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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精神科医师-第31部分

小说: 精神科医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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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默浑身战栗地双手抱肩,恐惧地看着那个淡淡的影子。

“你知道吗?从你和唐平玩这个影子游戏开始,我每隔几天就会偷偷拿掉天花板上的一根灯管。你的影子也从完全看不到,到逐渐视觉可见。你在恐惧什么呢?你和你的影子已经和唐平在这里一起玩了将近一个月的游戏,为什么你要到现在才恐惧?”萧白冷声问道。

雨默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那个影子,“其实……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影子就是影子,可我还是恐惧……每次看到自己的影子就会禁不住地恐惧,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恐惧……”

萧白摇了摇头,“影子一直在,无论是你藏身于黑暗中,还是在无数灯光的照射下。你只是看不到而已,其实影子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

“我……我就是不想看到它,看不到它我就不会恐惧了。”雨默战栗地回道。

萧白冷笑一声,“看不到,它就不在了么?你深深地责怪自己,陶耀就会活过来么?你逃避现实,不去面对这一切,你就能忘却这一切么?”

雨默愣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萧白为什么突然拐弯提到陶耀。

“其实你患上的并不是恐惧症,而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你恐惧的也并不是影子,而是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你不敢面对的是已经发生的事实——陶耀的死!你将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的影子,因为你认为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你认为陶耀的死应该怪你,要不是他拿刀子削苹果给你吃,歹徒就没有机会去抢那把刀子,杀了陶耀!”萧白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这口气强硬得让对方完全无法否认。

雨默呆在那儿,“我……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但眼泪已经汹涌而出,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下。

“所以你逃到虚幻中躲了起来,而且在虚幻中深深地责怪自己,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影子造成的。现在,雨默,看着你的影子,看着你的虚幻。”萧白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又指了指地上雨默的影子。

雨默听话地望向自己的影子,但眼神已不像之前那么畏惧,畏惧已大部分被悲伤所取代。

“雨默,看着你的影子,看着你的虚幻。告诉我,什么是真实?真实发生的是什么,是影子还是歹徒杀了你的丈夫陶耀?”萧白继续问道。

“你……你不是知道吗?”雨默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是影子还是歹徒杀了你的丈夫,告诉我!”萧白认真地说道。

“是……是歹徒,穿着一身黑的歹徒……是歹徒杀了陶耀……”雨默无助地屈身蹲下,双手捂脸,泣不成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周身一阵不安,我也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我披着一身黑;那个夜晚愤怒和羞耻让我变得疯狂;那个夜晚我双眼血红,就像个魔鬼;那个夜晚我改变了我的一生;那个夜晚我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罪——雨默。

那个夜晚我第二次见到了雨默,在精神病院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

不能再说了,这是我永远的秘密。我要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是的,穿着一身黑的歹徒。在你责怪自己的情愫引导下,你将他幻化成了影子——你自己的影子!还将这一切泛化到你的一生。你逃到了虚幻之中,不想去面对这一切,而且在虚幻中不断地责怪自己。”萧白叹声说道。

接着他突然猛地一按开关,将灯管全部关掉,同时将那四个灯泡全打开。四个被锡纸包装成探照灯的灯泡亮起,四道笔直灯光齐齐照向治疗室正中的雨默,投射出四个角度的影子——雨默的影子一下变成了清晰的四个。

我以为这个时候雨默应该会被惊吓得无以复加,但雨默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影子,任凭热泪不断地从眼中涌出。她的悲伤已经取代了所有的恐惧,这就是萧白的真正目的——引出她真实的悲伤,取代她虚幻的恐惧!

“雨默,看着你的虚幻,你的影子。你明白了么?其实你一点都不恐惧自己的影子,你恐惧的是发生的这一切,你责怪的是你自己。现在这痛彻心扉的悲伤才是你的真实,你的恐惧只是虚幻,你的虚幻就是你的影子。”萧白又重申了一次,让雨默真正明白过来。

接下来萧白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雨默哭泣。我很想过去帮她一把,哪怕给她递一张纸巾。但萧白已经一再交代过我,我只负责稳住雨默。

不过萧白的治疗确实高明,他顺利地将雨默的恐惧过渡到了悲伤。我回想了一下萧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治疗,看似无章可循,乱七八糟。其实每一步都高明得很,而且衔接到位,不快不慢刚刚好。

刚开始的影子游戏,看似就是在玩一个非常简单的游戏。其实就是为了通过游戏淡化雨默对影子的抗拒和恐惧,就好比老鼠和米老鼠一样。孩子们都害怕老鼠,但换个滑稽可爱的米老鼠就不一样了。他们会因为喜欢米老鼠,而渐渐淡化对老鼠的恐惧。

当萧白观察到雨默已经不再那么抗拒和恐惧自己影子的时候,开始进行戏剧疗法。通过写剧本和演绎的方式,让雨默自己去觉悟,去感受自己妄想幻化的荒谬和可笑。这两个游戏次序不能颠倒,因为如果一开始就进行戏剧疗法的话,雨默肯定会因为太恐惧影子而抗拒。

还有穿插在这两个游戏中的灯管偷减,这其实是一种不知不觉间的脱敏治疗。用游戏转移雨默的注意力,让影子逐渐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种出现可以说是难以察觉的。连我都没有发现灯管在逐渐减少,我只记得之前我一直在怪这个家伙推卸责任,丢出两个游戏拖着雨默的病赚治疗费。

然后是这个心理治疗,短短的几段话其实合并了精神分析、认知、阐释……多种心理疗法。让雨默明白自己恐惧影子的真正原因,引发出她内心的悲伤,并用悲伤来代替和对抗恐惧。最后再进行瞬间出现多个影子的暴露冲击疗法,让雨默暴露在让她恐惧,而且强度更大的环境中。这一切都很顺利,萧白早就算好了每一步,而且是无懈可击的每一步。

我不知道别的精神科医生是怎么治病的,但萧白的医术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他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疗法——萧白疗法。集各家之所长,融会贯通于对病人的治疗中。精神和躯体同时下手,不再拘泥于过去的理论和常规治疗手段。他的目标就是疗效,他的治疗不择手段,甚至病人的怪罪和误解他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萧白是一个完全无法定义的疯子,他的医术也因此潇洒得一塌糊涂。

雨默就这样在四个影子的陪同下哭泣了整整一个小时,萧白一直半坐在办公桌上静静地看着,什么也不说。显得冷酷无情,这就是他想给雨默的身份——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专家。

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反正他为了治疗雨默的病,还事先通知过雨默的家人,让她家人尽量少来看她。给雨默营造一个无依无靠的环境,就连他自己在雨默面前也是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反正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可能他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雨默独立坚强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萧白终于开口了,“雨默,告诉我,现在你分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了吗?”

雨默抹了抹眼泪,“是的……萧医生,我分清了。”

“你愿意从这个梦中醒来了吗?”萧白问。

雨默点了点头。

“你还会害怕你的虚幻吗?”萧白指着雨默的影子问。

雨默摇了摇头。

萧白终于站了起来,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雨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很好,你做得非常好!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敢于面对这一切,这非常不易。”

然后他又给我丢了个眼神,让我过去将雨默搀扶起来。

萧白望着雨默,鼓励着她:“把眼泪擦干吧,一切都会成为过去。无论什么事,只有面对它、正视它、接受它,最终才能真正放下它。明白吗?”

雨默点了点头,“谢谢你……萧医生,我好像一下想明白了很多。”

“嗯,你是个有悟性的姑娘。你很聪明,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萧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和唐平出去晒晒太阳吧。”

雨默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手伸向挡帘,又顿在半空中,接着自嘲地摇了摇头。

窗口的阳光倾泻在走廊里,雨默站在光与暗交汇的边缘。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知道她需要勇气,朝她点了点头,“来吧,第一步!”

没想到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劲这么大,将我的手狠狠捏了一把,才跨出了第一步。她的影子随着她的躯体,丝毫不差地出现在阳光之中。她站在光明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自己黑暗的影子,“阳光真暖。”她说。

我抽出被拽得生疼的手,用力地甩了甩,点了点头,“嗯。”

萧白站在门口双手抱臂地看着这一切,他笑了笑,“你们出去走走吧,我还有活儿要忙。”

我和雨默一起走出女病号楼,走到阳光底下。这所精神病院里没什么风景可看,大铁门,水泥路,两旁是草地,草地上连花都没有。我和雨默在草地旁坐下,雨默揉了揉眼睛,“好久没见阳光了,一下感觉好刺眼。”

“但阳光很暖,不是吗?”我说。

雨默点了点头,“痛痛快快哭了一次,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似的,很奇怪的感觉。”

“哭也是一种情绪上的释放吧,有时候痛痛快快哭一场没什么不好。”我说。

“你哭过吗?”她问。

我一愣,“谁没哭过啊?婴儿从出生就会哭。”

“我说长大以后。”她说。

我摇了摇头,“男人是不能哭的,男人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难道哭是女人的特权?”她问。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歪起小脑袋看了我一会儿,“那你最痛苦的时候会干什么啊?”

“弄死我自己,或者弄死别人。”我下意识地答道,然后我自己都愣住了。

雨默撇了撇嘴,“你们男人真可怕!”

“我开玩笑的……”我赶紧说道。

她斜了我一眼,“有这么可怕的玩笑吗!”

我干笑了几声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沉默了一会儿,雨默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知道为什么男人不能流泪了!”

“为什么?”我问。

“男人要是也会流泪,那女人的眼泪就不珍贵了,他就不会心疼女人的眼泪了呀!”她天真地歪着小脑袋说。

“哦,原来如此!”我认真地点头回应道。

她看了我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呆还是假呆。”

“我……我怎么了?”我一愣。

“我刚刚讲了一个笑话,你应该笑起来才对!”她有点生气地撇了撇嘴。

“哦!哈哈哈哈哈!”我赶紧大笑了几声。

她又白了我一眼,“笑得真假。”

我沉默了,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就这样抬头望着天边慢慢挪动的云,享受着这个精神病院的下午,连沉默都暖洋洋的。

“你信感觉吗?”雨默突然问道。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信。”

“我信。”她说,“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第一眼看到你就有一种由来已久的熟悉感。仿佛你就一直住在我家隔壁,一墙之隔,我从没见过你,却知道你一直就在那边。”

“我知道,其实你早就认识我。”我说。

她愣了愣,“是吗?什么时候?”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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