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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清梦繁华冢-第75部分

小说: 清梦繁华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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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叫杨喜的来敲门,佳期开门放了他进来。
  他生性忠厚谨慎,进门先给我行礼:“夫人,刚才奴才转了一圈儿,这楼上几桌都是客商,口音听着像京城人氏。以奴才看,要不再等一阵,等他们走了您再走。”
  “妈妈,我要回家。”天儿第一个不乐意。饭也吃过了,酒楼里又没什么玩的,他扭来扭去气闷不已,直想往门外窜。
  “多谢你想得周到。要不咱们现在就走,也不一定碰得上。”我淡淡点点头。
  穿过长廊时跑堂的忽然推门出来,朝门里媚笑着点头哈腰:“各位客官慢用。”才小心带上门。门开了又合的一瞬,杨喜早已微侧了身挡住我们,下楼匆匆忙忙进了家里的马车往回赶。
  佳期脸色惨白,天儿若有所觉,拉着佳期的衫子:“佳姨,你怎么了?”我安慰地拍拍佳期的手:“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适才雅间里端端正正身居正中那个人,一身暗紫缎袍,平常商人装束。我不会看错,那是秦道然,发了福的秦道然。
  只是惊鸿一瞥,然而我们看见了他,他也很有可能认出了我,这么多年的平平安安,现在要毁在一顿饭上?
  他怎么会到济南府来?随即无奈一笑,他现在虽然是朝廷的给事中,不过是个闲差,正经仍是胤禟的人,出来替他联络奔走也是常情。是我不该心存侥幸,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平常出来溜达玩耍都不避人,渐渐没了警惕之心。
  这下不想走也得走了,简单收拾了些随身物件金银细软,急匆匆上了路。
  出了城十几里有人来回报,确实有人鬼鬼祟祟去打听我们的事。想也知道,秦道然那个性子,骨头里还要熬出油来,就算只有蛛丝马迹,他也会去求证一下。幸好我们走得早。
  没事的时候还不觉得,真正事到临头便开始忧虑:我的说辞是不是编得太拙劣,身份是不是有漏洞?对外虽说自己是汉女,是寡妇,邻里干证都有,可是疑心这东西便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也不知能否应付过去这一关。
  我紧紧抱着天儿,脸贴在他的脸上,什么也不愿想。
  ##########################################################################################################################################################################################################################################以上是正文,从现在开始就是网络版。
  至于44的番外,我还在写,我看要等到晚上了。
  
                   
休问冰华(禛)番外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那一天她扑进了我的怀抱,象一团野火。那一次我又开始笑了。
  花树掩映间我看见她在哄着弘晖,眉飞色舞宛如艳阳。她站在假山上死盯着远处的胤禩看,目光尽是渴慕。难不成这丫头偷偷喜欢了老八?
  我本能地抗拒这个可能性,于是借口宫里有急务,找人把胤禩支开。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她见到胤禩。
  她真是个野丫头,光着脚,衣服乱七八糟掖在腰里,脸颊气得红红的,和初九一样喜欢咬人。
  隔了两年,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见着她。她醉眼朦胧,脸在我胸前蹭来蹭去,紧紧抱着我说:你别走。我不走,我险些脱口而出。多亏她已经烂醉,不然一定会感觉到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从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胆大包天,更没规矩,我应该生气的,然而却没有。
  深冬的夜里她对我说:四爷,这是好酒不要错过。她的笑,她的目光,她好象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直接了当地表明她不想嫁我,只希望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确定自己能帮得了她,可我一定得试试。比她嫁了我更悲惨的就是让别的男人得到她。她可以对我无意,我却并不怎么想看到她为别人披上嫁衣。
  四十一年南巡途中,胤祥终于忍不住问我:四哥你最近怎么总一个人暗自发笑。我才恍然惊觉,我竟然在想她。我在想在济南府见着她,应该带她去哪里看景致瞧热闹。我竟然在思念她的笑,她的奇思妙语,她的异想天开。
  我想我大概要食言了。她要自由,我可以给。她要畅快的生活,我也可以尽量容忍,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在我身边,永远。
  那一年我二十四岁。她正式住进了我的心里。然而我们的将来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指了婚,成了我弟弟的嫡福晋。我又晚了一步。是那枚印章断送了所有的可能,我送她的。
  她被宠得过头,性子自由散漫,总是有疏离不耐的神情,举止进退很不上心,我选了两个谨慎的丫头给胡彦图送去,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是有细心周到的人在身边帮衬。
  胡彦图叹息不已,直说末儿没福气,我垂眼淡淡地笑,毫无反应,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是我,是我没福气。
  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她总归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没有我的生活。听起来似乎不坏,我也会逐渐忘记一切。太上忘情,从此两不相干,我们应该可以办到的。
  既然已经错过了,还有什么必要不断的相遇。于是躲避,于是疏远,于是不去看不去听,慢慢以为自己足够冷漠,足够决绝。
  一切决心和勇气都被她软弱的眼神击溃了。她无助地坐在地上,向我伸出手。那一刻我终于看透了她笑容后的落寞,她不幸福。
  她紧紧抓着我的前襟仿佛抓着生命,她摇着头说:是她自己活该。曾疑惑她为什么总习惯紧抓着我的衣裳,她沉默半晌才低叹:胤禛,除了这个,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这句话折磨了我许多年。是我的犹豫和躲闪,让两个人的命运交错而过。
  她被关进了宗人府,听到这个消息,我先是慢慢轻笑而后肆无忌惮大笑,多少年了,她还是她,从没有变过。
  皇阿玛的意图也很明显,拿她开刀以警告老九管束好门人,可凭什么被牺牲掉的是她。随即老九的反应更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开始后悔当年的放手。
  我示意别人在太后面前透了风,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单独留了我下来,一切都如我所料。
  只是没想到那就是我们的劫。苦海如何地狱怎样,我们心甘情愿沉沦。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我们再次在人生的拐角处狭路相逢。
  四十七年在畅春园,她额头死死抵着我的背不肯抬头看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有泪滴上我的手背,灼热而刺痛。
  八年,整整八年,我们最宝贵的年华就这样辗转蹉跎而过。我们不停地互相刺伤,彼此离弃,决然推开对方的手,然而终究转身回来投入彼此怀中紧紧相拥,永远不想分离。
  我没想到会在养心殿遇到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一个眼神就有让我为之疯狂的能力。如同荒野中怒放的蔷薇,带刺的藤蔓肆意缠绕,明知疼痛然而不能抑制的渴望。抱她入怀,嗅着她身上清甜的馥郁时,我知道我要她,我不能离开她,我离不开她,我要得到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我暗中安排了一切,等待着她彻底成为我的时刻来临。
  等来的却是噩耗,她怀了我的孩子,她宁死也不招出我来。一场欢爱断送了三个人,我的弟弟,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我们都已行到悬崖,将堕未堕。我可以不涉险,可以狠下心不救她,可是我不能骗自己不爱她。
  她的泪,她的笑我永不能忘记。黄泉碧落,生生世世,我可以等待,可以寻觅,可是今生今世呢?这一次我若放弃了她,下一次她还肯和我相遇吗?
  什么来生缘,都是屁话。若今生已错过,更有何言。我只要这个人,只要这一刻。生命里沉重的回忆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必加上这一桩。
  冰凉小巧的紫晶瓶静静躺在手心里,倾侧间似有无色透明的黏液缓缓流动,华烛照耀下宝光莹然。那个口音古怪的传教士说这叫忘川。我真反感他的眼神,透着饿狼一样的贪婪,可是他给了我这个。忘川,据他说是传说中的冥河之水,能引导魂灵入幽冥,也能送人重返阳间渡过忘川行过地狱,我们谁能幸免,我们谁能忘记。
  很美的名字,却是毒药,服食后会慢慢心跳减弱,瞳仁散开,极易昏厥,晕迷后呼吸脉搏都会暂时停止一段时间,最好的仵作也查不出一点毛病。然而四个时辰内不解开,就真的回天乏术,药石罔效。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只要横渡忘川,她就会有新的生机。
  夏末,此时已濒临绝境,我们已不再有退路。原谅我,必须要拿你的性命赌这一次。赌的是天命,赌的是我们的情爱,以及将来的一切。
  瓶中那莹澈的液体,仿佛你沾染了哀愁的泪。不要害怕,你的泪就在我手中,你的人就在我心里。
  缓缓闭上眼,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也许会把她推进鬼门关,用我这双手。
  袖手旁观任凭她死,再在多年后赋赋悼亡诗,弹几滴假惺惺的泪吗?只有这么点胆子的话,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大好江山对我而言都是水月镜花,一个懦夫什么都不配得到。
  我安排了人,算准时辰把药水投进她的饮水里,我决定赌一赌。皇上果然让魏珠监督行刑,他是我的人,力道轻重不用嘱咐,自然晓得。那一刻我觉得上天是庇佑我的。
  任何人,任何东西,只要是我要的,不到最后一刻我决不会放手,不论何种手段,不论后果如何。
  天空乌云密布,炸雷轰鸣,佛龛中菩萨垂眉合目,宝相庄严,然而我直视他,这是我一生中最坦然的时刻,我什么也不求,甚至不求心安。即使霹雳毒火降临我也不会闪避,我要仔细看着,一分一寸都不会放过,我要好好看看上天究竟能给我什么。
  她昏迷了许久,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我也许大错特错了,她身子那么弱,怎能承受如此猛烈的药力。然而她到底还是醒了,尽管苍白憔悴,呼唤我的声音如同呻吟,我紧紧抱住她,喜极而泣。
  孩子的情况很不好,产期足足延后了一个月,我第一百次抱怨她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冒险,非要生这个孩子。她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才偷回来的,怎么可以这样乱糟蹋。
  她摸着我的脸淡淡的笑:“胤禛,我不能让自己后悔,我不能杀死我们的孩子。”
  不是她,是我差点儿亲手杀了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幸好,幸好我的好运还没有结束。
  她管他叫天儿,她说这个孩子是老天给我们的。我必须送她走,远离这个旋涡,远离这些窥探的眼睛我们把心遗失在对方那里,命运却把我们分隔两边。安静的黑夜,喧闹的白日,梦里梦外是无处不在的身影,是如影随形的寂寞。
  然而我知道拥抱彼此的那一天必定会来临,一年,十年,乃至百年身故,永不分离。
  
                   
秋水绿芜

  一行人径往杭州走,我预备直接回外祖那儿,其他人分头去告知我外祖遣来的人,也去去通报在路上的胤禛,我们大概又无法得见。
  佳期十分不解:“要是四爷去了,正好撞上那人怎么办?”
  “放心吧,你四爷自然有打算。”
  他此番出京虽没大张旗鼓,势必也瞒不得有心人。原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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