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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荣宝斋-第28部分

小说: 荣宝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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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万笑了:“这我马上可以告诉您,您的身价远远不止两千两银子。
  “哦。那我把自己的价格开得低了。伊万先生,我们可以成交了吗?”
  “可以,今天签字画押,一个星期后您就可以拿到银票。”伊万答应得很痛快。
  “七天以后?”秋月摇摇头,“不行,太晚了,两天,我必须在两天之内拿到银票,否则这场交易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伊万耸了耸肩膀:“天哪,您大概把我当成了上帝,两千两银子,两天之内就要拿到?对不起,我恐怕……”
  秋月站了起来:“好吧,那就算咱们什么也没谈,再见吧,伊万先生。”
  “等等……那好吧,我来试试。”
  秋月又坐下:“不是试试,是必须做到,我说过,否则这场交易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拿到银票之后,秋月和张幼林直接去了恒泰当铺。刚一迈进当铺的大门,站在高柜台后面的掌柜孙伯年一眼就认出了张幼林,他装做不认识:“两位来啦,今天当点儿什么?”
  张幼林走近高柜台:“掌柜的,您不认识我了?”
  孙伯年装傻:“对不住,这位小爷,我上了岁数,记性不太好,况且铺子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我哪能都记得?”
  “记不住人没关系,这当票总还记得吧?我是来赎当的,银票我带来了。”张幼林把当票拍在了柜台上。
  孙伯年拿起当票仔细地看着,张幼林等得不耐烦:“快点儿,这张当票是您亲笔写的,总不能也不认识了吧?”
  孙伯年把当票推了出来:“对不住您哪,这张当票过期了,您来晚了。”
  “什么意思?过期了?今天是五月初五,是我赎当的最后一天,当票上写得明明白白。”张幼林把赎当的日期指给孙伯年看,孙伯年瞥了张幼林一眼:“没错,今天是五月初五,可您再仔细看看这当票,这是两个月前,也就是三月初五那天中午十一点开的当票,看见没有?这儿写着钟点呢,您再瞅瞅,现在是几点了?都快一点了,也就是说,赎当期已经过去两个钟点了,您的典当物现在归鄙典当行所有了。”
  张幼林的脸立刻就涨红了:“不对,当时你并没有向我讲明,必须是十一点之前赎当。
  “这位小爷,我怎么会没说呢?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啊,嘴上说清楚还不算,当票上也要白纸黑字写清楚,这么说吧,该说的我说了,该写的我也写了,您若是再有什么不满意,那咱只好到衙门里去说理了。”
  孙伯年的这番话激怒了张幼林,他大吼起来:“你是个骗子,我看你就是想吞了我的《柳鹆图》,今天你老老实实把画儿给我拿出来,咱们万事皆休,不然的话,我砸了你这狗屁当铺!”
  孙伯年的脸色骤变:“你要这么说可就是不讲理了,要砸铺子你随便,我去报官就是了,跟你这么说吧,有这白纸黑字的当票,这场官司打到哪儿我都奉陪到底。”
  秋月赶紧走上前来:“掌柜的,您消消气,我弟弟年轻不懂事,我替他向您赔不是,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还是这位小姐明事理,有话可以好好说嘛,该讲理咱讲理,可你不能张嘴就骂人呀,我这铺子开了也有几十年了,咱生意人讲究的是诚信二字,街坊四邻也是有口皆碑的,好嘛,这位小爷张嘴就说我是骗子,有这么说话的么?”孙伯年避开了正题。
  秋月看出来了,孙伯年是不打算拿出《柳鹆图》了,她想再试一试,就诚恳地说:“掌柜的,这幅《柳鹆图》是我们家的传家之物,对我们很重要,要是从我们手里流出,真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您看,这件事咱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小姐,不是我驳您的面子,这事儿,真的没商量,这是行里的规矩,我就是想帮您也没辙。”孙伯年做出爱莫能助的样子。
  张幼林气急了,他回身抄起一把太师椅,高高举起朝柜台冲过去:“我砸了你这蒙人的当铺……”
  秋月一把抱住他:“幼林,你别……”张幼林猛地一甩将秋月摔了出去,他举着椅子正要砸柜台,秋月在地上挣扎着撑起身子:“幼林,我的腿……快来扶我……”
  张幼林猛然醒悟,他扔掉椅子,俯身扶起秋月:“秋月姐,你的腿怎么啦?”
  秋月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很疼,可能是扭伤了。”
  “秋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幼林,扶着我,咱们走!”秋月忍着痛站起来,张幼林犹豫着:“可是……《柳鹆图》还没有要回来……”
  “先回去,再从长计议,你这样闹解决不了问题。”
  张幼林回过身来指着孙伯年:“你等着,这件事儿没完!”说完,他搀扶着秋月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当铺。
  第八章
  左爷和他手下的一帮喽啰正在鸿兴楼大吃大喝,黑三儿夹了一大块肘子放迸左爷的碗里,一个劲儿地张罗:“左爷,您吃,您吃!”
  鸿兴楼的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边上,哈着腰问:“左爷,您觉着还成吗?”
  左爷眯缝着眼睛,爱搭不理的:“凑和吧。”
  “您慢慢吃,回头再给您加几个菜。”鸿兴楼的掌柜显得特别的殷勤,柴禾不耐烦了:“别啰嗦了,赶紧把好菜都上来吧!”
  “是,您请稍候。”鸿兴楼的掌柜退下了。
  柴禾凑近了左爷:“左爷,这些日子我们哥儿俩就没闲着,已经把事儿打听得一清二楚了,那小娘们儿叫秋月,从南边儿来的,听说以前是歌伎,被一个当官的赎了身,搬到了京城,这当官的惧内,不敢把秋月往家里娶,只好弄个外宅,也不能常来,这件事他在官场上不敢声张,我琢磨着,您要是插一杠子,事情恐怕闹不大。”
  “这当官的是个什么人?”左爷问道。
  “听说是刑部的一个什么左侍郎,叫杨宪基。”
  黑三儿也凑过来:“这咱就得问问了,杨大人,秋月是您什么人呀?是您的元配夫人,还是后纳的妾?明媒正娶了没有?要都不是,那就对不起了,我们左爷想娶这娘们儿,这不犯法吧?”
  “就是,秋月又没婆家,左爷您想娶她,这谁管得着?我们左爷想娶哪个娘们儿,那是给她脸呢……”柴禾和黑三儿侃得正热闹,左爷摆摆手:“打住,刑部的官儿咱别惹,回头要真是较起真儿来怪不值当的,别为了一小娘们儿坏了咱弟兄们的正事儿。”说着,左爷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弟兄们,收银子的事儿都怎么着了?小五啊,上个月你是怎么收的?”
  那个叫小五的喽啰站起来:“左爷,琉璃厂有几家新开张的铺子,他们一是不知道左爷您的名号,二是说铺子刚开张,还没赚到银子,所以我……”
  左爷瞪起了眼睛:“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去琉璃厂走一圈儿,没有哪家铺子不说自己有难处,这些生意人,哪个有实话?再者说了,他赚没赚到银子关我个屁事,总不能让咱弟兄们去喝西北风吧?”
  黑三儿附和着:“就是,这些买卖人我知道,一问都说是生意不景气,赔了本儿,可你得这么想,既然赔本儿你干吗不把铺子关了?你有毛病是怎么着?”
  “这话说的没错,他铺子既然开在那儿,就肯定只赚不赔,不然早关张了。弟兄们,对付这样的店家可不能手软,你可怜他,咱们吃什么?小五啊,这几家新开张的铺子都是些什么字号?”
  “锦云楼茶馆、积翠轩古玩店,还有荣宝斋南纸店。”
  “行啦。”左爷示意小五坐下,“弟兄们,吃饱喝足了,待会儿跟我走一趟。”
  霍震西带着两个随从在盛昌杂货铺门口下了马车,马掌柜兴奋地迎了出来:“霍爷,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您盼回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霍震西拍拍马掌柜的肩膀:“老马,这次多亏了你上下打点,不然我老霍的脑袋怕是要搬家啦,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马掌柜摇着头:“霍爷,这我可不敢当,跟您这么说吧,这次要不是有人帮了大忙,光凭我的能耐,恐怕救不出您来。”霍震西颇感意外: “怎么着,还有人帮忙?是哪位呀?”
  马掌柜:“一言难尽,进屋慢慢说。”
  两人进了盛昌杂货铺,霍震西急着问:“老马,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是谁帮了我?”
  马掌柜给霍震西沏上茶:“霍爷,我还以为您能猜出来呢,是您自己的路子呀,张幼林不是您在牢里交下的朋友吗?”
  “是他?”霍震西一怔,转念一想,不对呀,张幼林不过是个孩子,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于是又问:“老马,这次为我的事儿花了多少银子?”
  “两千两,都是张少爷垫付的……”
  听刭这话,霍震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么多?霍某这个人情可是欠大啦。”
  “事儿不是都凑巧赶到这儿了吗?张少爷告诉我您在牢里时,别说是我手头没银子,就是甘肃、宁夏那几位回族首领,手头儿都很紧,一时谁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霍震西疑惑地看了看马掌柜:“不对呀,照理说两千两他们还是能拿出来的,总不至于怕我出来还不上吧?”
  马掌柜凑过来轻声说道:“两千两银子当然不算什么,可那几位首领不是倾家荡产把银子都拿出来买军械了吗?我粗算了一下,只要到时候义旗一举,至少三十万人参加举事,咱们手头现有的兵器远远不够。
  霍震西点点头:“哦,明白啦,我坐牢这几个月大伙都没闲着,已经干成这么多事了。”
  “所以说,幸亏张少爷拿出两千两银子,不然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辙,不过,现在好了,你那批货前几天总算让我给出手了。”马掌柜从大褂里掏出银票递给霍震西,“这个您拿好,我估计您出来以后使银子的地方多,怕赶不上您用,所以我没跟买家讨价还价,多了少了的,霍爷您多包涵就是。”
  “老马,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这件事儿办得好啊,我得赶紧把银子还给张幼林。”霍震西叹了口气,“唉,为了凑这笔银子,这孩子不知作了多大的难啊!”
  “对了,张少爷说,不要去他家找他,”马掌柜到账柜里拿出张纸条给霍震西,“他现在在廊坊二条住,这是住址。”
  霍震西接过纸条站起来:“我这就去找他。”
  庄虎臣送走了两位买毛笔的客人后,荣宝斋里清静下来,庄虎臣拿出刚刚领到的官服,在柜台上展开,他摸摸前襟上的绣花鹌鹑图案,又抻抻领口,怎么看也看不够。
  得子在一旁鼓动着:“掌柜的,您穿上试试。”
  “在这儿试?”庄虎臣摆摆手,“不行,不行。”
  “就在这儿试,怎么了?咱也让琉璃厂一条街的人瞧瞧,咱荣宝斋也有做官的,我还明着告诉他们,荣宝斋掌柜的可不是平头百姓,那是朝廷命官。”
  庄虎臣犹豫着:“这儿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怪不合适的”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后,您穿着这身官服,还别出门啦?来,我帮您换上。”
  说着,得子就把官服拿起来,提溜着领子,等着庄虎臣的胳膊伸进两只袖筒。庄虎臣的胳膊伸进了袖筒儿,得子又赶紧把带着翎子的顶戴扣到了庄虎臣的脑袋上。
  一个熟人从门口经过,见庄虎臣穿着一身朝服,就停住脚:“哟,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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