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文学经管电子书 > 失乐园 >

第49部分

失乐园-第49部分

小说: 失乐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你百般困扰,我实无恶意,亦不会亏待于你,祝好。
  写到这里,和太太共度过的漫长岁月重现眼前,眼眶不由一热,“无论如何,那一切都结束了。”久木这么告诉自己,在把离婚申请书投入邮筒的那一刻,体会到犹如卸下一大重荷似的解放感。就此摆脱家庭的框限成为自由之身,为人夫的立场也随之消失,重又回复做一个单身男人。
  倒不是说过去感到家庭是个重担,为人丈夫的立场很辛苦。纵使多少有些麻烦,但这点小问题谁都会遇到还不构成困扰。然而现在离婚成为事实,可以不用再去考虑家庭以及太太的事情,突然觉得像飞鸟展翅般轻松。
  当然这种解脱感的背景,也受到辞掉多年工作的很大影响。
  从明天开始,他不必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不必面对上司讨厌的嘴脸,也不用附和不投机的话题。从今以后他和凛子手挽着手到任何地方去,都不必顾虑任何人。
  久木突然有种像漫步云端的浮游感,愕然自由如此轻易到手。没想到他只不过向上司说声辞职,寄离婚申请书给太太,就摆脱了这世上的一切束缚,得以享受自由与奔放。
  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过去从没发觉呢?
  久木讶异自己的愚昧无知,但紧接着又发现一个非比寻常的孤独世界在眼前展开。确实,今后几点起床,穿多么休闲的衣服,到任何地方晃悠都无所谓。但是可以过这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生活的另一面,也是失去公司同事、相关亲友,甚至妻子儿女的孤独。
  “我现在变成一人了……”
  久木头一次切实感觉到获得了自由也就相当于自己被世间隔绝孤立。
  5。闲适不安的日子
  凛子也同样被孤立感笼罩。
  她主动寄离婚申请书给先生,并通知娘家母亲,到此为止的确很像她行事果断的一贯风格,但反弹也立刻形诸表面。
  进入八月后不久,因为是凛子父亲过世后的第一个中元节,凛子打算回娘家扫墓。
  她打电话回去问大家什么时候一起去扫墓,母亲反问:“你也要来吗?”
  “你不觉得她的问法太过分了吗?”
  母亲那简直就是说“你不要来”的口气,让凛子大受打击。
  “她是气我签了离婚申请书,但这和为爸爸扫墓毫无关系嘛!”
  的确,只是因为寄出了离婚申请书就限制她去为父亲扫墓,她也太可怜了。
  “大家都想将我排除在外。”
  听凛子说,从她离家和久木同居后,母亲、兄嫂还有亲戚都把她当罪人看待。
  “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听着凛子发牢骚久木无话可说。
  抛弃丈夫投入别的男人怀抱,是身为人妻不可原谅的过错,但从凛子的立场来说,抛弃虚伪的婚姻生活,拥抱真实的爱,才是忠于自己心灵的行为。
  从爱的纯粹这点来看,凛子是对的,但从世间伦理道德角度来看,她则是不贞不洁的女人。“这下我和娘家也断绝了关系,真正是孤独一人了。”
  听到凛子的呢喃,久木不觉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只是你一个人……”
  久木也同样是孤独一人。
  从中元节到八月底,久木咀嚼着自由与孤独度过。
  公司那边决定做到八月底就退休,原来的剩余休假加上中元假期,他实质上几乎都处于休假的状态。
  在盛夏溽暑中,他过着许久不曾体味的畅快日子,但同时也是完全告别公司家庭的孤独日子。
  整天和凛子待在房间里,久木才发现自己在那冗长的上班族生活中身心是如许疲累。
  不要说晚上,就是早上中午,只要想睡就可以尽情睡个够,偶尔贪睡到忘记吃饭的程度。即使如此,有时早上猛然睁开眼还会乍想“得早点起来上班去”,但紧接着又提醒自己“已经可以不去了”。
  每逢这时由衷感受到自由的喜悦,但紧接着又会产生只有自己被排斥在社会之外的疏离感。每天早上望向窗外,看到快步走向车站的上班族人潮时,这种感觉就更强。
  说来说去,只有跟着那拨人潮去公司,才能保证一天的生活和家族的安泰。想到这一点,久木顿觉自己失去的太多。日子就在这闲适与不安交织中流逝。在形同寓居的日子里,久木只主动外出过一次,是去见文化中心的衣川。
  以前多半是衣川打电话约他,只有这一次是久木主动邀衣川。
  久木还没告诉衣川辞职和离婚的事,他想总有一天要告诉他,但老实说,他还是有点怯于解释。
  奇怪的是,辞职以后再到上班时去的餐厅酒廊,总是有点畏缩,其实钱照付,没什么好顾虑的,但总好像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而畏首畏尾。
  那天也是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才决定约衣川到以前一起去过的银座的小餐馆,并坐在吧台前。
  八月已接近尾声,酷暑也似告一段落,餐馆里客人不少。两人用啤酒干了杯,聊了一阵子双方都认识的朋友的话题后,久木断然地说:“我已经决定辞职了。”
  衣川愕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久木自顾说着事情的经纬。
  衣川默默听着,等久木一席话结束,迫不及待地问:
  “你这么做行吗?”
  “什么行不行?”
  “不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骗人,但现在再怎么做也于事无补。久木微笑点头,衣川突然压低嗓音问:“以后有地方去吗?”
  “没有……”
  “那你今后怎么生活?”
  “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说了以后,才发觉这句话和凛子说过的话如出一辙。
  “如果离婚正式成立的话还得付赡养费吧?”
  “还有世田谷的房子,问题不大。”
  “全部给嫂夫人?”
  久木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这一个月来对金钱物质的执着心也淡了。
  “都到了这把年纪,你也真是与众不同。”
  “是吗!”
  “一般来讲到我们这个年纪,多少能分清轻重,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当然也想谈谈恋爱,看到好女人也会想去勾引。但是迷上女人,连工作地位都不要了,那不是血本无归,真要是这样,那和街边发情的猫狗无异。”
  衣川说的没错,但太过严苛,好像有妇之夫爱上别的女人,一头栽进爱情中是相当愚蠢的行为,如同发情的猫狗一样。
  久木缄默不语,衣川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些。
  “唉,喜欢上一个人也没什么,但要适可而止呀!”
  说完,又向老板要了冷酒。
  “真没想到你竟如此纯情!”
  “纯情?”
  “不是吗?迷恋上一个女人,连地位、收入和家庭都不要了。”
  这与纯情不同,是打从身心深处相爱相恋的结果。他想告诉衣川,但觉得用语言难以表述,干脆保持沉默,衣川反而幽幽地说:
  “也许我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为什么?”
  “她确实是个好女人,如果你不出手,或许我就要追了,实在可惜……”
  衣川向他倾诉感情的事这还是头一遭。
  “既然被你抢去了,我也只有死心。”
  久木继续缄默,衣川想起什么似的:
  “前些天她来找过我。”
  “到文化中心?”
  “四五天前吧!她突然来访,说如果可能的话还想从事教书法的工作,所以接到你的电话时还以为是为这事。”
  6。恐惧岁月
  久木不知道凛子一个人去拜访过衣川。
  “她很顽强,大概是看你辞职了,想找份工作吧!”衣川停了一下,又说出意想不到的话:“当时她还问我你太太在哪里上班?”
  久木以前跟凛子讲过太太在陶器厂当顾问,但没多说。
  “她问了两次,我只告诉她在银座的美装堂,不要紧吧?”
  “没什么……”
  寄走离婚申请书后太太也没说什么,也不觉得有过什么特别的麻烦,为什么凛子要问这个呢?久木正觉得奇怪,衣川上身轻靠过来:
  “跟你说这种话也很奇怪,不过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谈到的事关系到凛子,久木又不能明确表示有同感,只顾盯着吧台的白木头看。
  “她变了,或许是你使她变了,以前她都拘谨得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现在却风韵迷人,十足的女人味儿……”
  开始喝冷酒的衣川有点醉意,眼神飘渺:
  “或许你每天看着没有感受,但她胸口那么白嫩,这样说可能要挨你骂,不过真的感觉那肌肤好像有吸引力似的。”
  凛子究竟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去找的他?平常她多半穿素色洋装,也可能因为是夏天,穿着领口比较大的衣服去的吧。
  “接待处的女孩都说,她是妖艳甚于漂亮,那种妖艳的感觉,女人看了都打哆嗦。”衣川这样夸人还是头一次,久木觉得好像在说自己似的低头不语。
  “她也比以前瘦了,脖子细细的,不过这样反而更性感……”
  凛子这阵子确实因为天热而没有食欲。
  “她那样子就是所谓的红颜薄命吧。”
  “薄命?”
  “她走时低着头,看那背影有些脆弱无依的感觉,让人有点牵挂……”
  衣川一口喝干冷酒,有点自暴自弃的口气:
  “唉,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啊!”
  在小餐馆吃喝一顿后,又转到酒吧继续喝,衣川谈着自己的工作,久木只有洗耳恭听的份。男人失去工作,就连话题也少了,在那种落寞的感觉中走出酒吧,分手时衣川特别叮咛:
  “小心,保重啊……”
  他的语气和刚刚不同,让久木感受特别亲切。久木轻轻点头,衣川主动伸手握别。轻轻和他握手道别,久木这才发现自己是头一次和衣川握手,感觉诡异。
  那握手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衣川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来,“保重啊”也说得特别亲切,留在久木心中久久难以忘却。
  在回家的车上,久木一直想着这事,但不得其解。回到涩谷房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先进浴室泡过凛子为他准备的热水澡,换上睡袍,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新闻,他降低音量,喝了一口啤酒后,对站在厨房的凛子背影低声说:
  “我刚才和衣川在一起。”
  凛子猛然回头看他一眼,立刻又没事人一般继续泡茶。
  “他说你变得非常漂亮。”
  “他就会这么说。”
  “你去求他找工作?”
  “以前求过他,一直没有回信儿,反正去试试,不行也无所谓。”
  凛子端着自己喝的咖啡,并坐在沙发上。
  “跟他说我辞职了,他说我糊涂。”
  “那也太过分了。”
  “他嘴巴是坏,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久木说着,眼睛还盯着电视。
  “你问他银座的店?”
  突然一问,凛子似有心理准备,干脆地回答说:
  “我去见过你太太了。”
  “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一直想见见她……”
  去看心爱男人的太太,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理?作为第三者她当然会好奇,但直接去见还是够大胆的。久木也对凛子的先生感兴趣,但却没有主动去看他的勇气。
  “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而已。”
  太太现在正在银座的陶器店帮忙,看到她并不难。
  “很好的一个人。”
  听凛子这么说,久木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