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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小区轶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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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听者都连连摇头,冰儿和若梅更是惊呼出声。

  周云的眼睛里泪水渐起:“我和妹妹小霞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我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买了我妈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我妈是怎么渡过的,我还太小,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云停了一下,才继续下去:“后来我依稀记得爸爸经常打妈妈,打我,可能因为我妈是疯子,也可能因为我只是个女孩,反正那真是一段黑色的记忆;妈妈决心逃走,她带着我流浪了很久,终于回到了家乡。那时候我大概6,7岁吧,刚刚开始记事。

  “第一次看见舅舅我就知道他讨厌我们,他的眼睛瞪得那么大,是惊奇、是厌恶、更是愤怒,他根本不愿接纳我们;不过他拐卖亲妹妹的行为也终于暴露,在乡亲和亲戚长辈的压力下,他才不得不收容了我们。好在回家后我妈的病竟好了许多,我们还能勉强度日。一年后,不知舅舅用了什么方法又把我妈嫁到了江西,他不但隐瞒了妈妈的病情,还收取了许多彩礼。”说到这里,周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这回我倒要感谢他,因为我的继父,也就是小霞的爸爸,真是一个好人;他对我们都很好,妈妈也很久没有发病,后来小霞出世了,我们就象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生活,其乐融融。”

  周云不由露出一丝伤感的怀念:“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有父母、有妹妹、有书念、有人疼―――可惜,这时候田土根又出现了。”她的眼光又阴冷起来,“我继父倒是挺热情地接待他,可没说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要钱,还跟我妈吵起来,最后的结果是我妈受了刺激,又一次发病了!看到再也瞒不住了,田土根悄悄地溜之大吉,而我的家庭却被他彻底毁掉了!”

  周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妈妈的病时好时坏,继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此打击后一病不起,拖了2、3年便去世了。那一年小霞才10岁,而我,刚刚工作就要承担起整个家庭!但是更难熬的是周围人的排斥和歧视,小霞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才变得越来越内向、胆小,妈妈的病情也没有起色。虽然小霞的叔伯们还是经常照顾我们,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无奈的,所以我们尽量不去打搅别人,静静地生活着。”

  屋子里很静,人们都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王剑警官不住地记录,一直忿忿不平的朱若梅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霞的身上,拼命地工作供她上学,”周云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中,并不理会旁人,“可是小霞一天天地长大,我却越来越感到莫名的恐惧。我特地回到妈妈的老家,终于了解了这种家族疾病,也知道了那个‘18岁规则’,一个念头浮了上来:我已经过了18岁,没有发病,可是小霞呢?

  “这个念头把我自己也吓住了,我不敢也不愿承认这种可能性,只好安慰自己:时代不同了,人也不同了,小霞和妈妈不一样,她有文化有知识,她不会发疯的!我甚至认为,只要小霞能上大学,就一定不会发病,于是我拼命督促小霞用功读书。

  “小霞一直胆小怕事,特别依赖我,也怕我,她很听话,书念的不错,那一年,她18岁了,终于考上了大学。可接到录取通知的时候,她却闷闷不乐,因为要远赴成都;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害怕得偷偷哭泣。可我倒觉得她离开家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宁愿她远远地离开有时正常有时疯的妈妈,平平安安地渡过她的18岁,可是―――”聚集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滑下周云的脸庞,冰儿与若梅对视一眼,心中恻然。

  “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她就发病了;把她领回家的路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还不肯放过我们?!”周云几乎是喊了出来,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把小霞送进了医院;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医生说她好了很多,只要坚持服药,还是可以控制的。于是我又把她送回了学校,费尽唇舌才说服他们收下了她。”

  “那不是很冒险吗?”逸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也知道是冒险,甚至是赌博,”周云低下了头,“可是我心存侥幸,把死马当作活马医;其实,我整天提心吊胆,可仅仅过了2个多月,学校紧急打来电话,小霞又发病了,无缘无故地几乎把一个同学打死!我彻底绝望了,为她办理了退学手续。”

66、谁之罪?)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而言就是地狱,看着神经兮兮的妈妈和妹妹,我倒真情愿自己也疯掉!”周云痛苦地抱住了头,“周围的人都把我们看成怪物,就连一直疼爱小霞的叔伯们在心痛之余也渐渐疏远了我们,我们只有自生自灭!平时我要出去工作,只好把她们锁在屋里,偶尔带她们出门我也要挑没人的时间和地方;一来是受不了别人的嘲骂,二来也怕她们闯祸。可是久而久之,小霞变得越来越胆小,见人就害怕;而妈妈却越来越暴躁,情绪不稳,她开始打妹妹,后来连我都打―――”

  “为什么不送她们去医院呢?”冰儿忍不住问。

  周云苦笑了一下,“精神病院人满为患,送也送不进去,更何况她们都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医疗保障,我实在是负担不起―――”众人默然。“就这样熬了几年,她们的病没有任何起色;有一位医生建议为她们换一个环境,也许会有帮助。这倒提醒了我,带她们来大城市,既能换换环境,也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可是靠我自己是办不到的,我只好求助于小霞的叔伯们;他们倒还不错,为我们四处打听。

  “正好继父有一个堂弟在上海,想出国定居,要出让房产;于是我们卖掉了原来的房子,由小霞的大伯出面,几位叔伯都资助了我们,那位堂叔也不错,不但减低了价格,还答应把家具用品都送给我们,于是,我们终于拥有了一个新家!

  “我把妈妈和小霞都带来了,自己也找到了工作,总算可以安定下来,这里的居住环境也不错,可是,怎么说呢,”周云露出几分无奈,“大概我们是被歧视久了,被孤立惯了,与这里的人们总是格格不入。我知道,没多久我们在大家的眼睛里又成了怪物,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冰儿和若梅有些心虚地对视了一眼。“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我觉得妈妈和小霞也在好转。

  “可是就在你们的猫狗受伤前不久,我就觉得妈妈忽然又变得很暴躁,正担心呢,就出事了!”周云歉然地看了看冰儿和若梅,“徐主任来问我的时候,我不敢承认;不过我马上带我妈去看了医生,加强了药物治疗,只求她不要再闯祸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太太平平过了年,谁知道田土根又来了!”周云的语气急促起来,“自从我妈又发了病,他就没有出现过,在我继父去世时,在小霞发病时,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他连个面都不露,因为他知道,我们身上轧不出什么油水来!可不知怎地,他知道我们来了上海,还买了房子,就以为我们又发达了、有钱了,于是他千方百计得到了我们的地址,找上门来!

  “我回家的时候,见小霞害怕得蹲在墙角发抖,我妈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而田土根却大摇大摆地坐在客厅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妈一听我回来了,又出来和他理论,两个人竟然大吵起来;我好不容易劝开他们,又安顿好小霞,却已是深夜了。没办法,虽然心里不愿意,也只好让田土根在我家过夜。”周云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可是他倒喋喋不休缠着我,没完没了;我怕妈妈受不了,又要与他冲突,便要他到外面去谈,可是没想到,妈妈竟然悄悄地跟了出来―――”

  说到这里,众人都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大家的心情也各不相同,可周云还有话要说:“我妈不是故意的,她有病,受了刺激就会发病,你们不能当她是杀人犯!这不全是她一个人的错,是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也是田土根,他咎由自取!”周云激动起来,脸涨得通红,“帮帮她,她太苦、太苦了―――”

  王剑放下了笔:“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调查,另外我们会为你母亲作司法鉴定,如果确是发病,可以免除或减轻刑事责任,而且她也会得到治疗。”

  周云一脸的焦急,将信将疑。

  “今天就这样,大家回去休息吧!”王剑站起身来。

  天都快亮了,西西在冰儿怀里打着呼噜。

  临出门时,若梅嘀咕了一句:“这个舅舅,真是该死!”

  小区里出了人命案,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想让人不议论都难;可是知道真相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冰儿他们不愿意传播别人的隐私,况且警方正在调查,当事人都保持了沉默。于是乎,流言四起,传得都没了边儿,再回到冰儿等人的耳朵里,不觉有些啼笑皆非。

  几天下来,冰儿一直心神不定,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晚上也是恶梦不断,梦中有忽亮忽暗的街灯,有雪亮的刀光,更有不怀好意的眼睛!冰儿常从恶梦中惊醒,再抱着西西朦胧睡去,到了早晨却不免萎靡不振。

  好消息是冰儿一家与隔壁的关系终于有了好转,并不是说2家人一下子成了朋友,只是消除了许多隔阂;周霞虽然还是不太露面,但周云的态度变得友善了,自然令人舒服许多。

  司法鉴定出来了,周老太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而且处于发病期,被送进了医院。周云松了一口气。不过杨逸枫暗地里告诉冰儿,周老太是不是可以完全免除刑事责任还不一定哩!

67、探访)


  这天冰儿下班回家,见外出旅游刚刚回来的梦丹赫然在坐,一见冰儿她跳了起来:“冰儿姐,真是吓死我了!”看来她已经从冰儿妈妈那儿知道了这个可怕的事件。

  “一言难尽啊!”冰儿是亲身经历,自然另有一番感慨,而说起这母女3人的悲惨命运,二人更是连连叹息。

  “冰儿姐,现在周霞在家吗?我想去看看她,行吗?”梦丹倒是真心实意。

  “她姐姐好像还没回来,不过她是肯定在家的!”冰儿点点头。

  “那―――你陪我去好不好?”梦丹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冰儿笑着站起来:“没问题!”西西紧紧跟上,却被赶了回去。

  冰儿按了门铃,不一会,门开了个小缝儿,露出周霞半张苍白的面孔。

  “周霞,还记得我吗?我是顾梦丹啊!”梦丹不觉有几分激动。

  周霞缓缓地打开了门,神情却还在犹疑不定,过了一会才慢慢开了口:“师姐―――”

  梦丹不觉握住了冰儿的手,用眼神在说:她认得我,以前她就是这么叫我的!

  “进来坐吧。”周霞低下头,轻轻地说。

  冰儿和梦丹走进她家客厅,只见一片昏暗;这个季节的这个时候,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可这里却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周霞自顾自地往客厅的沙发里一坐,让梦丹有些手足无措;冰儿见状,知道只好自己招呼自己,她以前来过周老伯的家,知道电灯开关在哪里,便上前开了灯,又拉过2把椅子,和梦丹坐下。

  梦丹本不善言辞,周霞更不用说,2个人竟相对无语,冰儿只好清了清嗓子为她们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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