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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第二类死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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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里的草稿,到11点半的时候,我和小耿的方案便成为定稿,小耿从电脑后站起来,和我互相击了一掌,欧阳在他的办公桌后对我们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马上打印出来,”欧阳说,“小耿负责打印吧,现在还有点时间,”他看了看钟,“江聆,你赶紧做那个市场调研报告。”
  我点点头,打开电脑里市场调研报告的文件,小耿站在我身边,晃动着红得耀眼的脑袋,吹着口哨朝打印机里塞纸,手腕上一串金属的手镯碰在电脑屏幕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这声音提醒了我,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朝李云桐的桌上望去,想看看那叠资料还在不在那里。
  李云桐的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突地一跳,连忙走过去,想更清楚地确定。
  棕色的办公桌上一览无余,除了那串风铃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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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起风铃,清脆的叮当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响亮,大家都抬起了头,朝我望上一两眼,又埋头做各自的事情。我四处看看,谁的桌子上都没有发现那些资料的影子,再说,有谁能够不弄响风铃而拿走那些资料呢?
  “谁拿了这个桌子上的调研报告?”我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
  “怎么回事?”欧阳问我。
  “调研报告不见了。”我说。
  “你们谁拿了调研报告?”欧阳站起身来,大声问起他人。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每个人都摇了摇头或者说“没有”。谁也没有拿那份文件。
  “你的确放在这里了?”欧阳问我。
  “是,文件上还放了这串风铃,”我说,“你听见风铃声没有?”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欧阳说,“你把风铃放上去的时候,声音挺大的,不过后来没有听到过了……”他拿着风铃摇晃两下,“按说这声音不小,应该有人听到……”他又大声问了一句:“刚才有人听到风铃声吗?”
  依旧没有人听到,见欧阳如此重视,大家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份调研报告是我们公司和另一个公司竞标方案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保密性。在此之前,公司曾经因为文件泄密而丢失了一个重要客户,所以对于文件的保管,公司一向都很重视。听说文件丢失了,大家也都放下手里的工作,仔细寻找起来,可是那份文件已经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了。小耿怀疑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走了进来将文件带走,但是前台的张兰证实,今天上午除了李云桐之外,再没有别人进出过公司,而李云桐出门的时候,那份文件还没有打印出来……
  大家仍旧在积极寻找着那份文件,我却停了下来。
  文件找不到了,我知道的。
  文件在顾全那里。
  而我们看不见顾全。
  就像我们看不见孟玲一样,就像看不见流芳湖那个女人一样,就像看不见其他一些人一样,有些人是我们所无法看见的,只有李云桐能够看见他们。
  只有李云桐才能看见顾全。
  这一连串的想法让我寒意骤起,即使春光如此明媚,那明媚之中晃动的却仿佛是无限妖娆,似乎有些邪气的东西正从敞开的窗口渗入到房间里来,那些弯腰寻找的人们中间,那些安静的办公桌之间,隐藏着某个我们看不见的人,他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也许,他就在我的身边......我忍不住转头望了望他可能存在于任何地方,而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就在那里。在我们眼里是透明的空气,而那些透明的空气中,也许正包裹着一个同样透明的人。
  我觉得自己已经成为惊弓之鸟,随时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想,疑问重重堆积,却没有任何一个疑问得到解答。
  “顾全,是不是你?”我对着空气轻声问。
  “你说什么?”张兰从我身边走过时,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以为我在问她。
  “没什么。”我赶紧掩饰地摇了摇头。张兰这么一问,我才发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如此荒谬,仅仅因为李云桐提到了“顾全”这个名字,我便认为他真的存在,并且是透明的存在……这多么可笑。幸好张兰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否则她一定会以为我发疯了那些精神病人的幻觉,说不定就是这样产生的。想到这个,我心中一凛我可不想被人当成精神病人。
  然而如何解释一份文件的突然消失呢?
  真的有所谓“顾全”这么个人吗?
  这样不痛不痒的小小脱轨,近来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云升街六号已经让我不胜其烦,现在,这种烦恼更延伸到了办公室,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一切事情都在我周围发生呢?我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罢了……我有些委屈地想着,跟随在其他同事身后,随意地翻查着各个桌上的文件堆,不抱希望地寻找着那份丢失的文件。
  正在寻找之时,李云桐走了进来。
  “干什么呢?”李云桐问道。
  “找调研报告呢。”我将事情简略跟他说了,他皱着眉头听完,侧着头朝另一边望去,似乎在望着什么人。
  那一边是一扇墙壁,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偶尔有同事从墙壁前走过,但李云桐的目光并不随之转移,他的眼珠凝然不动,盯着那扇墙壁出神地望着,时不时点点头。这种神情让我背上的汗毛又竖立了起来假如不看那面墙壁,单单看李云桐的表情,谁都会认为他正在听墙壁那边的某个人说话,而墙壁那边实际上什么人也没有。我咽了一口唾沫,正要问他在干吗,他突然开口道:“那么你做完了吗?”
  “还没呢……”我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口了。
  “既然做完了,那就快给我吧。”他依然紧盯着墙壁,丝毫不看我,口气有几分严厉,“他们都在找文件呢,快拿来!”
  这话让我先是一愣,继而想到了他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朝墙壁那边望去李云桐显然不是在和我说话,他是在和那个人说话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无论他的眼神还是说话的内容,都表明他正在和顾全对话。
  顾全就在墙壁那边!
  而我依然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在和谁说话?”我凑到李云桐耳边小声问。
  “顾全啊,”李云桐丝毫没有放低声音,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已经将调研报做完了,”他继续说,回头看了看我,“你怎么不找他要,瞎找什么?”
  李云桐此时的神情看上去非常清醒,但是他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这点,却又那么像一个精神病人,这让我又害怕又担心,尽管对于顾全的存在我有几分相信,但更
 
  李云桐此时的神情看上去非常清醒,但是他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这点,却又那么像一个精神病人,这让我又害怕又担心,尽管对于顾全的存在我有几分相信,但更多的仍旧是怀疑不过,在这个时候,假如不相信顾全的存在,那么就只能相信李云桐的精神出了问题,相比之下,我宁可认为顾全是存在的。
  假如他存在,那么他在哪里呢?
  我瞪大眼睛想看到顾全的轮廓,但是那里的空气比别处没有不同,同事们在墙壁前走来走去,让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穿透顾全的身体。这样凝视了一小会之后,我发现我的同事们尽管不断从墙壁前走过,有一个区域,却是谁也不曾去过的。不,或许不能说一个区域,应该说……应该说是一片很小的地带,同事们经过那里时,都会绕道而行,这让我感到很是奇怪,就仿佛他们都知道那里有一个人似的。那是墙壁前的一小块地面,地板砖上带着一些水渍的痕迹,我特意看了看,没错,就是那里,那块带着一块有些类似梅花的水渍的地板砖,没有一个同事不在它面前绕道而行。
  顾全,难道就站在那块地板砖上?我竭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李云桐还在我身边和顾全说着什么,他们似乎在讨论调研报告的内容。我暂且不打扰他,只是暗暗地看着。当小耿又从墙壁前走过时,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体,眼看着他笔直朝那块地板砖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暗暗期待着什么。小耿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他眼睛望着前面,边吹着口哨边走着,只差两步他就要踏上那块地板砖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但是,当他再一次抬起脚时,他行走的路线已经绕过了那块地板砖。
  “你干吗不走直线?”我忍不住大声道。
  “什么?”小耿不解地望着我。
  “没什么。”我醒悟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神经。”小耿撇了撇嘴,从我眼前走过去,打开另一个文件柜搜寻着什么。
  我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忽然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的气氛,正在办公室里弥漫起来。
  四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安静了?除了小耿在继续吹着口哨之外,刚才在办公室里穿梭寻找文件的人们,不知何时都已经停止了活动,他们站在离我和李云桐几米远的地方,疑惑地看着我们,小声说着什么。我朝他们望过去,正好和徐阿姨充斥着问号的目光相对。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没什么。”徐阿姨慌忙摆了摆手,看了看其他同事,又看了看李云桐,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走到她跟前,其他同事也慢慢凑了过来。
  “李云桐刚才在跟谁说话?”徐阿姨小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头看了看李云桐,他已经不再说话,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该怎么说?说李云桐刚才是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我看了看同事们,他们的眼光和表情清楚地表现出对李云桐的怀疑,这种怀疑也许从电视上报导了流芳湖的事件之后就开始了。
  他们怀疑李云桐精神出了问题。
  这种怀疑当然是很可以理解的,倘若不是有孟玲的事情发生在身边,我也绝对不相信李云桐真能看见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人,我会和他们一样,认为这一切都是李云桐的幻觉。而现在,在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我对李云桐的怀疑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刚才,李云桐对着什么人也没有的地方说的那些话,从表面看来,的确很像是精神病人的呓语。关于那块梅花水渍的地板砖让所有人绕行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人才注意到,无法向别人解释。李云桐这样热心的好人,平白被人认为是精神病,无论这种怀疑是真是假,都让我心里很不好受。
  “他刚才不是在和我说话吗?”我笑着说,因为慌张和紧张,脸上火辣辣地发烫起来。
  “哦……”徐阿姨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她还要说什么,李云桐忽然抬起头,对我招了招手,我连忙走了过去,身后,同事们低低的议论声仿佛冷风吹来,我心里也是一阵阵地没有着落。
  李云桐一直沉默地看着我,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用极细的声音问道:“你们都看不见顾全?”
  我觉得咽喉里似乎涌上一些强劲而倔强的东西,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点了点头。
  李云桐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这种沉默让我感到尴尬,四周同事们揣测的目光针尖般刺在身上,我很想远离李云桐,这样也就远离了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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