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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回忆父亲聂荣臻-第15部分

小说: 回忆父亲聂荣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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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对江青一直没有好感。据说,当年毛泽东在延安和江青结婚,父亲就有不同意见,因为他听到不少有关江青的议论。 
  他对江青的反感,主要是从文化大革命开始的。她煽动打倒一切,上窜下跳,“文革”中的冤假错案,不知有多少是她促成的。在人民大会堂开会也好,在中南海开会也好,只要江青在,父亲几乎就不说话。 
  父亲曾经和叶剑英多次议论过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他们有一个共识:投鼠忌器,还不到动她的时候。 
  毛泽东追悼会期间,按照中办的安排,中央领导人轮流守灵。轮到父亲守灵的那天,恰巧他的心脏病又发作了,医生的意见,必须卧床休息,这样父亲就不能参加守灵了,他让秘书陈克勤代他写报告向中央请假。 
  陈克勤按照当时的惯例,在报告的结尾加上了一句:望江青同志节哀保重。这在当时是很正常的。然而,稿子送到父亲手里,他认真看完后,说:“把最后一句勾掉。我是向中央请假,不要写那么多。” 
  当时正是“四人帮”气势汹汹的关口,父亲这么做,再次显示了他的爱与憎。 
  毛泽东追悼会之后,父亲感觉到,“四人帮”加紧了阴谋篡夺党和国家最高领导权的行动,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父亲为党和国家的命运深深地担忧,思索着解决的办法。在当时,邓小平被软禁,其他老同志基本上都是靠边站了,能够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只能是主持中央军委日常工作的叶剑英。父亲相信老战友叶剑英,相信他能够在历史的紧要关头勇敢地站出来,为了党和国家的前途,再做一次惊天之举!当年,在南昌起义之前,在长征途中一、四方面军会合之后,叶剑英都曾有过改变历史的壮举。 
  9月21日,杨成武来探望父亲。他们关上门,小声地谈起了对“四人帮”的看法,他们都感觉到,最要紧的时刻就要来临了,形势异常严峻,刻不容缓。父亲深知,“四人帮”依靠江青的特殊身份,在中央会议上经常耍赖,蛮横不讲理,如果采取党内斗争的正常途径来解决他们的问题,恐怕无济于事。于是,他咬咬牙,坚定地对杨成武说:“成武,你立即到叶帅那里去一趟,转告我的意见:‘四人帮’是一伙反革命,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要有所警惕,防止他们先下手。如果他们把小平暗害了,把叶帅软禁了,那就麻烦了。只有我们先下手,采取断然措施,才能防止意外。” 
  杨成武郑重地点点头。 
  父亲又说:“华国锋现在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是毛主席指定的接班人,所以要注意争取得到华国锋的支持。” 
  杨成武向父亲敬个礼,带着父亲的重托走了。据说他很快赶到叶帅那里,转达了父亲的意见。叶帅听了后,说:“你转告聂帅,请他放心,就说我也有同感,聂帅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 
  叶剑英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为防万一,马上搬家。他还诙谐地对杨成武说:“狡兔三窟哟,我要立即搬家。你告诉聂总,也要注意安全。” 
  杨成武马上又赶到我家,把叶帅的意见转告给父亲。父亲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段时间,父亲像重新回到战争年代那样,时刻警惕着,思索着,也期待着。10月5日,叶剑英通过杨成武,转告我的父亲,说:“对付‘四人帮’的问题已经商量好了,请聂帅放心。” 
  父亲意识到了什么,连日来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10月6日,江青、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拘留。在中国大地上横行了10年,造成了无数人间悲剧的这个反革命集团,终于被一举粉碎。   
  于无声处听惊雷(2)   
  于无声处听惊雷。有人说,我的父亲在粉碎“四人帮”的过程中,使的是“暗劲”。在历史的十字路口,在事关党和国家命运的重大关口,父亲尽到了自己一个老兵、老帅、老共产党员的历史责任。 
  而前面的这一切,我,甚至我的母亲事前都不知道,父亲的嘴巴太严实了,原则性太强了,不该说的,他一个字也不露,所以很多事情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的。 
  大约是10月7日那天,我在办公室听人悄悄说起,“四人帮”给逮起来了。虽然中央的文件是几天后才传达的,但在当时的北京,很快就私下里传开了。 
  我心里暗暗高兴,也很兴奋。傍晚回到家,见父母正准备吃饭,我坐在他们身边,以为父亲会告诉我一点内部消息。耐心等了一会,见他面无表情,一点反应没有,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拿过三个酒杯,放在他、母亲和我面前,然后又倒上酒。 
  父亲望着我,说:“你干吗?”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父亲问:“知道什么了?” 
  我忍住笑,说:“‘四人帮’的事呀。” 
  父亲又问:“‘四人帮’,怎么了?” 
  我说:“给逮起来了呀!” 
  父亲这才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我说:“外面早传开了。来,我们干一杯,庆贺一下。” 
  父亲说:“好!” 
  他举起杯子,母亲也举起来,我们碰一下,干了。感觉好痛快!至今忘不掉,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发生在眼前似的。 
  十月惊雷,云开日见。从此,我们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全国大多数人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多灾多难的中国大地,开始了她缓慢的复苏……   
  从拨乱反正到小平出山   
  1976年10月以后,来看望父亲的人明显多了。我听到,老同志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一是大家互相倾诉文化大革命中遭受的苦难和曲折经历,二是必须拨乱反正,把错的改正过来。 
  如何拨乱反正?父亲认为,当务之急是要解放大批老同志,尽快恢复他们的工作。老同志里面,死的死了,没死的也扒了几层皮。需要解放的人里面,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邓小平。这不仅是因为他们从青年时代一起留法勤工俭学,在革命洪流中过从甚密,更主要是父亲深切了解邓小平的人品和才能,中国革命需要这样的领袖人物。 
  父亲一开始就是这个态度。 
  1976年12月,邓小平因前列腺的问题住进301医院。虽说邓小平还未“解放”,但父亲听说后,执意要去探望他,还让管理员买了个大西瓜抱去了,因为西瓜利尿,对前列腺有好处。两位老战友见面,自然会谈起邓小平出来工作的问题。父亲越来越感到,邓小平必须出来工作,而且越快越好。 
  很快,父亲找到叶剑英,提出请邓小平出来工作的事。叶剑英是粉碎“四人帮”的“主心骨”,为党和国家立了殊功,当时他说话最有分量。 
  叶剑英表示: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大家积极做各方面的工作。 
  当时很多老同志都是这个想法。他们在各种场合,积极向当时主持中央工作的华国锋建议,应请邓小平复出。 
  这是历史的潮流,不可抗拒。在这种强烈的呼声下,华国锋在1977年3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肯定了邓小平与1976年春天的“天安门事件”无关,这就为邓小平复出扫清了部分障碍。华国锋同时表示,对邓的工作问题,要等到召开党的正式会议时解决,做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1977年7月,中共十届三中全会正式做出决定,恢复邓小平中共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从此,邓小平为开创中国历史新时期,做出了最为重要的贡献。 
  接着,父亲又积极支持为刘少奇、彭德怀、陶铸等人平反。关于为彭德怀平反的问题,早在1975年5月7日,邓颖超妈妈来家看望父亲时,父亲就提出:“彭老总已经逝世,他有很大的战功,为人刚直。一位共和国的元帅,红卫兵把他从四川押回北京时,在火车上就遭受到残酷折磨,竟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令人非常气愤。请你转报恩来同志,建议为彭老总平反昭雪。” 
  在当时毛泽东还在世的情况下,为彭老总平反昭雪还不可能做到。但是,父亲在那个时候就有这种迫切想法,可见他后来为平反冤假错案积极呼吁奔走,不是心血来潮。一直拖到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才为彭德怀平反作出决定,父亲感到欣慰,我记得父亲说过,这下彭总可以瞑目了。后来,父亲看到《人民日报》上报道彭总受到北航“红旗”造反派骨干分子刘汉如横加迫害的情况,十分愤慨,当即让告杨尚昆同志,对此人一定绳之以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1983年3月,彭总夫人浦安修来看望父亲,谈到彭总的历史功勋,父亲感慨万千地说:“要不是庐山会议时彭总受了委屈下台,林彪不敢这样放肆,‘文化大革命’也许不致造成这样大的损失。”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湿润了。 
  此外,父亲还努力为彭真、薄一波、杨尚昆等一大批老同志平反做工作,要求对他们做出实事求是的结论,并恢复他们的工作。为了给刘仁、邓拓平反,他曾给胡耀邦写信,讲:人虽殁,冤必雪。 
  正是由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搞得彻底,才使得中国很快走出“文革”的阴影,走上健康发展的轨道。在那个激动人心,然而又是复杂多变的历史阶段,父亲的头脑一直是很清醒的,他与叶剑英、邓小平、徐向前、陈云、彭真、李先念等老同志一起,为维护稳定党、国家和军队的大局,应该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本质上说,父亲是位军人,在新的历史时期,他关心最多的,仍然是军队建设。 
  粉碎“四人帮”后,叶剑英重新主持军委工作,父亲重新担任军委副主席,协助叶剑英工作。后来,邓小平担任军委主席,父亲又协助邓小平工作。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如既往关心军队的现代化、正规化建设。 
  1979年6月的一天,邓小平与父亲谈话,让他负责调整、配备新一届解放军总部、军兵种、大军区领导班子。这是邓小平对父亲的信任。父亲奉命与总政治部及干部部门领导反复研究,并找一些干部调查了解,提出了各级班子的人选,最后经军委邓小平、叶剑英、徐向前共同讨论,确定下来。这次配备班子,认真贯彻了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要求,上上下下比较满意。   
  “这个聂老总,考虑得真周到。”   
  老同志出来工作后,随着时间推移,干部年轻化问题又显得尤为重要。这个问题现在似乎不那么严峻了,但在当时,想打破高级干部终身制,是有很大难度的,矛盾也很尖锐。父亲在这个问题上非常想得通,他不迷恋权力。为了让更多年富力强的人进入党和国家的领导岗位,1980年8月8日,他给中央写信,请求辞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职务。1982年9月,在党的“十二大”上,他看望解放军代表团时说:“我已经83岁了,应该交班了,我请求交班。”1985年8月23日,他写信给中央,请求退出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 
  他一直想在这方面带个好头。 
  党的“十三大”召开之前,1986年夏天,为了进一步推动干部年轻化,中央内部提出了老同志全部退下来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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