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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灵毓幽狐-第66部分

小说: 灵毓幽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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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臣安赠自己水镜一事。她晓得程云亭极不喜柳臣安,可柳臣安都快离开灵毓山,自家若是连他这点子心意也要糟蹋,委实对不住当初在翠驼岭时柳小郎的悉心照拂。

程云亭和南都略打了个照面,南都便起身带着柳臣安离开了。远远还能听到远处巨石转动之声,一把尖细的声音遥遥传来:“恭送翠驼岭蛇王——”

阿彤命一小娘子将九商同程云亭带至一处石室里,里头虽小了些,倒胜在洁净惬意。桌上有壶有杯,还有份酥油小点心,想来是怕他们在席面上不曾尽兴。榻上置了绒毯,整整齐齐贴着石壁叠着。壁上一盏油烛,将四下里照得柔柔的,九商只觉得心里松快下来,这些日子里事情如连珠炮一般,饶是她如今体力非比寻常,亦觉得吃力。她掩住口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动手将那绒毯铺开,背对着程云亭道:“明之,咱们歇下罢?”

九商将床榻铺好,却迟迟不见身后有动静。她讶然回首,却见程云亭半边脸藏在阴影中,瞧不出面上是喜是怒。她迟疑道:“……明之?”

“九商……方才,柳小郎君柳臣安给了你甚么?”程云亭的嗓音中略带了些沙哑,涩涩地打在九商心上。九商身形一顿,方要开口,却见他缓缓立起身来,一步步走近,耳边又听得他道:“莫要告诉我‘甚么都没有’的话。”

九商无意识间抚了抚左手,被程云亭看在眼里,他扯一扯嘴角,竭力温和道:“可能将那只描金的牡丹匣子给我瞧上一瞧?”

九商晓得今夜是躲不过了,干笑一回,轻声道:“不过是他自家做了个小玩意儿,我想着他要出山了,日后要相见亦是遥遥无期,便做主收下了。”

程云亭不答话,九商只觉得一股滚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知晓他就立在自己身后。她心中愈发琢磨不定程云亭到底晓得了些甚么,低一低头,觉着还是自己不对,索性将镯子拧开,将那枚墨晶水镜取出来,讷讷道:“便是这个。”

程云亭盯住面前这柄小小的水镜,那里头的一抹玄色在烛光的耀映下一闪而过,像极了柳小郎君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程云亭不知为甚心中腾出一股火来,教他想要将这石室碎成齑粉。他为她殚精竭虑,他为她呕心沥血,她要在锦玦岭呆多久,自己便陪上多久,她欲助沧澜王赢了翠驼岭,他便潜心炼制各色丸药替她同沧澜稳住后方……如今,她不过听到那柳小郎一句出山之语,话里便带了怅惘,留住了这小水镜,还生怕自己知晓!她便是大大方方接过,递给自己收藏着,自己也半句多余之语都无,为甚要藏藏掖掖?不错,那柳小郎君在九商眼盲之时确是吃了许多苦头竭力地护着她,可那时自己……自己胸腹受了重伤,若不是厉荷出手相救,早就死在了毒谷之下!

程云亭愈想愈伤心,恨不能出了石室,找沉君去酩酊大醉一场。可他方身形一动,便想起今夜正是沉君同沧澜的洞房花烛夜,心下不由愀然,重重地坐在榻上。

九商觑见他面色变幻不定,心下亦惶然,如今见他在榻沿坐下,微微舒一口气,忙翻转了杯子替他倒了一盏茶,殷殷地捧到程云亭跟前。程云亭不语,接过杯盏一饮而尽,随手丢下。他心中还全是南都那冷冰冰的几句话:“臣安不过于你之后识得九娘,你若是留心自也能知晓,他天资不比你差一星半点,对九娘更是一片真心……臣安同我道,若是九娘肯同他在一处,定然要正正经经将她迎娶进门——妖族之人虽不在乎这些个繁文缛节,可你同臣安到底都算是半个红尘中人,你怎地连这个念头都无?”末了,还丢下一句来:“你对九娘关心则乱,原也无可厚非——可你自己心里清楚,臣安在灵毓山外吃的那碗面里有些甚么!”想到这些,程云亭指头骨节都捏得有些发白。他大大地喘一口气,抬起头来问九商道:“柳小郎……他如今可是功法大进了?”

九商虽满腹疑惑,却也乖巧,忙答道:“我见他落地时下盘稳得很,怕是‘昆仑聚顶’练得几近大成了。”程云亭先是不语,后自言自语道:“他本事果然不小,嘿嘿!”神情晦涩,又夹杂些许黯然,教九商看得心里一紧,不觉便将手轻轻递过去道:“他那也是机缘巧合,得了高人的指点。古时便有‘术业有专攻’的说法,明之,你如今在炼药上技艺已然十分精湛,何须同旁人作较?”

即便在这般朦胧的灯光下,程云亭都能感受到九商恳切的眸光。他轻轻舒展了身子,低声呢喃了几句,便要侧身躺下。九商深谙他的性子,晓得今晚这场风暴自己是熬过了,忙轻轻一弹指,一道劲风将壁上的烛光吹灭。黑暗中,程云亭只觉得身后温热而柔软的双臂圈了过来,那些先前的懊恼与伤怒,早就烟消云散。

此间本是锦玦岭山腹之中,外头的日光照不进来,故而不分白日黑夜,只有广场之中的更鼓提醒鼠族众人白昼已至。九商朦朦胧胧翻转了个身,听到外头敲了五下,忽然忆起昨夜正是沧澜的大好日子,今日她同沉君怕是要嗜睡,便又缩回了毯中。程云亭被她这一动弹倒是抹去了睡意,睁着双眼想着昨夜之事。自己除了在青淮庄给过九商一句承诺,委实没有再多的表示了。不禁又有些羞愧。他捏了个诀将那石壁上的烛火燃起,爱怜地瞧向身侧的小人儿。只见她将大部分脸皆藏在毯中,只留满头的秀发铺洒来开,程云亭微微凑下身去,闻到那其中醉人的芳香,轻轻附在九商耳边道:“小九商,小九商!”

九商迷糊着,难得多了几分孩子气:“明之你如今不歇着,待到起了身又是两个乌青的大眼圈儿,到时候我可不同白凤要叶子来替你敷上。”

程云亭闷闷地一笑,将脸埋在她的秀发之中,想到当年在楚腰阁之时,每日自己皆心惊胆战怕九商被人发觉了踪迹,双修之时为了教九商进益多多更是殚精竭虑,哪里有半分燕好之乐?惬意二字似乎在师傅仙去后便杳然无踪……他轻轻地问道:“九商,若接出了师娘,我便去寻上好的媒人,按红尘里的规矩,用大轿将你抬回……”他本想说程家,可又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师傅拣来的孤儿,便将下半段咽了下去,所幸九商迷迷糊糊不曾听得分明。

外头声音渐渐嘈杂起来,饶是他二人所住之处离地面极远,皆被那动静闹腾得无法再躲懒偷闲。九商从毯中坐起身来,闭着眼在芙蓉庄里探了一回,取了件藕荷色缂丝棉裙来,外头罩了件滚雪绒坎肩。昨夜欢愉之后,二人曾在莲湖里沐浴了一番,程云亭那时便顺手取了件洁净衣袍穿上。如今程云亭瞧见那棉裙,道:“怎地选了这么个素色?”

九商懒懒道:“明之,你到底还是那个孤介脾气。沧澜不仅是族王,还是新妇,今日我要是花枝招展,可不是打了锦玦岭的脸?既作了贵客,自然也要有贵客的半点样子,自己该先尊重起来……”这话本是堂皇冠冕,可配了九商那副半醒不醒的模样,着实可爱得紧。程云亭忍不住笑了一回,敦促她着了装,又亲手替她挽了个望仙髻。九商闭着眼由他摆弄,程云亭在那描金牡丹匣子里翻捡一回,喃喃道:“便用这片华胜罢。你如今亦算是锦玦岭的贵客,可面相嫩得很,用些老成的压上一压。”九商口内道:“不过是一片华胜,也值得你费这般心思!”一面说着,却低了头乖乖仍他摆弄。程云亭方要再拈起一片来,手底下无意间在匣层中翻了一翻,目光却渐渐凝重起来:“九商,我记得当年在楚腰阁时,曾给过你一只翠钿金篦,如今其他俱全,怎地独独这一样不在描金匣子里头,还是你另收着了?”

九商丝毫不曾意识到程云亭话中的异样,闭着眼惬意道:“那时南都用这翠钿金篦替我刮目,后来我便赠予把他了。蛇族眼盲之之疾颇为顽固,南都有了它,王位自然也坐得稳些。”

程云亭怒极反笑起来:“南都,又是南都!他果然这般好?你可晓得这翠钿金篦的来历?”

九商听得程云亭声音中微微发颤,忙回转了身子道:“南都曾对我同柳小郎提过,他姑母曾同阿娘比试了一回,为的便是这金篦……”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程云亭的面色在这烛火之中瞧起来,颇有些明灭不定:“九商,原来你晓得它的来历!师娘为了这翠钿金篦,废了多少心血,和那南若华斗得飞沙走石,你倒好,白白将它拱手送了人!”

九商心下吃了一惊,讷讷道:“这翠钿金篦……对阿娘可是有极大的用处?”

程云亭垂了眼眸道:“我虽不曾亲历过此事,可亦晓得当初师傅和旁人斗法,伤了双目,指望这金篦来救。师娘晓得这是件宝物,也苦求了那位前辈借来一用。那前辈本已松了口,可南若华那老妖妇却横插一脚,硬也来要。那前辈同南若华间有些瓜葛,拉不下面皮来拒绝,只得教师娘同南若华商量了去。师娘本想用其他宝物来换,可那老妖妇就是不肯松口……若不是师娘设下计谋来诱得她先动手,再又击败了她,只怕师傅当初一双眸子便毁了!”他一气儿道来,九商心里沉甸甸的,竟不知说甚么好。

程云亭犹觉不解气,怒道:“师娘将多年的积攒都交给了师傅,师傅临终前又托给了我,便是教我有朝一日寻到了你,好传了与你。那料到你这般不当回事,轻轻巧巧便赠予了他人,况且对方还是南若华的子侄!”

九商本是一声不吭乖乖地听着,可后面听到了“南若华的子侄”,牵涉到南都,便有些不忿。她倔脾气也自上来了:“我身上的‘珠玉泪’之毒皆是南都解开的,这金篦他受之无愧!为甚提到南若华便要牵扯到南都?虽然他们皆为蛇族,可你瞧瞧南都同南姮娥,哪里就一样了!”

程云亭浑身如同筛糠,怎地都料不到九商这般护着南都。他想到昨夜南都那居高临下之态,柳臣安的含情脉脉,九商的恋恋不舍……放佛都在嘲笑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辛苦一场,为的终究是甚么?师傅的遗愿,自己已然达成了——寻到了九商,护着她心法大成,将师娘的宝物统统交还……如今她已然有了同一族妖王媲等之功力,又有了南都、沧澜之流相助,还要自己有甚用?一时间,程云亭只觉着天旋地转,无力地坐了下来,手中的那片华胜也摔落在地上。

九商本亦气盛,可见到程云亭面色雪白,那嵌了南珠的华胜落地更是四下碎开,几枚珠子骨溜溜地不见了踪影。九商哪里顾得上这许多,忙将程云亭扶起来,急声问道:“明之,明之!你可怎样了?”

程云亭眉峰紧蹙,双眼闭得极紧,一只手仍旧紧紧按着胸腹之间。九商慌了神,抱着程云亭便进了芙蓉庄,大声唤道:“白凤!”白凤树亦有些神通,伸了一枝过来,将那紫金色的叶子贴在程云亭胸腹上,不过一会便道:“你且将他平平地安置了,再喂一粒长青丸。”九商哆哆嗦嗦地探了程云亭的袍领,果然发现一只小青瓷瓶来,忙忙倒了一粒送入程云亭口中。只听程云亭急促地喘息了几声,面上又多了些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九商这才放下心来。白凤树叹道:“程兄早些时胸腹受过大伤,虽后来也曾调理过,总没有除了根儿,近日里又劳累得慌……你教他日后莫要多动怒,也莫要炼起丸药来便不要命一般,自然会好些。”

九商望着平稳无波的莲湖,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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