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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丑陋的中国人-第22部分

小说: 丑陋的中国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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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业乃嘉慈曰啡圃谒懊娼驳摹爸泄说睦瘢褪敲孀印蹦蔷浠吧暇镁貌蝗ァN一叵肫穑痪们昂退旧窀敢黄鹩貌偷囊荒唬禾ū笔兄猩奖甭范危幸患易颁晔指哐趴季浚「鲅竺蠷oyal,中译作“老爷”的餐厅,三楼的明宫厅供应中国菜。我们去的那天,生意非常好,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一张刚空出来的桌子。司神父和我坐定后,女侍把前面客人吃剩的菜肴撤去,就在染了一摊酱油污渍的白桌布上,加铺一小块橘红方巾,立刻摆上我们的碗筷。她的动作,娴熟而自然。司神父等女侍走开后,指着露出酱油污渍的白桌布,说:  “你看,这就是面子!加上一块小红巾,就有了‘面子’,下面是什么,肮不肮脏,就不需要计较了。”  平时,常听到有人说:  “这是太不给面子了……”  “不给面子,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嘛!”  “赏脸的话,请……”  “这样做,真是够有面子……”  这类话,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岂不比比皆是!在这一张张“面子”之下,我们中国人是不是忽略了“里子”?我们的生活中,类似“老爷餐厅”高贵的金碧辉煌之下,掩盖着多少酱油污渍,又有多少人注意到?  神游到这里,才想起我无法回答司神父的问话,于是我问:  “你是语言学家,从语言上,中国人的思考方式和西方人有什么不同?”  “中国人的语言,和其他国家的语言,并没有不同,”司神父简洁地说,“中国人常常喜欢自负地说,中国语言是独一无二的,这个态度和世界上许多国家的人的态度一样,其实,这是肤浅、幼稚的说法。”  “中国语言动词没有时态变化,”我说,“名词没有单数、多数之分,不是和西方语言不同吗?”  “那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并不是语言系统、思考逻辑上的不同。例如:中国人用‘过’、‘了’表示时态,用‘两个’、‘三个’表示数量,并不是说中国人没有时态或数量观念。中国人可以用语言,把思想表达得非常精确。问题关键在,中国人想不想表达得清楚?如果他不想表达清楚,他就可以表达得很模糊。”  “请进一步说明,好吗?”我请求。  “中国语言在文法上,可以省略主词,英文却绝对不能。因此,你如果存心想讲不清楚,也可以用语言使别人误会,”司神父说,“中国人在语言上,并不特殊,我认为真正特殊的是中国的文学,那里面有中国人特有的精神。可是,现在研究自己文学的中国人,偏偏拿中国的文学来和西方文学并论,用西方人研究文学的方法来做‘比较文学’,用这个方法研究中国文学,是行不通的。”  “你的意思是说,语言只是传达观念的工具,观念差异,言语就有差异,是吗?”我问。  司神父同意地点点头。  “你认为是什么样的观念,影响中国人生活形态最大?”我接着问。  司神父直截了当针对我所盼望听到的主题,说:  “我认为造成中国社会落后,有一个原因来自中国人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太大。孟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这句话支配了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和行为,使中国人的知识无法实验,知识和技术无法运用在日常生活上。而西方的学者往往是手拿钉锤、斧头的人。在西风东渐之前,中国学者,是不拿工具,不在实验室中做工的。西方的知识、技术,却在实践的过程中,获得不断的修正和突破。而中国人纵有聪明的思考力,精于算术,很早能发明火药、罗盘、弓箭,却没有办法推动科技,发展机械文明。因为,在儒家思想影响之下,高级知识分子的领导阶层,轻视用手做工。机器的发明与运用,只限于末流的平民阶段,大大地阻碍了知识的发展。”你这样回答吗?(3)

  我承认这是中国士大夫阶层的特征。  “身居领导地位的知识分子,高高在上,和大众生活脱节,知识的断层,使中国人思考与行为分家,严重地妨碍中国社会的进步。”  司神父提起一位已故的中国考古学家李济先生,他说:“其实,以上这个见解,是李先      生说的,我只是同意他的意见而已。”  李济先生当年在河南安阳,亲自参与挖掘古物出土,结果被人误当做干活的粗人的经验,使他说了上面一段话。而司神父在山西大同一带,做民俗、歌谣、语言的研究工作时,由一位乞丐带着他深入民间,到处寻访。他曾经用一个制钱换一句俚言的方法,向围绕在他四周的中国孩子,交换俚语。而当地的人,对他这种行径,视作怪诞,甚至把他当做一个疯子。所以,司神父觉得中国人的学问,完全被儒家士大夫的传统观念架空。  “另外,阻碍中国变成一个现代化国家的原因,是缺乏法治和民主的观念,”司神父继续他的话,“中国的法律,从很早开始,有唐律、宋律、明律、清律,但,基本观念只有一种,就是犯罪法,也就是人触犯了法律,应接受什么样的刑罚。而罗马法基本上有二:一是公民法,让人民知道,天生下来自己有什么权利。另一才是犯罪法,让人民知道,触犯了刑案,得受什么处罚。这二者相辅相成,既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所以,人民对法律产生重视和遵守的心理。  反观中国,在西化之前,人民对自己的权利毫无概念,甚至连一己的性命,都认为是君王所赐,更遑论其他。传统中国社会中,权势假道德之名行使统治,领导阶层称为民之父母,人民只知道服从权威,完全没有现代法治的观念,这是基本上很大的错误。  在这种单轨法律统治之下,中国人不知道法是可以保护自己的规则。所以,对法律只有产生畏惧、逃避,甚至枉法、违法,基本上是因为不知道尊重法律的缘故。”  司神父下了一句断语:“在现代化的社会中,孔子那个时代‘以德化民’的政治理论,完全没有立足余地。”停了一会,司神父看我保持沉默,他继续说:“一个国家在上述那种单轨法律治理下,五千年之久,不是一代、两代就能改变,因为人民一下子还不能去掉根深蒂固的思想。所以,也不能怪人民,这实在是历史文化累积的结果。譬如,今天的中国人仍然对民主毫无概念。”  “我们已有选举和立法机构。”我说。  “民主是现代化国民的生活方式,人民必须知道怎么样做一个国民。受了苦要知道怎么样去奋斗、争取,不是只坐着等政府来改善。我最常听到中国人民对不合理的事的抱怨是:‘没有办法!’对空气污染如此,对交通紊乱也如此,一切都‘没有办法’!”  司神父感慨地说:“归根究底是,中国人民并不真的想改善!”  “请你再说说,”我说,“中国人受了那么多苦难,专制、腐败、战争、贫穷、外侮、内乱,层出不穷,是不是这些阻碍了中国的进步?而且,世界上别的国家受难之后,很快能复兴,为什么中国不能?”  司神父思如泉涌,情感澎湃,表现出他对中国观察之深,对中国人寄望之殷。听到我提出这个问题,他一口气提出了下面几个看法。  他认为中国复兴得慢,起码有几个原因———  第一,中国人只有家的观念,没有国的观念,中国人的美德、忠诚、爱心、保护力,都以家为目标,一切努力,到此为止。  司神父说:“中国人的心目中,国家是一部收税的机器,也是一部剥削人民的机器。因为,在上位的人不管人民是怎么过活,他本身是这部机器的受益人;在下位的人民,是这部机器的被剥削者,他没有办法抗拒剥削,变成一种恶性循环(Vicious Circle)。”  “你会不会太悲观了一点?”我问:“你不觉得我们在进步?”  “也许是有点悲观,但大致上说来,我觉得中国进步得太慢。至少,中国人对国家的观念,到目前仍是一成不变,”司神父心情沉重,说,“中国有些在上层领导的人物,本身是个好人,可是,他们就是不懂别人是怎么活的。这种上下层人物不能沟通,是很可悲的。又有些人,从贫穷出身,但,一旦当权之后,不但不再设身处地,站在原来自己那个阶层发言,甚至,故意不提自己的出身,反而认为穷人是懒惰、活该。”  司神父引用自身一个例证,说明中国人很怕面对自己的弱点。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叠资料,翻出一篇台北一位名诗人杨君的诗,拿给我看。“我知道他,杨君是他写诗的笔名,他姓王,曾经在台大……”我的话未完。  “这是一九七六年,他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时写给我的诗:《献给一位比利时汉学家》。因为,他当时需要一份教职,要我介绍他到华盛顿大学任教,本来他对我很尊敬,也很感激。但,有一回,他在课堂上讲授诗歌,他的学生对他的讲法有疑问,转来请教我,而我的讲法和他有所抵触,从此,他就不再理我了。这次在我来台湾之前,曾写信给这位先我回台任教的诗人杨君,他竟不回我的信,那么,使我觉得他以前的献诗是一种伪造的作品。”司神父一面说,一面摩挲着杨君写给他的诗,我接过来,看到诗句中说———你这样回答吗?(4)

  你看到每棵树都在长大繁荣枯萎  而且互相支持着护卫着  我感觉得到,这位曾经受过司神父推荐的中国诗人杨君,已经在司神父的心中枯萎了。        司神父忽然振作地说:  “我们再来谈国家问题吧。”  “第二,中国文明发展到清初,达到了极点,自以为四海之内,惟我独尊,闭锁的心态使中国对外来的一切,毫无心理准备去接受,老大与僵固,封锁了中国人向外学习的能力。  第三,中国人被船坚炮利的事实说服,发现必须向西方吸收科技时,中国在内政上矛盾与冲突百出,在派人到西方学习科技的主张上,也缺乏一套统一的政策。和日本相比较,日本可就有计划得多。他们一旦认定这是生存之道,马上选派最好的人才,到西方去深造。”  “我亲眼看到那时被派到比利时的中国留学生,”司神父说,“有些资质不好,通不过考试,被学校淘汰,却从此居留下来,中国政府没有想办法更换。日本则不然,日本在选派人才时,十分严格甄选,一旦在外成绩不佳,马上另派人来替换,而且,学成之后,一定要回国建设。中国的留学教育,就缺乏这样一套有效的办法。”  “第四,中国民族性不如以色列强悍,中国人一切听天由命惯了,以色列人则还击力(fight back)很强,遇到苦难,他们会挣扎,要对方付出代价。中国人是‘算了,算了’。一句话,一笔勾销。  第五,中国人不知道法治为何物,德国人则向来惟法是从,对纪律之重视,举世无匹。所以,希特勒只是因缘际会,在优秀的日耳曼人身上,建立自己的功勋,并不是他本身有多大能耐,而是人民训练有素。正因此,二次战败后的德国,很快就找到自己复兴的轨道。中国人的‘没有办法’,与德国人的‘守法’,正好相反。  从以上五点来看,中国人之所以复兴得慢,实在是有以致之。”  司神父结束了纵横的议论,久久无语。  “你知道吗?”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司神父说,“我是一九三七年到中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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