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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改尽江山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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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抽身就往厨房去。承铎站起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忍不住又要教训她:“你这丫头脾气还真大。被我吼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委屈成这样么。”
  茶茶神气稍微缓和了些,仍然不睬他,扭开了手,到厨房里看时,只有午饭后剩的冷饭冷菜了。茶茶端了碗犯难,回望了承铎一眼。承铎想也没想说:“我才不吃别人剩的。”
  茶茶“砰”地把碗一搁,承铎马上加了一句:“我是说吃饭。”茶茶毫无所谓地揭开锅盖,承铎伸手扣住她手腕,这么站了半晌,又不知道怎么说好。茶茶动不得,挣开他手,往锅里掺水。
  承铎一时语塞,有些可怜兮兮地说:“别弄了,我不想吃东西。”
  茶茶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用米酒煮了两个荷包蛋,加上糖。承铎也懒得到处端,就在厨房条凳上坐了,先用勺子舀了一块喂茶茶。茶茶笑笑,摇头不吃。她既不是撒娇使气,却又分明没有高兴。
  承铎深切地觉得女人真是很麻烦,你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样。他也就默默地吃完,两人相携归寝。一到房里,茶茶便脱衣服。承铎看她不慌不忙地解着衣衫,蓝眼睛里一片平静。他站起来,抓住她手。茶茶也就停手,面无表情地由他捉着。
  承铎看了她半天,见她还是一片平静,叹了口气,把她拉过来一点,靠在他身上,望着虚空缓缓道:“人和饭是不一样的。我若是把你当作饭来吃,岂不是和别人一样了。”
  茶茶把脸埋在他肩上不动,承铎就让她这样埋着。两人站了一会儿,承铎说:“你要这样站一夜么?”茶茶慢慢从他衣服上抬头,脸色没变。承铎却看着她眼睛说:“你哭了?”
  茶茶摇头“说”:“我没有。”
  承铎心里钝痛了一下,手指便抚上了她的唇,随即轻吻在她眉心,哄孩子似的柔声道:“你最乖了。”说着,把茶茶抱上床,掀开被子放在丝棉床单上。茶茶躺着一动不动,任由承铎把一个温热的吻从嘴唇细碎地蔓延到全身。他的气息吹在身上让人有种软绵绵的懒惰,像有潮水在身体上冲刷过去。
  当承铎再一次吻上她的唇时,茶茶曲起柔软的身体贴到他怀里;承铎分开她的腿时,茶茶气息缭绕地哀求他轻一点,承铎便做得很慢很久。
  这种缓慢而深重的撞击如冲入旷野的洪水,漫流到四肢百骸,引得她的脚趾尖都在颤抖。
  茶茶抓住承铎的背,感觉他每一次用力时肌肉的收缩,如猎豹捕食的爆发力,将她完全的占有和蹂躏。最后世界碎为齑粉,只有他的力量残存在她的意识里。茶茶想让他停下,却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混乱地抵御他的压制,眉目销魂比那画上更甚十倍。
  承铎难以自控地低吼,短促而喑哑。他双手穿过茶茶脖颈,用力地抱她,肉体充分的接触。他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时,似乎有一丝微弱的呻吟声,如濒死的求救,虚弱而渴望。
  然而,承铎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连同他自己的声音。
  当人们放纵心神,那欢爱便会不受限制的长久而强烈;若再有一个契合的怀抱,也许就可以不顾一切的死去了。

  第二十章 毒杀

  第二天承铎被召进了宫中议事,议了一整天。傍晚他刚从北书房出来,就见哲义候在殿外。到了无人处,哲义低声道:“府上出事了,徐夫人死了。”承铎吃了一惊,站住想了想,一言不发出宫回府。京城百姓得以瞻仰了一下五王爷纵马穿街的身姿。
  承铎到了府门前下马,门前的侍卫行带剑礼,承铎只扫了一眼,直接赶到了后面他书房外。东方衣袂翩翩地站在外面,似乎好整以暇地看风景,见了承铎,往书房外耳室里做了“请”的姿势。老余正在耳室坐着,几个厨房里的丫鬟仆妇都站在那里,他见承铎进来,也站了起来。
  承铎脱下外套,甩给哲义,问道:“怎么回事?”
  老余禀道:“夫人未时初刻在房中咳血,后来渐渐不支,捱了一刻,便去世了。现在停在房里,王爷要去看看么?”
  “说关键的。”
  “种种症状来看像是中了毒。那边院子里李嬷嬷已经派了人。厨房里的人今天当了值的我都已经扣在这里了。”
  承铎望向东方,东方略点了点头。
  “中毒。哼。”承铎冷哼了一声。
  “另外……夫人的丫鬟绿翘,咬定茶茶在夫人的点心里下了毒,我已经把绿翘看起来了。”
  承铎沉吟片刻,问:“茶茶在哪里?”
  “李嬷嬷带去了。”
  承铎扫了一眼站着的人,道:“先把她们叫来,你把绿翘也带过来。”转身出了耳室,进了书房正厅。
  不一会儿,李嬷嬷带了茶茶进来。承铎盯了茶茶看,茶茶今天倒泰然自若地回望着他。他两人这样对望时,老余带来了绿翘。绿翘哭得眼睛红红的,跪倒了擦眼泪。承铎直接问她:“绿翘,你说茶茶毒死了夫人。有什么证据,你别怕,从头到尾一一说来。”
  绿翘抬了头,说:“夫人午后还好好的,过了两个时辰就嚷身上不好,后来就咳得厉害起来。我报了吴总管,说要请大夫。大夫还没来时,夫人就……”她拿了张绢子又要抹泪,承铎看她这架势就皱起了眉头。
  绿翘哀婉了一会儿,指了茶茶道:“她仗着王爷宠爱,一直对夫人都不甚恭谨。下午我去厨房里吩咐她们给夫人做粥,看见她在那小厨房里放点心。一定是她往夫人的点心里下了毒,夫人才会这样的。”她说完又哭。
  承铎转了头不看她,叫老余:“去问问耳房里的人,有没有看到这回事。”
  老余道:“问了。都说不知道。茶茶有时从后廊直接进小厨房。那边李嬷嬷不在时,她们也不能进。厨房里忙乱,都说没注意。”
  “他们倒是糊涂得好。”承铎向绿翘笑道,“你主子今天都吃什么了?”
  绿翘想来想去说:“早起喝了半碗羊奶羹,后来吃了苡仁茶,吃了点心,还有隔天要喝的养生药。午膳用了半碗饭,配了清酥鱼排,连心黄瓜,还有一碗蒸的乌鸡汤。另外两样菜,我没见她动。午后夫人歇中觉,没多久就说不舒服了。”
  这一番话说来,此事就难查了,不独独是厨房的人,徐氏房里的人也脱不了干系。老余插话道:“我已经派人查了厨房,食材都是今早进的,没有什么问题。”
  承铎转了头问茶茶:“你一天都做什么了?”茶茶眼眸一转,望着李嬷嬷,李嬷嬷代她答道:“她今天起晚了,快午时了我过来叫姑娘,姑娘才起来。”她这样说的时候,众人当然都看着茶茶,茶茶便把脸红了起来。她这扭捏的情态一出,大家多少也就知道她为什么起晚了。
  承铎心里暗叹,茶茶真是个人才!她虽不会说话,却能把各色表情运用自如。需知说假话容易,做假脸色却很不容易。从前在军中,连承铎都差点以为她果然胆小怕事,懦弱无知。承铎盯着茶茶,又问:“然后呢?”
  李嬷嬷道:“我叫了她起来,因为后面丫头有事找,我就过去了。回来她也没出来,我再来看,她摔了一跤,把王爷书房的书架碰倒了,书撒了一地。我让她把书收收好,茶茶央我请东方大人来帮忙理一下书。我想着她把王爷的书弄乱了也不好,就请东方大人过来了。茶茶下午便在这里整理这一架子书。”
  “哦?”承铎眯起眼睛望茶茶,话却是说给东方的:“如此说来她今天一天碰巧都没出过书房了?”
  东方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此时凉凉地说:“是,我过来扶起书架后,也一起把书放回去了。茶茶姑娘怕你怪罪,想凭记忆把书摆成原来的样子,我一直帮她放书——直到夫人那边出事。”他这样说时,脸上却带了些自嘲。
  这番话的侧重很明显。那书架有一人多高,最高一层承铎伸臂能拿到书,茶茶是够不着的。她把东方拖在这里,就是要人证明她一下午都在书房哪里也没去。东方与承铎四只眼睛都盯着茶茶。茶茶站在当地,颜色不改。
  承铎便问她:“怎么回事?”
  茶茶慢慢作口型告诉他:“没站好,摔了。”
  “你就这么容易摔跤?”
  茶茶头一低,手一扭,“说”:“腿软。”
  承铎就笑:“怎么软得把书架都翻了?”
  茶茶神色诚恳,连“说”带划地比给他看,大意是她去拿上面那层的一本书,不小心摔了。
  承铎截断她,骤然问:“什么书?”
  茶茶毫不犹豫地“答”:“《六韬》。”
  承铎记得那本书确是在最上层,便又问:“这整架书怕有四五百斤,比你重得多,你摔得有多重,居然把它碰倒了?”
  茶茶比划说她垫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没站稳,向后一倒,拉到了书架上的竹杆子,把书架拉倒了。她很尽心地现场端过凳子来演示了一遍,只是没有真的拉翻整理好的书架。
  承铎看那圆漆凳子,确实有磕碰的痕迹,想了片刻,又问:“这书架比你高,面向你摔过来,你就躲得这么伶俐,一点没砸到?”
  茶茶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就不腿软?”承铎凑近她,暧昧地问。
  茶茶轻轻地作口型,有点小乖地“说”:“侥幸。”
  承铎觉得每次这么盘问她都是一番艰难的斗智斗勇。茶茶若是决心骗人,必能骗得滴水不漏。无论什么理由总能给你糊弄过去。你明知道她说谎,可就是挑不到她的毛病。
  承铎又一次无语了。绿翘本站在一边,如今众人都不出声时却突然道:“她早上说不定就去厨房了,做下坏事却回来装睡!”
  承铎淡淡道:“你方才说的是下午看见了她。事实上,她下午并不曾去厨房。”
  绿翘一愣,言辞有些闪烁道:“夫人昨晚说累了,睡得早。今早上起来也不好,中午就不舒服了。她昨天下了毒在那点心里也说不定。”
  承铎道:“照你这么说夫人昨天晚上就不舒服了,这是暴病,怎么叫中毒。茶茶今天一天没出去,你却编谎话赖她,硬说是她今天下的毒。”
  绿翘急了:“不是的,是夫人说一定是她!”她手指着茶茶,“夫人没病,是她用毒把夫人毒死了。”她见承铎看着她默然无语,越发慌了,指了茶茶说:“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她是个奸细!她……”
  承铎骤然打断她道:“夫人病得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胡话!念在你是太过伤心,有些心志不清,暂且不问你的罪。老余,你找人把她看起来,要是她还这么说胡话就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吃点安神药。”他既叫的是老余,便不是内府的丫鬟仆妇,而是外院的侍卫把绿翘拖了出去。
  绿翘叫道:“王爷!……”已经被哲义给敲晕了过去。老余看承铎眼色,承铎微微一抬下巴。老余便转身跟了出去。
  承铎看了一眼屋里众人:“夫人暴病而亡,你们就该老实些,别风言风语的乱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若是也像绿翘一般神志不清,本王决不轻饶。李嬷嬷,这个意思你替我告诉下去。后事该怎么办,你就办一办吧。”承铎说完,看了东方一眼,径直出去了。
  东方转身跟着他出了门。
  *
  承铎一径出了王府,骑上马在大道上奔驰起来。东方也牵了马,跟着他一路向西,直跑到城郊山野下。
  远树含烟,一片暮色。承铎跳下马来,却站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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