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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桃红又是一年春-第47部分

小说: 桃红又是一年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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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风恍惚心想:“阿春正昏迷着,怎会吃甜食?”然而此刻他心急不安,竟失了周全,且阿秀素来足智多谋,他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就答应一声,匆匆出外。
阿秀见景风去了,看看皱眉昏迷着的幼春,又看看碗中的药,便望着幼春,说道:“春儿……唉……”叹了一声,略微犹豫,终于便将药喝了口,却不咽下,只俯身下来,一手捏开幼春的嘴,便凑过去,嘴对着嘴,就将药水渡了过去。
幼春昏迷之中若有所觉,手足便微微地动,阿秀察觉,向着她送了口气,幼春略作哭声,那口药却真个儿统统咽了下去。
阿秀喂了药,见这法子奏效,便顾不上擦嘴角药汁,赶紧又喝了口,重新俯身下去,如法炮制,如此四次,已经将碗中药水尽数替幼春喂下。
不一刻景风回来,见桌子上放着空空的碗,不由一愣,阿秀见他手上捧着蜜饯糕点之物,便泰然自若说道:“等会儿小家伙醒了,就喂他吃些,方才他有些清醒,自个儿便把药喝了。”
景风望着阿秀,站了片刻,终于将那捧蜜饯点心放在桌上,只轻轻说道:“好……喝了便好。”
此夜,景风便守在幼春床边儿上,阿秀则在屋内的斜榻上靠着,半睡半醒。
一直到了天明,阿秀半睁眼睛,见景风仍是未睡,坐在床边,低头端详幼春,手中握着一方干净巾子,轻轻擦拭她的额头脸颊,阿秀望着景风动作神态,只觉他的眼神极其温柔,竟是前所未见,不由心头又惊又烦乱。
阿秀静静看了片刻,便起了身。那边景风见他起了,就坐直了身子,面色沉静。
阿秀视而不见,只略微整整衣裳,就说道:“小家伙如何了?”景风略见欣慰,说道:“呼吸间倒是平稳许多,也退了热,想必是好了。”阿秀说道:“这小家伙不弱的,我就知道会好。”景风点点头,就又看幼春。
两个看了片刻,床上幼春动了动,双眼才缓缓睁开。景风大喜,唤道:“春儿!”幼春眨了眨眼,略觉茫然,景风看着她陌生双眸,心头发凉,担忧看她。
幼春看了景风片刻,才露微笑,叫道:“景风叔……”声音极微弱。
景风听她出声,一颗心才算落了地,刹那间说不尽的欢喜感激。
旁边阿秀便说道:“谢天谢地,小家伙你终于醒了。”幼春转头看看阿秀,说道:“大人……”眼神里透着疑惑,便要爬起来,忽地四顾,惊觉自己不在偏间床上,一时惊得不能动,急忙又问:“这是……大人的床!我、我怎么……”无法言语。
阿秀笑着摇头,景风忙说道:“昨晚上你病了……”幼春惊疑,说道:“病……病了?”伸手摸摸头,说道:“怎会……我……明明……”皱眉便低下头去。
阿秀过来,本是想捏她脸的,一眼看见她黯然神色,不由地便想起昨晚上她望着自己,说“我不怕,求你带我去”那句话时候……阿秀手势一顿,便将幼春有些散乱的头发摸了一把,说道:“明明什么?叫我跟你景风叔……担了一晚上心!——可算是好了。”
幼春看看阿秀,又看看景风,说道:“我真个是病了么?”景风点头,说道:“乖,你如今已经是好了。”
正说着,司空来到,见两个围着幼春,幼春坐在床上,便笑着说道:“幸亏是好了,不然今儿我也无心出去了。”幼春就想下床,景风拦着,说道:“再躺会儿,片刻还要喝药。”幼春被他按着,也不能动,就看阿秀,阿秀说道:“听话。”幼春迟疑着,就问道:“大人,我……何时能回家……还有……”
阿秀对上她双眼,不知该哭该笑,叫人担了一晚上心,她倒是跟没事人一般,醒来就只想着这些事。
阿秀便说道:“我知道了,必不会欠你的。”伸手过去,对司空说道:“来。”
司空不解,问道:“什么‘来’?”阿秀说道:“银子,有多少给多少。”司空摸摸袖子,掏出一块碎银子来,阿秀扫一眼,不屑说道:“恁般小气!”司空讪笑说道:“起了身就急来了,谁还记得带什么银子,这块儿是昨日忘了扔下的。”阿秀说道:“罢了,虽然少,却足够付给小家伙的了。”
幼春听闻是给自己的,便双眼放光看着,阿秀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看着幼春说道:“以后休说我不给你了。”幼春慌忙点头,阿秀便把银子递给幼春,幼春紧紧握着,喜不自禁,这块银子虽不大,却比一两还多,或许已经是两三两了,因此幼春极为欢喜。也不去纠结阿秀乃是“慷他人之慨”了。
56情绵绵公子决然
见幼春醒了,阿秀问了几句,便出外自做事去。景风留下相陪幼春,幼春虽醒来,到底是急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里是那么快便好的?身子软软无力,只靠着床略坐。
片刻熬好了药送来,景风又亲喂了幼春喝了,又叫她吃了些白米粥,两块蛋黄酥的点心,幼春本不愿吃,碍不过景风好生相劝,就勉强吃了点,用罢了饭,便问景风道:“景风叔,我何时能回家?”
景风见她脸儿瘦瘦,说话小声,显然是中气不足,身子不曾恢复,就说道:“你且安心养着,待再好些了,就叫你回去看看。”
幼春说道:“我现在就好了。”景风说道:“休要逞强。”幼春无精打采,便道:“那我何时能好?”景风说道:“你乖乖喝药,好生吃饭,不要乱动,自好得快。”幼春就无奈叹息。
景风见她这样儿,便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抱了,说道:“乖孩子,昨儿辛苦你了。”
幼春被他拥着,只觉周身温暖,便说道:“不会,我知道那些对景风叔跟大人来说是极重要的,且又有银子得。”说到这里,又觉兴奋,便道:“一两银子呢,省着些使唤,够大娘家里用几月的了。”
景风略笑笑,说道:“真真是小傻瓜,若非那样劳心劳力,也不至于病倒。”幼春说道:“不是累的,我昨晚……做了许多噩梦。”景风笑容略收敛了,问道:“噩梦?”幼春想了想,便将脸埋在景风胸前,说道:“嗯……极是可怕。”景风沉默片刻,问道:“可以跟我说么?”幼春想了想,终于说道:“火……好大的……火……”声音微颤,便缩了身子。
景风喉头一动,肩膀抖了抖,却勉强一笑,说道:“乖孩子,必是看了那簿子,被吓到了,你乖,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么?不然,身子总好不快的。”幼春点头,轻轻说道:“嗯……”
景风陪了幼春片刻,便觉得她在怀中乱动。景风觉得不妥,就问她是否哪里不适。幼春脸通红,景风以为她又发热,便急摸她的额,又起身,要叫大夫来,幼春急忙拉着他袖子,说道:“不是,不是……景风叔别去。”景风问道:“怎地了?”幼春哼哼了会子,就如蚊子一般说道:“我……我要……嗯……嗯……”手便捂着肚子。
景风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时了然,心里哑然失笑,却也有些不自在,就咳嗽声,说道:“我道是什么,这孩子……”就笑笑,说道:“你染病在身,且先别出去,被风吹了就不好了,我叫人把恭桶拿来。”幼春望着景风,景风说道:“能动么?”幼春点头,小声道:“能。”
片刻恭桶拿了进来,放了屏风后面,景风扶了幼春下来,幼春就推他,不安说道:“景风叔,我一个人……就成。”景风说道:“我扶你到屏风那头,不看你。”幼春就任凭他,果然景风扶她到了屏风边儿上,就转过身出了屏风,幼春自己扶着过去,回头看看他,见他站着不动,才抖抖地把汗斤子解了。
景风背对着屏风站着,面无表情,片刻幼春好了,红着脸出来,景风便又扶了她,幼春净了手,景风见她动作缓慢,索性将她直接抱到床上。
幼春解了手,身子舒服了些,景风又看着,她心里安稳,不知不觉便又睡着,景风看她睡得好,就轻手轻脚出来。
景风到了书房,见阿秀正差人出外,便说道:“要拿人了么?”阿秀说道:“那厮在涂州根深蒂固,京内也有人,还需要安排完全才是。”景风说道:“账簿不是有了?”阿秀说道:“还欠人证。”景风说道:“你心里该有数了罢?”阿秀说道:“放心……”又略一笑,说道,“小家伙为了这簿子害了病,自不能叫他白白病了一场的。”
景风见阿秀说起这个,便不言语。阿秀察言观色,问道:“怎地,你有话同我说?”
景风便说道:“秀之,我有件事要同你商议。”阿秀翻看手上册子,问道:“何事,你说。”景风说道:“秀之,我想……同你讨春儿。”
阿秀停手,抬眼便看向景风,问道:“讨他?为何?”
景风双眸一垂,便也抬起,两人目光相对,景风说道:“秀之,春儿年纪还小……他、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有些脾气,我觉得叫他跟着你不太妥当,你又忙的很……秀之,如今这簿子之事,你也解开了,不如就叫我带着春儿回妙州,如何?”
阿秀看着景风,似要看出他真正心意,然而景风双眸明澈如昔,并无丝毫多余情感其中,又怎能叫人看得出来?片刻,阿秀才说道:“叫他跟着你,便就好了么?”
景风说道:“我会好生待他。”
阿秀嘴角带笑,问道:“好生?怎样个好生相待法儿?”
景风瞧着那一抹笑,略见刺眼,说道:“阿秀,他只是个小孩,对我没什么碍……我只是想好生照料他,不叫他受苦遭罪。”
阿秀淡淡说道:“难道我就虐待他,叫他受苦遭罪了么?……你要是说昨晚上,那是迫不得已,若你是我,你也许如此作罢?说什么叫他歇息,难道你不想这涂州之事早些安定么?”
景风无言,阿秀就说道:“除此之外,我对他也不差,——你却在担心什么?”
景风说道:“秀之,你对他再好,那是你所为,我……只是想尽些心意,秀之,我从也不曾求你什么,只这一件,你……应允我好么?”
两人对视许久,阿秀说道:“不成。”
景风脸色极差,把心一横,便问道:“那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坚决?”
阿秀提了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抬头瞟他一眼,说道:“你该知道的罢?”
景风说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
阿秀一笑,挥毫继续写,淡淡说道:“如果我说,——只因你如此坚决要人,我才也如此坚决不给的,你觉得这答案如何?”
景风脸做煞白,双手紧握,半晌无语,阿秀就说道:“此地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你若想助我一臂之力,就留下,倘若因所求无果,想要离去,也请便。”
景风望着阿秀,复又开口,艰涩说道:“你……那样,是、为了我好么?”
阿秀仍是淡淡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
景风望着他,说道:“我猜得到你的担忧,你无非是担忧我……对他有什么,从而……然,——阿秀,你呢?”
阿秀一皱眉,略停了手,就问道:“我又如何?”
景风说道:“你为何……送他那玉佩?”
阿秀怔了怔,而后淡然笑笑,说道:“原来你竟看到了呢。”
景风说道:“为何?”
阿秀挑眉,说道:“简单,我欠了那小家伙些银子……那日经过市集,见店主拿出这物件来,我瞧着十分可爱,就想买了自己留着玩儿,正巧那小家伙因我欠他银子不满,我一时赌气,就拿这个来堵住他的嘴了,如何?”
景风听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想了想,便道:“那玉佩至少数百两银子,你竟轻易给他?只因你欠他几两银子?阿秀,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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