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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无尽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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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转入正题,今天就是为了水摇风才聚到一块的,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呆头夜天还懵懵懂懂,龙君易可不想话题又被叉开,命令道:“琴铮,跟他讲。”回头阴沉地狠瞪一眼水流云,“你妹妹现在好得很,正跟她夫君琴瑟合鸣双宿双飞去了。”

吓得在场的人下巴差点脱臼。

“她嫁人了?”晴天霹雳,那么强悍的女人一转眼就闪电结婚了。

“嫁给了他师哥,”两只豹一般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你早安排好了是不是。”要不然无缘无故认个不明不白的女尸做什么。

“冤枉啊。”水流云大声急呼,他怎么知道他老妹会这么做,求爱不成心灰意冷嫁人去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龙君易不听他解释:“嫁了好,嫁得好,流云,把她的扇子还到东宫来。”

琴铮在旁边看得好笑,“没风度。”吓得夜天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怕她不知死活地祸从口出。

龙君易假装没看见,说:“流云,告诉我你的选择。”目不转睛地睁着,犀利的目光逼得他非要马上诀择。

“当府台。”

“你要有个好准备。”满意地笑了笑,“琴铮,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琴铮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没得到回应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羽泉阁阁主。”

“那是她一手打出来的天下。”龙君易深有感触地低喃。

以前他们总是坚实地站在一起,如今她离开了,结婚去了,撇下他一个人留在诡谲的宫廷里,无依之感油然而生。以前不管他们吵成怎么样,闹成怎么样,那都是面子上的事,心底,更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他们是最最亲密的伙伴,最坚不可摧的同盟,倾刻间,如巨厦般忽啦啦一声分崩离析,这是怎样一种心痛。

散了,散了。

没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

水摇风离去后,龙君易想了很久、很多。

他理不清这乱如麻的感情纠葛,他的心究竟归于何处他真的不了解,但她的离去就像剜了他的心头的一块肉,他痛楚,他茫然,他感觉自己被遗弃在苍茫大地,天地间就剩下他一人,他寂寞了,这时,水摇风的形象尤其鲜明,他急切地需要水摇风,哪怕还是那张冷嘲热讽的嘴脸也好,莫名地,他又恨起了水摇风,他离去的形式太伤他的心:结婚,就为了这可笑的理由选择背弃他,忘了他们曾经祸福与共,忘了他们曾经同舟共济,更忘了他指天灭地的誓言,永不背叛,昔日承诺犹在耳边,发誓的人却避到天涯海角远远旁观去了,留他独自一人去承受暴风骤雨的肆劣,这不公平,她该陪他承担的,他固执地以为,仿佛天地生成时就立了铁一般的信条,然而,她为什么一定要与他一同经历血雨腥风却不作考虑,虽然理智清楚地告诉他答案。

他又试图分析,想理清这堆乱麻,即使仅找到一丝头绪也好,他不认为这是一种爱,这与他预订的目标差太远了,况且,他明白爱是双方共同付出是平等的,他却从来不愿给她什么,只要她一味得效忠,好像他们最正常的关系就是如此。男装时的水摇风是他的猎刀,忽然一夕之间,她告诉他她要恢复女红妆了,激烈的冲突之后她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就消失在他的世界中,这是她的错。

他不解,难道婚姻对她而言那么重要?值得扯断他们之间牢固的链条?他曾对他们之间的联系很有信心却从不想为什么,现在他知道了,水摇风爱着他(或许可以用这么强烈的字眼来表达,否则哪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牺牲这么多,他曾经多么深刻地记得她是多么地无意仕途)。他是聪明的,如果说他以前不明白这一层那么他的潜意识也意识到了,他不知不觉间利用了她的爱化做手中驯兽的长鞭,水摇风就是他鞭下的兽,无奈地顺从着爱意又不驯地想拼死保有她最后的一丝自我一丝本性,于是她激烈极端,于是她不满嘲弄,所有这些都成了她尖刻的自我超脱的寄托。

正文 第五十三章

这是他的错,他从不愿了解她也不愿去花时间了解她,相对于水摇风心灵的水深火热,他的生活却悠闲自在。

水摇风曾说过他们之间总会有一次大爆发,当时他们都错误地以为他的猜忌是引爆的索火线,那不算什么,这回才是他们真正的决裂。

他选择了对她爱情的淡漠。

她选择了对她爱情的背叛。

于是,她走了。

又忆起他梦中接天的焰火,焚烧着万间宫阙还有包金的至尊象征的龙椅也在哔剥地燃烧,他不会分身无术,他依旧可以保有太子的贤明与仁德,仍是万众归心的英明储君,他依然尊贵和高高在上,他很明白有人会为他捍卫他的地位,他对此毫不怀疑,就好像得道的高人,对他而言风就是那剑,他是那高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刀光剑影让他们有着战友般的情义,大概还有别的东西在里边,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却肯定它的存在。但决不会是爱情。他从不认为他会意属一个在宫廷黑暗斗争中战果辉煌的老道战将。

净化他生活的空间一向是他的坚持,所以小九弟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纯纯洁洁的小九弟,水摇风也一直被摒弃在他生活高墙的外边。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的信念依旧如此,生活是生活,战场是战场。泾渭分明,中间横亘着难以逾越的楚河汉界。

事情既然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也失去了审问琴铮的兴趣,水摇风在隐退后会做怎样的安排他会不知道,无非就是为他重新造了一把新剑,不在乎他是否称手,只是尽完他的义务罢了。

事实摆在眼前,龙君易发现他无力承受,排山倒海的锥心刺痛令他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地颤栗,又衍生出仰天长啸的冲动,而他不了解因何而发,因何而恸。

无力改变,日子仍是要过,纷争杂糅着阴谋伪善就是他的储君路。

闲暇时,他甚至想,如果他早知道她是女儿身,如果他早知道她情丝寄予他身,他会如何应对,是矫情地接受,让她成为他的长矛他的利弓,还是坦荡地回避,单纯地维持他们主从关系,又是没有答案。

深深的孤寂让他渴望她的陪伴,磊落的情怀促使他要坦诚相对,最真实的自我其实只在水摇风一人面前展现,毫不修饰他的善他的恶。

……

秋去春来又是几度寒暑。

龙君易常想,如果水摇风还在他身边,她现在就有二十一岁了,作为青年,她将更加英姿勃发,作为姑娘,她又老了一岁,也许此刻她正把她的青春消磨在相夫教子的琐事中。说来好笑,龙君易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他总是不能正视水摇风是女儿身的事实,总是把水摇风的名字冠在两个不同的形象里,一个是平庸的少妇,一个是俊雅的儒生,他以为自己更倾向于后者,女扮男装的户部侍郎,她时而泛着英气,时而带着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完美地揉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气韵,这是他的梦,碎裂后无法重塑的迷梦。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水摇风离去的一年里,生活还算平顺,他的心腹大患梅妃没有回到她朝思暮想的皇宫,丽妃,瑞妃就先下手为强了,趁着梅妃小产(天知道其中是什么玄机)在父皇面前进言说她不贞与人有染,结果三尺白绫就结束了一代红颜。其中的内幕他了解得不多,仅知道羽泉阁刚来得及煽煽风就不知谁加了一把柴,火星子一下子就成了燎原之势。之后,宫中的格局为之震动,瑞妃击败了丽妃成为后宫的新贵,又笼络了四弟八弟一道儿来反对自己,他的失势在所难免,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论有没有瑞妃都一样,龙君易关于这一点算是看得很明白了。

父皇虽然昏庸终究系属皇家,对权力有着异常的敏感,外患不是敌人,内忧不是敌人,膝下的九个出色的儿子才是最大的威胁,于是不只皇储连诸位皇子都与皇帝对立着,区别只在于他这个东宫太子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而已。皇帝与皇子们的矛盾在皇子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人人自危,为了保全,他日夜幽游于山间草原中享受畋猎的快乐,其他的皇子也大力开发他们的兴趣爱好,并把它们发挥到最大值,好色的好色,斗鸡的斗鸡,养狗的养狗……总之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日子就这么一天接一天地过着,惟一能够自娱又娱人且安全的娱乐就是他与水流云的大斗法,僵持了整整半年,双方的当事人可谓两看两相厌。他们之间的事上至公卿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好像个个都很了解其中缘由,每个人都能很顺口地来一段,无非就是说半年前水府千金暴尸荒野是东宫护卫不周之责,水大人由此心生怨恨,从此行如陌路,到后来发展到水火不容。

皇帝老子体恤他们两个冤家对头,让水流云出京当了府台,监管灵江郡与商阜,去平定毁离国流窜到此的毁匪,就算是蔑视皇族的惩罚,还是皇帝爷亲自下的旨,荒唐的是宝公主跟着去了,一向溺爱她的皇帝兄长只得由着她下嫁这个大家都有目共睹,心里有着一杆称,掂量掂量双方交手谁败谁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搏弈显然是东宫失了面子。

谁想这一切都是照着水摇风的棋谱走的。她人虽走了,影响还在左右人心,这就是水摇风,聪明绝顶的女人。想到她,龙君易苦闷起来,近年来的不得势加上水摇风弃他而去使他开始怀疑起他的能力。现在,他就像行驶在浩洋中的一叶扁舟,勉强维持尚且不足,如何能够挑战伟力的惊涛骇浪呢?

一个没有雄心的人就等于人生的失败者,一个失去斗志的人就等于是人生战场上的逃兵,此时的他是不是正向那个深渊坠落了,他找不到希望。

他渴望发泄,他渴望放纵,风驰电掣的快感可以给他带来久违的控制感,他不愿罢手,只要一会儿就好,让他忘记艰难吧,忘却纷争吧,忘却忿懑吧……通通给我滚到一边去,不要再缠着他了。哎,生活何时变得如此之累。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欲排解忧愁又不得解脱,无目的地策马飞驰,反正这里是皇家狩猎场的至深处,有时他会自嘲地想:如果有人来袭,他这个东宫太子大概十天半个月尸体也不会被人发现。勒住马,翻身下马背,叼着细草根,四处漫游。似有若无的箫声悠悠荡荡地飘来,细听又没有了,不在意时又钻进耳膜,撩拨着他一身无名火窜上眉头,他要折了那管箫,没本事还敢拿出来现。

扬起长鞭,来到一片桃花林下,在林间的花间下立着一个熟悉的白衣背影,他发誓这个背影他一辈子都不会认错。但见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将箫插在腰间,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白面扇不急不徐斯斯文文地轻摇着。

龙君易看得真切,那把扇就是被人摸走的那把,而那人就是——水摇风。

做梦都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个人,而且在深山密林里,龙君易惊得目瞪口呆。

“不要太惊讶,正是本人。”很有派头地“啪”的合扇,“我知道我仍然风采依旧,俊美无比,你不用太羡慕,哈哈哈……”

“哼,谁要羡慕你。”轻啐了一声,走近她,顺手从她的腰间把玉箫取出,自然而然地又伸手从水摇风右边袖口摸出一条白帕,轻轻擦拭起来,时间并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痕迹。

“怎么你每一回放在身上的帕子都是新的。”

“你不是没有一次把帕子还我吗?”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老友重逢。可惜,好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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