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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平生多情-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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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上天没让他那样做。
宋杨回来了。在他最无助的关头,那个他曾经用生命去热爱的初恋情人,在消失三年後重新出现。
一切都像小说样不可思议,却比小说更冷酷。
明显已经成了人上人的初恋情人,冷冷地对他说,“借钱可以,把孩子给我。不然,一分钱也没有。”
安平跪在地上,从下面抬头看著他,感觉似乎根本不曾认识眼前的人。

一天後,豆豆被带走。
三岁多点的孩子还不太懂事,看到有漂亮的小汽车坐,兴奋自己爬进去,不断对安平招手,“爸爸快来,爸爸快来。”
车子开动,豆豆才觉出不对,扑在後车玻璃上,撕心裂肺地哭喊。即使隔了那麽远,即使隔了那冷冰冰的密封玻璃,豆豆的哭声,仍然分毫不差地扎进了安平心底。

这麽多年他不敢去仔细想那个孩子。他过的好吗,抢走他的人疼他吗?他现在叫什麽名字?他长成什麽样子了?他有没有好好念书?他快乐吗?他还……还记不记得他幼年时的那个家?思绪一碰触到这些,心脏就又被活生生扯出来揉碎一次。
不敢想,不能想。孩子没了,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家失去了仅剩的寄托。他用把豆豆送人换来的钱给父亲治病,可父亲醒来後发现豆豆不见了却被活活气死,紧接著母亲也病了。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几个月间就天人永隔各不相识。曾经的和美幸福转眼支离破碎成一地悲苦的血泪。只剩痛不欲生的记忆坟冢一样戳在活人的心里。
那个时候,悔恨和绝望交织成滔天的怒火,日日夜夜逼迫著安平,让他无数次险些失控地杀死自己。
可他不能死,他没有资格。
无法逃脱就只能选择遗忘。把那个孩子,把父亲,把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家全都忘记。就当他们从来不曾存在,就当自己从不曾拥有过。欺骗自己闭上眼,麻木地,一天一天挨下去。
日子久了,这些叫人发疯的痛苦都嚼碎了磨烂了,变成无色无味的毒素,融进血脉里,不特意去寻找就真的是了无痕迹了。

压抑的哭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等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安平把脸从掌心里抬起来。
博士静静站在他身边,手臂还被他死死地抓在手里。
安平连忙松开手,哽咽著道歉:“对不起博士,我,我失控了。”
“不,你太过理智了。”博士静静看著他,一双眼睛饱含著医者的慈悲,“没有人能一辈子不犯错,不管是什麽过错,我们都要学会原谅自己。安先生,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安平牵动嘴角苦涩地笑笑。

博士走到书桌前,翻看手里的分析报告。见安平的情绪确实已经平复许多,博士征求安平的意见道:“还有两个问题,可以吗?”
安平闭了闭眼睛又张开,点点头,“没问题的。博士请随意。”
“如果感觉不舒服,我们随时停止。”
又审视了安平一阵,博士斟酌著询问,“请问豆豆今年有多大。”
“二十一。豆豆到七月十八号就二十一岁了。”
“裴宿恒先生呢?”
“也是二十一,但他比豆豆小三个月。”安平突然察觉出其中的蹊跷,“博士,你是说……”
博士微笑点头,“是的,根据现在的诊断情况来看,郑女士是把裴宿恒先生当成了走失的豆豆,而并非混淆了宠物犬跟人的名字。”
“把宿恒当成了走失的豆豆?”
这是个安平从未想过的结论,用了一些功夫来消化博士的诊断,安平仍旧不甚明白,“可是,母亲认识宿恒已经有半年了。她如果真的把宿恒当成了走失的豆豆,为什麽最初见到宿恒时没有症状,反而拖了好几个月才发病?”
“这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也许是郑女士刚刚才发现裴宿恒先生与豆豆有著微妙的共同之处;又或者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促使她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安平似乎明白了一些。仔细琢磨又产生新的疑惑,“博士,豆豆走失时才三岁,宿恒却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母亲病的很厉害,她根本没有人会一天天长大的概念,怎麽能把差别这麽大的两个人联系起来?”
博士笑了,“安先生你很敏锐。以正常逻辑来说,病人因为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所以无法将大脑中已固定成型多年的事物,与另一个差别很大的事物产生联系。但是要注意,这是正常人的逻辑,并不一定适用於病人。安先生之前也提到过,郑女士的思维退回到了三四岁的儿童阶段,自我认知则定位在与令父相识之初的少女时代。与此同时,她又认可未婚的自己有一个上中学的儿子。这以常理是讲不通的。但这样的自我定位,却能让郑女士拥有最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她把所有能让自己感到幸福愉悦的那一部分时光和亲人都保留下了,另一半痛苦的则放弃不去记忆。从病理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保护精神代偿机能。豆豆与裴宿恒先生在郑女士的暗示下产生的关联,亦是这种代偿机能的一部分。”
安平细细地思考博士的话,思路渐渐明朗,“我明白了。豆豆也是能让母亲快乐的人。虽然母亲之前表现的像是已经完全不记得豆豆,但在合适的时间有合适的人出现时,失踪的豆豆也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因为这能让母亲感到安全满足。”
“是的。以现在的病情分析看,情况就是这样。”博士做了最後的判断,神情放松下来跟安平开开玩笑,“安先生很有专业素养,有没有兴趣考虑往专业方面发展?”
说的安平也是一笑,之前情绪失控产生的尴尬随之消弭不少。

博士的行程表安排的非常满,诊断完毕为郑美萍的处方做过调整後,当日便乘齐荣钊的私人飞机返回美国。

安平送走博士後直接去母亲的房间。
郑美萍对这里的环境适应的很好,三四个小时没见安平也没有闹脾气,专心致志地摆弄玩具。见安平进来抬头冲他笑笑便继续给手中的芭比娃娃梳辫子。
安平走到她身边,帮她给编好的发辫系蝴蝶结。
大部分的玩具都搬到了游戏室,睡房里只留了几样郑美萍最喜欢的。安平注意到留下来的玩具里,有几件蝙蝠侠、蜘蛛侠的限量手办。郑美萍一向不喜欢奇形怪状的怪力超人,安平很好奇这些半兽人怎麽也会留下来。
“美萍,你喜欢上他们了?”安平指指整齐地站在橱窗里的肌肉男。
美萍看一眼撇撇嘴,“才不喜欢呢,丑死了。”又叹口气,很为难似的道:“可是没办法呀,豆豆喜欢。美萍要把他们带回去送给豆豆。豆豆一高兴就会回来看美萍了。”她很开心地笑起来,抓住安平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平平,豆豆一定会很开心地对不对?他还会表扬美萍,对不对?”
安平摸摸她笑的一派天真却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心里充满柔软酸涩的愧疚,“是,豆豆一定会高兴。他会表扬美萍,还会做美味的糕点给美萍吃。”
郑美萍兴奋地拍手尖笑,拖出一只蝙蝠侠手办抱在怀里,扑到床上欢快地打滚。夕阳穿过窗台,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泛著浅金色的碎光。她衰老松弛的皮肤,也沾染了余辉的温度,真的浮起一层近似少女的粉红。
安平久久凝望著母亲,想起她以前的样子。
那时她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烫成微曲的花卷,蓬蓬的一朵小花苞。额前的刘海总是俏皮地滑下来,遮住晶亮的总是带著笑意的眼睛。她爱漂亮,最喜欢穿那件父亲去上海出差时特意带回来的奶黄色针织衫,里面套件长袖衬衫,领子翻出来,把面孔衬得粉白。
嫩的像新开的山茶花。
安平听到过邻居的阿姨婶婶偷偷这样议论。

山茶花一样的她身上还总有一股香皂混合著雪花膏的香气,干干净净地很好闻。她没念过多少书,但是通透明理,从不与人红脸,秀雅的像父亲书架上那一排古诗集里的江南仕女。她性子柔软,有些过分的把安平当成女孩似的溺爱。在安平因成绩下降被父亲罚跪饿饭时,偷偷给安平绑上护膝,等父亲睡下,再半夜爬起来给安平做宵夜。後来安平闯了大祸,不敢回家,她一个从没独自出过远门的女人,风餐露宿东奔西走了半年多,把安平领回来。什麽也不责备不抱怨,她依然温柔和顺,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再後来,豆豆来到家里,粉团子似的奶娃娃没有人不喜爱。她的表情又变得鲜活灵动,从身体深处迸发著勃勃的活力,整日整夜把豆豆抱在怀里,无微不至地照料爱护。旁人的恶意揣测闲言碎语,全都乱不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豆豆就是母亲的天。
而他,亲手把母亲的天捣塌了。
“妈。”安平俯身把母亲拥在怀里,闭上眼睛把脸颊贴在母亲提早衰败的脸上。
母亲咯咯笑著蹭了蹭他,伸出手拍拍他的背,“乖宝贝……”




平生多情?倾心 三




给母亲看病的这一天,安平都没有见到齐荣钊。到了晚饭时间,仍不见他出现。
安平试探著询问,管家只说让他们先行用餐,其他的都不肯再透露。
安平满腹惶惑,给母亲盛好饭,才猛然记起今天是姚雪婷的忌日。
按齐荣钊的规矩,姚雪婷忌日这天,齐家一整天不许动烟火。最多零点过後吃点宵夜。
後背惊出一层冷汗。
照顾母亲睡下後,安平轻手轻脚上了二楼,在小客厅的角落里坐下。
隔壁就是姚雪婷的睡房。他知道齐荣钊就在那里。

每个忌日,齐荣钊总要在姚雪婷的房间呆上一整天。
这八九年,齐荣钊很少提起姚雪婷。他生意越做越大,大部分时间都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偶有闲暇,也有各色美女争相填充他的空白。生意、应酬、女人,似乎已经让他没有空闲去思念亡妻。
但齐荣钊身边的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个表象。
在齐荣钊所有的自用房产中,都留有一所特殊的房间。不大,只三十几平。依照姚雪婷喜欢的风格,装饰成清新淡雅的田园小舍。绿植环围的墙壁上,必定挂有一副姚雪婷生前最满意的照片。
这个房间,除了齐荣钊严禁其他人进入。

安平在姚雪婷离世前几年已被派到C城,对齐荣钊之後立下的新规则不甚了解。
姚雪婷过世後的某一年,他照例被召回,陪在齐荣钊身边度假,无意中误入了姚雪婷的房间。
齐荣钊勃然大怒,平日被温雅的外表包裹住的戾气陡然迸裂。他让人把安平拖到鹅卵石花径上跪好,撕烂安平的上衣,当著一众下人的面,亲自挥著马鞭鞭打他。
那是安平第一次见识齐荣钊的怒火。之前不管道上有多少传言,齐荣钊对他一向都算得上宽厚。偶尔被冒犯,看他战战兢兢地笨拙讨好,还会被逗得开怀大笑。
很久以後安平才明白,那是因为齐荣钊只拿他当只宠物。宠物就是拿来逗乐取笑的,打坏了就没有乐趣了。况且,有谁会真的对一只傻呆呆的玩物动怒?
除非这玩物太不长眼,连主人最宝贝的花瓶也敢打碎。

偏偏安平就是这麽蠢笨,这麽不开眼。
他被打了五十多鞭。後背血水横流,肉都被抽烂了,露出肌肉的筋脉,一条一缕地挂在糜烂伤口上。
伤势看起来虽可怕,对那时的安平来说却不算太大不了的事。他年轻时不论体格还是精神,都很有几分韧劲,轻易不会被折损。
但安平却被齐荣钊前所未见的骇人怒火震懵了,不止忘了求饶,到後来惊惧过度,连疼痛的呻吟都喊不出口。只能木著一张脸,人偶样傻愣愣地跪著。
这点不合时宜的骨气,很有点无声对抗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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