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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太古鸿蒙-第2部分

小说: 太古鸿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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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来到狮子崖,只见一片白雾迷蒙,却不见有什么兵器。我正疑惑间,只见白石桥那边有一石洞。
走进洞去,没有寻见兵器,却误食了洞内石几上的几枚甜美豆儿。过得一时三刻,腹中突然翻江倒海。我倒在地上,只觉浑身骨头咯咯作响,身体发生了异变!
我惊恐地大叫,只觉肩上**长出了手臂,额头剧痛,像是裂开了一条伤疤……后来一切都停止了。我喘息着站起身来,溪水映出了我现在的样子‘: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额上张开一目,更长出了三头六臂。
我只好恍恍荡荡地走去见师父,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满头的脑袋,或者是满身的手。
不想师父看见我却笑了,他说仁君有德,天生异人,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他转身入洞,将他的翻天印,落魂钟,雌雄剑取来给我。
我跪下拜受。师父看着我,平生第一次直视着我的眼睛。
“殷郊。”他叹息着说。“你要想清楚。你是纣王亲子,下山切不可改了念头,那时悔之晚矣啊!”
我咬着牙说吾父荒淫暴虐,岂得错认,有辜师训,当保周武圣德明君。
师父还是看着我,他并不相信我。
“弟子如改前言,当受犁锄之厄!”
师父什么也没说。他自顾自地走开了,不再看我一眼。
“殷郊,在这世上,即使是神仙也无法改变什么。你要好自为之。”
“请你……好自为之。”
我收拾好东西走下山去。回首一望,师父依然站在高崖上。他又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看远处缓缓沉落得夕阳。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风骤起,我驾起土遁离开了九仙山。

行了数日,遁光忽然落在一座高山上。我在那里遇见了两个人
温良,马善是这岗头占山为王的草莽。他们天生异相,也生着额上的第三只眼睛。我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两人滚鞍落马,拜伏在我脚下。我见二人一表非俗,劝他们随我往西岐立功,助武王伐纣。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
“千岁乃大商王胄,为何反助周伐纣?”
我扶起二人,笑着说商家气数已尽,周家王气正盛。当顺天应人,保有道伐无道。
我停住了,不知自己心里是否真的这么认为。顺从师父当然是对的,但是我想得更多的却是多年未见的殷洪。他在师伯那里修道,早晚也会下山助周。我渴望见他,我等得太久了。
二将默默无语。他们还是决定追随我。烧了寨栅,分赴喽罗改作周兵。我们三人一同上了马,离开了那座名为白龙的高山。
打着西周的旗号,人马迤逦前往西岐。

就在一天黄昏,喽罗来报,有一骑虎道人要来见我。
我以为是同门的长辈,忙传令安下人马,请来就见。那道长骑在猛虎背上,一脸狂傲之气。
“老师从何而来?”
道人双目转来转去,最后直盯在我身上。我低下头不去看他,只觉那目光如芒刺在背。
“吾乃昆仑门下申公豹是也。殿下往哪里去?”
“奉师命,往西岐投拜姬周……”
“殿下呀!”道人翻身下虎。“我问你,纣王是你什么人?”
“是我父王。”
“恰又来!世人哪有子助外人伐父之理!”道人一扭脖颈。“你原是东宫,待你父王龙归沧海,自当接成汤之胤,位九五之尊。岂能灭自己社稷,毁自己宗庙。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成汤诸君在天之灵!我看你身藏奇宝,可安天下,当从吾言,可保自己天下,以诛无道周武,是为长策。”
我深吸一口气,“老师之言虽是,奈天数已定,吾父已失天道,周主当兴。况且姜尚仁德布于天下,我不敢有背师命,此事断难从命。”
那道人反而笑了。“姜尚有德?他的德在哪里?”他突然凑近来。“殿下之胞弟,殷洪,前日他下山助周。岂欲那姜尚欲邀己功,竟将殿下亲弟,用太极图化为飞灰……”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我没有听清。
“……什么?……”
“老师!……此事可真?!”
“天下尽知,难道吾有诳语?”道人慢条斯理地“如今张山在西岐驻扎人马。你只问他。如果殷洪无此事,你再进西岐不迟。”
他骑上他的猛虎,径自出营
殷洪死了。
姜尚……这怎么可能呢!
极强烈的惶恐在心头萦绕。我在帐内踱来踱去。温良迎上来,满脸疑惑地问些什么,我只是摆摆手。
“拔营。先将西周旗号撤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沉默中度过。
穿越群山,就是西岐的领土。清晨,张山,李锦的商营已遥遥在望。
“你去问一下。”我对温良说。温良一抱拳,打马上前。我抬头眺望。
从这个角度,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西岐的城楼。广阔的晴空下,赤色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仿若未熄的火焰。
“千岁”张山低头行李,眼角全是笑意。“今日得重见殿下,臣……”
“张将军。”我慢慢说。“将军可知道二殿下殷洪的事?”
张山抬起头来。他的表情略略有些惊讶。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暗淡了。他把目光移了开去。
后来他终于回答我。
“殿下,二千岁因伐西岐,被姜尚用太极图化为飞灰多时矣。”

殷洪死了。
我像是不相信似的看着张山。我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没有说谎,在远来的路上,我也曾一次次地怀疑,一遍遍地否定自己。我说这是不可能的,姜尚不可能去害我的弟弟,他不可能这样做。我按耐着疑惑与恐惧来到这里,希望张山揭穿这子虚乌有的谎言,可他却无情地把我的恐惧变成了现实。
心慢慢覆上了一层冰冷的外茧。那茧又突然碎裂了。碎片刺进十来年岁月的想望,疼得无法呼吸。我的膝盖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像是在不见底的深渊中坠落。眼前闪过无数模糊的幻影——我说我要保护殷洪不受伤害……我在法场上拼命去握他的手……我在九仙山上等待,祈祷殷洪也平安地长大……
祈祷殷洪,能平安地等我回来……
一直坠落,一直坠落,直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知道师父他骗了我。什么封神,什么西岐圣主。我与殷洪都是这布局中无关紧要的棋子。可以征战沙场立下不世奇功,也可以就此消失。而姜尚,则打着“天命所归”的旗号,任意屠戮。因为他就是被选中的执子者啊。
可是我不管。我可以为天意付出一切,但是天意却安排那姜尚夺去了殷洪。我唯一的弟弟,我在世上最珍视的人。
天如此待我,尽管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站起身来,不需要他人的搀扶。我从张山的军案上取过一只令箭。
所以我要逆天。我要为殷洪报此大仇。师父,我要逆天。
我将那支令箭一折两段。
“若不杀姜尚,誓与此箭相同!”
殷洪,你等着。我会杀了姜尚。我会斩下这匹夫的头颅。我会用它来祭你的在天之灵。我不会让你含恨而亡。
但是殷洪……你看见了吗?
毫无征兆地,泪水滚滚而下。

第二天对阵时我见到了姜尚。
西岐五方队伍,按震,离,兑,坎,戊己宫方位列队,人马分着青,红,白,皂五色。齐齐整整,声威浩荡。两旁皆是洞府门人,气宇轩昂,形貌各异。
而姜尚就在中央宝幡下。未成仙道,只得享人间富贵的他已经九十有余。发须皆白,峨冠博带,一派仙风道骨。
可他的刻着风霜纹路的脸上却是漠然的。他冷冷地看着我,好像我不应该存在,不应该阻挡他拜将东征的道路。
一时间谁也没有出声,只有两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来者何人?”
“我乃长殿下殷郊是也!你将我弟用太极图化作飞灰,此恨怎能消歇!”
“与我何干?”我听见姜尚这样说。“彼自取死,与我何干!”
他不在乎!他不在意斩将封神之外的任何事,我弟弟的生死与他无关!
“好匹夫!尚说与你无干!”我大声怒喝,纵马摇戟,直取姜尚。哪怕他无数门人佐阵,哪怕他有什么天命。我要杀了他,现在就要杀了他。
那厢一少年将军迎上前来,脚踏火轮,挡住我去路。一根红枪舞得如同翻江蛟龙,下山猛虎,我险些招架不住。
这又是哪位师叔师伯的亲传弟子了……我暗暗冷笑,一手取出怀中的翻天印。
你有仙家妙传,我没有么?
一场混战,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然后在黄昏时候,两军鸣金收队。
我从不知道师父所传的法宝有如此可怕的威力。西岐二人中了落魂钟,被温良,马善擒来。而那翻天神印更是可怕,只留下沙场上满地血迹。
我站在辕门眺望许久,然后转身回营,去看那两个擒获的俘虏。
令我无比惊讶的是,那被我阵前擒获的将军竟是黄飞虎,当年在十里长亭放我,在午门救过我的大恩人黄飞虎。而另一个年少道士则是他的长子。
毕竟无法对恩人下手。我连忙解开黄飞虎的绳索,又吩咐把他的长子黄天化也放了。
在他人疑惑的目光中,我将二人送往辕门。
“殿下当时风刮去,却在何处?”飞虎这样问我。
“海岛仙家救去……在山学艺……今日下山乃报弟仇。”我支吾道,却不敢泄了师父名字。
黄飞虎抱拳感谢,乃带着儿子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
黄飞虎也降了西周。
我无端觉得烦闷无比,径回帐中。
次日对阵,马善迎敌,被擒,凭借其神妙道术全身而返。
然后一连数天,周兵都未曾出战。
那日我坐在帐中喝闷酒。忽然探马来报,辕门有一道人请千岁答话。
我扔下酒碗,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披挂整齐,策马出辕门。
我看见那风尘中的人影,我怔住了。
那是师父。
“师父……师父。”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手中戟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弟子甲胄在身,不敢叩见。”
我听见师父的声音,像呼啸寒风一样冰冷。
“畜生,你在山前是怎样讲来?”
我的心一阵可怕的颤抖。
师父从未如此动怒,他从未用过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
“师父在上,听弟子所陈……”我低声说。师父他不知道殷洪已死,他不知道殷洪死得有多么悲惨。还是他从没有告诉我?
“我幼弟又得何罪?竟将太极图把他化作飞灰!此岂是以德行仁之主!”
我想着殷洪死前的惨状,耳旁似乎回响着他的呼号。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风裹挟着地面上的尘沙,发出有如悲鸣般的呜咽。
然后我听见师父满是怒意的声音。
“殷郊,你不知那申公豹与子牙有隙,他是诳你之言,不可深信。汝弟之死,实是天数……”
“哈!~”我冷笑一声。
师父他知道,可是他不理解。他活过了几千年岁月,可是他无法理解失去弟弟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毕竟神仙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啊。他知道天命,却甘心被天命所左右。
“吾弟之死,又是天数,终不然是吾弟自走入太极图中去寻此惨酷极刑!老师说的好笑!”
“殷郊!”师父终于按耐不住。“你不要任意妄为!可记得发下誓言?”
我惨然一笑,抬起头来——我不能让师父看见我的眼泪。
“弟子知道……就受了此厄,死也甘心,决不愿独自偷生!”
师父大喝一声,转眼拔剑在手。剑身猛烈激荡,直刺我的胸口。我一侧身用戟架住。
“师父,没由来由你为姜尚与弟子变颜,倘一时失礼,不好看相。”我低沉地回答。
师父看我的眼神有多少悲切无奈。他转身又是一剑。我暗暗叹息。
该想到终有这么一天。师父会阻拦我,师父会和我动手。
可是我……
“殷郊!”
“你自不悔悟,违背师言,必遭杀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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