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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恐怖的人狼城-第76部分

小说: 恐怖的人狼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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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

“你也该清醒了。”吉普赛老妇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没说错吧!”

萝丝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将脸埋进双手,全身因啜泣而不停颤抖。

“萝丝,那男人没救了。”老妇人把玩垂在胸前的首饰,“结局就如满月的月光一样清晰,我早就占卜出来了,你的心与我的心也都清楚浮现了不幸的影像。

“承认吧,萝丝——那男人——罗兰德·凯尔肯——是没有未来的,这是他的命运。我们都拥有以梦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点小事你应该明白。赶快忘掉那男人,没必要为他悲伤!”

“我没办法!”萝丝哭喊,“外婆,我是真心爱他啊!”

“但是,他的人生就像燃尽的蜡烛,无论从面相、水晶球、塔罗牌或其他占卜,全都看不到他的未来。”

“你是说罗兰德会死吗?”

“这个嘛,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

“没办法,这是大自然的定律,是星星告诉我们的,如果让天主教那些臭神父来说,他们会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胡说!”萝丝激动地猛摇头,“那都是骗人的,外婆,你弄错了,连我也跟着变奇怪了。”

“奇怪?”老妇人不悦地道,“我的占卜从没出过错,特别是水晶球占卜,我不可能会弄错,所以我才备受世人尊重。你应该也明白,每个希尔狄卡多家族的女人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你是,你母亲是,你祖母是,我也是,就连我的母亲与她的母亲也是。”

“这样的能力又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那就代表了一切!听好了,萝丝,我们的占卜不是只能用水晶球,只要是光滑晶亮、能替代镜子的东西都可以,这样我们就能从映在上面的自己引导出内心所见的未来。不论是镜子、锅子、磨亮的石头、玻璃窗、鲜血,或水瓶里的水,什么都行。就像鸟儿用翅膀在天空飞翔,鱼用鳍在海里游泳,野兽用脚在大地奔驰,占卜对我们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这对外人而言或许是一种非比寻常的能力,但正因为如此,它绝不会背叛我们,并拯救处于弱势的我们,让我们逃离欧洲人的迫害,让我们在这里生存下来!”

“占卜也有不准的时候啊……”萝丝痛苦不已地说。

“没错,但那是一般的占卜。我们拥有的是梦见未来的能力,这不是普通的占卜。就像凡人能用眼睛看东西,我们则是用身体感受到即将发生的事。这种能力是经过了几百年、几千年,由我们的历代祖先淬炼而出的。

“我知道你在压抑自己的梦预知能力,但我总有一天会死,你终究必须继承我的位子。那时也会有大批的客人找你为他们占卜,你将会看到许多死亡,但你根本无需为他们哀叹,同情怜悯只会让你自己的身心无法承受。所以我早就将自己的心门牢牢关上,反正死的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并不是自己。”

“太无情了!罗兰德不是别人,他是我内心的一部分,不,是我所有的希望啊!”萝丝再度掩面痛哭。

“不,你错了。”希尔狄卡多毫不留情地说,“那男人不会就这样死去,而会像迷失在沙漠的濒死之人,对那男人心怀希冀的,恐怕只有在天上盘旋的秃鹰。”

“外婆,拜托你,请你想办法救救他!”

萝丝抱住老妇人的头,冰凉的泪水刺痛了老妇人的僵硬脸庞。

“不行。我们终究是梦见了。只能知道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

“应该有什么办法的!既然能预知未来,应该也能避开厄运才对!求求你,外婆,请你救救罗兰德!”萝丝滑落在地,无力地趴在老妇人的膝上啜泣。

老妇人依旧一动也不动,沉默地闭上了眼,微微仰起头,似在倾听远方传来的声音。

不久,老妇人的视线终于落在萝丝脸上。

——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孩。就算我看不见,也能清楚知道她有多美,因为她是我引以为傲的孙女,所以我希望她也能拥有她死去母亲曾有过的幸福。

希尔狄卡多的过往记忆逐渐苏醒……

曾孙女萝丝出生时,产婆告诉孩子的母亲,她从未看过如此美丽的婴孩,黑色的头发与眼睛,如钻石般闪闪发亮的眼珠,纤细的手脚,就算是客套的赞美也毫不为过。

然而,希尔狄卡多却抱怨从没看过这么丑陋的小孩。理由之一是因为萝丝的肌肤实在太白了。她自己、女儿,以及孙女罗斯哈蒂都是健康的褐色肌肤,这种肤色是身为吉普赛人的骄傲,但萝丝的肌肤却雪白如冬天的阿尔卑斯山,神经质的哭声也让人感觉体弱多病。另一个理由则很单纯,因为罗斯哈蒂的伴侣并非吉普赛人,而是亚尔萨斯人,所以希尔狄卡多始终无法认同他们的婚姻。

产后躺在床上的孙女罗斯哈蒂询问希尔狄卡多看见曾孙的感想,虽然占卜结果没出现任何不祥的征兆,但她仍说出令人讨厌的话——这个女孩可能无法长命百岁。

当然,这个谎言立刻被罗斯哈蒂看穿,因为她也拥有与希尔狄卡多同样的梦预知能力。萝丝像极了她的母亲,微粗的浓眉,轮廓分明的五官,美丽的唇型,在在注定她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儿。

希尔狄卡多在意的是萝丝的父亲,与吉普赛人相较之下,他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男子,她担心这个代代相传给女子的梦预知能力会因此淡化。就像她自己一样,女儿赛儿妲、孙女罗斯哈蒂都具有占卜师的优秀天分,所以她的曾孙女也必须拥有相同的才能。然而,萝丝的雪白肌肤无疑昭示她身上混杂了父亲的血,如果她的天赋因此被夺去该怎么办?这不只是对所有吉普赛人,同时也是对古印度法轮昭示的世间原理的一大损失!

不过,希尔狄卡多的忧心终究是杞人忧天。因为萝丝从小就有强烈的灵感,懂事前就能与精灵对话,学会说话前就懂得与非人类沟通,再加上保姆——因罗斯哈蒂产后恢复不佳而请来的——也说自己曾看见妖精在萝丝床边飞舞,而且萝丝的房间一年到头总是有东西掉落,或摆设位置改变,甚至被破坏等等。

其实,这些异象在希尔狄卡多、赛儿妲与罗斯哈蒂小时候也经常发生。希尔狄卡多对自己小时候的事虽然没有很清楚的印象,但她的祖母——只会说遥远东方的语言,满脸皱纹,有个像小黄瓜倒吊的鹰勾鼻,蛇般的银发,腰杆呈直角弯曲,手拄粗木拐杖,看起来仿佛传说中的中古世纪魔女——伟大的贝拉是这样告诉她的。

对萝丝的教育方式,希尔狄卡多与萝丝的双亲有不同的意见。当然,希尔狄卡多认为萝丝应该成为吉普赛最优秀的梦预知占卜师,但罗斯哈蒂与那个不成材的亚尔萨斯人却认为萝丝必须当个普通人。为此,希尔狄卡多屡屡在两人面前大发雷霆,因为她从没想过罗斯哈蒂竟会背叛她。

亚尔萨斯那个蠢材甚至嘲笑说:“希尔狄卡多,时代变了,现在是科学与文明的世界,不会再有恶魔、小鬼、妖精,或怪物了,他们栖身的传说与童话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你认为,就连吉普赛人也无法存在这个世界了吗?”希尔狄卡多讽道。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认为吉普赛人必须改变生活方式。”那个蠢材依旧无所谓地说,“请想想看,现在的世界是以国家为单位,每个国家都各有其人民,你们吉普赛人不能再继续流浪,是时候该安定下来了。”

“你说那什么蠢话,我们吉普赛人在你们任意划定国界之前,早在欧洲定居已久,我们想住在这片大地的何处是我们的自由,你们这些人没资格、也没权力支配我们。”

“希尔狄卡多。”罗斯哈蒂的丈夫露出怜悯的表情,“你说得没错,每个民族各有其独特的文化,但你的主张在现实世界中是行不通的。”

不但如此,更让希尔狄卡多怒不可遏的是,罗斯哈蒂竟被这种人蒙蔽,选择与自己对立,放弃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想当个亚尔萨斯人的妻子。

“你在想些什么,罗斯哈蒂?你是吉普赛人,这个血是来自上天的光荣印记,你永远也无法从中逃脱。我们可是崇拜伊希斯女神、信仰阿斯塔德女神的信奉者之正统后裔!”希尔狄卡多追问。

“我知道,祖母,但我想试试另一种可能性。不、我想当个平常人,我不想依靠别人的不幸来过活。”

罗斯哈蒂也非常固执己见,不过,这样的固执应该也是来自希尔狄卡多吧!因此,希尔狄卡多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孙女都不会改变决定,最后也不得不让步了。

“那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罗斯哈蒂!只要你不会后悔就好。”

“谢谢你,祖母。”罗斯哈蒂得到祖母的允许后,满心欢喜地抱住她瘦小的身躯。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有如恶魔的纳粹让整个欧洲成为废墟,就像地狱涌出的蛆将地表的一切啃食殆尽后,崭新的世界——还有萝丝——于是诞生……

希尔狄卡多回到了现实。

老妇人枯痩的手正来回抚摸萝丝的黑发,这个老妇人从不曾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但事实上,她却是无可救药地疼爱这个可爱的曾孙女。

“萝丝,你有没有要求罗兰德不要去那个与狼有关的古城?”

“……间接地……要求了好几次。”萝丝美丽的双肩颤抖,仍旧伏在希尔狄卡多的膝上啜泣。

“即使是心爱的你这么要求,那男人还是拒绝了你,你想想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还有比爱情更强的牵绊在拉扯那男人的命运,你也应该看出来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定数。前往狼的所在之处就是他的末路,这是前世就已决定好的事,我们也无可奈何……”

“不!我不要!外婆!”萝丝激动地摇头,泪水随之四散。

过了一会儿,希尔狄卡多终于开口。

“其实,从昨天起,我的塔罗牌占卜就出现了奇怪的结果。我不是用普通的纸牌,而是我们的家传宝物。你知道吧!就是十三世纪天启博士卢勒斯曾拥有过的纸牌,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听到希尔狄卡多的声音出现些微变化,萝丝不禁诧异地抬头看她。

“想知道吗?”

“我想知道。外婆,占卜的结果究竟出现了什么?”萝丝悲恸的内心似乎出现了一丝曙光。

“很遗憾,这个结果对罗兰德没有帮助。”老妇人毫不留情地泼了她一盆冷水,“只是我每次为你与你周遭的事而占卜时,大奥秘的纸牌中出现了令人颇为纳闷的征兆。”

“是什么?”

“是‘星星’。‘星星’通常扮演女性世界的推移媒介,另一个是代表女性的‘女帝’。这两张牌不断一起出现,在第十四次时还是如此。”

“第十四张牌的意思是新生吧!”

“没错。此外,我也用占星术进行占卜,还是出现同样结果,女性,星星,而且是红色星星。也就是说,不论纸牌或占星术,结果都是‘将有头戴红色星星的女性从混沌彼方出现’。”

“那是什么意思?”萝丝虽然接受希尔狄卡多的启蒙,也精通塔罗牌,却从未听过这种结果。

“不清楚。”老妇人的语调毫无抑扬顿挫,“但这个女人拥有非常强的运势,而且似乎具有某种改变的力量。”

“这个人究竟是谁?”萝丝以袖拭泪说,“她在哪里?”

“大概在东方。”老妇人往那个方向望去,“以塔罗牌的大奥秘做成世界轮时,这两张牌就出现在北半球的东方,因此,那女人在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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