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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天香-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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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本以为皇帝是听见消息之后准备兴师问罪的,如今从表情看来,倒是好奇居多了。
皇帝微微颔首:“倒是的确有高僧风范。我听说你为大郎和三郎各批了一命,是也不是?”
灵空道:“说不上批命,仅仅是根据面相妄言一二,大殿下与三殿下本就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贫僧不过是将看见的说出来罢了。”
皇帝笑了一下:“你说三郎贵不可言,这也就罢了,他是皇子,一出生就比世间大多数人站得高,倒也当得起这一句贵不可言,但你说大郎五岁时命中有克星,又是怎么回事呢?”
灵空低眉敛目:“陛下有所不知,贫僧看人,非是像那些算命的一样要看生辰八字,而是根据人在某些时候面上呈现出来的‘气’来判断,当日大殿下面上的‘气’便是让贫僧得知了那样一些事情,贫僧仅是据实道出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皇帝挑眉,来了兴趣:“这么说,你精通望气术?”
众人也都望向灵空,惊奇莫名。
他们本以为灵空擅长看相,却没想到是望气。
所谓望气,其实就是认为一件事物会根据它本身的时运气运而呈现在外的表象,风水上有望气,面相学上也有。但这种“气”不是谁都能看见的,古书上不乏有某某人擅长望气,看见谁就说他有帝王宰相之气的记载。
现在看来,灵空每说必中,肯定就是因为会望气的缘故了。
灵空:“不敢说精通,只是略知皮毛。”
皇帝:“大师天生便会望气么?”
灵空摇摇头:“贫僧非生而知之者,贫僧所有的技艺都来自师父传授,可惜贫僧所学,还未及师父的真传。”
皇帝就问:“你师父的法号是什么?”
灵空道:“师父法号慧音。”
皇帝凝神想了想,确认自己没听过这名号,不过天下和尚千千万,没听过也不奇怪,除了那些在京城有名有号大寺庙的住持,皇帝不可能特意去记一个和尚。
“那你师父现在在何处?”
灵空就道:“师父原是雪个寺的僧人,常年云游四海,贫僧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皇帝笑道:“既然你师父不在,那就由你来给朕看一看,看看朕年寿几何,齐国国运如何啊?”
“陛下!”方才皇帝与灵空二人一问一答,众人不方便插嘴,此时却是不由齐齐惊呼起来。
皇帝皱眉看他们:“咋咋呼呼作甚,一个个贵为皇子,却点半点稳重都没有!”
隆庆长公主就笑道:“阿兄,灵空说得再准,也不过就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儿,您贵为天子,岂可让别人来断命?那都是我们闹着玩儿的呢!”
惠和郡主也道:“姑母说得是,这世间谁能看出天子的气运呢,陛下还请三思。”
皇帝瞥了她们一眼:“大郎三郎都看得,朕怎么就看不得了?你们别打岔,今日朕就想听他说。灵空,你说。”
面对皇帝的询问,灵空也不可能再拿出他那“一月只看一人”的一套。
“陛下乃真龙天子,九五至尊,身上龙气缠绕氤氲,在隔绝了一切邪祟宵小的同时,也令常人不得随意窥伺,贫僧并非神佛,只是从师父那里学了一些望气之术,请陛下恕贫僧无能,无法为陛下效劳。”
这话既是婉拒,也间接捧了皇帝一下。
夏侯礼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如此说来,你给大郎和三郎望气,是笃定他们将来不可能成为真龙天子了?”
灵空:“大殿下与三殿下仅为龙子,并非真龙天子,是以贫僧尚可望气。”
夏侯礼好整以暇:“那你说说,朕这些皇子里头,哪一个将来会是真龙天子?以你的望气功夫,想必看得出谁具有帝王之气罢?”
众人屏气凝神,心跳飞快,谁都没料到夏侯礼会丢出这样一个辛辣的问题来。
灵空到底会不会回答,如果回答,他又会说说呢?难不成他说谁有帝王之气,皇帝就会格外青睐那个人不成?
夏侯渝已经隐隐察觉出不对来,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夏侯礼绝对不是这么一个会听凭别人摆布的人。
那他为何要将灵空召进宫,还将其他人也一并叫过来呢?
也许他们打从一开始就被皇帝的轻松表情蒙骗了,这压根就不是闲聊,而是彻头彻尾的陷阱。
他不着痕迹地抬眼,余光飞快地往皇帝那儿扫了一下,又瞥向自己其他兄弟们。
老大夏侯淳皱眉无声冷笑
老三夏侯瀛面上犹带一丝期待。
老六夏侯沪伸长脖子往灵空那儿张望,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想来他也没觉得这件事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所以纯当看大戏了。
老七夏侯洵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老八夏侯潜的脑袋不动,眼珠却滴溜溜乱转,正好跟夏侯渝的视线对上个正着,前者还朝他挤了挤眼睛,夏侯渝嘴角微微抽搐移开视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装死。
这些兄弟没有一个是傻子,除了老大和老三已经被牵扯其中没法置身事外,其他人都觉得今日的事情很可能没法善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沾上一丁点干系,低调做人才是自保之道,所以谁也没吱声。
面对皇帝的咄咄逼人,灵空退无可退,只得道:“贫僧学艺不精,实在看不出来,请陛下恕罪。”
“既然你不肯说,朕也不强求,不过今日眼巴巴将你召进宫,末了你却连半句有用的也不肯说,朕实在失望得很啊,不如这样,”皇帝呵呵一笑,指着夏侯瀛道:“你就说说,三郎近来发生了何事,说对了,朕就不再为难你。”
一个在京城里被追捧为圣僧的和尚却被皇帝当成猴戏似的,想必灵空心里也是万分无奈。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灵空只得转过头,仔仔细细端详夏侯瀛,然后道:“三殿下气色平和,唯有眉角一点晦暗,只怕内帷有些不顺,除此之外,别无大事。”
若不是皇帝在场,夏侯瀛几乎要抱着灵空痛哭流涕了,他何止是有些不顺啊,那天回家之后简直鸡飞狗跳,就没安生过一回,王妃贺氏觉得他在公主府上丢了人,死揪着不放,那一夜靖王府闹到三更半夜依旧灯火通明。
皇帝的目光从夏侯瀛委委屈屈的脸掠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止罢?”
又朝夏侯瀛招招手:“三郎,你过来。”
夏侯瀛一头雾水地走过去,冷不防被皇帝一巴掌扇过来,整个人直接被扇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痛,他捂着半边肿起的脸,完全懵住了。
“陛下,您,您为什么打臣!”他满腹委屈地大叫起来。
皇帝又看灵空:“你看,这不就不止内帷不顺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耍赖,一时都忘了反应。
灵空当然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再蠢也能看出来,皇帝这是在针对自己。
“贫僧方外之人,机缘巧合之下得遇惠和郡主,是郡主知道贫僧略通望气之术,心中好奇,方才让贫僧为旁人看上一二,此术虽灵,可也有损阴德,是以贫僧才定下一月只看一人的规矩,并非特意拿乔,而是这样一来也能看得更准一些。陛下乃真龙至尊,贫僧才疏学浅,实在无法看清,还请陛下恕罪。”
他也算是极为镇定了,这样的情况下,换了别人,早就吓得双腿瘫软,他却依旧还能流畅表达,这份定力已经远胜常人。
然而下一刻,皇帝的举动更加出乎意料,也更令人惊骇!
他直接起身,并作几步上前,抽出离自己最近的殿中侍卫的佩剑,然后一剑捅向灵空!
动作之快之狠,几乎没能让人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
灵空和尚自然也没防备皇帝竟然会这样对他,而且还是亲自出手,他连退都来不及退,更不要说跑了,腹部当即便被一剑捅出个大窟窿,人缓缓往下倒,血也顺着身体流了一地。
众人完全呆住了,隆庆长公主和惠和郡主更是禁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们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灵空倒在血泊里。
谁也不敢上前。
更不要说召唤太医了。
皇帝面无表情将剑抽出来,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他抬头望向众人,被他视线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颤。
所有人几乎都以为皇帝忽然疯了,连殿中侍卫,包括皇帝身边的内侍,也都呆呆望住他。
然而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冷静,冷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还冷哼一声:“一个妖僧,就将你们耍得团团转!”
“你长这么大,吃的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和尚既然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要听点阴私自然易如反掌,你竟然被他三言两语就拿住,传出去别笑掉人家大牙!我夏侯礼没你这样的蠢货!”
这骂的是夏侯淳。
“还有你!”皇帝调转枪头,对夏侯瀛骂道:“你更蠢,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还当着众人的面跟你兄长吵架,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不和吗!当日在公主府,他便看见你和贺氏了,善于察言观色者,如何会不知道你们夫妻不谐?你倒是好哄,被人家一句内帷不顺,就将他当成神僧了?你道他为何不敢给朕算,因为他怕漏了马脚!”
皇帝冷笑:“枉费你们一个上过战场杀过敌,一个号称读书百卷,竟连这点伎俩都看不透!以后出门别说自己姓夏侯,没的丢了朕的脸面!”
夏侯淳和夏侯瀛二人被他骂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
惠和郡主慌忙跪倒请罪:“陛下恕罪,我们不知此人是招摇撞骗之徒,在此之前与他更不相识,只因无知莽撞,不及深思,这才被蒙骗了,请陛下宽宥!”
事已至此,甭管灵空是不是骗子,他的骗子名声都就此坐实,惠和郡主非但不敢为他辩解,反倒还要想想怎么给自家开脱,免得被皇帝以为他们与灵空是一伙的。
皇帝冷冷一哂:“你们的确是够无知的,信什么不好,竟会去信这等妖僧的妄言!若他方才说朕不配为天子,那你们是不是就要朕退位让贤了?”
众人齐刷刷跪倒一片:“臣惶恐!”
皇帝:“朕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这等假借神明来诓骗世人以满足私欲的神棍,你们都学聪明点,以后少拿这些到朕面前来显摆,朕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是,臣知罪!”惠和郡主脸色煞白,汗水从额头上滑下,弄花了妆容,她却不敢伸手擦拭。
“还有,”皇帝话锋一转,扫向众人跪伏在地上的后脑勺,阴恻恻道:“若让朕发现还有谁拿着这妖僧的胡言乱语在京城四处散布,一旦被查出来,后果自负!”
“臣等遵旨,定不敢忘!”
灵空身下的血渐渐凝固,他的眼睛甚至还没来得及闭上,依旧保持着一脸惊恐之极的表情,“盯”着大殿之中的众人,这样的表情令他看起来不再像生前那样飘逸出尘。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再向他看上一眼,在夏侯渝他们退下之后,他的尸体立时被人拖走,沾了血迹的地面也很快被内侍打扫干净,完全看不出先前半点血腥。
若是过几天有某位大臣进宫奏事,他也绝不会想到自己站的地方,很可能几天前才刚死了一个人。
名噪京城不出一个月,灵空和尚就像一抹流星划过天际,短暂存在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香生得知这个消息,是在隔日傍晚,夏侯渝将明月送回来的时候,顺便告诉她的。
她现在没住在京城里,注定不可能在事情发生后马上就能知道。
但这样也有好处,等于远离了是非,不容易被攀扯。
听说灵空和尚被皇帝当场一剑捅死,顾香生吃惊之余,又觉得这很像是齐君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她更关心的是夏侯渝:“你没被牵连上罢?”
两人手挽着手,在道观外围的墙边散步,里头有不少杏花刚开,一簇簇地从墙里伸出来,沉甸甸的花枝微弯下腰,正好压在头顶上,米分中带白,犹如豆蔻少女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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