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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金手指-第4部分

小说: 金手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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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窗帘的沙沙声把了邦德搞醒了。他推开身上的薄被单,踩着厚厚的地毯,来到美丽的长窗边上。这个窗子几乎占据了整个一堵墙。他把窗帘拉开,走出窗口,踏上充满阳光的阳台。
  黑白相间的棋盘砖已经晒得温温和和的。虽然还没有到八点钟,可是脚踩到砖上已经感到热了。一阵凉丝丝的微风从海上吹过来。海湾码头上私人游艇上空飘扬的各国国旗都飞舞起来了。微风是潮湿的,有强烈的海洋气息。
  邦德猜想:就是这种微风,使得游客高兴,而令当地居民厌恶,因为它会使家中的金属用具生锈,使书页变色,使糊墙纸和图片腐烂,使衣服生霉。
  在十二层楼下面的花园中,点缀着棵棵棕榈树和丛丛绿盈盈的巴豆。在紫茉莉树中间,隐约可见一条砂砾步道。园内花木扶疏。园丁们正在工作,一些黑人帮工正有气无力地打扫路径和清扫落叶。两台剪草机在草坪上转来转去,在它们后面,洒水器正喷出均匀的水雾。餐厅下面是俱乐部悦目的高大建筑,弯弯曲曲一直伸展到沙滩。在一个平台下面,有一座两层的更衣室。
  平台下散放着一些椅子和桌子,在它们旁边还插着一把红白条纹的遮阳伞。
  建筑物旁边,有一个碧绿的合符世界运动会标准长度的长方形游泳池,四周有一排一排的带垫席躺椅,顾客们只需花上五十元美金,就可以到这里来晒太阳。穿着白茄克的侍者,正穿梭在椅子中间,把椅子排直,并摆正垫席和扫掉香烟蒂。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和大海中游客更多。他们有的在那里游泳,有的躺在阳伞下的沙滩上。
  邦德在房间衣橱中发现了一张帐单,上面写明这套房的房钱为二百美金一天。邦德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如果用他一年的全部薪水来付房钱,他只能在这里住上三个星期。邦德开心笑起来。他走回卧室,拿起电话,为他自己要了一客美味、昂贵的早餐,一条香烟和一份晨报。等他刮完胡子,洗好脸,用冰冷的水冲了一次淋浴,穿好衣服后,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他走进起居间,看见一个身着华美的金色制服的待者正在把他的早餐放在窗前的桌上。
  邦德浏览了一下《迈阿密先驱报》,头版上刊载着两条新闻,一:前一天美国一颗洲际弹道飞弹在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失败的消息,二:海厄利亚的赛马场上发生骚乱。邦德把报纸丢在地下,坐到椅子上慢慢地吃早饭,心中思索着杜邦先生和金手指的事。
  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头绪。在他看来,杜邦先生聪明、机警,并不是一个十分糟糕的牌手。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金手指就一定是个骗子。假如金手指在打牌时的确玩弄骗术,而他又不是个缺钱的人,那么只能说欺骗是他人生的策略。他定是以更大的规模、更高明的骗术才使自己发了大财。
  邦德对大骗子总是感兴趣的。他希望早点看见金手指,也计划着如何揭穿金手指那种不动声色而又非常神秘的诈骗杜邦先生的鬼把戏。这一天,将是一个最有挑战意义的日子。邦德懒洋洋地等待着它的开始。
  他和杜邦先生约好上午十点钟在花园里碰头。他们事先说好,邦德将扮作股票经纪人,刚从纽约乘飞机到这儿,试图把一个英国人在加拿大所拥有的天然气公司的大宗股票出售给杜邦先生。这件事情得说成是非常机密的,这样金手指将不会刨根问底向邦德询问详细的情形。但是象股票、天然气、加拿大这些词汇,邦德必须记住。会面后,他们将一同前往俱乐部的屋顶上。
  他们两人将在那儿摆开牌局。他们打牌时,邦德则坐在一旁观战或看看报纸。
  吃午饭之后,邦德和杜邦先生将要讨论他们的“生意”,下午再照常打牌。
  商量计划时,杜邦先生曾经问到,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他安排。邦德希望知道金手指先生所住套房的房间号并索取一柄可以打开他房门的钥匙。
  他解释说,如果金手指果真是专门打牌行骗之人,或者甚至是一个职业骗子,他通常会带着行骗的工具,如有记号或括削过的牌等等。
  杜邦先生答应在花园中会面时,把钥匙交给邦德,因为这种东西他从经理那里拿到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早餐后,邦德轻松地站在窗前眺望大海。他并没有把眼前这件事情看成是一件紧张的工作。他想干也只是因为他有兴趣,觉得好玩。他正需要这种轻松愉快的工作来调整在墨西哥之后的心情。
  九点半钟,邦德走出房间,沿着走廊漫步,以探查旅馆的布局,结果还是迷了路,找不到电梯。恰好遇见了一个女仆,向她询问到道路,由电梯下了楼。饭店外面人流不多,他穿过一道走廊、一家咖啡店、一家酒吧、一家儿童俱乐部和一家夜总会。
  然后,照预定计划进入花园。杜邦先生穿着一套高级的“沙滩服装”,已经在这儿等候并把金手指套房的钥匙交给了他。他们一同闲逛到海滨俱乐部,走上两段短短的楼梯,来到了俱乐部的屋顶上。邦德一见到金手指先生,大吃了一惊。屋顶一边的角落里,恰好在旅馆楼檐下面,一个人仰面朝天地躺在一张蒸汽椅上,两只脚高高翘着。他全身好像没穿衣服,只是腰间系着一条泳裤。他戴着太阳镜,下颚下面,有一副洋铁皮做的似机翼的东西围在他的脖子周围,伸展到肩膀以外,两头再向上翘起。
  邦德说:“他脖子围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没有看见过这种东西吗?”杜邦先生惊异地说,“这是一种日光浴辅助装置。洋铁皮经过抛光,能把阳光反射到下颚下面和耳朵背后,而那些地方通常是晒不到太阳的。”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倒是第一次见识。”邦德说。他们走到离那人不远的地方,杜邦先生愉快地大喊:“嗨!先生!”邦德吃了一惊,杜邦先生声音似乎太高太尖了。
  金手指先生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杜邦先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说:“他的耳朵很聋。”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人身边。杜邦先生再度提高了嗓子向他打招呼。金手指先生连忙坐起来,取下墨镜。“你好,先生。”说着,他把洋铁皮玩意儿从脖子上取下,小心地把它放在旁边的地上,吃力地站起来,并以怀疑的神情看着邦德。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邦德先生,詹姆斯·邦德,是从纽约来的一个朋友,你们英国人。他到迈阿密来和我谈一笔生意。”金手指先生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邦特先生。”
  邦德和他握了握手。这只手又硬又干燥,只稍微轻轻地握一下就缩了回去。金手指先生浅蓝色的眼睛大睁着,呆呆地看着邦德。他的目光深邃,好象透过面孔,搜索着邦德在想什么。接着,他眼皮垂下,象照相机的快门一样,拍了一张照片,把它归入他的“档案系统”中。“这么看来,今天咱们不能打牌了。”他声音平淡,面上毫无表情,听起来好象是在陈述自己意见,而不是在询问。
  “不打牌,你这是什么意思?”杜邦先生高声地大叫起来。“你以为你赢了我的钱就算了吗?不把钱赢回来,我就没脸面离开这个讨厌的旅馆。”
  杜邦先生说着吃吃地笑着,“我已经让山姆布置牌桌了,我这位朋友说,他对于这种牌不大懂,他愿意在旁边学学。詹姆斯,对吗?”他转身向着邦德,“你就在这儿看看报纸,晒晒太阳好吗?”
  “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下,”邦德说,“这段时间我在外面旅行得太多了。”
  金手指先生的目光再度审视着邦德,又一次垂下眼皮,“我得去把衣服穿好。今天下午,我本来和艾蒙先生约定,到波卡拉顿去。艾蒙先生要教我打高尔夫球。不过,打牌在我的嗜好之首。打高尔夫球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说着又看了看邦德,“邦德先生,你会打高尔夫球吗?”邦德提高嗓子说:“我在我们英国时,偶尔也打一场。”“你在什么地方打球?”
  “猎人谷。”
  “啊,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最近我参加了皇家圣马麦克斯俱乐部。它就在圣维契,离我的一家公司很近。你知道那个地方吗。”“我在那儿打过球。”
  “你打几穴?”“九穴。”
  “这真是巧合。我也是打九穴,改天我们去打一场。”金手指先生弯下腰拾起他的洋铁皮机翼。他对杜邦先生说:“五分钟之内,我会回来和你打牌。”说完他朝着楼梯慢慢地走去。
  邦德觉得颇为有趣。虽然只和这位先生见了一面,他已经对他有所了解了。这个大亨当然不会把邦德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他插入了他的生活,他自然要对邦德进行各种推测。
  杜邦先生对一个身穿白上装的侍者吩咐了几句。另外两个侍者抬来了一张牌桌。邦德走到围绕着屋顶的栏杆边上,俯视着下面的花园,心中却一直在思索着金手指先生。
  一见面这个人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少有的处世淡泊之人。他不慌不忙,言词简短,表情冷淡。好像不愿浪费任何精力。然而,就在这个不爱动的人身上,隐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当金手指站起来时,邦德特别注意到,他的身体每一部分都不成比例。
  他身材矮小,还没有五英尺高,身躯宽厚,两脚又粗又短,没有一点腰身。
  从肩部到腿部,几乎是垂直的,很象一个汽油桶。而在这般身体上,安置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圆滚滚的大脑袋。他的躯体的各个部分就好象是从不同的人身上取下来拼凑在一起的一样,不成比例,极不协调。邦德心想,也许正是为了隐藏这种丑陋的体态,金手指才这么崇拜日光浴,用晒黑的皮肤将其掩盖。没有这层红褐色的伪装,他苍白的身体更是难看。他水手式红头发下面的脸和他的身体一样令人吃惊。虽然他的脸并不那么丑陋,圆得有如月亮,可就是没有光泽。前额又高又大,稀疏的淡茶色眉毛,笔直地横在蓝色的大眼睛上方。他的睫毛呈灰色,鼻子肥大呈钩状,颧骨突出,两颊肌肉发达。
  他的嘴唇又薄又直。下巴厚实,泛出红红的光彩。
  邦德心里想,这是张思想家或者科学家的相貌。在这张脸上,可以看出残忍,放荡,冷静,顽强的特性,是一种奇异的结合。邦德还能猜想出别的什么?他向来不喜欢矮子。这种人从儿童时期到长大成人,一直怀着一种自卑感。他们一生都在努力奋斗,争取出人头地,超过曾经在孩提时期朝笑过他们的那些人。拿破仑是矮子,希特勒亦然。就是这些矮子,给世界带来了动乱和灾难。而红头发、古怪相貌和畸形矮子的结合很可能拼凑成一种可怕的、与众不同的人。在这古怪的身体中压抑着巨大的能量,就好像是台发电机。如果有人把一个电灯泡安置在他的口里,一定会闪闪发光。想到这里,邦德不禁笑起来。这个能量如果释放,金手指会用它来追求什么?金钱?肉欲?权力?还是三者都要兼顾?
  他有什么样的历史?今天他的样子像是一个英国人,但他究竟是什么血统?他不是一个犹太人,虽然他身上可能有犹太人的血液。也不是一个拉丁美洲人或者那更南边什么地方的人。也不是一个斯拉夫人。也许是一个德国人。不,是一个波罗的海人!他一定是从那个地区迁移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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