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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临水照花之灯火阑珊-第34部分

小说: 临水照花之灯火阑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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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我不紧不慢地说:“说吧,你的意图。”
  “只图在意之人一世平安。”熟悉的声音同样不紧不慢地响起,我转身去看,原来是轩丘浥。
  “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如果是他有事要对我说,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难道……
  “我以为是你约我来的。”果然,我们都收到神秘的帖子。可又会是谁,把我们约到这里,自己却不曾出现?而且,怎会这么巧,约的是我跟轩丘浥?
  “我们走吧。我知道是谁了。”他没有说出来,我也没有问。既然他不想说,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身凝视着我发髻上的碧玉簪,仿佛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对我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点头说好。
  他问我信不信他,我回答说信,而后,他便抱起我,往无回廊下纵身一跳。我只感觉到他跳动的心与呼啸而过的风。等他把我放下之后,我已经来到一个山洞里,原来瀑布掩盖之下,别有洞天。这山洞不比普通的山洞,处处充满迷阵与机关,他带着我小心翼翼走了约半个时辰,才来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门前立着两只一丈有余的貔貅,通体发黑,眼睛更是黑曜石镶嵌而成,好不威风。
  轩丘浥在貔貅身上摸索了一下,门缓缓地打开了。我被里头的摆设吓了一跳,分明跟桃树林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灵位,写着:慈母祁襄。
  原来这是轩丘浥母妃的石墓。
  “母妃已经逝去多年了。这里是她生前为自己准备的石墓,跟桃林隐居的小木屋有相同的摆设呢。”他的语气充满怀念与哀伤。传闻他的母妃,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人,谁知道这样的她背后有什么故事呢?
  他说给我讲讲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名为祁襄,是先帝嫔妃中出身最高贵的。她生在尧国最有权势的家族祁家,并且是从小被捧在手心中的嫡长女。而且,她本人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聪慧多才。若无意外,必定是王后的最佳人选。可人生自然是处处有意外。
  才名艳名令她有了野心,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宫墙内。于是,她策划了一场逃亡,想演一出金蝉脱壳,远离是非。可惜天时地利人和,终究败给了一个意外。话说先帝的王兄,是游手好闲的纨绔王爷。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这么个美人儿,定是要一番亲近。但祁襄武功了得,把那些人赶跑是小菜一碟,然而,倒霉在了先帝难得微服出巡一次,给碰见了。
  先帝认出了她,知道了她要逃婚之事,一怒之下,把宫中的另一嫔妃立为王后。她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命运,成了后宫众多嫔妃中的一位。
  后宫之中,向来是尔虞我诈的。因为她身在高位,变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幸好先帝畏惧她家族的势力,无论她在深宫中怎么闹腾,他硬是不说一句不是。
  于是就酿成了轩丘琅跟他生母的悲剧。
  轩丘琅的生母原是侍奉先帝起居的婢女,颇有些心计。一次趁先帝醉酒,与其成就了好事,遂有了轩丘琅。而她竟想母凭子贵,跟祁襄一较高下,于是几番设计陷害。
  祁襄很生气,因为那时她还没怀上轩丘浥。她认为是先帝故意对她逃婚的报复,便想方设法地折磨他们母子。而先帝跟一群老臣子因为轩丘琅是王长子,就设法保存了他。至于那个可怜的女人,最后死在了宫闱之斗中。
  为了把祁襄除掉,有人给她下毒,有人诬陷她,甚至有人多次派杀手暗杀。后来,她把要害她的人,都杀了。杀了多少人,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可是,她清楚,如果死的不是那些人,倒下的便是她的尸体。
  次年,她生下公子,也就是轩丘浥。
  本来,她想方设法地要再次逃出去,觅一方桃源隐居。可是有了孩子,她就有了根,深深扎在宫闱之中,再也离不开了。
  她离去的时候,多少人哭得虚情假意,多少人笑得花枝乱颤。唯独轩丘浥,知道她从来不想留在这里,比任何人都渴望宫墙外的生活。
  “为人子,母妃的事,无论对错,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敢妄自评论。只是,王兄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并对我心怀芥蒂。”他给母妃上了一炷香,磕了两下头。
  是啊,人都已经离去了,在奈何桥头喝一碗孟婆汤,一切又重头。执着于仇恨,最终苦了的是自己。
  我也照着他的样子,给他母妃上了柱香,磕头。他似乎对我的动作甚是满意,遂提出要带我去逛庙会。今天恰逢是乞巧节。
  民间女子喜爱乞巧节,并以此为良机对爱慕的郎君示好。在宁国,按习俗,女子会换上新衣,沐浴焚香,祭拜双星。然后开始晚上的庙会游乐。遇到心仪的郎君,就把自己事先绣好的香囊留给他,若然男子肯收下,即是两情相悦,可以准备聘礼提亲了。如果不肯收下,便要赋诗一首,送给那姑娘,答谢错爱。
  对于王族来说,乞巧节就简单得多了,无非是在城墙上,普天同庆,说上两句。聚在一起听听歌,赏赏舞,吃完宴便各自散去了。
  如此想来,乞巧节对我来说意义不太。但轩丘浥提出要带我去庙会,我心中还是欢喜的。我会忍不住假装我跟他之间还有可能,我们只是普天之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对男女。
  是以,我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去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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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尧国的庙会,有个奇怪的习俗。妙龄男女会戴着面具,穿梭在人潮中。等到庙会将要结束之时,揭下对方的面具,如果身边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即是天定的缘分。虽然我深以为这说法荒谬得很,却还是再心底里暗暗希望,最后轩丘浥还站在我身边。
  我反复挑选,取了一个玉狐狸。他拿了一个墨色的面具。
  戴上面具的我们,似乎可以暂时成为最真实的自己。他带着我,去街边的小摊上挑选饰物,去看艺人表演杂耍,听说书人讲故事,看舞姬在高台上跳舞……
  不知为何,我突然对他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敦煌的飞天舞吗?据说那支舞蹈,能让人不羽而飞,衣袂翩然,凭虚御风。只可惜远在敦煌,无幸窥得。”着实是令人惋惜。
  他声音柔和地说:“钟爱之物,千里不远。若是你喜欢,我可以伴你到敦煌,寻一舞飞天。”我无力地笑笑,太远了,我并不会飞天,所以去不了。
  当时一句戏言,他竟是以之为诺。在敦煌一天天地等着我,等着,而我到底是来了。可来时的我,不叫安陵静姝,叫做陶婳。我不认识轩丘浥,不认识赢夙,只知道少虞。
  这是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他打算带我去点河灯,说去晚了便寻不到好位置。他还说,母妃尚在人世时,会在乞巧节偷偷带他溜出来玩,早早地守在河畔,放河灯。他从来不知道母妃的河灯上许了什么愿望,只觉得那盏小灯,格外地沉重。
  等等,我好像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于是扭头一看,人海茫茫,什么也没发现。
  轩丘浥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有什么不妥吗?”我点了点头,告诉他说我们似乎是被人跟踪了。原来他早就发现,只是不动声色而已,况且不想扰了我的兴致。
  “没事,你跟过去看看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如果等不到你,我就自己先回去了。”我说得有些苦涩,可能我私心不想让他离去。有时候,人真的是很矛盾,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然而,他终归是不懂。
  他跟了上去,剩我一个人百般无聊,意兴阑珊。
  “不知帝姬对无回廊之约,是否还有兴趣?”一个戴着笑面佛面具的女子走过我的身边,留下这样一句话。
  原来是调虎离山,把我引过去才是真的。也好,我正想会会那人,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打扰我的雅兴。

  ☆、几时着眼看侯王

  那人坐在夕阳里,太阳的余光洒在他脸上,没有丝毫温暖,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诡异。明明是相似的眉目,可为何他却让人感到害怕。
  花这么多心思让我来见的人,竟然是轩丘琅。
  “孤在此等候多时了,昭仁帝姬。”他慢慢站起来,向我一步步走来。倘若用一个君王的标准来衡量这人,他太过阴冷了。
  “不知陛下费尽心思把本殿引来一聚,所为何事?”他不像会做无用之事的人。
  他冷哼了一声,不屑道:“世人说宁国的昭仁帝姬德才兼备,巾帼不让须眉。孤倒是想见识见识。”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尧国,他想杀了我,易如反掌。可是他把我引来这儿,必定是另有所图。弄清他的图谋事情便有了筹码。
  “帝姬果然快人快语!那孤也就直说了。孤想跟帝姬做一次交易。”
  “什么交易?”他不是已经跟王弟达成共识了吗?难道他想背弃?
  “用轩丘浥手中的一样东西,换你的命。”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我的命只是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好歹是宁国的帝姬,杀我容易,可却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要取我的性命很容易,可是陛下有想过后果吗?”我暗自打量他的神色,只见他面色不变,回答说:“后果?跟我想要的东西相比,后果算得了什么。”他突然耐着性子给我分析我的处境:“帝姬还没发现从赢夙离开后,自己基本上就没收到来自宁国的情报了吗?”
  我心中一惊,本来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开始有些忧心,被他说出来,更是证实了我不好的预感。
  “因为宁国国君趁你远在尧国的时候,把你悉心培养的人给换下来了。你猜猜自己的王弟有多残忍?宁都早已是一片愁云惨雾。屠杀的人,流的血,可以从射日台一直漫延到宫门。对了,那些拼死想要送来情报的人,被我拦截在尧国之外。”
  一股冷意席卷我的全身,但额头上竟然沁出了细碎的汗。他故意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好不舒服。
  他接着说:“你以为赢夙会真心的帮你吗?他的野心,只怕比你想的要大。现在,他已经造反了,占据一方,随时准备往宁都攻去。”
  “所以陛下只是想告诉我,我的命有多不值钱吗?”我冷冷地看着他。不过他并不介意,戏谑地说:“不,恰好相反,帝姬的命很值钱。乱世之中,你认定的人,会是宁国名正言顺的君主。因为你是最受爱戴的王族,安陵静姝。”
  “难不成陛下也想分一杯羹?”我讽刺道。宁国越乱,对他越有利。
  “孤只想要轩丘浥手上的那样东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给我带来了,我便可以让你平安回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那样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陛下太看得起静姝了,我何德何能把陛下都要不到的东西拿到手?”既然是如此重要,对轩丘浥来说,肯定也是非常有用的吧。
  此生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又怎么能让他为我牺牲呢?
  “他会给你的,一定会。”他的语气是那么坚定,继续说:“那样东西,是先帝的遗诏。”他说我把遗诏交给他的时候,便是放我回去的时候。
  难怪他对轩丘浥有所忌讳,原来是轩丘浥手上有先帝的遗诏。可那份遗诏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让他非要拿到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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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回到庙会与轩丘浥分开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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