥俩有福气,弄了几天土腥儿,今儿个可抓了个洋的。”    
    汽车内,柯山急得抓耳搔腮,忽然跑下车,大叫:“抓土匪啊!抓土匪啊!”    
    两个土匪一听,惊得回过头来。    
    白薇趁势一脚踢飞了土匪甲手中的手枪,又一脚踢中他的下部。    
    土匪甲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土匪乙一看这情景懵了,吓得抱头鼠窜,钻进高粱地,一忽儿无影无踪了。    
    柯山迎上前来,白薇吁了一口气说:“谢谢你!”    
    柯山问:“你会武术?”    
    白薇点点头。    
    汽车又在庄稼地旁穿行。    
    白薇帮柯山包扎伤口。    
    后面那个中枪的家伙“唉哟”、“唉哟”地呻吟着,那家伙嘟囔着:“也没人给我包扎伤口。”    
    柯山望着白薇微笑。    
    白薇也“扑哧”一声,笑了。    
    柯山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柳。”    
    柯山问:“你到这里干什么?”    
    白薇回答:“我到五台山烧香还愿,我爸爸妈妈都被飞机炸死了,我是中央大学的学生,你呢?”    
    柯山说:“我就是当地人,家住台怀镇,我从安徽大学毕业,这兵荒马乱的,找不到正经儿职业,想回乡当教师。”    
    白薇说:“教师这职业好。”    
    柯山又问:“你信佛教吗?”    
    白薇没有说话,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庄稼和远山。


第三部分第十五章 扭曲的回忆(3)

    远山如黛。    
    五台山某寺院内,木鱼声声,香烟缭绕。    
    白薇跪在地上烧香磕头还愿,柯山立于一侧。    
    白薇望着大佛,眼泪簌簌而落。    
    过了一会儿白薇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出大殿,柯山随她走了出去。    
    白薇走到一个岔口,望着皎皎明月,犹疑不定。    
    柯山说:“天不早了,到我家去吧。”    
    白薇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两个人走入一个土路,来到台怀镇边上一个简陋的小院落,门房掩着,柯山推开门走了进去。    
    北房斜漏出一些烛光,白薇看见一只老猫喵地叫了一声,蹿了出去。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微弱的声音:“小山子回来了?”    
    柯山说:“娘,我回来了。”    
    白薇随柯山走进里屋,只见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妇人端坐在炕头上,她的一头银发闪着光,一双眼睛翻出鱼肚的白色,腰板挺直,两只小脚盘缠在一起。    
    老妇人是柯山娘。    
    炕桌上有一个破碗,立着一个白蜡烛,已经烧成一个白坨,闪着微弱的光亮,风一吹,火苗一颤一悠……    
    柯山说:“娘,我回来了。”    
    柯山娘说:“我就知道你要回来了,这碗蜡烛快熬没了。”    
    柯山娘问:“你身后那个小姐是谁?她怎么有一股子鲜奶味。”    
    柯山说:“娘,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父母都死了,路上又遇到了土匪……”    
    “唉!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出来不容易。”    
    柯山说:“娘,我让她先住在咱家吧。”    
    柯山娘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救人一难胜造七级浮屠,就让她住在小东屋吧,你去收拾一下,那屋里堆着柴火,太乱。”    
    柯山答应一声,出去了。    
    柯山娘问:“小姐叫什么名字?”    
    “红柳。”    
    柯山娘说:“红柳?红白喜事,红柳,这名字好啊。”    
    白薇听了一怔。    
    柯山娘问:“小姐渴了吧,外屋的缸里有水,就是凉点,是山泉水。”    
    白薇说:“大娘,别叫我小姐,就叫红柳吧。”    
    “红柳,你替大娘捶捶背,大娘着了点凉,胸口有点堵得慌。”    
    白薇坐到她的身后,柯山娘就势一把攥住她的手,说:“这手好白嫩,你是江苏人吗?”    
    白薇点点头:“大娘说得是。”    
    柯山娘说:“你的后背有一个大黑痔,受累的命!”    
    白薇听了一惊,说:“大娘真是好眼力!”    
    柯山娘说:“什么好眼力!大娘是个瞎子!瞎了有十年了。”    
    白薇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果然是个瞎子。    
    白薇问:“大娘的眼睛怎会这样?”    
    柯山娘叹了一口气,说:“十年前柯山他爹一走没有音信,哭他哭瞎的。十年了,唉!死在外头了,连把骨头也没拣回一根,惨啊!”    
    一阵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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