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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明清十大奇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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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去年秋天,我们家的狗好象疯了一样,总往李家跑,我追到李家,发现有几条狗,围着一棵大槐树转,看看树下的土好像很松,可能是奸夫带来了酒肉,二人吃不了就埋在槐树下了。”李栓讲这些情况时,陆炳似乎没有认真听,眼睛却一直盯着摆在屋门前的一面大铜镜,这面镜子擦得十分光亮,连朱化南也好像喜欢上了它,对陆炳说:“这面镜子擦拭得真亮啊!”陆炳这才好像刚刚醒悟过来,应付似地说:“好!好!”焦氏赶紧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陆大人喜欢铜境,就请派人搬走吧。”陆炳摇了摇头笑着说:“岂能夺爱?”说罢,回过头来问朱化南说:“朱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吗?”朱化南一摊手说:“老夫是个陪审,陆大人如没有话问,老夫也就没有了。”陆炳向里正和乡亲们道了乏,又对焦氏说;“请你们于明日上午到锦衣卫衙门听取判决。”说罢打轿回府。

回到镇抚司府衙,陆炳急忙叫来两名亲随校尉,耳语几句,校尉匆匆离去了。朱化南问道:“陆大人,你看案情清楚了吧?若不是随大人缉访李宅,还真不知道李玉英竟在两年前就与人通奸了。”陆炳陪笑道:“朱大人果然精明,看来此案明天可以了结了。大人一路辛苦,休息去吧,下官下午也不再审事,明日卯时升堂结案,大人意下如何?”朱化南说:“明日卯时老夫定来镇抚司奉陪,告辞!”

送走了朱化南,陆炳才把去邱王府追查银簪来历的人找来,询问情况。派去的人禀报道,邱王爷亲自接见了他,当把银簪取出后,老王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亲手赠给贴心卫护李雄的,老王爷还说,李雄本是锦衣卫世袭百户,但在王府中却事事小心谨慎,忠心耿耿,还是他保荐李雄升到了千户之职。为了证实银簪确实出自王府,老王爷还亲自写了一个证明,文人小说下载至此,银簪下落已经一清二楚,陆炳心中也越来越感到有底了。

第二天卯时初刻,北镇抚司大堂就热闹起来了,各班差役,行刑人员,旗牌校尉,满满站了一堂。大堂两侧放置着械、镣、枷、棍、拶、夹棍等刑具。陆炳、朱化南在一班卫护校尉的簇拥下进入公座。陆炳谦让,请朱化南做主审,见其不肯,也不勉强,便坐在主审位上,喝令升堂。三遍堂威喊过,大堂上又恢复了肃静,陆炳下令:“带李玉英。”李玉英已被卸去了刑具,并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裙,虽然刑伤未愈,却已不像前几天那样憔悴,轻移莲步,走上公堂。那窈窕的身姿,楚楚动人,跪在堂下,竟令满堂人役目不转睛。朱化南刚要拍案喝斥,却被陆炳用手阻止了。陆炳和颜悦色地对李玉英说:“玉英,你的冤情已全部剖析清楚,本官今日当堂宣告你无罪,待惩治了杀你弟弟、诬你清白的人犯之后,即可回家……”这突如其来的宣判,使朱化南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见陆炳把脸一沉,双目射出一股凶光,拍案喝道:“带焦氏、焦榕。”下面一阵随声威喝,焦氏与焦榕早被三、五个校尉拉进大堂。那焦氏在几分钟前,还以为自己是原告,在堂外与镇抚司人员套近乎,闲搭讪,猛听得里面一声威喝,就被拽了进来,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堂上,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陆炳把惊堂木一拍,带着无比的威严问道:“焦氏、焦榕,你们是如何鸠杀李承祖,并诬陷李玉英的,当堂讲来。”焦氏故作不解地问:“民女奉命前来听审淫妇,这杀人诬陷的罪名从何说起?”陆炳厉声答道:“李玉英本属无辜,本官已剖析清楚,你与焦榕残杀李承祖罪案如山,诬陷李玉英证据确凿,难道还要本官一一宣示不成?”焦氏与焦榕齐声喊起冤来,陆炳冷笑一声吼道:“带李强儿。”一刹间,李强儿已被押上堂来。陆炳喝道:“李强儿,你受焦氏之贿,诬陷李玉英,现在还有何话讲?”李强儿偷了焦氏一眼说:“小人所说的都是实情,不知大人为何说小人是诬陷?”陆炳随手把李强儿捡来的那只鞋子掷下堂去说:“这可是你捡回的奸夫的鞋?”李强儿看了一眼说:“正是。”陆炳冷笑一声后反问:“你说奸夫是个魁梧之人,这只鞋子尺码却小得可怜,试问一个八尺大汉能穿下去吗?”李强儿被问得一愣,不敢再出声。陆炳接着说道:“昨日在李家勘察,众多乡邻异口同声都说去年大涝,沟渠之间全被溢满,你家西墙外的旧水沟,地处洼地,若有雨水,必首先集中于其内,奸夫越墙跨沟逃走,必定要涉水跋泥,那鞋子上岂能没有泥污?你这鞋子,只有鞋底有点泥土,鞋帮鞋面一尘不染,难道奸夫是飞过水沟去的吗?”李强儿此时早已冷汗满面,无以对答,陆炳喝声:“罪证累累,你还不肯招供,来人,立枷侍候!”当堂一声令下,堂下百人呼应,那血迹斑斑的立枷,立即被推了出来。李强儿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般地哀告:“大人饶命,小人愿招!”陆炳喝声:“讲!”李强儿战战兢兢地道出了实情。原来诬陷李玉英的丑剧是焦氏一手导演的,焦榕本来对玉英有意,不忍下手,还是焦氏逼着他将玉英送到锦衣卫。事后李强儿得了二百两银子。不久玉英在狱中默认奸情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这三个歹人认为此案已天衣无缝,正在弹冠相庆,不想被陆炳看出了破绽,一讯即服。陆炳吩咐将李强乳收监看押,又转向焦氏兄妹问道,“杀害李承祖之事,你们还不肯认罪吗?”焦氏颤抖地说:“民妇冤枉。”陆炳不再搭理她,对校尉们说:“取血衣来。”早有两名校尉走上堂,把几片已经发霉变质的血衣残片抛在堂下,焦氏见状,魂飞魄散,焦榕也像一滩泥似地瘫软在地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连朱化南也被搞得莫名其妙了,心中暗自思忖:这个陆炳难道是诸葛亮再世,怎么半天时间就起出了血衣?陆炳此时却没有顾及到朱化南的表情,只把剑一般的目光留在焦榕身上,厉声追问:“你们此时不肯招供,难道一定要大刑侍候吗?”焦氏再也不敢抵赖,只得招供道:“陆大人不必用刑,小妇人愿招。那李承祖确系小妇人与焦榕合谋鸩死的。”“使的什么毒药?”砒霜二两。”“药是何人所供?”“焦榕从城内目补堂药店买的。”“尸骨如何处理?”“是小妇人亲手将其肢解,由焦榕乘夜间带出,分段抛在无定河中,血衣及头颅一时无法销毁,就埋在院中的大槐树下了。”“所供可是实情?”“句句是实。”“焦榕,你还有何话讲?”“小人知罪,只是杀人之事全由姐姐筹划,小人仅是帮凶而已”

这场快刀斩乱麻的审讯,真使人眼花缭乱,堂上堂下的校尉、差役,没有一个不暗暗称奇。审到这里,陆炳才松下一口气来,吩咐把口供拿去让焦氏姐弟画押。一场天大的官司,被陆炳一天多的时间里审理的清清楚楚。当焦氏姐弟被披枷砸镣地拖下堂去后,陆炳才对跪在一旁的李玉英说:“玉英,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本官已派人将你妹妹李桃英找回,现在堂下等着迎接你,锦衣卫监中一年,你吃苦不小,特恩赉发你纹银二百两,作为将息之资,你给万岁爷的鸣冤本章,已蒙圣阅,并降旨令镇抚司审理清楚,现真相大白,你望旨谢恩吧。”李玉英泪流满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被女牢子们扶护着下堂与妹妹团聚去了。陆炳对坐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朱化南拱了拱手,喝道:“退堂。”大堂上下不到一刻钟就恢复了寂静。

朱化南见陆炳走过来搀扶自己:赶紧站了起来,但是没有挪步。他由衷地以求教地口吻问道:“陆大人,你是怎么断定焦氏杀人?又怎么取出血衣的?今天你不说明白,老哥哥可要糊涂一辈子了。”陆炳微微一笑说:“全是在昨天一场勘察中得到的消息。村民张保言道,前年秋天,每天深夜就有一人从虚掩的李家门中抱着大包出来,他误以为那是李玉英的奸夫,我却从时间上推算出,其时正是李承祖被害之时,深夜持包外出,必是弃尸灭迹,而那个外出的又是男子,我推测可能是焦榕。同时我又想到了李承祖的血衣是不可能被抛在河里的,一定是被找地方掩埋了。而李栓又说起他家的狗往李家跑,在大槐树下狂吠之事,狗的嗅觉最灵敏,闻见血腥岂能不来,那么血衣就可能在大槐树底下,此时我紧紧地盯住了那面铜镜,因为从铜镜中正好看到了焦氏的面容,李栓讲者无心,焦氏听者有悸,她面露紧张之色,不断地用眼偷看我,见我背对着她,就赶紧掏出手帕来悄悄地擦虚汗,我料定她必定与杀害李承祖有关。回府之后,我就密派了两个精干的校尉,暗中监视焦氏姐弟,他们没敢挖掘转匿血衣。等她今天凌晨离家来锦衣卫听审后,两个校尉就乘其家中无人之机,掘开泥土,取出血衣残片,这几件事在我开堂之前就已经办好,所以我才胸有成竹了。”朱化南此时才顿开茅塞,竖起大拇指叹道:“你真不愧是包龙图再世,陈指挥使面前,我一定代你美言,请他加倍重用于你。”

朱化南老态龙钟地走了,陆炳回过身来,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公堂,叹了一口气,心想:“冤案是结了,但是陈指挥心中的芥蒂,我又怎么排除呢?”

奇案四 东厂乱断女尸案

明朝中叶,北京城的鼓楼一带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按照“左祖右社、前朝后市”的规矩,从元朝起鼓楼就是全市的闹市区了。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后,当时的定国公徐达对北京城进行了改造,仍然以鼓楼一带为商业中心,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到了嘉靖时期,这里已是商号栉比、店铺云集了。

从鼓楼西行有一条街市,名叫西斜街。这条街沿着什刹海曲曲折折,直通向莲花密布、荷叶遮湖的积水潭,风景十分绮丽。沿街建有不少歌台、酒馆,还有一座十分雅致的望湖楼。站在楼上远眺湖面,但见千顷碧波,金光潋艳,十里荷塘,绿浪翻滚,衬托着秀逸的小桥,玲珑的亭榭,青翠的远山,令人流连忘返。所以达官贵人常常光顾此地,小商小贩则云集在这里卖荷粥、莲蓬头、鲜菱角等小吃,每天收入颇为可观。

在西斜街中部的一条小胡同中,住着一户姓张的小商人,祖传制作京都著名小吃“四冰果”。这种小吃是将鲜莲子、藕片、鸡头米和茨茹蜜饯后和着冰块拌成的,吃起来于甜脆中略带有一点清香的苦味,余味无穷。经过张家几代的精心制作,“四冰果”已成了什刹海一带的传统食品。张家现在的主人叫张柱,今年二十六岁,为人老实纯朴又十分善良,常常接济左邻右舍,所以街坊们都十分敬重他。张柱年近“而立”,尚未娶亲,家中仅有一位老母,年纪已近花甲。母子俩勤勤恳恳操持着祖传的四冰果手艺,倒也勉强可得温饱。夏季卖四冰果,必须凌晨起床,趁着露水润满荷叶之时,采集鲜莲蓬、鲜茨茹等,运回家来剥净,用糖淹好,待太阳出来后糖水也浸透出,而食品还满带着自然的清香,才能招徕顾客。所以张柱每天都是四更刚过便背着一只大筐赶到后海捞取水鲜。

这天凌晨,由于身体略感不适,他醒得晚了一点,本来可以歇息一天,但他这个人勤劳惯了,还是挣扎着起来,背上筐子匆匆出门去了。夏天的凌晨,刚过寅时,东方就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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