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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乱离(bl)-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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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若风嘴角一抽,喃喃自语:好难吃啊,好硬啊……
  然后,从这摊位走到那个摊位,从那个摊位走到别的摊位……
  隐隐约约,施若风听到售货员之间的对话声。
  你瞧瞧他,他穿着病服呢,不是从哪个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吗?
  什么叫精神病?没看到人家偷吃东西偷吃地不亦乐乎呀?这样的人,能是精神病吗?
  施若风脸红了,不敢在食品区逛,这回走向了装饰品区。
  施若风看到了珊瑚,那个与自己在海南岛购买的珊瑚一模一样的珊瑚,标价为三十八元。


  这个价格的珊瑚,是贵还是便宜?离海南岛极远的落成的珊瑚为三十八元,那么,在海南岛购买的那个珊瑚呢?值多少钱?
  珊瑚的幸福,是偷来的,等一层层扒开原貌,原来……幸福,也是廉价的。
  廉价的爱,带着目的的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配拥有的爱与幸福。
  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漫步目的地走在超市里,然后走出,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一轮明月慢慢而努力地想要爬上最顶端。
  有些东西真的很微妙,施若风最美的时候并不是被幸福包裹的时候,而是带着那丝忧伤的时候,自身上慢慢散开的凄美的气质,总是能虏获住别人的视线。
  一步步,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
  施若风不知道,从许久以前开始,他便被人跟踪着,施若风同样不知道,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人手中拿着那只珊瑚,那只标明三十八元的珊瑚。
  当施若风走出超市时,那个人,扔掉了那只珊瑚,然后,被人捡走。
  什么是心碎的感觉?如果没有品尝过,就不会知道……那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小时的碎步,然后,施若风缓缓倒在路上,却被身后跟随的人轻轻搂入怀中。
  是栾凤。
  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医院,在医院接受着精确的治疗。
  脸上的粉,被擦净了,那是狰狞而丑陋的脸,洁白的肌肤上有着无数道像蚯蚓一样的痕迹,栾凤用手轻轻地触摸,只想,把这些痕迹给抹消掉。
  那只游移不定的手,最终停留在了施若风的眼皮上,那只没有感情的眸上,不能视物了的眼皮上。
  “那一日,为什么我没能认出你?为什么呢……”一只手握住施若风的手,栾越喃喃自语。
  “若……你叫若,是吧?若,以后,我会好好儿保护你……若的容貌,我为你还原,你的眼睛……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重见光明。”栾凤喃喃诉说着。
  这一夜,施若风一觉睡到了天明,第二日,施若风醒来时,已经安排好了整容手术。
  医生说是要把脸上的伤痕给去掉,栾凤的心急,让手术急促地举行。
  对于手术,施若风选择的是拒绝,他说,一张漂亮的脸孔不过是累赘,他不要不要不要……
  无论他说什么,他的人依旧被压入了手术台。
  医生说要为他打上麻醉药,施若风打翻了麻醉药,当紧张施若风的栾凤看到这一情形,双手握紧成拳,一丝丝的恨意在心中产生。
  他说:“既然不要麻醉药,就直接开刀。”
  这句话形成的效果,让室内一片的静默,这句话的震撼力,比刀子还要疼痛。
  栾凤说:“你的脸是因为越才会这样的吧?若……手术时,你可要好好品尝一番这股疼痛,然后……”忘了他。
  栾凤说,不允许施若风抹任何一种止痛药,麻醉药,当手术进行时,那极具的痛楚,足以毁灭一个人。
  数不清的刀子,在自己的脸上横行着,血肉模糊一片又一片……然后,施若风昏倒。
  栾凤说,给施若风用上醒神药,他要让施若风面对着最为残酷的一切,最后,慢慢遗忘掉伤害他的元凶。
  施若风挣扎了无数次,可是,那乌黑的药物依旧进入他的口中。
  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明明疲惫着,却清晰着……对于痛楚的感觉,更为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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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更疼,没有减缓的无限疼痛……
  施若风想,这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极刑……想要死想要死想要死……这样痛着,宁可死……
  时间的沙漏慢慢地流泻着,速度极为缓慢,然后,几个小时过去,手术完结,脸上被白色的绷带裹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双眸变得空洞无神,样子,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娃娃。
  栾凤抱着施若风出了手术室,本应该是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是,栾凤不肯,他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放开,不愿放开。
  栾凤在施若风的耳边喃喃自语:“若,你的眼睛,我一定会让它好起来。”一定……
  合适的眼角膜,去哪里找?这成了一个问题。如果用上的是不合适的,可能施若风的一条命也要搭上去了。
  栾凤在苦恼,施若风也在苦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偶尔,施若风能看见栾越,在栾凤不在的时候走入这个房间,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走……
  心,再也不会掀起涟漪了。
三六节
  手术五天过后,栾越又来看施若风了,两人默默地相视,到头来谁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蓦然,“咯吱”一声,门被开启了,紧接着进入的是栾凤。
  栾凤看了眼栾越,又看了看施若风,最终对栾越下了逐客令。
  三天中,施若风不曾对栾凤说过一句话,随着时间的流逝,栾凤的心越来越焦躁。他只知道,施若风的心里没有他,不屑与他说一句话。
  为什么,施若风不愿意与他说一句话?
  这个事实就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刮疼着他的心。
  当栾越走后,栾凤一步步地走向施若风,双手放置他的肩上,脸色阴沉,声音冰冷,他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栾凤说了许多许多,只是,从头到尾,施若风没有理他,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深,从最初的盘问变成了逼问,之后,扬起手,想要打在施若风的脸上,可是当对上那一只眼眸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对着它打下去。
  扬起的手,最终握紧成拳,在施若风的肚子上狠狠地击打上了一拳。
  施若风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栾凤冷冷一笑,他说:“你不对我说话没关系,我……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哪怕……是你痛苦的呻吟声。”语毕,栾凤转身离开。
  爱,不但会使一个人改变,同样也可以让人疯狂。
  半个月后,施若风被允许出院。
  原本,施若风是与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等说话的,可是,当栾凤那一句“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了”的宣言后,施若风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是对谁。
  每次每次,当忍受到栾凤不经意之间的暴力相待时,明明很疼,可是,他依旧咬紧牙关,不允许自己吐出一声的呻吟。
  栾凤,为了听到施若风的声音而疯狂,而施若风无论怎么也不愿意让他逞心如意。
  栾凤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施若风变得越来越冷漠……半个月的日子里,带施若风离开医院的这一天,他说:“好,很好,非常好,我迟早会让你……求我的!”
  办好了出院手续,栾凤带着施若风回了栾家。
  他把施若风带入了自己的房间,每日里,把他锁在房中,不允许他动弹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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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凤说,施若风总是想逃,要留住他,只有把他给关在一个屋子里,让他永远出不了大门。明明这样说着,窗户却依旧是敞开的。
  晨风微动,施若风一步步走到床边,跳过窗,走出了这间屋子。
  绕过院子再一次进入栾家,施若风向施母的房间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能从敞开的门内听到流泻出的话语。
  “你这一辈子,是为什么而活?”
  “……我,我……”施母“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栾凤又说:“你有个儿子吧?为了他……你愿意捐献你的眼角膜吗?”栾凤的语气极为平静,言谈间,带着一抹笑意。
  栾凤那一句话,彻底吓住了施母与偷听的施若风。
  瞳仁瞬间收缩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尖锐的直接透过掌肉,让紧握的双手翻出点点的红。疼,可是,心更疼。
  栾凤见施母不语,他又说:“……你知道的,凡是与他相似的眸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像那一日一样,虽然细,可是,当它刺入瞳孔时……很疼吧?”
  “……”
  “就跟你的另一只眼睛一样,当时……很疼吧?为了你的儿子贡献出它……不好吗?”
  沉默许久过后,施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为了他而失去?”
  “他是你的儿子吧?”栾凤皱眉。
  “儿子又能怎样?他让我苦了一辈子,现在看着都会觉得恶心,我……”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爱的同时并厌恶着。
  栾凤沉默半晌,随后,冷冷一笑,“到底是不是要把你的眼角膜交给我,那是你的自由……不过,如果……”如果后,栾凤没有说出就走出了房子。
  甫一开门,栾凤便看见了施若风。
  施若风仰头,一只漆黑漂亮的眸子微微抬起,与栾凤相视……仔细看,能从中察觉到一抹恨意。
  栾凤向前走了两步,与施若风的距离在咫尺间,他抬起一只手,从施若风的下巴开始抚摸到他的脖颈。
  “若,我说过……我会让你求我的。”语毕,他离开。
  施母紧接着从房里出来,与施若风相见。
  她的双瞳中有着水渍,看着施若风的目光很冷,然后,她“砰”一声,把门关上,把施若风阻隔在一扇门外。
  亲子之间,原本应是最为接近的关系,如今却是如此地遥远。
  施若风咬住嘴唇,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下了阶梯,推开门,躲在栾家的花园,靠着树干假睡寝。
  时间过,这几日施母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施若风听说,施母从二楼还算不错的房间被赶到了下人房,里面空挡只有一张床的房间。
  施若风还听说,施母从什么也不做的仆人开始变成了做杂事的仆人。
  一只眼睛的不利,让施母做什么都不方便,偶尔,在厨房做杂事,切菜的时候,视力的不准,让她不小心地切伤了自己的手指。
  没人会怜惜,只会加倍地受到别人的冷嘲热讽。
  水深火热的生活,让她痛苦,同时,她把一切的过错退到了施若风的身上。
  八月下旬,那一天天气很好,栾凤独自一人向施母的房间走去,施若风偷偷在身后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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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想知道,栾凤又想怎么对待自己的母亲罢了。
  栾凤走入施母的房间,门依旧敞开了一些,施若风从门的缝隙偷瞄里面的情形。
  栾凤站在离施母的不远处,此刻,施母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子,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她说:“这只眼睛,如若要给他,不如让我来毁掉!”就是毁掉,她也不愿意把眼角膜送给施若风。
  然后,那把利刃对着她的眼睛越来越近,施若风在那一瞬间,忘了反映。
  只差一瞬间,当那把利刃要刺入施母的眼眸时,施若风冲进去了。
  一声“妈”,让施母停下了动作,她看向施若风,眼里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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